调酒师看他太小,只给了个哄小孩的百利甜酒,橙色的酒液装在透明的玻璃杯里,看着像是某种果汁,南渡握着酒杯扫视了一圈。 舞池里的男男女女碰撞在一起,狂放的全息投影混杂其间,义肢摩擦□□,仿佛一首奢靡的末日之歌。 没有陆星野的身影。 酒液沾湿饱满的嘴唇,只喝了一口,那张漂亮面孔上就染上了诱人的红润,这样干净的气质,在群魔乱舞的酒吧里,仿佛是伊甸园诱惑人类的禁果。 “小朋友,怎么一个人来酒吧?”男人往他旁边的高脚凳上一坐,带着钻石的夸张腕表简直要闪瞎南渡的眼睛,“你家大人呢?” “未成年在我们这儿可是不能点酒的,要不要哥哥陪你喝啊?” 就在南渡即将送这位成年人见他太爷爷的时候,354终于翻出了他的身份:【宿主,他酒吧老板的儿子!】 哦,少东家。 南渡原本打算砸到他头上的酒杯松了一下,哗啦一声落到地上,但他整个人像是喝醉了一样,只是迷迷糊糊地向前望了一眼:“哥哥?” “对,”醉倒的小美人简直让人想起某些更加意识不清的时刻,男人舔了舔嘴唇,那只手试图往他腰上带,“哥哥带你回家?” “好,回家,回家。” 南渡不动声色地躲过了,摇摇晃晃地起身往前走。 男人立刻冲着手下使了个眼色,让他近在咫尺的正门一挡,带着南渡往包厢区去。 “来来来,”他伸手打开其中一间包房的门,“家在这里。” “少爷,可是……” 保镖试图跟着,被男人挥了挥手:“可是什么可是!” 眼看着南渡就要一头栽倒沙发上,男人厌恶地关上门:“滚滚滚,都滚,别耽误老子办事。” 可他还没走到南渡身边,刚刚摇晃着身子酒醉不醒的人忽然站直了身体。 房间内的监控黑了一瞬,南渡回过头,露出一个不属于这个乖巧脸蛋上的散漫又残忍的笑来。 修长的手指动了动,随后砰的一声——男人砸在了沙发上。 房间里开始出现近乎黏腻的水声,南渡的手指钻入昏迷的人的脑机里,五分钟后,他原本圆润的杏眼开始变得修长,脸颊的肉也向下拉长,那块闪亮的钻表出现在了他的手腕上,南渡脱下西装往沙发那人身体上一盖,推门走了出去。 “少,少爷?” 外面的跟班一看南渡,又看了看沙发上俨然已经神志不清的大学生,似乎震惊于他的迅速。 这他妈还不到十分钟啊,跟班忧心忡忡翻出一排蓝色小药丸:“少爷,你需不需要……” “滚蛋!”南渡学着那人的语气,伸手整了整衣领,“还是个雏儿,又喝醉了,没劲。” “这个房间别让人进去,也别让人跑了,等他醒了我再玩。” “好嘞少爷。” “对了,”南渡一边往前走一边道,“把今晚的出入名单找出来给我一份。” “少爷要这个干什么?” “看看有什么好玩的啊。”南渡双腿交叠往卡座上一坐,身后一排保镖跟着站在沙发后,像一堵坚实的墙。 一、一、三、四、五……这人一共六个保镖。 南渡目光一顿,手指握紧了酒杯。 第六位看起来和其他几个并没有什么不同,一样高大的身躯,黑色制服,和几乎挡住了半张脸的、仿佛统一批发的黑色墨镜。 为了不 引人注目,他们的长相看起来相似又平凡,几乎分辨不出区别。 但是南渡还是一眼就认出来—— 这个人,是陆星野。 就像当初可以在小世界里仅凭一个动作认人一样,南渡对陆星野有一种比生物筛查还要准确的直觉。 但是陆星野混在保镖里做什么? 南渡想起自己昨晚被撕坏的衣服和现在还隐隐作痛的某处,指尖敲了敲桌子:“招的这几个伴舞也太没劲了。” 他转头望向那堵黑色的墙,伸手一挥:“去,你们几个给他们打个样!” “少,少爷……”跟班提醒他,“他们可都是老板给你找的保镖啊。” “保镖怎么了,保镖不就是来伺候我的吗?我让他做什么就得做什么!” 南渡伸手一指,指尖扫过陆星野:“就你们两个,快去!” 陆星野冷淡地低头望了他一眼。 南渡没被陆星野用这样的态度对待过,态度冷漠又矜贵,仿佛他是什么一团已经死了的尸体。 南渡忍不住想起他之前在战场上握枪的样子,青筋崩起,金色眼睛锐利凶狠,像头蛰伏的豹子,南渡轻轻地抚了抚手腕。 一开始在一起不过是个当个炮友,但最后,他们双双掉马的时候也是和现在一样戏剧的场面—— 为了任务,南渡伪装成沈祀的女伴进的酒会,谁知陆大将军带着他的爱子一同到来,南渡清晰地记得陆星野那天戴了个十字芒星的钻表,因为他在看到一身旗袍的南渡进门之后,饶有兴致地冲他伸出了手:“沈先生,可以邀请你的女伴跳支舞吗?” 那只腕表就硌在他的腰身上,南渡确信自己来之前早就进行了伪装,可陆星野一直像狗盯着骨头一样咬着他不放,等南渡好容易找机会脱了身上楼偷资料的时候,推门就见到了早就等在那里的陆星野。 执行官大人的枪第一次偏了准头,滚.烫的枪.身擦过南渡的小腹:“哥哥要带走也可以,不如……先取悦一下我?” 旗袍从腿.根被撕了个彻底,南渡始终想不通自己到底是怎么暴露的,直到很后来才知道,那人刚见面不久就在他胸上穿了个环—— 环里装着微型定位器。 现在 位置对调,南渡眯起眼睛,像是打量商品一样上下扫视了一番陆星野:“脱衣服会跳吗?” 没能听到回答,南渡屈起手指敲了敲沙发边缘:“我在问你话。” “不会说话的话,我现在就可以让我爸把你给辞了。” 陆星野终于低下了头:“会……少爷。” 他沉默着伸出手,开始解自己的西装纽扣。 “身材不错,”南渡望了一眼将衬衫顶起的肌肉,淡笑道,“就是,姿势不对。” “说好了跳舞,站着不动是怎么回事?怎么,要我教教你吗?” 周围的人兴奋地吹了个口哨,看着南渡抬脚往陆星野那里走。 可刚动了一步,陆星野的手突然顿住了。 霎时间,整个酒吧陷入了一片昏暗,不知是谁先大叫了一声,紧接着,一阵尖锐的电流声刺破耳膜,有人大喊:“赛博疯子!这里有个赛博疯子!” 门口的两只性偶机器人像是失了智一样朝着酒吧里冲了过来,人群乱作一团,几个保镖立刻开始四散寻找南渡的身影:“少爷呢!” “快,保护少爷!” 南渡几乎是被一股大力拖拽着拉到门后的,他刚要挣扎,一道薄薄的,冰冷的东西就抵上了他的脖颈:“别动。” 那人刚刚放在衬衫纽扣上的手正反剪着他的双手,手指在他的终端上点了点:“给你那位好父亲打个电话。” 说来也巧,陆星野的指尖碰上的那一秒,南渡的终端就收到了一条消息—— 老公:“我回来啦哥哥!怎么没在家,车也没开走,是自己去花坊了吗?” “快点!”刀刃往南渡的脖子里嵌入了一分,那人强迫他抬起头,冷冷道,“不然,你父亲解雇我之前,怕是要先见到你这颗脑袋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主线(八) 陆星野对除他以外的人都挺没有风度的,刀刃进得那么深,饶是南渡都轻轻嘶了声。 “别别,别动我!”南渡颤巍巍地按上终端,还好为了以防万一刚刚把那人终端里的资料给复制了一份,他将电话拨出去,“我爸说他不学无术,我打他不一定接啊。” “别废话!” 陆星野将他向后拉扯了一瞬,皮质手套卡着南渡跳动的脉搏,他的声音似乎经过电磁化处理,带着微微的磁性的哑。 南渡的手腕动了动,要不是为了看这家伙到底想要做什么,他倒是不介意跟他在这里玩这种cos的。 第一遍通讯拨过去,果然没有人接听。 “看吧,”南渡摊手,刀刃又往脖颈里卡了一瞬,他立刻道,“你,你别着急啊,那我换个ID试试。” 外面乱成一团,昏暗的隔间里,南渡迅速用自己新建的ID又拨了一遍。 “爸!”南渡很配合,电话一接通就立刻发出崩溃地大喊,“你快来救我啊爸!” “浩浩?”那边传来一个苍老浑厚的声音,“你是谁?放了我儿子!” “算不上什么大人物,只不过上周在您这里赔了点钱罢了。”陆星野的黑色皮质手套一点一点收紧,“所以……催债的来找我,我就只能来求求您了。” 要钱? 陆星野很缺钱吗? 南渡想想自己账户上一长串的零和每天拿新鲜水果当饭吃的日子,难不成陆星野花的钱是勒索来的? 南渡没什么负罪感地挣扎了两下,顺便大喊了两声以示情况危急。 “别动我儿子!”那人吼道,“你要多少钱,我可以给你!” “我不要钱,有了钱还不是花到你们这些有钱人的手里!”陆星野的语气像极了一个愤世嫉俗的疯子,“我要能使我后半辈子都生活快乐中的东西。” “黄老板,听说您最近手里进了一批RT是吗?”陆星野的声音透过电磁声传出来,“我要三百克。” 南渡的瞳孔瞬间紧缩。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RT药剂是什么。 在曾经的训练场里,每一个实验体几乎每天都要注射一遍,确保他们训练的时候保持亢 奋的精力和超常发挥不断进化的能力。 对于普通人来说,少量的实验性RT药剂,则能够改变人体激素使人产生幻觉性兴奋,其作用功能相当于——毒.品。 那边立刻沉默了下来。 像是不再关心自己这个儿子的死活,那位黄老板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他去探查自己放药的地方是否还安全。 得到肯定的答复,这才松了口气,转而与陆星野周旋:“可以,可以,只要你放了浩浩,一切都好商量。” “你既然要东西,总要有个交易地点吧,我们在哪见呢?” 南渡知道陆星野并不是真的为了那批药。 他太了解陆星野,如果是冲着偷药来,他有一万种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潜进去的方法,用这么拙劣的方式打草惊蛇,只有一种可能——他是故意让人去确认这批药的所在。 那他想要干嘛呢,追踪这批药的来处还是去处? 300克不是个小数目,陆星野既然敢开这个口,那就说明这个人手里的,起码要几倍于这个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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