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那么几个,已经惦记着以后找喻商枝看病,眼下遂觉得应和温野菜搞好关系。 两人确实还没拜堂,可不就是差个礼么? 谁不知道喻商枝是他温野菜板上钉钉的相公,高高大大的菜哥儿则是当家的正头夫郎。 “菜哥儿,你的伤可是好了?” “以后上山可得小心些,老话说得好,年年打雁,还能被雁啄了眼呢!” 温野菜挨个回过去,心里暗暗感叹这些个人如今的主动。 过去他下地都是一人来一人去,很少与村里人寒暄聊天。 还有不少人家不让小哥儿跟温野菜搭话,说是怕被他带坏,也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哥儿。 而今他沾了喻商枝的光,仿佛成了香饽饽。 有那心急的,寒暄完就忙着问起来。 “菜哥儿,喻郎中的眼睛什么时候能好,我这腰进来夜里疼得睡不着,想找他看看哩!” “是啊菜哥儿,我家五子最近隔三差五地喊肚子疼,喻郎中能不能帮着瞧瞧?” 温野菜按照此前与喻商枝商量的话,照旧说着同样的说辞。 “再过些日子,马上就见好了。到时开门看诊,乡亲们都能来。” 打听的几人见他神情轻快,想必是喻商枝着实快好了。 顿时纷纷把心放回肚子里,决定再安心等阵子就是。 从前村里没有郎中,不也是这么过来的,有些毛病看不看的,也就那样。 有说好话的,也有说酸话的。 “这郎中要是真的医术高明,能愿意来咱们村子入赘?我说老姐姐,你那腰疼了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好赖现在也就这样,也不怕治了还不如不治。” 先头说腰疼的那个一听就不乐意了,“我说蔡百草,你看不惯我你就直说,别在这咒我!” 被叫做蔡百草的妇人笑嘻嘻地挥着锄头除草,“就是有这样的人,越是实话,越不爱听,回头吃亏了可就晚咯!” 除了这等多嘴的妇人,也有老汉蹲在田垄上嘬着根草道:“嘴上没有毛,办事不靠牢,那喻小子才多大岁数,给几个人瞧过病?要我说啊,啧。” 说罢还摇摇头,看得温野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些人有本事嚼舌头,不妨有本事哪天病了别来敲自家的门。 田上一群人叽叽喳喳,惹得温野菜心燥。 他加紧动作,干完了活就扛起锄头走了。 与其和这帮人在这里浪费时间,他宁愿早回家一会儿,看着小郎中的脸下饭。 才进门,就听温二妞扬声喊道:“大哥,你回来了,快去堂屋歇着,准备吃饭了!我今儿挖了鲜荠菜,大树哥还送来了两条白鱼呢!” 今日温野菜下地回来晚了,晚食就是温二妞操持的。 不过温二妞做饭的能耐有限,至多能把东西做熟,味道却令人不敢恭维。 荠菜多半是做成了菜疙瘩,至于白鱼,说不定早已粉身碎骨的成了汤,吃起来肉和鱼刺都混在一起的那种。 温野菜不抱希望地进了堂屋,瞧见桌上已经放了一道菜。 他凑上前去看,竟是道从没见过的菜色。 白鱼没有惨死,完整如一,荠菜翠绿亮眼,铺盖其上。 下面鱼汤奶白,闻着鲜香阵阵。 “嚯!” 他揉了揉眼睛,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感谢在2023-07-05 20:45:02~2023-07-06 16:27: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89 5瓶;不会盛开的山茶花 3瓶;Echo.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十八章 选择 初尝“情”字,料想就是这等患得患失的滋味 “荠菜混着白鱼蒸?这又是哪里的吃法?肯定不是咱村的吃法。” 温野菜正疑惑着,温二妞又端了一大碗清炒马兰头进来。 他顺手接过,放在桌上前扫了一眼。 蒜炒糊了,马兰头也变得软趴趴的,这道菜才是自己亲妹妹的真实水平。 温二妞看来对自己做的白鱼无比满意,端完菜就进来邀功。 “是喻大哥说的吃法,还念了句诗呢,我试了试,闻着怪香。喻大哥,那诗怎么背的来着?什么什么……哎呀,我一个字都记不得了。” 喻商枝听着,面上挂着浅淡的笑意,他摸到桌上的粗陶茶壶,给温野菜倒了杯水。 手很稳,动作不偏不移的,细看下,洒出来两滴而已。 自从上次他说过要喝煮开的水后,温野菜明面上说他啰嗦,实际不知从哪里翻出这么个茶壶,摆在了桌上。 作用等同于凉水壶,什么时候想喝水,里面总有。 若想喝热的,灶房煎药的小泥炉上也有水罐。 “给。” 水推到面前,温野菜一仰脖喝了,觉得喻商枝倒的水都透着甜。 喻商枝听着“咕咚咕咚”的声响,顺着温二妞的话道:“只是听说大树哥拿来了白鱼,想起来从前读过的一句闲诗,里面的吃法碰巧我也尝过,就跟二妞讲了。” 温三伢在一旁数筷子,这会儿一板一眼地开口背起来。 “喻大哥提到的那句诗是,烂烝香荠白鱼肥,碎点青蒿凉饼滑。” 温野菜不吝啬对小弟的夸赞,喻商枝也再次惊奇。 他已发现了,温三伢称得上是个小神童,什么东西似乎只要听旁人说一遍就能记住。 这过耳不忘的本事,放在科举取士的年代,说不定还真的能挣回个功名。 “对对对,就是这么句诗,好像还是酒楼的春菜吃法呢。” 温二妞做这道菜时得了不少喻商枝的指点,说得头头是道,“先把白鱼放在锅里蒸,什么佐料都不加,待开了锅,鱼快蒸熟了就撒上切碎的荠菜,最后淋上清酱就成啦。” “行,今日我也尝尝你这经喻大哥指点了的手艺。” 温野菜感到欣慰,没想到喻商枝还懂做菜。 会下厨的汉子可不多见,毕竟围着灶台转悠对于汉子来说不光彩。 除非本身就是厨子。 他先给喻商枝夹了一筷子没有刺的鱼肚子肉,又拈了一块到自己碗中。 温二妞和温三伢也都动了筷,各自对这道菜的口味满怀期待。 白鱼刺本就不算多,去掉明显的骨刺后,再连带一点荠菜碎送进嘴里,温野菜登时微微睁大了眼。 “看着白是白绿是绿,没滋没味的,没想到还怪好吃的。” 鱼肉有着原汁原味的鲜美,加上荠菜的脆嫩和清酱的点缀,又不至于味道寡淡。 的确是一道契合时令,简单美味的好菜。 他们吃得起兴,大旺和二旺也眼巴巴地在桌子旁边的地上坐下,看向饭桌。 两条大狗被训得很讲规矩,不会上桌抢吃的,但嘴馋就是另一码事了。 温野菜习惯性地掰了一个杂粮馒头,沾了点鱼汤,丢去了堂屋门外的地上,一边一块。 狗见状兵分两路跑过去,一口叼起,囫囵个就咽了。 半块馒头对于大狗来说,塞牙缝都不够。 但温野菜素日从未亏待了它们,在家的时候,顿顿至少是杂面窝头拌剩菜。 进山就吃得更好了,像兔子、竹鼠、田鼠这类的小野物,若是数量足够,留得下自家吃的及去镇上卖的,多余的温野菜就会喂给大旺和二旺打牙祭。 若是运气不好没逮到,温野菜也会打两只鸟给它们加餐。 昔日他爹在时就告诉过他,猎狗和看门狗不同,是要见血吃肉,保持血性的。 不然哪里来的力气在山上奔跑,追袭野兽? 这种嘴馋的时候,给它们尝个味道也就罢了。 大旺和二旺吃了馒头,舔了半天嘴,见温野菜没有给更多的意思,便乖乖地歇了讨食的心思。 大旺去了门口,二旺则留在了温野菜和喻商枝的旁边。 喻商枝第一个吃饱,他搁下碗筷,伸出手去摸二旺。 二旺已经是熟练工,一低头就把脑袋放进了喻商枝的掌心。 喻商枝迟疑了短暂的一瞬,含着笑意,用力呼噜了几把二旺的耳朵。 温野菜在一旁觑着二旺的便宜样子,心下好笑。 同时也奇怪到,二旺虽然比起大旺更温顺些,愿意亲近除自己以外的人。 可养了它们这三年多,也没见过二旺对兄妹三个以外的人示好。 哪成想如今二旺却喜欢被喻商枝摸来摸去,尾巴都甩出残影了。 哦对,上次还主动舔喻商枝的手呢。 或许和二妞说过的一样,喻商枝就是有一种莫名的令人安心的能力。 如同此刻,他一身布衣,目不能视,可通身气度,就是与这农家小院格格不入,令人无法小觑。 每当这种时候,温野菜便觉得喻商枝离自己有些遥远,就好像对方本不该属于这里。 他应当在高宅华屋,锦衣玉食,出入仆从成群,活得众星拱月。 可转念一想,他不该顾虑这么多的。 人是他选的,聘是他下的。 他心许这人,无论如何,都得好好珍惜着,不能让人跑了。 只是温野菜不知,他有他的合计,喻商枝也有喻商枝的。 甚至那心思九曲十八弯,自己跑马都跟不上。 不过他肠子直,从来就没学会过揣摩人心,也没必要学。 比起那些,村户人首要担心的是眼前这让人又忧又喜的,淅淅沥沥的雨。 春分阴雨天,春季雨不歇*。 事实如民谚所讲,春分后还真又下了几场雨。 田里的庄稼是喝饱了水,秧苗蹭蹭地往上窜,只需注意水田里的水位不要过高,便出不了什么差错。 可多雨的天气对庄稼好是好,却不适合上山打猎,哪怕想在山脚下追几只兔子也不行。 毕竟兔子也不傻,哪个会顶着雨到处乱窜。 再者,下了雨山路湿滑,容易出意外。 毒蛇咬伤能痊愈已是侥幸,他可不能继续仗着家里有郎中就冒险胡来。 因此,家里已经快十天没有进账了,再这么下去岂不是要坐吃山空? 好不容易等到连绵阴雨后的头一个艳阳天,温野菜迫不及待地带着大旺和二旺去了山上,最后打回来几只野兔和竹鼠。 像之前的野狼,甚至麂子,其实都是打猎生涯中的少数。 大多数时候猎户最常捕获的猎物,无外乎这类小型动物。 想着家里也好多天没吃过野味,便留下一只肥嫩的竹鼠,晚上直接红烧。 其余的三只野兔和两只竹鼠,加上过去几日上山采挖的春笋、春菜等,应当也能换上几百文回来。 他定了去镇上的日子,不料晚上坐在一起泡脚时,喻商枝却道:“阿野,明天我想和你一道去镇上。”
245 首页 上一页 17 18 19 20 21 2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