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闭关 夜幕降临,当晚谢余清眼尾泛红,额头零星布着细细地汗水。 拨开层层云雾,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背后是黑压压的深林,玄月压得极低,又极其明亮。 而现在的他环臂坐在地上,背靠一个坚硬的石头上,眼前突然之间明亮起来,篝火熊熊燃烧,火堆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谢余清朝光源望去,橘黄的火光下,是沈千灯温柔漂亮的脸,谢余清总感觉这张脸与往日不同,具体是哪里不同一时间也说不上来。 他只是移不开视线。 沈千灯碎发湿漉漉的,柔声细语道:“过来呀,谢余清,我好想你。” 谢余清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他感觉自己浑身燥.热,感觉沈千灯眼神长了钩子。 谢余清俯身摸上他瘦弱的背,然后,沈千灯转过头,笑得媚眼如丝,他薄唇红艳如朱砂:“我背后的伤口消失了,你可以做些过分的事情了。” 谢余清慌张的站住,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的唇瓣,下一秒,沈千灯凑过来,把外衫褪下来,吻住谢余清的喉结。 沈千灯抬起谢余清的下巴,声音蛊惑,柔若无骨:“仙君,你可以尽情的享受,我带来的快乐。” …… 半夜,谢余清从床榻上惊醒,黑漆漆的眼珠子迷茫的望着床头的香炉,袅袅香烟在空中留下雾痕,脑海中又浮现刚才那个缠绵悱恻、香艳十足的梦,他压着心中涌起的荒缪的感觉,努力控制住自己不去想。 谢余清狠狠闭上双眼,掀开被子,并且把脏了的被子毫不留情的掷于地面,起身去洗澡。 ******* 沈千灯在小破屋混吃等死三四天,谢余清也没来找他,他闲的没事干,就拿起锄头处理屋下的灌木丛。 沈千灯有意留下最外圈的灌木,想让灌木长得更高些,最好把他遮盖得严严实实,让温一子永远见不到自己才好。 屋旁边的有点影响走路,沈千灯埋头苦干,大颗大颗汗珠子往下滴,沈千灯有些头晕,这身体太差了,沈千灯都害怕自己什么时候不注意突然之间就嗝屁喽。 一道贱兮兮的声音想起来,听那声音就知道那人不太正经:“千灯啊,你可不能干这些重活,要是磕着碰着,我可是会心疼的。” 这些肉麻的话让沈千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沈千灯带着探究的目光看着说话的人,他穿着和自己一样的淡绿色道袍,嘴角挂着微笑,看起来不太像个正经人,给人的第一印象是不靠谱。 沈千灯眉心轻佻,这人似乎不是来找茬的。有点像原主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念无尘。 沈千灯喃喃道:“你来做什么?” 念无尘嬉皮笑脸的说:“我可是你唯一的朋友,你就对我用这种语气说话,太没良心了。” 沈千灯想起来了,这是他的师兄念无尘,刚刚入门的时候,两个人性格合不来,因为修炼的事情总是针锋相对,很不对付,但是后来发生了些事情,二人关系缓和,这几年相处下来已经成为挚友。沈千灯虎落平阳的那些年,念无尘没有因为沈千灯成为废人而嫌弃远离他,两个人如往常般相处,念无尘私底下可没少帮沈千灯的忙,帮沈千灯撑腰。 要不然,沈千灯在灵剑峰少得可怜的月例也会让贪心不足的师兄弟占为私有 。 沈千灯神情放松,毕竟念无尘是自己人。但是说话还是很谨慎,害怕念无尘察觉出来沈千灯的不对劲。 “刚才被吓到了。” 念无尘轻车熟路的把手搭在沈千灯的肩膀上,这次语气认真了些:“重要的事,去屋里聊。” 沈千灯没有拍开念无尘的手,进了屋,他倒是想听听念无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这几年师尊他老人家翻阅典籍,终于在古书中找到替你疗伤的方法了。”念无尘收起嘻嘻哈哈的表情,一脸严肃。 沈千灯心脏也提了起来,如果能养好身体,不求恢复原本的修为,就算是可以重新修炼也好啊。在这武力为尊的修真界,必须有保命的本领他才安心。 沈千灯惊喜的眨了眨眼睛:“你快说快说!继续啊!” 念无尘见他高兴,心中酸涩,沈千灯好多年没有露出过如此高兴的表情了。 “不过,你需要闭关两年,师尊会给你运行灵气,打通任督二脉。” 沈千灯有一秒钟的迟疑,下一秒,他就点头说:“只要能疗伤,其他的都听师尊的。” 正巧他有了逃避温一子的借口,这两年温一子见不到自己,这样一来,谢余清就不会发现原主的劣迹,自己也有了喘息的机会。 而且可以调息身体,打通灵脉,简直是一箭双雕。 只可惜,沈千灯叹了口气,见证不了小反派的成长喽,闭关后,再次见面,迎接自己的就会是成年的谢余清。 沈千灯正在想,要不要去和谢余清说一声。或许人家早把自己忘了,痴心修炼剑术呢。但,沈千灯想,不道别会有遗憾的。闭关后,心里也有个旮瘩 。 念无尘:“明日跟我去拜见师尊,千灯师弟,你也很久没去看师尊了。” 沈千灯郑重道:“好,多谢师兄。” 然后,顿了顿,补充道:“我要和师侄告个别,师兄我先行一步。” 看着风尘仆仆的背影,念无尘感慨万千,沈千灯学会张开心扉,不再死气沉沉的,可喜可贺。 有机会要好好会会那位师侄,看看他有什么魅力。 ******** 灵剑峰某处密林,树木在阵阵风中摇曳,突兀的巨石上,一位白衣少年轻步落下,持着腰间利剑,戾气沉沉地对着飘落空中的落叶一顿绞杀。 泛黄的树叶在利剑的寒光中四分五裂,可怜巴巴的被风席卷 。 谢余清突然剑锋一转,敏锐地转身,追魂剑准确无比的抵在那人脖子处,他冷声道:“谁在哪里!” 待看清那人面貌,谢余清他握住剑柄的手一抖,蓦然敛眉,把情绪掩盖在阴影中。 灵剑归于剑鞘,他冷然转过身,冰冷道:“你来做什么?” 沈千灯从慌乱的情绪中回神儿,他来谢余清的住所找他,房内无人,又恰巧碰见经过的柳宛宛,一问得知谢余清这几天都在山上的林子里练剑,这两天每日都是早出晚归。 他便寻到山上,看着谢余清浑身迸发着一种无形的愤怒,剑势充满着杀意。 沈千灯哪里知道,谁惹了这个小祖宗生气,他可不想在这种时候打扰谢余清。 只能悄悄地靠过来,躲在巨石下面,等谢余清武完剑再出声打招呼。 该说不说,将来的第一剑尊 ,就算是在少年时期也天赋惊人,自己仅仅停顿不过半刻,就被谢余清察觉。 沈千灯颇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解释:“我不是故意打扰你练剑的,只能想来看看你。” 谢余清修长的手指头握住剑柄,指腹摩擦着剑柄上古老冷肃的花纹,他声音带着一丝丝恼怒:“三日不见,你有什么必要来看我?” 沈千灯讷讷一笑,想不明白一件事,是谁有那么大能耐把谢余清气成这样。 沈千灯吐出一口浊气,直截了当的表明来意:“师侄,明日起我要同师尊入白鹊山闭关修炼,今日叨扰,只是想和你告个别。” 翠绿树林发出沙沙沙的声音,清晨微微发寒的清风吹抚过谢余清乌黑的头发,他冷白的俊颜如同高山之巅的白莲,此时此刻高冷的脸上出现错愣之色。 谢余清很多话话卡在喉咙眼就是说不出来,他嘴巴张了张,脑海中浮现了一些画面,他浑身骤然冰冷,闭了嘴巴。 再次开口,他收起了很多情绪,声音淡淡地,还是有些发冷:“这是好事。” 沈千灯笑了笑:“我也这么认为!等到我闭关出来,定然不会像现在那么弱,还需要师侄你的保护。” 沈千灯自嘲道:“传出去,恐怕让别的门派笑话。” 听到这话,谢余清心中五味杂陈。从过去回来后,谢余清认为沈千灯与那些虚伪的想巴结他的人不一样,沈千灯他愿意献出生命保护自己,愿意替他洗衣做饭,谢余清当时就在想把这样一个人留在身边也挺好的。 而且,沈千灯毫无法力、身体娇弱,对付这样的人最简单,只需释放威压,沈千灯就不敢有歹念。同样,这种人也最好掌控,只要他愿意,沈千灯只能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一直老老实实蹲在他的身边。 但是,现在事情的发展已经脱离轨道,一切的一切都让谢余清始料未及。 “不必放在心上,同门相互扶持 ,理所应当。”谢余清淡淡地说。 沈千灯眨了眨眼睛,赞同:“确实有道理 ,哈哈哈。” “不过呢,这两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对待师兄弟别那么冷漠,也别像今天这样生那么多气。” 沈千灯试图安慰谢余清:“你尚且年少,以后会经历各种风风雨雨。现在你认为天大的事,放在以后 ,你便会发现,这些都是小挫折。” “不要为不重要的人生气,人哪,要多把感情放在身边的人身上。” 说完后,沈千灯感觉这话怪怪的,又尴尬得补充道:“当然,‘身边’可不是指现在你身边的我。而是你的心上人、亲人、挚友、师兄弟等等。” 谢余清不知怎么地,突然问:“那我呢,在你心目中是什么身份?” 沈千灯认真的想了想,他总结了一下,这一段时间的相处,沈千灯发现二人更像兄长和弟弟,他如实回答:“我不敢拿你当弟弟,虽然在淮南王府的那些年,你也曾经叫过我哥哥,但我感觉,我们应该算朋友吧?” 谢余清心中有些烦躁,他冷冷道:“哼,朋友。谁要和你做朋友。” “若是被别人听了去,不知道要怎么编排我,以下犯上,目无尊长。” 沈千灯对他今天的态度,有些意外,但是仔细想想,谢余清的顾虑完全是对的。 修仙人最看重的就是在外的名誉,是自己欠考量了。 沈千灯叹了口气:“师侄所言极是。” 然后,见谢余清许久不出声,便只能道别:“你既然要修炼,我就不便过多打扰。闭关结束后,我还会好好还你人情。” 说罢,沈千灯踩着地上的枯树枝往小木屋走。 谢余清侧眸目送着沈千灯,一种烦躁感更加剧烈,他握紧拳头,狠狠锤了一下旁边的参天大树,参天大树树皮凹凸不平,谢余清修长的手渗出血液,细细血液顺着手背往下流。 可是,沈千灯你已经不欠我的了。 你早就还清了。 ******* 经衡殿。 行礼过后,蒲团上打坐的经衡老祖睁开眼睛,二十年未见的弟子跪在地上,他一时间老泪纵横:“起来吧,沈千灯啊沈千灯,你这个孩子太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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