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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是天使故意的，亦或是恶魔中已经有了可以打破地狱之门的存在…… 伊迪斯不敢继续深想下去。 他扯过一旁同样呆住的兰伯特，“带着教皇冕下先走，我带领一些驱魔者断后。” 兰伯特摇了摇头，睁大了眼睛，“你以为我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吗？既然我也享受了身为圣子的待遇那么久，那我就不怕用自己的生命拯救……” 兰伯特说不出话了，因为伊迪斯忽然揽住他的后脑勺，深深地吻了他。 一滴温热的泪水染湿了兰伯特的眼尾，也唤醒了兰伯特的神志。 他震惊地推开了伊迪斯，拼了命擦拭自己的嘴巴，“你干嘛！好恶心，你以为用这么恶心的方式就可以赶跑我了吗？你小瞧我了。” 是的，伊迪斯一定是想用这样的方法让自己离开，才不是，才不是喜欢自己呢，多恶心啊…… 兰伯特努力地平复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然而当他看向伊迪斯的时候，却发现伊迪斯一向冷淡的脸上却笑了起来。 在他的印象中，伊迪斯很少笑的，至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笑过。 那么放肆，那么张扬，又那么……苦涩。 “我们可是好兄弟啊。”兰伯特退后一步，惊恐地看着伊迪斯。 伊迪斯脸上的笑容倏地消失，再次恢复了之前冷淡的样子，“把教皇冕下安全的带出去，我只能信任你这个好兄弟了。” “啊，等等……“兰伯特还想说些什么，可那道裂缝中忽然出现了一连串红色的小流星，直直地向下坠。 等小流星坠落到地面上，有好奇的人忍不住上前去观察时，才发现那哪里是什么小流星，而是一只只穷凶极恶的地狱犬。 地狱犬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碎了好奇的人的脑袋。 它们的利爪锋利无比，口腔里的毒液更是直接腐蚀了大理石做的地面。 地狱犬很少吃到过这么鲜活的猎物，三只脑袋不约而同地慢慢撕扯起人类腹部的肌肉，粘连的血管，惨白的肋骨，喉咙里发出愉悦的声音。 “啊啊啊啊啊——” 挡在普通民众前的驱魔者用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与恶魔进行交换，好不容易杀死了地狱犬，刚抬起头就被另一只地狱犬袭击了，甚至连惨叫声都发不出就被撕成了两半。 还没有成年的小修女们眼睁睁地看着保护自己的神父被地狱犬撕成了两半，崩溃地大叫。 伊迪斯眉头紧皱，朝着兰伯特吼道：“走啊！笨蛋！” 说完，伊迪斯就冲进了无比混乱的人群里，和驱魔者们并肩作战。 兰伯特回头看了看教皇，又看了看伊迪斯。 教皇看着眼前惨绝人寰的一幕幕，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上帝啊，请拯救我们，请拯救您的子民吧。” 混乱，血腥，恐怖的一幕幕在梵蒂冈上演，望着还在源源不断地下坠的地狱犬，所有人都陷入了绝望之中。 忽地，一道圣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天空中的裂缝，而裂缝中也陡然生出红光，骤然大亮。 两股力量相互碰撞，相互摩擦，迸溅出剧烈的火花。 原本正在撕扯尸体的地狱犬被一支支箭射穿了咽喉，无力地蹬着腿，死了。 啪嗒。 淅淅沥沥的雨滴突然落下，冲散了梵蒂冈的血迹，却带不走人们的悲伤和痛苦。 阿斯蒙蒂斯站在楼顶，为路西法撑伞，漠然地注视着脚底下的一切。 而路西法则垂下眼帘，红瞳专注地盯着在人群里快速移动的少年，嘴角微微上扬，“他来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你不是圣子吗？ 在楚遇得知了梵蒂冈出事的消息之后，他就立刻让泽维尔带他赶来了梵蒂冈。 只不过，还是来晚了。 泽维尔把楚遇轻轻地放在地面上，微微扇动羽翼，在他周围五十米的地方的地狱犬就全部被圣光腐蚀成了一团烂肉。 从地狱犬腥臭的血盆大口里活下来的人看着眼前的烂肉，又哭又笑的，拼了命地捶打，撕咬着地狱犬的尸体，发泄着愤怒和恐惧。 这其中，没有教皇等人的身影。 楚遇恳求地看向泽维尔，眼眶含泪。 梵蒂冈的占地面积很小，这些人几乎都和他见过一面。 楚遇曾经见过了他们鲜活的生命，现在就再也做不到漠视他们的死亡。 他哽咽着祈求，“天使大人，你救救他们，好不好？地狱之门的开启条件不是已经达到了吗？他们不需要死的。” 泽维尔垂下睫毛，伸出手想要触摸楚遇红红的眼眶，最后还是缩了回去，“……好。” 楚遇感激地笑了笑。 因为下了雨，长得精致而又昳丽的楚遇宛若被春雨淋湿的桃花，含羞带怯，却又带着一丝妩媚，在这血腥可怖的环境中，更显漂亮。 泽维尔一时看得痴了。 他这是……怎么了？ 泽维尔望着楚遇远去找人的背影，陷入沉思。 雨下得越来越大，从猩红色裂缝中出现的地狱犬也越来越多，像一颗颗璀璨的流星一般砸向地面，带来的确实惨叫声，叫喊声，求救声。 回过神来的泽维尔冷白的脸颊在雨水的冲刷下显得格外冷肃，他定定地盯着天空中的裂缝，巨大的弓箭在他的手中逐渐成型。 楚遇把救下的一群小孩子悄悄送到了泽维尔的旁边，让泽维尔身上的圣光能够保护这些小孩子。 在安顿好这些小孩子之后，楚遇又开始救人，并且找寻教皇他们的下落。 他找了好久，终于在一处隐蔽的角落找到了少了一只手臂陷入昏迷的伊迪斯以及死死地守在伊迪斯身边的，背对着他的兰伯特。 他拍了一下兰伯特的肩膀，“兰伯特，教皇……” 话还没说完，兰伯特忽然把他推倒在地，沾染上血迹的双手死死地扼住他的喉咙，双眼赤红，“你不是圣子吗？你为什么不早点来？你为什么不来救教皇冕下！为什么不救救伊迪斯！” 因为喉咙被人掐住，楚遇只能勉强挤出不成调的几个字，“对，对不起，我，我不知道……” 同时，温热的眼泪也不可控制地从他的眼尾流出。 看兰伯特的反应，教皇应该是已经死了…… 楚遇的胸口闷的发慌。 系统愤愤不平，【又不是你的错，你完全不知道啊，兰伯特怪你有什么用？你别理他。】 【嗯，我知道的。】 他只是得知了教皇的死讯同样有些悲伤而已…… 楚遇正想安抚兰伯特，却发现一头地狱犬正在悄然靠近昏迷的伊迪斯。 他挣扎着起身，推开兰伯特，再次凝实弓箭，朝着地狱犬射了过去。 地狱犬中了箭抽搐了几下身体，倒在了伊迪斯的身体上。 兰伯特看清情况之后，微微睁大眼睛，急忙把地狱犬的尸体推开，抱住伊迪斯，哭了起来，“对不起，遇，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楚遇拍了拍兰伯特的肩膀，张了张嘴，想要问一问伊迪斯的情况，口腔里却忽然溢出大量鲜血。 他急忙用手捂住嘴，可鲜血依旧不断地从指缝中留出，而掌心中也出现了好似内脏碎片的柔软物体。 大雨把楚遇的全身淋得湿透，苍白的小脸，猩红的血液，虚弱的神情，这一切都毫无遗漏地落入路西法的眼底。 阿斯蒙蒂斯笑吟吟地说：“殿下，你不心疼他吗？他的身体已经开始撑不住了哦。” 路西法的眸光幽深，微凉的指腹在胸前的玫瑰花瓣上轻轻摩挲，淡淡地说：“他不会有事的。” 阿斯蒙蒂斯听见这个答案之后，眼波流转，不知道在想什么。 系统着急忙慌地催促，【你过度使用路西法的力量，身体承受不住了，我们必须要速战速决。】 楚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使劲的把口腔里的血液咽了回去，脸色煞白，【好。】 他正想要靠近泽维尔，让泽维尔带他接近地狱之门时，泽维尔却一反常态的对他说：“遇，等一下，也许……你不用死。” 紧跟着，泽维尔朝着天空中的裂缝射出一箭。 圣箭以势不可挡的架势挤入裂缝中，紧跟着，狂风暴雨骤然停息，裂缝也缓缓消失了。 久违的阳光露了出来，照亮了整个梵蒂冈。 地狱犬也在泽维尔圣光的照射下开始出现颓势，幸存下来的驱魔者趁此机会团结起来，接连杀了好几头地狱犬。 眼看着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楚遇刚松了一口气，耳边却忽然响起路西法的声音。 “宝贝，我带着地狱，来了。” 楚遇的心脏一下子提了起来，同时下意识地抬头看。 路西法站在教堂的最顶端，风将他的发丝吹乱，露出一双诡异的红瞳和俊美无俦的容颜。 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胸口依旧别着一朵玫瑰花，气质矜贵而傲慢，仿佛一个要赴与自己心上人的约会的贵公子。 但若是有人仔细看，就能发现路西法红瞳里隐隐约约带着扭曲的，病态的……笑意。 好似对于路西法来说，他脚底下的这一场由他亲自诱导的人间炼狱只是一个可以用来逗笑的小玩意儿，那些来源人类灵魂的哀嚎对他而言只不过是虫鸣。 就像人类会在意一群渺小的蝼蚁的死活吗？ 路西法轻轻抬起一只手，随即重重一握，原本消失的裂缝就再次出现在了天空中，并且以可怕的速度蔓延开来，直至遍布了整个天空。 一扇宏大的，猩红的，瑰丽壮观的门陡然出现在天空之中，外面薄薄的笼罩着一层白色的荧光，但其本身散发的红光仍然直直投射向地面，地面瞬间裂出深渊，隐隐约约间，可怕的咆哮声从地底传出。 有些人所处的地方正好是裂缝的中央，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直接坠落深渊，其余幸存下来的人还没高兴上几秒，就被看不见的东西掠夺走了生命，身体也好似被人碾碎一般，炸开一道道血雾。 一只只在地狱里面是弱小到几乎可以随意掐死的恶魔从门的一小条缝隙中硬生生地挤了出来，肆意屠杀人类。 血，满地的血，楚遇的目之所及都是血。 一片狼藉的土地，随处散落的人体器官，挣扎逃跑的人类，可怖狰狞的地狱犬和恶魔，飞溅的血雾越来越粘稠。 楚遇的脑子一阵又一阵的晕厥。 泽维尔迅速抱起地上的楚遇，扇动翅膀飞到路西法的对面，冷冷地说：“路西法，你不怕成为三界的罪人吗？” 站在路西法身后的阿斯蒙蒂斯眼含讥诮，“罪人，尊敬的天使大人，我们不是一直都是罪人吗？” 而路西法对泽维尔的问题恍若未闻。 他只是勾了勾唇角，眸光微动，体内涌出的强大的力量就在短短瞬息之间凝实成了一条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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