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都给提到嗓子眼去了,哪还有心思去看这些? 倒是雕刻在阶梯之上,几位尊者坐着边的一块锦鲤鱼石,颇为栩栩如生。 周一帆知道顾景刻意在护着段渊,终究是对不起他的师弟,本想同他说些话,奈何一边陈易水把人拉着,对下边不断走出境地的弟子们给予不同评价。 顾景讪笑配合点头。 那到嘴的话,忽地没有继续说出的必要,周一帆轻扯了抹苦笑,把头偏过去。 细微的动作其实早就引来顾景的注意,随便应和陈易水几句,侧过头,看周一帆的侧脸,疑惑出声:“师兄有什么事吗?” 本是直爽的周一帆,偏遇到顾景,成了优柔寡断的女儿家,一副犹豫样,目光触及到对方的一丝不耐烦,忙开口。 “你知道,自古以来正邪不两立,你又何苦……” “师兄知道此次测试怕是凶多吉少,你是想问我为何执意非他不收,因为他是块好玉,若是不雕琢,哪能见着惊人的一天?” 自从顾景穿越到了这里,他的命运早已书写好,唯有心存不甘,想试图去修改,可到头来不过是白费力气罢了。 “不怕被万人唾骂?”周一帆不希望发生这事。 顾景没发声。 心里默默回复:能活着就好…… 书中最后的结局,可是崩的一塌糊涂。 又是半时辰过去,测魔一事,即将结束。 段渊被压到最后一个进入境地,同初次那般,眉眼低垂,整个人看起来乖顺无比,哪有后期毁天灭地大魔头的姿态? 把手轻搭在冰凉的石上,意料之中的强光把段渊包裹其中,是金黄色的圣光至境内散出境外,久久难以平息安定。 方圆十里在场众多弟子不禁感慨。 “虚神初期?” “哇,段师弟不愧是顾仙尊的弟子,小小年纪,都已经达到这种境界了!不亏是后生可畏!” “啧,还不是顾仙尊出手大方,把好丹药当饭吃,这样来养弟子,有这种修为有何稀奇。” 哗然一片,一群人在地下七嘴八舌,有妒忌有羡慕,有不屑有下定决心。但论了半天,上边的尊者根本听不清在讲什么,只闹哄哄的,连门派第一条“不可大声喧哗”的规矩都给忘了。 气得乌朝掌门猛拍面前案台,发出巨响迫使得了宁静。 “吵什么?” 凌冽的目光望台下一扫,犹如一把锋利的刀子,强势的威压扑面而来,夹杂着一丝不容抗拒之意。 是呼吸一凝,不由分说双腿一软给跪在地上,齐刷刷的一片,大气不敢出。 段渊倒一副无所谓,再者他的修为摆在那,就连顾景都没发觉出,这混蛋的实力已经到了逆天的地步,早知……早知如此,昨日把护心气分一半给他的时候,就该顺便把他的修为也封大半! 而这时,这不省心的家伙是慢半拍才与旁边弟子一并跪下的,可就是晚了那么一会的功夫,在上边看得是一清二楚,想装作没看到都难。 接着,顾景的不安得到了证实。 “且慢,南桐宗在世有亿万年之久,是修真界里认准的门派之首。可至今为止,短短三万年,段渊他何德何能达到虚神的境界?当初顾师兄不过也就才元婴中期。” 那说话的人像是故意把声儿压的极低,由于过于沙哑差点没认出是谁。顾景闻声看去,见着是冷牧,眉头刹那间皱成了个“川”字。 “冷牧,你再胡说什么?你也知道段渊是我弟子,长白山难道提升修为的丹药少了?” 同时他眼皮突突直跳。 对于冷牧莫名拆台很为不解,他平日里跟顾景的关系也挺好,从没红过脸,今日一闹,图个什么? 脑袋瓜飞快运转,就在顾景以为能够投机取巧拖延一点时间,哪料,冷牧连他上边的话都没回。冷然起身,与坐在正当中位的乌朝微微欠身作揖行礼。 “本药师请求乌掌门,让段渊重测修为,而我就在旁边,不会让他使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不可! 顾景两眼发黑,单手撑在桌上,急促喘气。 非把他气死不可。 测一次就要老命了,反复测,生怕弄不出破绽! “灵石怎会出错?没这必要吧?”硬着头皮,顾景仍想挣扎下。 然而 无用 便见着乌朝不动声色看向他俩,摆了摆手,瞳中有不耐烦之意:“就只允许重测一次,冷牧你下去看吧,别再耽误时间。” 得了令算是如愿以偿的冷牧含笑退下,修长的腿迈开不疾不徐的步子,走得几分得意,正因如此,使得台上刚距离他最近的陈易水发觉出异样。 世人传闻,冷大药师乃当今出了名的药痴,对草药爱不释手,整个人是有点严谨一类,可绝非有这种意气用事。 更别论,朝夕相对好些年日的故友。 她撑头微歪着,惊奇道:“冷牧在搞什么幺蛾子?说话的口气都与之前不一样,被人夺舍了?” “师兄,听陈小妈这么一说,我也感觉到有点不对劲。”顾景叹息一声,又道,“可说不出哪儿奇怪。” 冷牧颀长的身影隐没在下边,但那一身的黑色长袍,着实惹人注目,高束起的银色长发透出淡淡的邪气,若不是那眉宇之间充斥着的英气和眼底那冷似寒冰的精芒。 许是所有的元素汇聚在了一起,才成了顾景口中“说不出的奇怪”。 周一帆沉默甚久,一开口语出惊人:“他今日穿着有点偏向魔修,其次谈吐行为,有点像一个人。” 顾景的神情惊悚带着些呆滞,他喃喃自语,碎碎念:“冷牧从不带扇,应该说南桐宗里就我一人爱把玩折扇。他腰边挂的不是药酒葫芦,竟……” 周一帆却听着了,还顺着把话讲清:“是一把红中带黑的扇子。” “李非燃?”陈易水不确定地念出让人闻风丧胆的名字。 糟糕!坏了!! 几乎是慌忙起身,崩了各种人设的顾景,忽略身后惊诧的叫喊声,他径直往台下冲去,动用了灵力,瞬息的功夫从台阶上来到境地前。 毫无任何征兆,徒手打破,“冷牧”设下的结界。 人,进去后。入目,不是正常的和风细雨柔软草木,让微风吹得微微晃动,是阴风阵阵,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在这种黑暗中,顾景的全身不禁冒着凉气,头皮发麻,仿佛前后左右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他,好比夜幕中的血月,猩红无比,像是要杀人于无形之中。 咒骂遍地,但都是前世几回的谩骂。 [顾仙尊,你怎能与魔修同流合污?] [顾仙尊你糊涂啊!你妄为尊者,你不配!] [杀了他!这种余孽就该下地狱!] “我不是,我没有……” 顾景痛苦地嘶吼,很想把自己蜷缩成一团,他颤着身,闭上眼睛,在也不敢凝视黑暗。 正这当 一只手弱弱地拉住他微飘动的袍角。 霎那间,漆黑散去。缠着顾景的一股子寒意渐然退去,回过头,不慎撞进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淡淡的冷香是段渊独属的气息。 耳旁一热,无半点情趣意,是犯了错后怕样的声儿,他小心翼翼盯着怀里的顾景:“师尊……我体内没魔气,那灵石,平白无故冒出了大量魔气,” 一身白袍金边弟子装偏给他穿出几分文雅之气,腰间系着淡金色的带子,乍一眼看去没多大问题。 可坏就坏在,导致境内忽而一片黑的罪魁祸首是段渊散发出的魔气,以及为之惊骇,他眉心中央有暗红色符印。 魔王之子的记号。 段渊阖了阖眼,忍住酸涩感,略微沙哑的嗓音带着轻颤:“师尊,是弟子暴露了,都是弟子的错,师尊能不能别不要弟子,弟子什么都改,什么都愿意改……千万别将弟子逐出师门,师尊,弟子求您了……” 而那半搂着顾景的手,一直是悬于空中,终究是受不住般狼狈放下,他垂着头没说话,潮湿的眼睫遮住了他眼底的神色。 当真是怕极了被丢弃、抛下。 顾景跌跌撞撞在他深邃如漩涡的眼无法自拔,他僵在那里,哪怕再后知后觉,也能感觉到面前人的失态,快要控制不住魔气。 “灵石里散发出的魔气你给吸收了?” [你当真让为师太过心寒,千叮万嘱你还是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隐约走火入魔的段渊连耳朵都不好使,看着顾景一张一翕的嘴,脑补出一句伤人的话。 于此 喉咙发干,他吸了口气,脸色苍白道:“师尊……弟子错了,求您,我改,一定改。” 桃花眸子尽是崩溃的碎光以及一抹极致的疯狂在里头翻滚不息,吓人得紧。顾景愣神,摁住他的肩膀,在唤他。 “不是,段渊,你看看是我,顾景啊,你没错,看看我,你没错。” [你怎么就不去死呢?杂种!] 乌黑的瞳仁最后一抹亮光淡去,段渊自嘲,用尽最后的力气将顾景推开,心底最后一点火焰彻底熄灭。他问自己:失望吗,越界的示爱者?后悔吗,胆小的暗恋者? 一把名剑出鞘,凉风不请自来,发丝飞舞。段渊眸子一度暗沉,手握着剑一身戾气冲出境地,眼看就要大开杀戒乱杀无辜。 急得顾景如热锅蚂蚁:“妈的,冷牧人呢?不对是李非燃丫的跑哪儿去了!”
第34章 算不算私奔了 灵石是仙人传下的宝物,怎会有魔气,断是李非燃那混球干的好事,栽赃陷害段渊,让他吸入大量魔气,从而冲破原先禁锢在体内的灵气。 走火入魔,闹得天下人皆知他为魔修。 段渊体内仙魔之气在抗衡,加上受到刺激,已经疯癫痴狂,准备伤人,顾景赶忙出手阻止段渊。 由于没随身佩剑的习惯,手无缚鸡之力的顾景不得已拿折扇作为武器,拦下他致命一招,虎口发麻,震得险些掉落扇子。 躲在人群里易容成其他模样的李非燃,嫌事闹得不够大,暗中发起攻击,想趁机把这老魔王生下的孩子给解决。 哪知,顾景是个不要命的疯子。 眼看强悍的黑光以光速扫来,根本来不及抵挡,他完全下意识行为把段渊往身后拉,自己如个肉盾,结实地打得闷哼一声。 随即 是震撼不理解大过于所谓的担忧声。 乌朝厉声发话,语气中充斥着训斥:“顾仙尊?你这,你要执意护他周全?他是魔修也就算了,可他是魔尊的孩子!罪不可赦,乃千刀万剐都不足以平息愤怒的人啊!” 周一帆一脸为难,忍不住低语轻声:“师弟……回头是岸。” 得罪谁都不能得罪段渊,这是顾景为了活命,得出的破结论。 故此,将生死完全置身事外,拽着他的手不禁紧了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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