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几几乎连挣扎都没有力气了,他浑身都在发抖,眼神麻木的看着地上的土壤,他雪白的衣裳染上了土黄色,他的精神几乎是崩溃的。 自从逼迫师尊入魔,刨师尊的仙骨以后,他一直在用“师尊利用自己,师尊不在乎自己”这样的理由催眠,想让自己忘掉师尊的满身是血的模样,他想要减轻自己的愧疚感。 可如今墨于渊的话无疑不是给了他一记重创,这些话仿佛在嘲笑着他的怀疑,在否认他的仇恨,仿佛在耻笑白几的人生。 差点忘了,他现在众星捧月的生活,高高在上的人设,就是靠背叛师尊从顾青岑那里换来的啊,原来自始至终...心怀不轨,真正另有所图的不是师尊,是他...是白几。 墨于渊看到了他的反应自然也就猜到,白几不过是一个被蒙在鼓里的棋子,一个被别人握在手里的利刃,却在无意识间插向了自己师尊的胸口。 这把锋利的刀只需要一击,顾予安就再没了生还的可能。 墨于渊说完后,他眼神淡漠,悲哀的看着躺在地上的白几,字字珠心,一般每一句话都扎在了白几的胸口上,明明没有受到任何外伤,可他却痛的死去活来,甚至就在墨于渊的面前修为整整掉了一境界。 他痛苦的哀嚎着,一遍又一遍的说着不可能,可再也不会有人将他拉起将他拥入怀中安慰,再也不会有人给他半夜送去桃花酥,再也不会有人永远坚定的站在他的身边。 “白几。他真的死了。我们再也没有师尊了,再也不会有人护着你了。” 冷风袭来,墨于渊最终还是没有了结白几,看着在地上痛苦哀嚎的人,或许让他活下去才是最好的惩罚。 走到桃花树下,枯萎的桃枝迎风轻摆着,仿佛有意识一般,似乎是在告别。 墨于渊将树下最后一罐桃花酿挖了出来,如是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在怀里,回头再望了一眼逍遥哥,这个他曾待了十年的地方,恐怕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眼神坚定的抬脚离开,现在关上门时,一抹清泪顺着脸颊滴落。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 白雪皑皑的雪山之上,天然形成的洞穴里,一双眸子缓缓睁开。 寒气充斥在冰床之上,在这样的低温之下,任何生物都无法存活。可一个全身赤.裸的少年就这样毫无防护的躺在上面。 那双好看的眼睛缓缓睁开,细长的睫毛闪动着,嘴唇因为寒冷而有些发白,他的肌肤细致如美瓷一般,仿佛是天然的艺术品,那么脆弱出现在他的身上反而有另一种极致的美。 眼神还有些茫然,混乱的大脑让他一下无法重启。缓神之际,一件大衣披在了他的身上。 “比我想的晚了些,在哪儿耽搁了?” 顾予安拢了拢衣服回过头,无辰一袭红衣,长发垂地,明明是最爱讲礼的人,此刻却如老大爷一般躺在不远处的冰椅上,眼神懒散,语气漫不经心,他虽然眉眼弯弯,可笑意却依旧不尽眼底。 顾予安看了他一会儿,突然问道,“与人亲吻是什么感觉?” 无辰被对这话问的一抖,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僵住了,手里的折扇掉在地上也没有发现,几乎是蹭的一下便站了起来。 “你跟谁亲吻了?!你不是刚复活吗!!” 如同质问一般的语气说的顾予安也是一愣,“昂...我就是问问嘛,就是问问。” 说到后面,声音都因为心虚而小了下去。 无辰见他这副样子,更不信是随便问问,心里简直就是气不打一出来。他搁这儿费劲心思找媒介将顾予安的灵魂拉回来,顾予安倒好,竟然还有时间跟别人亲吻?! 关键是亲完还来问他?! 他怎么可能知道?!他又没有跟别人亲过!
第一百一十四章 新的开始 无辰真正想表达的含义被顾予安尽收眼底,后者摆了摆手,语气很是嫌弃,“出来这么长时间还是孤身一人,真是浪费你这张脸。” 无辰闻言双眼瞪的老大,“你倒是给我机会潇洒啊!我才刚跑出去一天!不对!一天都没有!你突然告诉我如果你被献祭,我也会消失!我能怎么办!最近心思来回跑这么长时间,才终于勉强在献祭之日前将你说的仙草准备好,没有我你都死了好吧。” 顾予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这应该是认识无辰以后他说过最长的一段话了。 很好,不过几日告别,这位温文尔雅的仙子似乎已经堕入凡尘了,这样的反差顾予安很乐意看见,但他实在是受不了某人饿念念碎了,在拔了无辰的衣服取暖后,他就将无辰敢出了洞穴。 自己一人潇洒的躺在冰椅子上,此刻若是有杯红酒,放首音乐,场景一定是浪漫极了。 无辰乎就在洞穴不远的地方闲逛着,他踩在雪里,顾予安闭着眼都能清晰的听到咯吱声,这具新身体有着之前同样的修为,却再也没有那些恶心的伤疤,久违的仙力运转让顾予安心情舒畅。 无辰掉落在地的折扇被他拿在手中,顾予安嘴角噙着一抹笑容。 顾予安自始至终从未认为自己在无辰那里重要过,就如无辰所说,如果不是会害的他的生命,也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复活顾予安。 无辰好不容易获得自由,自然不可能乐意就这样死去,一定会答应帮他复活的。 顾予安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他格外喜欢这种将别人拿捏在手中的感觉。 当初无辰自以为瞒下了顾予安长琴是本命灵器的事,想将其顺走。可前者却没想到顾予安就是故意让他带走的。 若顾予安想要复活,则必须遇到本命灵器。 献祭之时,一切都会被毁灭,顾予安不相信任何人,自然是放在宝贵它的人手里最为安全。 此次顾予安能够从天道的手里逃出来,就是以长琴为宿主,幻化为人形,与其说他现在是仙,不如说他是器灵更为合适些。 至于无辰... 比起来之不易的身躯和自由,长琴对他没那么重要,聪明人自然会做出取舍。 谁能想到呢。 所有人心目中的棋子,其实早就已经下好了另一盘局。 顾予安自始至终都无法逃离顾青岑的阴影,无法逃离天道之子的命运,既然如此,那条命不要也罢,那具身体毁灭便被毁灭吧。 他从一开始就算好了,他本来就没想过要活。 从天命被改变的那一刻起,献祭之人最后只可能是他。放在顾予安面前只有两种选择,要么选择被献祭则身死云散,要么害怕逃避,最终导致天灾降临,整个大陆生灵涂炭,死与不死也将会是早晚的事。 不如就跟着顾青岑的节奏走,只为他的妻子让他得到想要得到的一切,而后在结束自己的命运。 再说了,那具残破不堪的身体早在三百年前就因为墨于渊落下了病根,顾予安可一直是嫌弃的紧。 借此机会重获新生,这本就是顾予安想要的。 他微微垂眉,一说到过去他便想到了几位朋友。 也许这般想会有些狂妄,可小狐狸的身份他早就发现不对劲了。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相信过龚弥裴,也许可以换个说法,顾予安从未相信过他亲爱的掌门师兄,而被其塞过来的人,自然在他这里也没什么可信度。 自从顾予安的记忆彻底苏醒以后,他对墨泽信的信任程度便极限下滑。在他所有的记忆当中都从未出现过墨泽信的影子,这样一个人默默无闻了几千年,却能在三百年间,坐上天下第一宗门万剑宗掌门的位置上,没有人在后面推波住了,他可不信。 更何况顾予安也没有傻到,会真的因为所谓狐族幻术,便毫不设防的将一个认识没几天的狐狸呆在身边。 所有的信任和全盘拖出,不过就是为了当东窗事发以后,想看看小狐狸的愧疚。 虽然行为有些恶劣,但顾予安确实喜欢玩弄人心,只是可惜小狐狸最终选择的还是慕修寒。 顾予安这般想着不免有些后悔,看起来当初演戏演的还是弱了,竟能在二选一的时刻输掉。 顾予安理了理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乌黑秀丽的长发放在脖颈边,他面上的笑容懒散而又清亮,透露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魅力。 至于白几嘛... 能被顾青岑的小系统选中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是等闲之辈呢。 自私自利,狂妄自大,根基不稳,不过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竟然还敢跟着顾青岑搅局。若是有机会,顾予安这个当师尊的一定会教教他怎么做人的。 他现在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为了避免天道老头小气而找上门来,他打算先行出击,将这个人性泯灭的天道该杀杀,该宰宰。 他站起身子,将衣裳的长绳系好,嘴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冷漠而又空洞的眼神里,透露着兴奋与炽热。 顾予安算得上是个怪胎,在这场棋局里将他称之为赌徒也不为过,只要有任何一环脱节,他将永无轮回之日,可即使这样,他依旧玩的尽兴。 虽然对他而言结局只有两种。 要么死,要么彻底自由。 可能对于顾予安来说,两个选择的结局都是一样的。他们都算自由,死亡也是变相的自由。 他向洞穴外走去,却莫名想起了一声哥哥。 他下意识的回过头,恍然间似乎真的看到了熟悉的人影,那是到最后一刻都站在他身边的人。可当脑子清醒过来,视线所及之处,清清冷冷,一点生机也没有。 他揉了揉酸痛的眼睛,明明重获新生,这具新的身体不应该感到疲惫的才是。 拍了拍脸颊让自己打起精神,口中默念谢小六这三个字。 他告诉自己。 只不过是一个被捡来的人族,一个他计划里可有可无的牺牲品。 他从未放在心上过,他也不能放在心上。
第一百一十五章 来去自如 顾予安跟着无辰走在王都里,周围的景象还如过去一般,甚至街边的几个小贩他都能叫上名字,只可惜一切都已物是人非...上一次来这儿还是跟龚弥裴和小六。 “快点吧。我若是没记错,租仙鹤的地方就在前面了。”无辰催促着,往日在王都穿梭都使用灵力,可近日王都附近有秘境的传闻说的天花乱坠,更有传闻是上古神族留下的秘境。 不少修士甚至仙族和魔族都来到了王都,无辰本就是逆天而为幻化成形的一具魂魄,若被旁人感知到了他维和的形态,一定会被抓走。 出于无奈,他只能和顾予安步行前往目的地,但两人绝世的容颜却不停的惹来周围人侧目。纵然他们早已习惯,可无辰依旧接受不了,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反倒是顾予安还有闲情雅致闲逛。 他从千里雪山来到这里的目的和那群修士一样,顾予安也打算进入秘境,不仅如此,秘境中的宝贝他也要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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