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含着冷笑的墨于渊转瞬间便消散不见,厚重的浓雾之中,一道人影从中慢慢走出。 “这难道不是你原本猜想的,你们之间的结局吗。”来者穿着粗布大衣,说起话来能明显的看到脸上的皱纹,是一个放在人海中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是世人皆恐惧的天道。 顾予安有些意外他的话,他确实曾以为自己和墨于渊将是以命相搏的生死局,可显然,命运对他没有那么苛刻。 起码在他失去意识前,看到了墨于渊目眦尽裂的朝他扑来。 天道手中拿着书卷,指尖一挥,两张大椅便出现在眼前,指了指示意顾予安坐下,而后自己躺到了另一个椅子上。 “我看了你的生辰八字,你不是我的天道之子。年幼之时,你被人强硬的改了命,此刻沦落到这儿,你若是心中有恨,我能大发慈悲替你惩戒他们一番。”天道抬眼看来,“你觉得如何?” 顾予安摇了摇头,不仅没做上大椅,反而拉开了和天道的距离。 “您是天道,您本该为了天下苍生而鞠躬尽瘁,可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杀戮之心。所谓天道之子不过是你玩弄子民,满足自己恶心的方法之一罢了。”顾予安揉了揉鼻尖,语调有些上调,“好不容易用我的死换来的和平,我可不想再当你手中的匕首,害得天启大陆的子民流离失所,要真是变成那样,我可就白死了。” 闻言,天道放下了书,他懒散的躺在长椅子上,略微不解的看向顾予安。 他确实有自己的私心,他虽是天道,可是天道当了太久,实在是太过无聊无趣。他想从别处那里获得快乐刺激,可身为天道自然有天道的禁忌,他不可滥杀无辜,不可伤害子民。 但却可以,考验子民的忠诚。 所谓的天道之子,不过就是天道想要发泄心中屠杀欲.望的借口罢了。 千百亿万年来,顾予安并不是第一个被换命的小可怜,但那些替死鬼最终都选择了其他人与之一起陪葬,这也就是为什么天启大陆的文明一次又一次的被推翻,不过是在上演同样的故事,但这一次却不同了。 “他们将你害死了,你还要保护他们,这是什么道理。”天道歪着头,语气是真的不解。 顾予安看着他突然话音一转,眉眼中满是笑意,“谁说我会死?” 天道还没来得及问他为什么,眉头突然一皱,他猛地坐直了身子,大拇指抵在食指之上,口中念念有词,他能清晰的感觉到眼前这道灵魂正在被什么东西拉走。 “你是这次的祭品,你应该属于我。”天道站起身朝着他扑来,妄想抓住顾予安,可那道身形早已变得虚幻。 “我不属于任何人,我是自由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 那日万剑宗的事情根本算不上轰轰烈烈,除了魔族前去时声势浩大了些,伤亡几乎少的可怜。万剑宗的弟子和长老大多是失血过多,苏醒后只是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 墨泽信再混蛋最终还是没有让顾青岑下得了死手,他保下了万剑宗的血脉。 这件事传在天启大陆,不过就是起了小了纷争,甚至于凌千夜、花落熙和邱言在外出完任务回来,才知道魔族来袭的消息。 在他们玩笑的说着魔族的愚蠢时,墨泽信挂着浅笑看着他们,三人不知道的是此次外出任务是有人刻意支走了他们。 时间又过去一周,乔弥刚结束顾青残的大单,不愁吃不愁喝,此刻正待在王都的青楼里左拥右抱好不快哉! “你听说没,西街二条巷张家那娘们儿生孩子难产死了,你说会不会就是因为那个谁不愿意被献祭,天道降灾了。” “谁说不是呢,我舅爷爷传信过来,说他们那儿最近收成不太好,我看就是因为天道发怒,降下天灾了。” 青楼的隔音一向不太好,即使乔弥喝的昏昏沉沉,也能听到隔壁屋男人的探讨声。 不免觉得好笑。 原来凡人眼中的天灾是这样的。 手中的果酒被一饮而下,酒杯被重重的摔到地上,身边的女子被吓得尖叫出声,身体颤抖的跪在一边不敢说话。 “慕家的人凭什么死了也这么憋屈。” 也就是在这日起,天道之子已被献祭的传闻在天启大陆传播开,茶馆里的说书先生再提到顾予安时,态度简直就是180度大转变,从忘恩负义的小人变成了举世无双的英雄,也许是出于对顾予安的愧疚,世人很少在谈论他的过往。 这个世界少了谁照样会转,即使没有顾予安,多人的日子都会继续过下去,只是很多事情都变得不一样了。 万剑宗里,白几刚执行完顾青岑派给他的任务,手里拿着千麟潭水的莲花,满心期待的去找他时,却并未在屋里找到人影。 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多想。 小心翼翼的将莲花护在胸口,幻想着此次任务完成后,顾青岑又会给他怎样高阶的秘法,直到走到逍遥阁前,白几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 往日离开以前他都会将大门紧闭关好,可此时,明显的缝隙映入眼前。白几抬起手轻轻推开门,院子里静悄悄的,院中心那棵桃花树似乎枯败的更厉害了。 他小心翼翼的迈着步伐,一边巡视着周围一边将灵力聚集在手心,直到走至桃花树下,眼尖的白几突然看到了被翻动过的土壤,想到那地方是师尊藏起的桃花酿,眼中的警惕瞬间消失不见。 “师尊,师尊是你吗?师尊你回来啦!” 顾予安在万剑宗时,就喜欢喝着一口桃花酿,但因为身体不好,掌门他们总是不让他喝,他便将酒藏在桃花树下。 这是他的习惯,而知道这件事的没几个人,所以只可能是师尊回来。 白几还在天真的以为是顾青岑按照约定,仙骨给他以后,他便能保师尊不死,还在以为他将师尊接了回来。 就在白几满心期待的呼喊着时,右侧的门突然被打开了,白几兴奋的回眼望去,对上那人眼睛的瞬间他便皱起了眉。 “怎么是你。” 墨于渊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之上,“你以为是谁?” 他的声音很是斯哑,眼下有明显的青黑,即使隔着一段距离白几也能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先前在魔域几次交手,白起清楚他的实力,世间应该没有几个人能伤到他,此刻为何会久伤不愈。 “有我在,你别想带师尊离开。”白几误以为墨于渊的出现是想带走师尊,可后者听见他的话捧腹哈哈大笑。 “我也想带走他啊,可我带不走了,我带不走了。”他的声音颤颤巍巍,口中的血块伴随着他的疯狂吐了出来。 白几抓住了他话语中的漏洞,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什么意思?为什么带不走师尊?师尊呢?我的师尊呢?!我怎么到现在都没看见他,你把他怎么了。”他冲到墨于渊的面前,强硬的将他拉起,两只手用力的拽着墨于渊的双臂,渴望得到答案。 “师尊?你的师尊?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死了啊。他在我面前化成了灰...”墨于渊的眼睛空洞而又无神,“他甚至什么都没留下。” 白几酿跄的后退两步,他不可置信的摆着手摇头,这一般荒谬的话语他本该是不会信的,可想到回宗门一路的传闻,还有顾青岑的失踪,墨于渊奇怪的模样,一切都已让他不得不信。 “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这一定是想独自占有师尊编出的理由!!顾青岑明明答应过我会保护好师尊的!师尊怎么可能死!他为什么会死?他怎么死的!!!” 听到那三个字墨于渊突然有了力气,他一掌猛的拍向白几,后者根本承受不住,重重的向后飞去砸在墙壁上。 “就是他!就是他该死了顾予安。”墨于渊步步紧逼,他俯视着白几,地下的那道身影想要站起,他一脚狠狠的踩了上去,白几的身体再次陷入地里。 “你体内运转的明明是他的仙核,你为何要刨他的仙骨,你知不知道他有多疼,你知不知道他没了仙骨,他最后的一道防护也消失不见,只要顾青岑想,随时都能献祭顾予安。”脚上的力气越来越大,白几却感受不到头上的痛,耳鸣声让他有些发懵,他已经听不进任何话了。 什么叫没了仙骨...最后一道防护也消失不见? 顾青岑不是说只要有仙骨,就可以让别人代替师尊献祭吗?! 白几眼角抽搐,慌张让他浑身都在颤抖,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想说自己刨师尊的仙骨是为了救师尊,可这些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 他两手不停的拍着地,想要缓解心中的情绪,可那憋闷的难受让他不知如何发泄,甚至眼中的泪水落下都没有发现。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复活了嘞 白几迫切的想要去解释,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因为顾予安已经死了,没人再会在意他的话。 他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师尊死了。 他的师尊死了。 被他害死的,被他害死的。 这怎么可能呢?这怎么可能呢!! 那么好的师尊,对他那么好的师尊就这样死了!?死的悄无声息...甚至没留下一点痕迹。 墨于渊一脚重重的踩在了白几的背上。 “到底是为什么?到底为什么要帮顾青残啊?顾予安对你不够好吗!他对你难道还不够好吗?!他连仙核都给你了啊!”唾沫随着愤怒的咆哮控制不住的飞出,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失态了。 “你知不知道当初仙门大比时,你本来应该死的,你应该死的!!是顾予安硬生生的替你扛下了九天雷劫,他当时差点都死了。为了替你收拾烂摊子,还得将功补过的去带弟子外出历练。”说到这里就连墨于渊都有些哽咽。 九天雷劫啊,一下就能让人族魂飞魄散的惩罚,对于当时残破之躯的顾予安来说,却整整瘦了九日,他得多痛啊,他甚至没有时间缓缓,就得继续去白几收拾烂摊子。 看一下白几的眼神愈发冷漠,连他自己都没发现,那眼底深处是深深的嫉妒。 “你恨他让你受水刑之苦,可你忘了你是冰灵根。仙族的仙核在你体内加成,在水牢那样的地方,对你来说修炼就是事半功倍,顾予安自始至终都在帮你,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他的语气越来越重,回想这十多年,恐怕在顾予安发现他真实身份以后便再也没有对他付出过真心。 反观对白几却是一直全心全意的付出,可即使这样全盘拖出,最终养大的不过是个白野狼罢了。 “你却费尽心思千辛万苦的跑到长安村,硬生生的逼他入魔。”随着墨于渊语速越来越快,白几听的只觉得心中抽痛,他竟不知自己竟然做了这么多混账事。 “我好不容易才保下了他,我好不容易才将他藏起来,你又费尽心思的抛了他的仙骨,你知道有多疼吗?你知道对仙族来说仙骨脱离体内有多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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