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都挑衅到家门口了。” “当真以为我人域无人吗?!” 一位仙首大步向前,低头注视着那个神像,抬手间灵力震荡,一把弓出现在他手中。 “盟主,让我一试——!” 洛君望退后一步,好整以暇地看着那仙首抬手挽弓,弦如满月,霎时间灵力所凝的剑便飞射而出,铮然破空之声不绝于耳。 洛君望捂了一下耳朵,跟旁边的人一同探头看去。 那灵力箭在接触到神像的一瞬间,仿佛冰水入岩浆,“呲”的一声,甚至还某处了些许青烟。而那神像却是一点事都没有。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怎么会?!于宗主的箭术乃是人域之最,凡出箭,必见血。这怎么……” 他们突然想到了什么,同时噤声,将目光移向洛君望,又有些顾忌韩归远,迟疑开口。 “孟小仙君,上次在那个秘境中,最后是您一剑斩了神像,才救了所有人吧?” 他话都没说完,洛君望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悠悠一撩眼皮,刚要开口,身旁韩归远却打断了他。 “是又如何,难不成让一个十六岁的孩子替你们去冲锋陷阵?” 苍南山又热闹了起来,先前已经离开的仙首有许多都回到了朝清殿,杜徊和元渡站在人群之中。 韩归远极有压迫感的目光扫过他们,两人脊背瞬间出了许多汗。 “杜门主,元仙君,二位身为诫司仙君,在其位谋其职,面对这种情况应当主动站出来吧。” 遇到这种事情,众人当然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但诫司统领血海之事,此时若再躲,就显得太过胆小怕事了。 “盟主说的是。” 元渡最先站出来,他额角渗出了些汗珠。 “但此时,恐怕还是需要孟珈仙君的协助。” 韩归远皱眉,旁边洛君望懒散出声。 “可以啊。”他瞅了这两人一眼,眸中满是戏谑,“身为人域中人,帮助仙首盟是我的责任。只是不知两位需要我这个十六岁的孩子做什么。” 他将“十六岁的孩子”几字念的极重,看着他们不敢抬头。 “也没什么,就是请您给我们讲一讲应该如何碎了这神像。” 洛君望眉目间出现意思疑惑。 “怎么斩碎?不就拿着剑,一挥就碎了啊?” 众人:“……” 要是搁以前,洛君望早就被抬到药司进行一番研究。但他身后站着韩归远,那位年轻却成就极高的的盟主,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保护神,冷眼旁观着他们谁敢对自己的所有物不敬。 诫司没能请得动洛君望,重陵学宫却又有了新消息。 每五十年一次的重陵讲学将要开始了。 重陵讲学乃是重陵学宫组织,整个人域最盛大的道法交流会。 讲学途中不论门第,不论仙凡,有想法者皆可上台讲述自己的道法理解,也因此,每次重陵讲学之后,总是有会有一两则新的理论震憾人域。 也因此,诫司全力保下重陵讲学不再推迟。 重陵学宫下,包括周围百里都未出现那血色神像得影子。杜徊向韩归远保证,他们一定会确保重陵讲学的绝对安全。 但大家都不是傻子。 魔域,那么大一个域,还有那个当初如日中天的逍遥门,不都是一夜没了? 杜徊的承诺?到时候真出事了,他能把人救回来吗?算个屁。 但是韩归远要去。 人域对韩归远的信任类似于对高山的依仗,所以这场重陵讲学,人域大多数仙首还是去了,还带着自家的崽子。 洛君望跟在韩归远身后,看着他青袍裹身,眉眼清俊,不由得疑惑出声。 “你怎么又易容成秦月了?” 韩归远推开寝舍大门,闻言转头看了他一眼。 “盟主的身份目标太大了,还是秦月方便一些。” 洛君望没进去,斜倚在门口看他收拾东西,半晌挑眉一笑。 “那元渡用你的名义放出消息说你要来,为的不就是靠这次重陵讲学的成功举办给自己挣回面子吗?” 韩归远动作未停,将留在这里的东西放进了储物袋,直起身看洛君望。 “所以如他所愿,我来了。只不过这次讲学能不能顺利举办还未可知啊。” 洛君望懒懒勾了一下唇角,眸中玩味。 “我猜,并不能顺利结束。” 重陵学宫论道院内。 杜徊站在一旁,看着鱼贯而入的仙首们,阴鸷的眼神扫了一旁低着头的元渡。 “你疯了?对外传消息说盟主会来,就为了举办这场重陵讲学?” 元渡沉默了一会,半晌有些嘶哑的声音响起。 “之前韩归远不动我们是有所顾忌,但以后就说不定了。” 他抬起头,清俊的眉眼平添一分戾气,看起来竟有些面目可憎。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从那语气中透漏出来的意思让杜徊一抖,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元渡。 “你疯了?!那可是韩归远!” “那又如何。”元渡脸上染上一丝癫狂。 “当年的云海都能被我们拉下马,韩归远为何不能!” 杜徊简直要被元渡这大逆不道的话吓死了,要不是碍着一旁的时不时往这里张望的仙首,早就动手去捂他的嘴了。 “杜门主,元仙君。”一位仙首上前行礼,“怎么还不见盟主?” 元渡一瞬间收敛了脸上的阴沉,扯出一个温和的笑。 “盟主在路上,应该是有事耽搁了。” 仙首们不疑有他,点了点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坐着了。 可是半晌都不见人来,终于有人坐不住了。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道士站起来,浮尘重重一甩。 “元渡!盟主到底来不来!你将我们哄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元渡没应,杜湘拿了杯宴席上的琼浆站到他身旁,闻言美艳眉眼一动,琼浆洒了一地。 众人被杜湘的动作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下秒脸上浮现出惶恐的神色。 他们尝试着调动自己体内的灵力,试了半晌才发现灵海灵力一动不动,显然是被什么东西给封印了。 “元渡!杜湘!你们楠漨要做什么?!” 元渡笑了笑,手一抬,各宗门的弟子被绑着手,捂着嘴挣扎地推了上来。 各个仙首都瞪大了眼睛,目眦欲裂。 “元渡——!要杀要剐随便你!我被这一辈的事情不要牵扯到下一代!” 杜湘翻了个白眼,柔柔靠在元渡怀中,似是被吓到一般。 “元朗,他们好凶啊。” 元渡疯狂地大笑,终于去掉了那一层蹩脚的伪装。 “不绑了他们,你们怎么帮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表面对我恭敬,其实暗地里都看不起我!” 仙首们一时无话,面面相觑。 元渡一把推开靠在怀里的杜湘,面目狰狞。 “我当初上逍遥山求娶官意,是她亲自点头了的!你们凭什么看不起我?” 柳曲也在人群之中,终于忍不住出声呛他。 “那是因为你手里拿着官家的紫玉牌,持牌者可获得官家的一个承诺。” 柳曲眼含嘲讽,“官意是最后一个官家人,你拿着紫玉牌,她怎么可能不答应你!” “你找死!” 元渡大怒,一剑劈向那柳曲,将她激的吐血,被一旁的卫恒扶住。 “官意是逍遥门捧在手里的掌上明珠,她头上有李澜之,还有云海那般人物!若非我持紫玉牌接近她,借她之势入诫司,这辈子我都不会有出头之日!” “你们这些生下来就拥有一切的人,你们懂什么?!” 仙首们都不说话了,但嘲讽的目光依旧时不时落在元渡身上。 杜湘看着癫狂的夫君,不禁微微蹙眉。 “元郎……” “把清雨谷的弟子拉上来。” 元渡突然收了表情,指了指旁边同样被绑起来的司林几人。 “你做什么?!” 弟子们瑟瑟看向柳曲,嘴被棉布牢牢塞住,但仍然呜呜地朝他们求助。 元渡转头看向神色终于开始惊慌的柳曲,笑了笑。 “我要你立下血誓,一生忠于我,不得背叛我,包括你门下所有弟子,都要一同发此血誓。” 血誓不可违背,一旦违背将面临天道之罚。 在场的所有人瞬间脸色苍白,他们明白清雨谷只是一个开始,下一个就是他们。 “你想的倒挺美。”柳曲拂开卫恒的搀扶,目光极冷,“你用卑劣的手段封了我们的灵力,可你忘了。我清雨谷以医药起家,你这点子小毒伎俩我还不放在眼里!” 元渡愣了愣,但下一秒嘶声道。 “我不信!就算你解毒之术登峰造极,但这可是我专门求来的毒,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解了?!” 柳曲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语气中的不对,柳眉一蹙。 “求来的?你向谁求来的?” 元渡咧开嘴,刚要说话。 “轰——” 似乎是水声,又似乎是风声,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仙首们疑惑地朝重陵学宫门外看去,却都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冷气。 “血海?” “血海——!是血海!”
第四十九章 当真是放肆,谁准你们出妄洲的?(掉马) 众人不知道百年前血海淹没逍遥山时,逍遥众人的感受。他们只看见一眼看不到尽头的魔物奔涌而来,密密麻麻,血色连成一片压过重陵问心道。 绝望和死亡的腐败气息笼罩重陵学宫。 “柳司长,你说的可以解毒的解药在哪?” 仙首们下意识想调动灵力竖起结界抵御,却发现自己的灵力依旧凝固坚硬。他们又转头望向元渡,“元渡!快把解药拿出来,不然我们都要一起死在这里!” 元渡的脸色有些奇怪,他直勾勾看着奔涌而来的血海,像是恐惧,又像是兴奋。 “解药?”他瞳孔染上疯狂的神色,“你以为你们恢复了灵力就能活下来?当年魔域在血海面前毫无招架之力,今日的人域也是!” 他大笑地站起来,眼神轻蔑地扫视神色惊惶的众人。 “也不用诸位立血誓了,你们自己在这里吧,我先走一步。” 到了这个时候,众人总算反应过来了。 卫恒愣了片刻,不敢置信地看向元渡。 “你与血海勾结?” “各人有各人的活法,我只不过是选了另外一条路而已。但是你们,今日就会葬身此地。”元渡转身,“这世上再没有人能够看不起我!” 众人一窒。 杜湘眼疾手快地拉住了正要离开的元渡,声音压的又娇又软。 她很明白,今日不跟着元渡一起走,自己也要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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