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有重来的机会了。 “我和九年前也是完全两个性格。” 白涧宗冷冷看着他:“经历过不同的事,或因为身边旧的人离开、新的人到来,性格变了很寻常。” “您是因为车祸和……”燕折倏地闭嘴,道,“您对我不是了如指掌吗?那您应该知道,我这几年并没有遭到重大变故。” “你不是说自己不是燕折?”白涧宗眯起眼,“又怎么知道他这几年没遭遇过重大变故?” 燕折一哽:“您知道穿书是什么意思吗?” “……”白涧宗漠然问,“哪个chuan,哪个shu?” 燕折彻底噎住。 这个反派是不是一点不上网?之前骂他茶艺精湛不是挺顺溜!? “穿越的穿,读书的书。” 堂堂清盛大老板打开度娘,搜索“穿书是什么意思”。 【穿书是一个网络流行词,一种小说的背景设定,意思是穿越到某本书里,成为书里的某个角色。】 白涧宗阴阴抬头:“你跟我编小说呢?” “……我没有。” 白涧宗捏着手机敲击轮椅扶手:“你的意思,我在的这个世界是一本书?” “啊。”燕折缩缩脖子,“我穿成‘燕折’之前看过这本书,所以知道一部分剧情……” “比如?” “比如主角是燕颢,他跟很多男人都有一腿,在书里你们还结婚了……” 白涧宗危险地眯起眼睛:“……你恶心谁呢?” “……”心情突然愉悦,燕折带着微妙的不爽嘴欠说,“可您就是结了呀。” 虽然婚后没睡过,估摸着也没同床过。 不然燕颢早被半夜惊醒的白涧宗掐死了。 看得出来白涧宗是真恶心,一羽毛扫在燕折脚底板,疯狂报复。 燕折脚趾一缩:“哈哈哈哈哈……别!我错了!” 白涧宗勉为其难地收手,靠着椅背冷冷问:“既然你说自己看过这本书,那预知未来不难吧?” 燕折:“……” 白涧宗单手握拳,撑着下颌,问:“比如清盛未来的股市走向。” “……” 白涧宗又道:“再比如,杨家后来有没有闹幺蛾子?” 燕折委婉道:“书里的主角是燕颢,不是您。” “……”白涧宗眉眼森然,半晌又问,“那这个问题你总该知道。” “……什么?”燕折问得迟疑,直觉白涧宗是要问自己的母亲有没有被找到。 但是白涧宗没有:“我什么时候死的?” 白涧宗问得随意,就好像在问今晚吃什么一样随意。 他说得笃定,仿佛早已预料到自己的结局。 白涧宗:“如果这么大的事书里都没写,我就可以合理怀疑你在骗我。” “……” 书里确实写了。 和如今的走向不一样,书里,燕颢和白涧宗结婚并没有办订婚宴,只办了婚礼。 甚至婚礼当天白涧宗都姗姗来迟,连戒指也忘了带,令燕颢在宾客面前丢尽颜面。 后来燕颢才知道是燕折设计缠住了白涧宗,一向“柔弱善良”的他气到当众扇了原身一耳光。 而婚后不久,白涧宗就被发现死在山庄里,和平常一样坐在轮椅上,身上没有任何伤口。 脸色苍白且平静,仿佛只是睡着了一样。 那是12.31日晚,跨年夜。 燕折对这本书的剧情了解也到这里戛然而止。 可白涧宗是怎么知道自己一定会死?难道他真得了绝症? 可据燕折这段时间观察,除去他上次遭绑架受伤,白涧宗没去过一次医院,平日会见的医生也只有董华。 这不像是一个绝症患者的态度。 他沉默了会儿,试探道:“您为什么觉得自己会死?……是生病了吗?” 璵锡佂立□ 白涧宗面无表情:“与你无关。” 燕折在心里冷哼,不说拉倒,遗产是他的就行。 他没说实话:“您怎么会死呢?您会长命百岁的。” 白涧宗眉眼间一片阴郁,却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嗤笑:“骗子。” “……” 说你长命百岁你还不乐意了。 燕折不动声色地磨了下牙:“是真的,您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但我和从前的燕折性格截然不同是不争的事实。” “一个人性格的组成主要源于三部分。”白涧宗淡淡道,“基因、生活环境与激素水平。” “……”说点人话! “你既然说自己不是燕折,可你又是你自己吗?”白涧宗掀起眼皮,“你换了具身体,受与你自己完全不同的基因与激素水平影响,你真的还是原来的自己吗?” 短短一段话,给燕折cpu干烧了。 他呆呆望着白涧宗,半晌发出了一声:“……哈?” 没听懂。 但反派就是反派,听到自己的世界只是一本书也没有太大情绪波动,毫不在意。 “所以别编故事了。”白涧宗冷漠道,“就算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燕折,我也不可能放你走。” 燕折:“……” 他不是这个原因想跑啊!他想跑是因为那段聊天录音啊! 麻了。 沟通真难。 突然理解萧玖和秦烨为什么能误会八年了。 “我从来没有想逃离您,只是那段录音实在太惊世骇俗,怕被您误解,所以不知道怎么面对而已。” 燕折不明白,明明白涧宗已经察觉出了不对劲,为什么还不相信他是穿书的? 他大脑快速旋转,搜索着自己能预知的一些剧情。 这还真让他想起了几个。 “虽然我不知道清盛的股市走向,但有个事我倒是知道,过段时间,可能有个清盛高层会自杀。” 白涧宗眸色微动:“谁?” “书里主角又不是您……没细说。”燕折咕哝道,“就在‘我’死掉的前三个月左右。” 白涧宗眸色骤沉,他抓住了重点,反复碾磨这几个字:“你死掉?” 燕折啊了声:“在书里,您和燕颢结婚后不久,您认识的那个燕折就死掉了。” “……” 燕折有些惴惴不安,他瞄了眼,没在白涧宗脸上看到明显的情绪波动。 “怎么死的?” “被姜天云掐死的……”燕折语气低落了些,“但他也是受人指使,我一开始以为是燕颢想杀我,但现在又感觉不是他。” 白涧宗满眼阴鸷。 半晌,他弯腰抽开实木桌腿上的绳子:“下来。” 手腕上的绳子倏地一松,燕折终于重获自由。 他抬起酸麻的腿,踩上柔软的地毯,可刚刚羞耻的姿势维持太久,腿软到站不稳,直接摔进了白涧宗怀里。 白涧宗指尖微动,没扶,只漠然俯视。 感觉坦白后白涧宗并没有很生气,于是燕折小声抱怨:“手腕好痛,都红了。” 白涧宗漠然道:“你又不是燕折,跟我撒什么娇?” 燕折:“……” 呵,男人。 白涧宗突然捏起他下巴:“这么说,你喜欢我也是装的?” “那,那当然是真的!”燕折悄悄掐屁股,眼里慢慢涌上委屈的泪水,“我看这本书的时候就很喜欢您,所以穿到燕折身上我开心都来不及……” “——可您眼中就只有少年燕折,我只是一个不重要的影子。” “呵。”白涧宗眼皮一抽,“茶,继续茶。” 燕折失落地垂眸:“您果然一点都不喜欢我。” “要不退婚吧”还没说出口,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 白涧宗松开燕折的下巴:“滚下去。” 燕折老老实实地直起身子,坐在地上,不知道这个点来的会是谁。 门一开,竟然传来了燕颢的声音。 “涧宗哥……” 白涧宗一个字都没回,就要不耐地摔上门,却被燕颢拦住。 他咬了下唇,以退为进道:“你不喜欢我,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以后也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 “跟我有关系?” 燕颢这次没失态,他红着眼眶,轻声道:“我是来送您订婚礼物的,希望您收下,余生珍重。” 他递来一个礼盒。 白涧宗还没说话,卧室里就传来一声撒娇的咕哝:“老公,谁啊?” “……”白涧宗手臂上的青筋跳了跳。 只见刚刚还一脸难过的燕折不知道什么时候扒光了自己,钻进被窝,露出白皙光洁的肩膀,一边还一个吻痕。 燕折问:“谁家好人会在一个男人订婚夜敲门呀?” 他裹着被子爬下床,看清燕颢的那一刻茶言茶语道:“哦,原来是我哥呀。” 他特地把有吻痕的肩膀露在外面,因冷空气而泛起了些许鸡皮疙瘩,眼尾也红红的,头发凌乱,就好像刚刚do过。 燕颢捏紧拳头,脸色一变再变。 本想着以退为进,男人么,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结果还是被气破了相。 “回床上去。” “哦。” 燕折乖乖爬回床上,安静看着他们。 白涧宗一字一顿地说:“肩、膀、盖、上。” 燕折一怂:“好哦。” 白涧宗竟然出去了,“砰”得一声将门关上。 燕折一懵,不知道今晚的坦白是对是错。 不至于因此回到原本的剧情线,让白涧宗被燕折勾搭上吧? 但白涧宗又不蠢,也没有因为他鸠占鹊巢发怒…… - 门外,白涧宗语气冰冷:“带着你的礼物滚。” 燕颢顿在原地,有些难堪。 白涧宗转身朝长廊的另一个地方移动,但没两步又微微回首,语气森冷:“燕颢,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你,离我身边的人远点。” “我……” 燕颢都来不及回应,轮椅就已经远去了。 白涧宗来到白天关姜天云的卫生间,一个保镖守在门口,见他来微微颔首:“老板。已经按照您说的报警了,那边十分钟到。” 白涧宗:“开门。” 保镖打开锁,将门推开。 里面的姜天云瘫坐在地上,一天没吃饭,已经没什么力气了。 听到动静,他眼皮抬了抬,视野里出现一辆黑色的轮椅。 不用看都知道是谁。 白涧宗一拐杖捣在他裆上。 “啊!”姜天云捂住裆面色痛苦,“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杀了你。”白涧宗眉眼阴冷,不像是玩笑。 姜天云浑身一僵,不可思议地问:“就因为我和燕折曾经撩骚过?那也是他主动的!他勾搭过的人又不止一个,我不信你不知道!” “你该庆幸现在是法治社会。”白涧宗直接无视他的话,“警察很快就到,你最好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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