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总…… 燕折不是第一次听这个称呼,那天出事以后,他也查过白成柏在网上的资料。 白成柏本是杨家的人,为获得股份继承权,出生时被父亲改了姓。这不算什么,白老太太只手遮天的那几十年里,杨家很多人都更名改姓过。 但白成柏相对特殊,他品性纯良,能力卓越,是唯一一个杨改白姓、同时在公司里拥有实权的年轻一辈。 据说白老太太也很喜欢他,故而大家都叫他小白总。 这其中的含义显而易见,白涧宗双腿残疾,一副短命鬼的面相,一直有传闻他确诊了绝症,命不久矣。 如果白涧宗死了,白成柏就是众人眼中最有希望的继承人。 “没人指使这个服务生?” 杨薇也没遮掩,委婉道:“他说没有,但这话可信度不高。” 燕折唔了声:“那天后来我哥来过吗?” “燕大少爷和秦总约了网球,在俱乐部一直待到了晚上,不过您收到水的时候他不在。” 杨薇是个聪明人,否则也不能够在这种人员成分复杂的俱乐部成为经理。 燕折一开口,她便知道这问题的含义是什么。 不过今天她看走眼了,燕折并非因为下药的事问燕颢在不在。 毕竟燕颢在不在都不妨碍他指使人下药—— 那天燕折是临时起意来的俱乐部,也就是张三把车开到停车场的那一霎那,幕后指使者才能开始动心思。 原书里,燕颢明明大上午就来了俱乐部,可那天却一直拖到下午才来,颇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 这也直接导致本该和燕颢碰面的萧玖被燕折截胡了。 燕折直接问出疑惑:“那天我有个朋友一直给秦总打电话,却一直没打通,是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吗?” 杨薇应该是白涧宗的人,就算不是,最起码也是可以信任的人,他便没打太极。 杨薇恍然道:“是因为秦总手机遗落在了卫生间,又被我们的服务生捡到送去了服务台分部,秦总打球打得比较专注,晚上才开始找手机,耽搁了很长时间。”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燕颢干得好事。 所以秦烨那天没接电话,是因为手机不见了。 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秦烨打球打得太专注,但凡他中途想着看一眼手机,都会发现手机不见了。 燕折倒没觉得秦烨不守男德,毕竟在他眼里,他和萧玖只是包养关系。 某种程度上这两人挺配的,都是傻子,相处了八年谁都没发现不对劲。 这算不算负负得正、傻傻相抵? 还是拿回九千六百万找别的男人吧……一个家有一个傻子就够了,两个傻子容易出大事。 燕折还是进了枪击馆,问:“一起玩吗?” 杨薇一笑:“好啊。” 她经常陪客户娱乐,对里面的项目都不陌生,玩枪的姿势比燕折熟练多了。 燕折问:“秦总成为你们会员多久了?” 这不算什么隐私,杨薇没迂回,直言道:“秦总和白总从小在榕城长大,三四岁就开始在俱乐部学格斗武术了。” 燕折:“……” 有钱人的世界。 “你有听说过秦总有什么喜欢的人吗,比如白月光之类的。”燕折问得面不改色,对白月光这类网络用语也不觉得脚趾抓地。 “秦总似乎有个在一起很多年的伴侣,圈内的人多少都知道些。”杨薇回答得滴水不漏,“至于白月光我不清楚,您可以问问白总。” 燕折唔了声,瞄准靶心,扣下扳机。 “七环。” - 燕驰明拿出一份报告,接着光滑的桌面推到白涧宗面前。 白涧宗没动,垂眸看了眼—— 是一份亲子报告。 燕驰明道:“也许这很让人匪夷所思,但燕折确实不是我的孩子,我从未做过对不起我太太的事。” 白涧宗收回视线,语气中带着讽意:“燕总大老远来,就是为了和我证明你们夫妻伉俪情深?” 燕驰明仿若未闻,继续道:“那时候颢颢刚出车祸,躺在床上,医生说他很很可能醒不过来了。” “我太太那段时间伤心欲绝、心神不灵,既然医生靠不住,她就信神佛,觉得只要多做善事,颢颢迟早会醒的。” “所以她想收养同是那场车祸的受害者,也就是燕折,那时候这孩子还没有名字。” 半晌,白涧宗嗤笑了声:“如果只为做善事,有必要为燕折安一个私生子的名头?” “……那会儿我们是真心想收养燕折,如果只是养子,我家里老人和旁支末梢的人都不可能同意,只有说私生子才好正言顺地带回家。” 这么解释也能说得通,亲儿子除了车祸,变成了植物人,很可能醒不过来,这时候家里老人得知燕驰明还有私生子,自然希望他早点接回家,别断了香火。 “所以这些和我有关系?”白涧宗漫不经心道,“我不关心阿折的过去。” “但你家里关心,白家上下所有人都关心。” 燕驰明这次很理解,冷静地分析利弊:“涧宗,我希望你和颢颢成婚确实是有所图谋,但没你想的那么不堪。” 白涧宗往后一靠:“说来听听。” “也不怕你笑话,我对外说会让随清成为继承人,也只是为了安抚那些虎视眈眈的财狼。” 燕驰明缓缓说出自己的目的:“既然颢颢醒了,我自然希望自己的血脉成为继承人——” “可颢颢才刚醒来,昏迷的这些年耽误学业、教育,对生意场一点不了解,而你是我最好看好的晚辈,我希望你能帮扶帮扶他。” 白涧宗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我为什么要帮扶他?” “我们两家联姻,先不说合作的便利,可以助双方开拓更多市场,我还可以以最低价转让你百分之十的立星股份。” 立星,燕家的总公司。 在白涧宗晦暗不明的眼神中,燕驰明抛出了最后一击。 他深吸口气,道:“我这么急,是因为我前不久查出了癌症,医生说没得治,我得在死前为颢颢铺好后路。” 白涧宗眉头微动。 “这还是个秘密,还请你不要对外说。” “随清是个强势的孩子,颢颢玩不过她,你是我唯一的希望。” 燕驰明道:“至于你们成婚后能掌控我燕家到什么程度,那都看你,我只有一个要求,让颢颢留下一个后代,不论届时我燕家产业萎缩到什么程度,都请让那个孩子成为继承人。” 一阵长久的沉默。 燕驰明这段话,等于是将燕家赤|裸裸地摆在白涧宗面前,任他吞噬。 就在燕驰明以为尘埃落定的时候,白涧宗嗤笑了声:“我都不知道我还能让男人生孩子,您挑女婿还真是好眼光,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 燕驰明一哽,怎么突然提起了柳子晔? 他以为白涧宗没听懂,就要说直白点的时候,白涧宗已经拿起桌上的亲子鉴定,头也不回离开了。 “……” 燕驰明也没想过一次就能谈成,但既然白涧宗带走了亲子报告,说明内心一定有所松动。 - 燕折听到了轮椅滚动的声音,没有回头:“您聊好啦?” 身后久久没有出声。 燕折回头,属实有点拿捏不定燕驰明跟白涧宗聊了什么,会不会让他改变主意。 “看看。”白涧宗甩来一叠亲子报告。 燕折一愣,上面写明了两位头发丝的主人百分百不为血缘关系。 其中一个人是燕驰明,另一个人自然是他了。 他愣在原地,说不清什么感觉。 竟然没有太意外。 “所以……您要和我解除婚约吗?” “我算了算,我母亲失踪的时候你才十岁。”白涧宗满脸阴郁,“既然你不是燕驰明的私生子,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请问十岁的你怎么接触得到我母亲?” 这句质问如一场惊雷,抽疼了燕折的某根神经。 一些破碎的、凌乱的画面鱼贯而入,一时都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记忆,还是这具身体的记忆。 十岁…… 他十岁在哪儿? 不,是原身十岁的时候在哪儿? 阴暗、逼仄……还有冷。 “而你被燕家收养后做的每一件事我都清楚——” 白涧宗逼近,语气阴冷:“你绝对、绝对没机会接触和我母亲相关的任何事,那只有十岁到十四岁这个区间、我母亲刚失踪的那四年里,你在哪看到了她?” “还是说,你在骗我?” 好冷。 燕折根本听不清白涧宗在说什么,他捂着头痛欲裂的脑袋,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如坠冰窖。 作者有话要说: 迟到52个红包,QAQ对不起,还有一章,白天更。
第28章 曹华德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燕折已经记不清了。 他在头痛欲裂中失去了意识,再醒来已是傍晚。 黄昏的光透进窗户,一半落在地上,一半落在床上。他坐起来,脸藏在阴影里,愣愣地看着被褥上的光。 一阵难以描述的心悸蔓延开来,好像有无边孤寂与恐慌。 他突然很想见人,随便是谁,什么人都好—— “叩叩。” 敲门声一响,燕折立刻赤脚下去:“白……” “先生”两个还没说出口,进来的竟是一个没见过的陌生面孔,应该是山庄负责保姆工作的阿姨。 对方笑道:“燕少爷醒了?喝点粥吧。” 这事燕折第一次在静水山庄见到陌生人,愣了会儿,却没有太多好奇的心思。 他有些失望,原来也不是什么人都好。 “谢谢。” “不客气。” 对方很快消失了,就好像多留一会儿都会出事。 燕折不明所以,喝了两口粥,难得感觉胃口不佳。 他走上阳台,只能看到看不见头的花园,没有其他人的影子。 身上的衣服也被换过,燕折倒不担心是别人换的,有时候感觉白涧宗还挺传统—— 就算不喜欢,也不会让别人碰自己的未婚夫。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的时候,他正踩着拖鞋经过长廊,左手边就是他第一次来静水山庄被滴蜡的房间。 ……传统个屁。 皮肤发烫的感觉还历历在目,燕折忍不住搓了下皮肤,结果不小心搓到伤口,疼得一激灵。 他没太在意,还想着在俱乐部发生的事,犹豫地敲响了主卧的门,提心吊胆等了好半天,却没人应声。 白涧宗不在。 不知道该失望还是松口气,他掏出手机,指尖在“矫情且放荡的狗东西”上停顿了会儿,最终还是给张三拨了个电话。
151 首页 上一页 32 33 34 35 36 3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