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涧宗毫不留情地戳开幻想:“你有驾照?” “……”燕折抬头,颐指气使道:“你去给我买一本!” “想得美。”白涧宗把燕折推上车,自己才撑着身体上去,绝情道:“以后要给你找最严格的教练。” “坏狗。”醉鬼被还要考驾照这件事打击得不轻,有钱都不能买驾照,那要钱干什么?都扔了吧。 因为是商务车,座椅右边是有一道狭窄通道的,平时都是燕折坐外侧,白涧宗靠窗,今天倒是反了过来。 “白成柏!”安静了会儿的燕折突然指着后视镜里的俞书杰道,“你为什么开我们的车?你是不是想谋害大白对我强取豪夺!” 白涧宗眼皮一抽,直接捂住燕折的嘴:“谁想对你强取豪夺?少看点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想谋害你!”燕折挣脱束缚,“那你说,他今晚来找你和祖母说是什么事?” 虽然面对的是一个醉鬼,白涧宗还是回答了:“他要把手里的股份转让给我。” 燕折看着白涧宗一开一合的嘴唇,耳朵只进了字,但没连成句。他还好似听懂了地问:“为什么?” “他父母这些年贪了不少钱。”白涧宗道,“所以他想卖掉手里的股份和白家、杨家都割席,换一种人生。” 白涧宗往后靠了靠,闭眼小憩:“你怎么看?” 燕折以为在问自己:“骗人!不信。” 他往白涧宗身上一靠,嗅着淡淡的酒香。 俞书杰看了眼后视镜,道:“老板,如果小白总没什么算计,不论他出价多高,收回股份对您来说都是好事……但小白总并不是没有野心的人,他爬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就突然打算放弃了?” 白涧宗许久没说话。 片刻后,他睁开眼道:“查查曹华德手里到底掌握了什么,才导致了他的死。” 俞书杰:“是。” 这边聊着正事,旁边的小烦人精还在借酒发疯:“你好香啊宝宝。” 白涧宗冷冷垂眸:“瞎叫什么?” “你就是我宝宝。”燕折胡说八道,“我生的!” 俞书杰实在没憋住笑出了声,被老板冷冷地瞪了一眼。 他连忙正色道:“前面的交警还没撤走。” 他们的车照例被拦下,交警让俞书杰吹口气,显示未酒驾后正准备放行,就见这辆昂贵商务车的后座车窗拉下,探出一颗脑袋:“给我也吹吹!” 白涧宗试图把人拎回来:“燕折!” 奈何喝醉酒的人格外沉,燕折坚持着朝酒精测试仪吹了口气,那玩意儿瞬间疯狂闪烁。 交警哭笑不得:“可以走了。” 燕折不乐意,还打算让白涧宗也试试:“给我宝宝也吹一个——” 白涧宗实在丢不起这个脸,拦腰把燕折拖回来并强行关上车窗,咬牙彻底:“还不走!?” 俞书杰连忙踩下油门,徒留马路后面的车主们目瞪口呆:不愧是豪车啊,关系就是硬,酒精测试仪都闪成那样了还给放行…… 关系硬不硬不知道,反正白涧宗是挺硬的。 他烦躁地推开怀里的人:“再蹭今晚自己睡!” “不、不行。”燕折对着白涧宗的颈窝又亲又咬,“你不爱我。” 白涧宗冷笑:“我又不爱你了?” 燕折含糊不清地说:“我要去找爱我的人。” 没道理的,白成柏的身影在脑子一闪而过,白涧宗气笑了:“腿给你折了!” “我要去找白白。”燕折说,“他给我画了好多画,但他没有给我说。” 白涧宗意识到燕折看到了画本,冷嗤一声:“又不是特意画你,还要和你说?” “明明都是我。”燕折竖起手指抵住白涧宗嘴唇,“他侵犯了我的肖像权,他得给我版权费!” 推也推不开,做也做不了。 白涧宗忍着躁意,顺着燕折的话问:“多少?” 燕折坚定地说:“一个亿。” 白涧宗推他,嘲弄道:“前面就有一家银行,我给你买个头套,路边小超市应该有仿真玩具枪——去抢吧。” 燕折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那犯法的。” 白涧宗捏住他嘴巴,一字一顿地说:“敲、诈、也、犯、法。” “一个亿都不给我。”燕折又开始咕哝,“白白也不爱我。” “你……” 白涧宗刚开口就听到燕折说:“——甚至都没有给我准备十八岁生日礼物!” “……”白涧宗将怀里的身体搂紧,半晌才嘲弄道:“变得那样讨人厌,谁要给你准备礼物?” 埋在颈窝的燕折不吭声了,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受到了打击。 许久,车内传来白涧宗冷淡的声音:“已经给你了。” 海勒公馆二十一层的那套毛坯大平层原本就是给燕折准备的成人礼。但因燕折性情突变,原本准备的装修也中途停工,房子一直空置到今年。 直到熟悉的燕折再回来,白涧宗才借着订婚的由头将那套房子再送到燕折手里。 当年买下那套平层作为成人礼的时候再想什么? 似乎是觉得私生子的日子恐怕不会太顺心,就算甘静没苛待燕折,那也是寄人篱下,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终归是不一样的。 毕竟燕折在燕家连一千多块钱都拿不出来,还偷钱给他买过拐杖作为生日礼物。 有自己的房子以后,燕折成年以后就可以选择搬出来住。 燕折可以考国内的大学,也可以去外面留学,选择自己喜欢的职业与人生,如果燕家不支持,他也可以私下资助。 可惜,计划就只是计划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来捏。
第119章 谁藏尸 燕折大概是没听见,酒劲彻底上头,晕晕乎乎地埋在白涧宗怀里。 白涧宗大抵也只有这时候实诚一些,紧紧圈着燕折的腰,使其完全与自己贴合在一起。 回到山庄,俞书杰下车拉开后排的车门,并提前准备好轮椅。 的亏白涧宗臂力强大,否则都没法把自己和燕折从车上拖下来。即便如此,坐到轮椅上的那一刻他还是粗粗地喘了声。 俞书杰眉眼低垂,对此习以为常。 他还记得老板车祸后一直躺在病床上,心灰意冷,某天试图自己爬上轮椅,却结结实实地从床上摔到地上。 他听到声音冲进去,只对上老板充血的双眼。 光靠自己上车下车这个动作,白涧宗就锻炼了无数次。 今晚星星很多,月亮也圆,夜色下的白涧宗搂着呼呼大睡的燕折、望向自己因肌张力而不受控制的双腿,许久没动。 “联系sam博士的团队,了解清楚临床试验的进展把报告整理给我。”白涧宗突然开口,声音与晚风一样清冷,“告诉她,我有意愿……请她做一做准备。” “是。”俞书杰一震,这么多年了,终于愿意接受治疗了。 最初其实用过很多种办法,中医西医都试遍了,都说没有希望,直到近些年国外的一个医疗团队宣称在这个项目上获得了史诗性的进展。 但此时的白涧宗已经经历了太多,对未来毫无希望,也失去了配合治疗的意愿。 直到燕折出现。 白涧宗一手圈着燕折,一手操控轮椅回屋,心里竟然没有太大的波动。 燕折不太聪明,有时候还很天真,缺乏社会经验与自我生存的能力,却又对新鲜事物具有强烈的好奇心…… 而一个双腿残疾、出远门都成问题的人,显然无法成为最好的依靠。 不仅是燕折,还有母亲。 活着就是最好的结果,无论过去经历了什么,都有机会走向未来……无论母亲是否能清醒、能认出他来。 就这样吧,一步一步慢慢走下去。 已经很好了。 白涧宗进入电梯,怀里的人喃喃呓语:“大白……” 刚要关上电梯门,听到声儿的黑猫就窜了进来,也跳到白涧宗腿上蹭着燕折的腰喵喵叫。 白涧宗瞥了猫一眼:“他没叫你。” “喵~” “他叫的我。” “喵!” “蠢死了,出去。” “喵,喵~” 大概是觉得和猫掰扯这些很幼稚,白涧宗冷冷地按下二楼键,进入卧室后就猛得摔上门,给猫吃了个闭门羹。 隔着门都能听到大白不悦的“喵喵”声,并坚持不懈地刨门。 白涧宗充耳不闻,把燕折放沙发上扒掉衣服,并打来热水擦身。 “不,不要……”燕折显然对前一晚的经历记忆尤深,睡着了还扭着身体抗拒,“不能做。” “……” 身体不可避免地起了股难言的躁意,白涧宗耐着性子给燕折从上到下擦了个遍,也没有更多的自制力给燕折穿睡衣了,直接把人抱起来扔进被窝。 “就这酒量还敢在外面喝醉。”白涧宗也不开灯,在幽暗中盯着床上的人阴恻恻道,“被人吃干抹净了都不知道,蠢死。” 燕折翻了个身,拿后脑勺对着他,被子滑落至手臂,单薄的肩背暴露在空气里。 白涧宗眼不见心不烦地拉上被子,顶着满心的躁意去了浴室。 …… 接下来的一切空前顺利,进行了肾移植手术的燕驰明已被拘留,即将面临起诉与审判。 原本的调查中,燕驰明的车早在燕颢出事之前就驶离了燕宅,中途还去了一家较为有名的早餐厅打包菜肴,大堂经理可作为证人。 但问题就在于,所有人都没亲眼见到燕驰明本人露面,都是通过司机和保镖的口语确定燕驰明就在车上。 包括路上的摄像头,也只拍到有人坐在后座,但脸被前座所遮挡。 这样的不在场证明显然不够合理,但真要拒不承认也确实拿不到实质性证据。 直到燕随清见了一次燕驰明,他突然交代了自己以曝光苏友倾绑架白茉之事为要挟,要苏友倾替燕颢寻觅合适的心脏,最后酿成秦烨兄弟的车祸的惨状。 并且以此为借口辩解说自己愿意为儿子做任何事,又怎么可能舍得在儿子苏醒后杀了他? 如果他需要肾脏,大可以等待合适的□□,他有钱有势,不必做到食子这一步。 警方对此不置可否,可没有明确证据的情况下也定不了罪,不过关于苏友倾的事,燕驰明却非常配合的尽数交待了。 但有件比较奇怪的事,原本鱼塘下的那具尸体燕驰明表现得对此毫不知情,甚至说可能是苏友倾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埋进的。但不到一天,燕驰明就翻供了,主动交代这是当年白涧宗车祸事件肇事逃逸的司机,为苏友倾所杀,由他来掩埋,以作为苏友倾替他获取儿子心脏源的报酬。 这场影响力巨大,事关多条人命、多项罪名的案件交杂在一起,令警方焦头烂额,还要为多方的压力头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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