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在外的艰辛算是第一次感觉到了,可惜不好用手机买东西,不然买点暖和的饮料喝了再睡,应该更舒服的。 陈小布不睡,陈柏也不敢就这么睡过去,等陈小布这个小呆瓜冻得脸红红的将脑袋缩回帐篷后,陈柏才将帐篷拉上。 “哥,我觉得露宿真好玩。” 陈柏呵了一声,“这一路基本都得露宿,到时候你在说好玩吧。” 陈小布疑惑的抓了抓脑袋,“本来就好玩呀。” 陈柏也没解释,说道,“睡吧,明天还得早起。” 左丘押送武器,肯定不可能有任何逗留,会以最快的时间赶回鲁国,所以可以想象明天得起来得多早。 陈小布“哦”了一声,但眼睛亮晶晶的,看来是没这么快睡着。 “哥,等我游学回来,我也要当大学士,走在街上,别人都会给我行礼。” 陈柏一边听一边闭上了眼睛,小孩子的想法有时候的确天马行空,要是靠游学就能当上大学士的话,大学士就不值钱了,说了一句,“那你在上京文院可得好好学习。” 陈小布小眉毛都皱了起来,“可是我一点都不想去上京文院上课,每次上课我都打瞌睡,先生就只会摇头晃脑的一直讲一直讲,一讲一天。” 上京文院的课的确枯燥了些,但所有先生都这样,这是没办法改变的事情。 陈柏答道,“那你就得靠做出点功劳让朝廷封赏了,想成为大学士就这两种途径。” 陈小布脑袋都耷拉了下来,哪有那么容易,像他哥昭雪大学士,还是用命替百姓伸冤,差点小命都没了,加上上京大病的时候,给病人打针,救了无数人,才得到大王封赏的大学士。 他觉得后面这种办法比前面的还难。 愁,小小年纪,愁眉苦脸。 陈柏不睁眼,就知道这机灵鬼什么表情,说道,“你以后要真想当大学士,你哥倒也是有办法的。” 陈小布眼睛都亮了,“真的?” 脑门上的妹妹头都快扬起来了。 温馨的一问一答,陈柏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他终于知道养娃的幸苦了,陈小布都这么大了还能让人操碎了心,更别说小一些的更难带了。 第二日,天都还没有亮,陈柏就被人叫醒了,队伍要出发了。 陈柏看了一眼时间,才3点。 陈小布更起不来,眼睛都睁不开。 整个过程,眼睛都是闭着的被陈柏牵着走,陈柏一笑,估计换个人牵,都能将人拐走了都反应不过来。 要了些热水,洗了洗脸,就上了马车。 陈小布像提线木偶一样,在马车上又睡着了,或许根本就没有醒过。 陈柏让人看着点陈小布,又去清点了一下其他学生,这才出发。 早饭是一个饼,简单到了极致。 夜路十分的不好走,只有最前面点了火把照着路,后面基本都是抹黑跟着。 陈柏真想将陈小布喊醒看看,夜宿和远游好不好玩,想了想,还是算了,让他守住心中的快乐吧。 等陈小布醒的时候,天都大亮了。 陈小布开始有些惊慌,估计都不知道怎么在马车里了,看到旁边的陈柏才镇定下来。 然后整个队伍又开始热闹了起来。 陈柏摇了摇头,这样也好,一直心情欢快的去鲁国。 这样走了大概一个星期,齐政过来说了一声,“马上就要离开大乾境内了,后面的路恐怕不会太平静,跟着队伍千万别掉队。” 陈柏点了点头,这一路上,他也在欣赏风景人文,颇有所得,难怪古人一直强调,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特别是在消息传递得不够灵通的背景下,这句话实在太对了。 越远离上京,百姓就越贫穷,无论是从建筑穿着这些都能看得出来。 上京就像大乾的文化和经济中心。 连陈柏那些学生都有些惊讶,他们原本以为,整个大乾就是上京的样子,没想到…… 看着那些衣衫褴褛的百姓,他们原本以为是乞丐来着。 这就是阶级,这些上京的小公子,他们所处的阶级和环境,让他们根本接触不到这些人。 陈柏也算明白了齐政为什么宁可置身于众人面前,冒着被当成出头鸟的风险,也要得到土豆的推广权了。 也算明白,大王明明不喜齐政,但在民意起来后,又不得不让齐政负责推广土豆了。 因为土豆对大乾百姓来说,和命一样重要,容不得出现半点争执和问题,没有人敢在上面耍花招。 陈小布啃着饼,原本他不想吃的,但看着这些平民,他觉得他要是不吃就实在太矫情了,别人都没得吃不是。 陈柏的表情不置可否,这一路走来,他看到的是大乾真正的民生情况。 齐政居然骑着马在马车旁问了一句,“有何感受?” 陈柏:“……” 他领略了上京的热闹繁华,熟悉了街上小贩热情的吆喝,东市西市的人山人海,茶楼中听话本的悠闲恰意。 现在又看到了衣衫褴褛,食不果腹的一路百姓。 说实话,脑子里面挺突兀的。 竟然给他一种粉饰太平的感觉。 陈柏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或许他现在看到的才是真正的大乾吧。 齐政没什么感情地说了一句,“诸国纷乱,烽火连天,人人都说大乾民风彪悍,家家户户的壮丁随时都可以成为战场上最优秀的士兵,所以兵力最强,无人敢侵犯。” “但又有什么人知道,谎言说多了连自己都信了,大乾所谓的兵力,不过徒有其表罢了。” 陈柏的心中一缩。 以他这一路所见,百姓穷得饭都吃不起了,家里的壮丁又怎么可能就这么上战场,没了劳动力,这一家老小让他们饿死么? 或许大王可以强行征兵,但在陈柏看来,不过饮鸠止渴。 所以大乾如果和诸国发生争端,或许在一开始的确能强横一时,但绝对不能长久。 陈柏突然有了一种危急感,要是大乾陷入危急,他现在就是大乾人,逃不了的。 但整个上京似乎都在以他们民风彪悍可抵抗诸国而沾沾自喜。 陈柏一叹,或许也并不是没有人看出问题所在,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被人恭维久了,哪怕是谎言,恐怕也想多听一点吧,这就是人性。 大乾……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安全。 齐政继续道,“知道为何鲁国这么急着和我大乾交好?” “据左丘这次带来的消息,巴国和魏国结盟了,还有意和楚国联合,听说已经派去了使臣。” 陈柏眼睛都缩了一下,“合众连横,到底是什么奇才,居然能想到这样的办法,还开始实践了!” 这世道这局势怕是要因为这人变了。 齐政愣了一下,“什么?” 陈柏摇了摇头,这说起来就复杂了,没有直接解释,而是问道,“左丘带来的消息?巴国和他鲁国有仇,他怎么知道巴国这么秘密的消息?” 这样的大国开始联盟肯定不会大张旗鼓,不然会引起其他诸国的惊慌而进行对抗。 齐政的表情古怪了起来,“因为魏国派了使臣来鲁国,想要拉鲁国入伙。” 陈柏:“……” 巴,魏已经结盟,按理会一起对付鲁国,但魏国又派了使臣到鲁国寻求结盟。 这关系复杂得,这结盟看上去也并非想象中那么牢靠。 时而合纵,时而对抗?魏国的小心思怕是值得推敲。 陈柏问了一句,“不知道促成巴魏结盟的人是谁?” 齐政答道,“魏国太子苏晋,传闻这苏晋的身份有些不简单,乃是先圣的嫡传学生。” 陈柏微微一慎,居然是魏国太子,这苏晋倒是一个奇人,怕是和赵国的素丹有得一拼,要是有机会倒是得见识一番。 陈柏说道,“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齐政看了一眼陈柏,“你觉得,一但大王身体出了什么问题,若是太子蛟成了大乾的王,他能护得了现在这种局势下的大乾?” 陈柏:“……” 说到底还是在让自己坚定地和他站一条船上。 不过齐政也说得没错,就太子蛟那性格,他怎么和诸国相争? 就现在看来,赵国有素丹,宛如圣人在世,魏国又出了个太子苏晋,目前看来极其擅长合纵连横之术,不可小觑。 他大乾就靠太子蛟? 怎么想怎么担心,不靠谱,也不知道大王是怎么想的,非得让太子蛟上位,怎么看大王虽然无情了一点,但也不像不明事理的人。 或许有什么陈柏猜不到的原由吧。 正准备在问问,这时陈小布牵着大麦町回来了,刚才这娃非得下马车和商雎鸠几人跟着马车跑,闲不下来,队伍因为运了武器,其实速度不会太快。 好几个仆人在给陈小布的衣服里面塞干帕子,免得汗湿了里衣引起感冒。 齐政见有人过来,慢悠悠的扬马离开。 陈小布高高兴兴地上了马车,“哥,我们离开大乾了,刚才我都看到边境石碑了。” 一脸的开心。 “刚才商家兄弟还傻笑着在那摸了那块石碑好久。” 陈柏说道,“离了大乾境地,我们就得小心些,以后别到处乱跑。” “知道的,我们都没离开队伍。” 陈柏点点头,让人看着点就是。 离了大乾,就不再安全了,走的路越来越偏僻,时刻都需要隐藏行踪,因为巴国一但得知消息,肯定不可能让鲁国再将武器运回去。 路线是左丘已经规划好的,安不安全陈柏不知道,但这是大乾和鲁国的交界处,这一边就是鲁国的地盘了,虽然说巴国还有一部分难缠的军队没有离开鲁国境地,但怎么也不可能有左丘熟悉路线和地形。 这样又行了两三天,除了扎营和必要的休息,陈柏也没让陈小布下马车了,也让其他学生没事不要乱跑动,免得出事或者走丢。 如此谨慎,但还是出事了。 一群巴军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开始攻击队伍。 陈小布还好奇地伸出脑袋往外面看。 外面可都是喊杀声,人小胆子却贼大。 陈柏让人将马车驾到左丘旁边,“不是说这条路线很安全,只有为数不多的人知道你们的路线,现在是什么情况……” 左丘皱着眉,来了一句,“内奸么?或许我们的路线暴露了,其实我们鲁国的情况也挺复杂的,被巴国渗透得比较厉害,一时半会说不清。” 陈柏嘴角直抽,“……” 你早说啊,早知道他带着人单独走了。 左丘说道,“也不用担心,看他们的数量应该是先遣部队,攻不下来自然就会离开。” 陈柏:“也就是说,他们还有后续部队?你老实说,巴国在你们鲁国的境内的兵力还有多少?他们就算退了,恐怕也会将消息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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