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齐襄却冷笑了一声,“除了德行,他还有其他么?” 陈守业:“……” 这让他如何回答? 齐襄面无表情地继续道,“更可况……” 但最终也没说下去。 君臣相顾,半响齐襄才道,“下去吧,三日之后再言。” 陈守业退了下去,边走边想,也不知道这个结果是好是坏,要真能翻案,他廷尉府倒是能得个替人申冤的好名声。 而齐襄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乖乖站在一旁的皇子宁,“你说那陈子褏为何要去敲那沉冤鼓?” 明知必死还为之,要么是傻,要么…… 皇子宁还真回了一句,“柏哥儿可好了,是好人,狗狗的布球都是柏哥儿教我做的,柏哥儿还说下次请我吃口水鸡……” 这时,一群人向这边走来,为首一妇人雍容华贵,是公子蛟的生母岫夫人,公子蛟也在列,只是公子蛟似乎被蚊虫叮咬了一番,脸上挠出了一点红印。 见礼之后,岫夫人就道,“我听蛟儿说起,今日法场之上,那廷尉府的陈子褏好生无礼,口无尊卑,目无法纪,先前还辱我蛟儿名声,这等污名之人,为何还给他三天时日,如若此,岂让人忘了这皇室威严。” 齐襄脸上没什么表情,而是突然对太子蛟问道,“如果是你见到有冤之人在那刑场之上,你可敢去敲那沉冤鼓” 太子蛟一愣,这…… “儿臣身份尊贵,肩负兴我大乾的职责,又岂能轻易冒险,非是儿臣不愿,而是不能……” 齐襄不置可否。 倒是岫夫人开口道,“大王为何有此一问?蛟儿还能为了几个不认识的人舍了性命不成?” 齐襄心道,是啊,没有人愿意为几个不认识的人舍去性命,但陈子褏却这么做了,所以更加难能可贵,触动人心,这样的人给他三天时间又如何? 太子蛟正要说话,齐襄就道,“赵太子素丹力压我大乾文士,你可有何对策?与其将心思放在其他地方,不如想想身为太子,如何保住我大乾的城池。” 太子蛟的手都紧了一下。 怎么隐隐感觉,父王并不是特别责怪陈子褏,那可是掀起民意之人,皇室向来最忌讳这个。 现在整个上京都在传,什么大病将至,弄得人心惶惶,父王不可能不知道才对,这可都是陈子褏做的孽。 …… 而此时,陈柏正呆在院子里面,有些无聊。 因为他现在“身受重伤”,不能出门,要是让人在外面碰见了他,他就解释不清一个才受了昭雪之刑的人为什么这么快就好了。 得,安静地“养伤”吧。 不过廷尉府倒是来了一个人,名叫顾浚,九卿之一太仆府的第三子。 说是专门上门来感谢他们廷尉府小公子的,礼物可带了不少。 陈柏听到下人谈论的时候也一愣一愣的。 陈小布和几个学生救了太仆家的孩子? 左一句右一句也没听明白,不过陈小布正高高兴兴拿着别人送给他的礼物跑了进来,“哥,刚才顾家的人送了我好多礼物,我分你一点。” 陈柏一问,原来是中暑。 这么说来自己教的东西,倒是派上了用场,只是不知道那顾家顾三爷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让几个学生出手的,应该已经是到了万不得已了吧。 陈小布没心没肺地盯着陈柏,“哥,你真的也是山君的学生?我怎么没在学舍见过你。” 陈柏一笑,“能一样?我可是山君的开山大弟子,都是开小灶教的。” “那哥也知道我们学舍那些东西吗?可有意思了,我说给爹听,还被抽了,说我一天不好好学习,尽去茶楼听话本。” 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这时,陈小布突然向外跑,“哎呀,我差点忘记了,今天约了商家兄弟,还有甘辛他们去二皇子府。” 陈柏愣了一下,“去皇子政那干什么?” 陈小布远远地答道,“上京文院不是闭院了吗,我们想去山君那读书,可是找不到山君,我们约好一起去皇子政那问问。” 陈柏:“……” 好不容易放假,还有争着抢着去读书的? 所有人都认为陈子褏现在身受重伤,所以只要用山君的身份在外人面前晃一晃,就能打消任何人将陈子褏和山君联想成一个人的可能。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 山君现在也差不多该从山上采药回来了。 陈柏起身,府里还是得交代一番的,不然他这么大个人突然消失了估计廷尉府能找疯。 陈柏坐在木头做的轮椅上,让人推着向主厅走去。 陈守业正在和顾浚聊天,大儿子一天惹事,小儿子还算乖,这么小居然都有人上门道谢了。 厅内还有个孩子,手指用布包着,手腕和脚腕一片乌红,额头也一样,跟长了第三只眼睛一样,搞笑得很。 顾浚还在感叹,“那山君当真是世上无双之人,教出来的学生都这么了得,当时的情况你有所不知……” “我本想着让我这儿子也去山君那学习的,结果山君人见不着,皇子政那又不肯给个准信,你说说,以前还说别人招收不到学生,现在想将人送进去都没有门路……” 他是看着当时救他儿子的陈小布他们,当真少年有为,所以也想着将他儿子也送去。 陈柏被人推着进来的时候,刚好听到这些。 看了一眼那个搞笑的孩子,然后道,“若顾三爷真有意,将孩子送去山君那学舍便是,我给山君说说。” 这人是九卿之一太仆府的顾三爷,正好可以卖个人情,他们廷尉府也轻松一点。 陈守业一看到陈柏就气不打一处来,好好的不在床上躺着,怎的还到处乱跑,说道,“你说行就行,别人皇子政都没能应下来。” 陈柏指了指自己,“能一样?我可是山君的开山大弟子。” 陈守业都有点懵,虽然他也道听途说了不少,但也没怎么放心上,难道还真是? 陈柏没有多说,直接道,“我去一趟皇子政那里,山君应该采药快回来了,我得去问问情况。” 说完做了一礼,让人推着向外走。 顾浚看得一愣一愣地,昭雪之刑后,还坐着轮椅到处跑?这个陈家大公子还真是一个跳脱的性子。 陈守业就有些尴尬了,半响撇出来一句,“皮厚,经打。” 顾浚还真听进去了,要不是经打,一次鞭刑,一次昭雪之刑,能这么没事人一样到处乱跑? 陈柏重新回到自己院子,摆脱了跟着自己的廷尉府的下人,这才偷偷溜了出去。 等陈柏装扮好,以山君的名义走进齐政府上的时候,里面的情况就热闹了。 陈柏那些上京城的学生居然都在。 “我们要找老师。” “皇子政,你是不是将我们老师藏起来了?” 齐政脑门疼,他这府上一向冷清,结果一来来了一堆。 陈柏跟着管家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齐政太阳穴直跳。 陈柏直接道,“你们想加课?可以,不过以后每天得上交一幅素描。” 啧啧,正好唐慎不是要开游戏公司吗?看他教出一群小学徒出来。 反正他现在也正在等那老医师制出抗毒剂来,没什么事。 而且,为了让人不将他和山君联系在一起,这几天山君的身份是要露一下面的。 以前五天一节课,教学速度也慢了点,他还想着早点给学生开画展,早点解答甘公提出来的那个比试问题,让赵太子素丹赞一声大乾文教。 打发走一群高兴坏了的学生。 齐政问道,“你这是渡劫回来了还是采药回来了?” 陈柏:“……” 额,倒是忘记了先前跟齐政说的是渡劫去了,后来陈子褏的身份又说去采药去了。 这个齐政,这些小事倒是记得清楚。 答了一句,“一边渡劫一边采药不行?” “你当真确定那鬼脸病能治?不然你那信徒估计怕是活不成了。”齐政说道。 陈柏一愣,齐政居然会问关于陈子褏的事情?也是破天荒了。 点了点头。 接下来就是给他的学生加课了。 素描课要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后面上。 下午的课嘛,就安排的和传染病有关的课程了。 因为大病将起,他也得让他的这些学生早做防备。 一人还发了一大包板蓝根,一包里面有二十小袋。 “这就是我们正在种的板蓝根制成的药,能防治感冒。” “如今上京城中传得沸沸扬扬的鬼脸病,其学名叫做毒斑红肿病,就是传染病中的一种,是感冒并发症,看着可怕,其实只要注意身体健康,不感冒,就不会被传染上……” 一群学生也听得特别认真,因为这就是发生在他们身边的事情。 一群学生笑眯眯地抱着板蓝根,“吃了这个就不怕感冒了,那什么鬼脸病传得太吓人了,听说出现一个,太子蛟就要杀一个。” “可不是,听说现在上京的人求神拜佛都在祈祷不得这病。” 陈柏一笑,“也不用那么紧张,就算不小心染上了,也并非无药可医。” 比起陈柏愉快地加课,上京城开始发生了一些变化。 如果说只是传言,让人惶恐不安,那么当其他“妖魔”出现了又会如何? 事情就发生在法场事件后的第二天,第一例“妖魔”出现了。 正是那天拖着感冒去看热闹的人之一。 其实在第一天他就出现症状了,只是他太恐惧了,惊恐得不敢说,所以拖到了第二天。 他再怎么隐藏,家里没菜没粮,总得出去买,他的情况也是这样被人发现的。 满脸的红斑,猩红得如同鬼面,和那法场上的人一模一样。 当时整条街都轰动了。 惊恐,尖叫,如同见到了妖魔,害怕对方的同时,又心里恐惧,因为这两天都在传,这可能是一种极具传染性的病,关键是太子蛟说了,出现一例他杀一例。 但让人意外的是,太子蛟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出现,反而是轰动了整条街后,由京中衙的人将人带走了。 带去了哪无人得知,那人什么结果也无人得知。 一时之间,恐慌的情绪蔓延。 陈柏得到消息的时候,还是齐政发语音告诉他的。 陈柏心道,他就说过,不出三日必有结果。 陈柏只回了齐政一句,“不可能只有这么一例。” 为什么? 因为都躲起来了,暴露出来了就会死啊,太子蛟说了,出现一例杀一例。 而躲起来,只会传染更多的人。 果然,消息不断地传来。 一例又一例的“妖魔”出现了,而且扩散的速度超乎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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