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之内,嘈杂的响声和各种喧哗敲击着耳鼓,说句群魔乱舞一点不过分。 天花板上的LED彩灯光忽明忽亮,晃人眼球,穿着暴露的男女站在桌子上跳舞,腰身扭得像蛇一样,勾引意味浓重。 包厢里唱歌的人有,灌酒的人有,玩各种露骨游戏的人有,甚至角落里还有一对紧紧贴在一起,在干什么不言而喻。 燕溪舟咋舌。合欢宗都不敢这么玩。 包厢里的桌子几乎都被放满了东西,他逡巡一阵,找到了唯一一处能放东西的地方,把外卖放了下来。 “您点的外卖到了。”燕溪舟说。这是他今天最后一单,回去应该还能赶上点一点电视剧的尾巴,想到这里,他有些开心,脸上露了点笑容出来。 桌子对面那人原本漫不经心地看着众人玩乐,目光扫到燕溪舟的长相后一愣,继而坐直了身子,见燕溪舟要起身,一把抓住了他还没收回去的手腕。 旋转闪烁的灯球停下,顶灯被打开,包厢里一下子敞亮起来,歌声停止,玩乐的众人也慢慢止歇了下来。 众人都看向燕溪舟。 “你是谁?”那人饶有兴味地问。 燕溪舟看他一眼,觉得这人有点蠢,他身上穿着外卖制服,连三岁小孩都知道他是谁。 他不再理会那人,挣脱对方的钳制,转身就走,谁知道两个壮汉堵住了他的去路。 燕溪舟:“?” “让开。”他皱眉。 “谁叫你来的?”那人又问。 燕溪舟:“……”好家伙,看来脑子确实不好使。他朝天翻个白眼,绕过面前两个人,谁知又被堵住。 那人“哼哧哼哧”地笑了起来。 “倒是比这些庸俗脂粉有趣多了。谁安排的,确实很有新意。你过来。”那人说着朝燕溪舟勾勾手指头。 其他穿着艳丽的男男女女目光中迸射出妒忌,脸上却也只能迎合着微笑。 燕溪舟冷笑一声。这是在叫狗呢?他连头都懒得回,轻轻扒开挡在面前的两个壮汉,就要拉开包厢门离开,谁知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燕哥,你怎么在这里?!” 燕溪舟转头一看,说话的不是别人,竟然是汪鸿畅。 这倒是奇怪了。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他问。 汪鸿畅脸色惨白,急匆匆走向燕溪舟,小声又迅速地说:“燕哥你快走,这里不能随便来的!” 燕溪舟满脑子问号。外卖地址就在这里,不来也不行啊,而且这里又不是什么门派禁地,怎么就不能来了? 他不明白汪鸿畅什么意思,也不多深究,说道:“你也来这里送单啊,送完了吧?一起走啊!” “我,我走不了啊,我东西还被扣着呢……你离开后记得报警来救我啊呜呜呜呜,千万别忘了我——”汪鸿畅脸色惨白,垮了个脸,眼眶都有些红,简直不能再惨。 燕溪舟:“东西被扣了?他拿了你什么东西?” 汪鸿畅双目含泪,小声抽噎着说:“我的手机……” 没等燕溪舟开口,一阵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包间,几声过后,那人开口,问道:“叙完旧了?”
第5章 燕溪舟却理都不理那人…… 燕溪舟却理都不理那人,只问道:“他扣押你的手机干什么?” 那人倒是没想到自己会被忽视到这种程度,原本还算和悦的脸色登时沉了下来。汪鸿畅看见了,浑身一抖,脸色白了一个度,小声地说:“燕哥,这事咱们一会儿再说,你快走吧!” 汪鸿畅不是自愿留在这里,看样子也挺害怕的。两人好歹做了一个多月的室友,燕溪舟自然不可能诊把他留在这地方。 “手机是吗?”他突然问。 “噶?” “他拿了你手机是吗?”说着拍了拍汪鸿畅的肩膀,“等着。”他走到那领头的人面前,手心向上一摊,“手机,还回来。” 那人却是十足十愣住了,完全想不到燕溪舟的胆子竟然大到这种程度。他盯着燕溪舟良久,久到对方不耐地皱起了眉头,才“哈哈”大笑起来。 “够辣!够劲!我喜欢!”说着上身前倾,握住了燕溪舟的手。 燕溪舟:“……”这人怎么回事,腻歪得要死! 他使了个巧劲,轻松挣脱了那人的手腕。那人只觉得刚才接触到手心的皮肤柔软滑腻,忍不住握紧掌心,摩挲指尖,回忆刚才的触感。 那人躺回沙发,双臂搭在沙发背上,目光来回舔舐着燕溪舟,其中蕴含的意思,旁的人都看得明白。 燕溪舟长这么大,还从来没经历过这种情况,他不明白这人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只觉得自己拳头发痒,急需来几个人肉沙包给自己缓解一下。 不行,不行……燕溪舟深吸一口气。想想压在肩上的医药费,千万不能冲动行事…… 他压下了在爆发边缘的脾气,冷声说道:“你把他手机还回来,我们这就走,不会为难你。” 那人呆愣了一瞬间,放声狂笑:“你,你打算怎么为难我?” 所有人都在嘲笑地看着燕溪舟。这个人虽然长得好看,但脑子却不好使。这间包厢里可不止酒吧的公主和少爷,还有不少花斐带来的保镖,保镖们一个个人高马大,看着就不好对付。这个送外卖的小哥不说弱不禁风吧,身形还没有保镖的半个壮实,就这样,想怎么为难花斐? 花斐笑了很久,久到燕溪舟开始不耐烦,考虑是否把人打晕了搜身,他才缓过劲来,说道:“你们说人的长相多么重要,他说的话够蠢,但用这张脸说出来,我愣是觉得他天真烂漫。” 周围嘻嘻哈哈的符合声一片。 燕溪舟额头一跳。 冷静,冷静,想想医药费……他告诫自己。 一旁的汪鸿畅也听不下去了,不带这么侮辱人的。他拽着燕溪舟的衣角,小声说道:“燕哥,手机我不要了,咱们快走吧!”说完拽着人往包厢大门走去。 “谁允许你走了?”花斐话音落下,两个高壮的保镖堵在了门口。 燕溪舟的右眼皮开始狂跳。 “这包厢里,我花斐说了算,我不许你们走,腿打折了都要把你们留下。把人给我抓回来!”他下巴点了点燕溪舟。 两个保镖一左一右,双手搭向燕溪舟的肩膀,还没触摸到对方的衣服,就被他轻松闪了过去。 保镖一愣,以为只是巧合,伸出双手又抓向燕溪舟,谁知道燕溪舟身形如灵蛇一样,窜到房间的角落,对方甚至连他的衣角都没摸到。 花斐跳脚:“你们这群废物,连个人都抓不住吗!一起上啊!” 保镖们对视一眼,齐刷刷冲向燕溪舟,妄图把人堵在角落。谁想燕溪舟却像泥鳅一样滑不溜手,愣是从一众大汉中找到了空袭,钻了出来,冲到花斐面前。 “你叫花肥啊,这是什么倒霉名字,跟这包厢名还挺搭的。快点把我同事的手机给我,我就不为难你。”燕溪舟的声音不小,包厢里的人都听到了。 众人脸色倏变。 要说这花斐,他可不是本地人,老爸是个暴发户,一家人两年前才来到S市的。这人虽然土了点,但有钱是真的有钱,又是家里的独子,从上到下都惯得不行,花斐给钱也很大方,S市的高端会所被他逛了个遍,里面的男男女女都认识他,也知道这人有一大忌讳,就是自己的名字。 因为发音不标准,花斐念自己名字的时候,经常会念成“花肥”,因此闹了不少的笑话,所以他在外行走,多是以“花少”自称,只有在激动的时候才会蹦出全名。 会所的人都知道他这个忌讳,但出钱的是大爷,没人会不长眼地提这茬。可燕溪舟不知道啊!简简单单一句话就给自己拉满了仇恨。 花斐脸色阴沉地大声命令:“愣着干嘛,抓人啊!” 哟嚯。燕溪舟撇嘴,心想这人不单脑子有病,脾气还不好。 几名保镖迅速逼近,意图左右包抄燕溪舟。燕溪舟一个矮身躲过,长腿一迈,跨到了茶几对面的沙发上。几个保镖猝不及防下撞作一团。 看戏的人被燕溪舟的举动弄得惊叫连连,不住地往旁边缩,眨眼他周围就空了一圈。 几个保镖绕过桌子,妄图堵住他的去路,谁知道那人轻松一跳,稳稳跳出了包围圈。在不大的包厢里,燕溪舟跑前跑后,身后追了四五个人高马大的保镖,在他快要被抓住时,这人又总是能以意想不到的方式脱身,原本应该无悬念的猫抓耗子游戏,偏生让他玩出了耗子溜猫的戏码。 周围一众的公主少爷也从看燕溪舟的戏,变成了看燕溪舟遛保镖的戏,还看得津津有味。 花斐怒了,继续这样下去,他花少的面子往哪里放! 他拍案而起:“你们这群蠢驴,连一个小白脸都抓不住,还拿什么工资!给你们发工资还不如我把钱扔水里听个响!” 谁知还在旁边灵活逃窜闪躲的燕溪舟猛地停下,眉心抽搐。 “你刚才叫我什么?”他面无表情地问。 花斐犹没察觉异常,他一指身后内嵌展示柜里放着的洋酒,大声地说:“你们一起上!谁要是抓到这个小白脸,我今晚把皇家礼炮开了,算那个人的头上!” 这话一出,整个包厢安静了一秒,彻底沸腾了起来。 皇家礼炮!两百万一瓶的皇家礼炮!这一单够得上他们一年的业绩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包厢里的男男女女连滚带爬地涌向燕溪舟,试图以人海战术将他淹没,再暗中捡漏,拿下这一单! 整个包厢一时间变得混乱无比,叫嚷着、拉扯着、推搡着,就为了接近燕溪舟,茶几上的酒瓶酒杯和各种瓜果零食已经被扫到了地上,十几个人一人一脚踩上去,那模样简直没眼看。 处于中央的人已经被团团包围,更有甚者直接以泰山压顶的姿势压了上去,这种情况,恐怕连只蚊子都跑不出来。 花斐狞笑着看着那群人疯狂的模样,他倒要看看,现在这人还能往哪里跑! 他正得意,一道阴测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刚刚骂我什么?”花斐浑身一个激灵,燕溪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 这人不是被人群围堵吗!什么时候脱身的?! 他来不及细想,燕溪舟单手抓住他的衣领,硬生生把他一个一百八十斤的成年男人提了起来。 “老子平生最恨别人叫我小白脸!让你拿手机你不拿,爷爷我好声好气说话你不听,偏要作死,嗯?”他扬起手掌,一巴掌挥向花斐的脸,在手心快要接触到对方脸颊的一瞬间忽然停下。 不行,他要冷静。燕溪舟深呼吸。想想医药费! 他眼珠子一转,一拳打碎展示柜玻璃门,拿出里面的洋酒,咬掉瓶盖子,掐住对方的脸颊,瓶口对准花斐的嘴怼了进去,狞笑着说道:“你不是要喝酒吗,多喝点啊!一瓶都是你的,管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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