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你平时没那么爱吃鱼呢。”展所钦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 “什么?”颜如玉光顾着吃,没太听清。 “……没什么,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展所钦看了他一会儿,把虾盘子拿过来,戴上手套开始剥壳,剥好了放进颜如玉的碗里,自觉得让人心疼。 这顿饭展所钦没吃多少,净剥壳了,感觉像把这辈子的壳都剥完了。 “以前都是别人给我剥壳。”展所钦意味深长地说。 可惜颜如玉好像没听懂他的暗示,天真地问他:“你为什么不自己剥呢?” 展所钦:“……” “给喜欢的人剥壳是一种表达爱的方式。”展所钦看着颜如玉的眼睛,轻声说。 颜如玉这回不得不明白了,紧张地攥着手里的叉子,低下头盯着碗里的虾肉,耳朵跟虾似的渐渐熟了。 “怎么不说话?”展所钦勾起嘴角,明知故问。 颜如玉抬眼对上他的视线,又慌忙收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颜如玉说:“我吃饱了,我们回家睡觉吧。” 展所钦沉默了一下。不知为何,听见颜如玉说出“回家”这两个字的时候,他的心脏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莫名其妙多跳了一下似的。 展所钦的家是个三层别墅,带花园草坪户外泳池地下车库。颜如玉倒是没多大反应,因为他没有这方面的概念,不知道其他人的家都是什么样子,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但是这个房子很大他还是看得出来的。 “你一个人住吗?好大哦。” “有保姆和司机。”展所钦边回答边慢慢地把手探过去,握住了颜如玉的手。 凉凉的。 颜如玉没动,只是看了他一眼。 展所钦心里有底了,牵着颜如玉在家里参观。 保姆拿着抹布从楼上下来,一看展所钦带了人回来,马上去拿了基础的茶水瓜果放在茶几上:“少爷,需要特别准备什么吗?” 有的客人可能会有自己的喜好或者忌口,但是颜如玉八成说不清自己想要什么,于是他对保姆说道:“张姨,带他自己去看吧。” “哎,好。”保姆示意颜如玉跟着她来。 堪比超市的储备量让颜如玉挑花了眼,他也看不懂那些是什么,于是就挑了些包装好看的,放进张姨手里的篮子。 “谢谢。”挑完了他说。 出去的时候展所钦不在一楼,已经去自己房间换衣服了。颜如玉跟着保姆坐电梯上楼,看见展所钦卧室正开着门,颜如玉也不和他客气,像回自己家一样窜了进去。 展所钦调暗了灯,在桌边坐下,给自己和颜如玉各倒了一杯红酒。 颜如玉闻见那个味儿就往后一缩,满脸抗拒。 “多香啊,这是我这儿最好的红酒。”展所钦很喜欢他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真的喜欢,有种无知无觉的可爱,新鲜得很。 颜如玉信了他的邪,硬着头皮端起来抿了一口,紧接着眼泪一下就出来了,跟吓懵了似的茫然地看着展所钦,仿佛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给自己喝这种东西。 展所钦笑了起来:“行,喝不惯就算了,给我吧。” 颜如玉松了口气,把酒杯给他,展所钦把两杯倒在了一起,特意转到颜如玉刚才喝过的地方,就着他的唇印喝了一半进肚,然后笑着看向颜如玉。 颜如玉害羞了,避开他的视线,假装在研究手里的巧克力。 展所钦没主动帮他,想看他能不能自己打开。 颜如玉误打误撞地把包装撕开了,格外激动,赶紧把胜利成果放进嘴里。巧克力刚进嘴,他马上又把目标转向了薯片。 “刚才没吃饱吗?”展所钦问。 “吃饱了,但是还想再吃一点。”颜如玉按照撕巧克力包装的方法打开了薯片,边吃边自言自语,“原来这个东西是这样用的,这样就可以撕开了。” 颜如玉身上只穿着一件没有任何花样的纯白t,加上一条宽松的牛仔裤。虽然不值钱,但也是干干净净的。展所钦直勾勾地看着他,越看越觉得眼熟。 颜如玉把大部分零食挨个拆开尝了个遍,实在吃不下了,这才放过了剩下的,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惬意地打了个饱嗝。 他吃饱了就困,脱口而出唤道:“阿郎……” 展所钦愣住。 一瞬间,所有被埋藏的记忆叫嚣着闯了进来,展所钦恍然大悟。 他看了看表,站了起来:“不早了,我去洗个澡。” 颜如玉点点头,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毫无防备。 展所钦拿了换洗的衣服,又转头问他:“或者……你想一起吗?” 浴缸很快放满了水,展所钦扔了个浴球进去,浴球马上在水面上滚动起来,释放出大量的泡沫。 颜如玉玩泡泡玩得很开心,单纯得像个孩子。展所钦对自己肮脏的心思有一瞬间的愧疚,紧接着这点愧疚就在摸到颜如玉光滑的皮肤后烟消云散。 展所钦把他拉过来,亲了亲颜如玉的脸颊,获得两片绯红之后,他把嘴唇轻轻落在了颜如玉的唇上。 颜如玉猛地颤了一下,双手紧紧攥住展所钦胸口的衣服。 展所钦褪去了颜如玉的衣服,也脱掉了自己的,把他抱进浴缸,熟门熟路地享用他迟来的饭后甜点。 他家玉奴儿真是浑身上下都是宝。展所钦满足极了。 第二天他被颜如玉晃醒,颜如玉气恼地质问他:“你在梦里居然不记得我?!” 展所钦被赶出房门。 快乐,啪,没有了。 ----
第一百三十二章 番外二 得偿所愿 “华严寺学郎”颜如玉终于毕业了,他相当于完成了小学的教育,非常可喜可贺。展所钦带他去酒楼好好庆祝了一番,颜如玉很是谦虚:“其实我只是完成了一件简单的事情,没有很厉害啦。” 但是华严寺那边只能教到这里,再往上就没这么多精力了,人家毕竟是纯公益性质的小学,分文不收。于是颜如玉现在面临一个选择,那就是还要不要继续念书。 以那时人们的受教育程度,颜如玉已经算是相当可以了,普通人到了这时再要继续念书,基本都是冲着考功名去的。 展所钦不逼他,让他自己考虑。 颜如玉很有上进心,他愿意继续读书。考虑到多和别人接触对颜如玉也有好处,展所钦就没给他请先生,而是给他找了个比较好的书院,把颜如玉送了进去。 颜如玉一开始也挺高兴的,他开始学《论语》和《千字文》了,每天放学回家都兴高采烈地和展所钦炫耀,抑扬顿挫、激情澎湃地背诵他今天学到的课文。 但突然有一天,颜如玉回家的时候一声不吭的,展所钦叫他吃饭他也当没听见。 展所钦奇怪地跟了过来:“玉奴儿,今天怎么蔫了吧唧的?有什么事跟我说说。” 他不问还好,一问之下颜如玉更难过了,他支吾两声,旋即红了眼眶:“我今天……被先生打了。” 展所钦一愣,赶紧过来拉着他的胳膊:“打哪里了?我看看!” “手心。”颜如玉终于委屈地掉了眼泪。 他手心红彤彤的,微微发热,虽然没肿也没破皮,但展所钦的心还是揪了一下:“他为何打你?” 颜如玉抽泣:“因为《九九乘法歌》我没有背出来!我真的不会背,这个好难!我宁愿背《论语》!” 展所钦拉着颜如玉坐下,吩咐下人去拿冰块。把冰块敷在颜如玉手心上,展所钦皱着眉一言不发。 作为一个现代人,他很不支持体罚这种行为。更何况颜如玉又不是特别调皮实在管不住,他不就是没背出来书吗,慢慢背就是了,打又有什么用?打了就能背出来吗?!他又不是电视机,拍两巴掌就正常了! 可是展所钦也知道,当下这种环境,别说打几下手心了,有的严师把小孩扒了裤子拿藤条抽屁股都是正常的,也没有家长会为了这个责怪老师,毕竟“玉不琢,不成器”嘛,他们反而很感激老师的严厉。 但展所钦绝对无法接受颜如玉被打。颜如玉都这么大了,他又不是要考功名的人,只不过是读读书充实自己,能读就读不能读就算,当然不能挨打。 颜如玉拿袖子抹抹眼泪:“阿郎,我不想去那个书院了。” “好,不去了。”展所钦立刻答应。 “可我还是想念书。”颜如玉又说,“但是我不学《九九乘法歌》行吗?” 展所钦怕是做不了别人书院的主。 不过…… 他可以做自己书院的主嘛! 展所钦拿了数千两白花花的银子出来,在家附近办了个书院,招了一批学生和先生。 先生们来上班的第一天,展所钦就说得清清楚楚,颜如玉自己会认真学习,但他要是实在学不会就算了,绝对不能凶他打他。 于是颜如玉又背着小书包开开心心地去上学了。 他的学业如竿头直上,展所钦那边的生意也是方兴未艾,不过一年的时间,他就把生意做到了海外。 海外贸易由来已久,尤其与阿拉伯和东南亚地区更是来往密切,在广州、明州、杭州、扬州等东南沿海九个地方都设有港口,并专门划出一块区域给外国前来做生意的商人居住,他们生活和经营的地方就叫“蕃坊”和“蕃市”。 九个港口城市,其中五个都有展家花坊的一席之地。他家的产品深受那些外国客商的喜爱,展所钦又有“□□御花官”这样的名号,这对那些外国人更是致命的吸引力,所以虽然他是卖方,但往往却是展所钦挑他们。 因而展所钦有底气提出自己的要求——那就是与外国客商交易时不用钱币,只用他们国家的特产。 什么皮子貂裘啦,什么珊瑚琉璃啦,什么猫眼石和名贵香料啦……反正展所钦只要他能再次倒卖的东西。 所以说人越不缺钱的时候就越容易有钱,展所钦手里的财富呈爆发式增长,到颜如玉快满二十岁的时候,展所钦已经需要“低调”了。 这天晨起,颜如玉照常要去上学,展所钦把他扒拉起来,让他趴自己身上缓瞌睡。经过一晚上拱被子、拱展所钦的辛劳,颜如玉的头发已经鸡窝似的支楞八叉了。 展所钦看了他一会儿,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神情有多温柔。他拍拍颜如玉的后背:“阿郎给你梳头好不好。” 颜如玉坐在镜子前,展所钦站在他身后,耐心地把他的头发梳理顺,而后把所有头发一起梳成一个高高的马尾,拿银丝带绑好,发尾再缀一颗圆润的碧玉。动作相当自然,手法相当熟练。 “你很快就得把头发盘起来戴上发冠了。玉奴儿终于要成人了,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颜如玉看起来已经想好了,他立刻回答:“想要个小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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