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娘娘庙?” 石娘娘,是民间拜的一位福神,她的庙宇众多,香火比那些仙门大家里的神仙们还旺呢,这位石娘娘是近百年才飞升的,飞升前名声就很大,是大福大善之人。 魏沧行以为燕嵘不知道,十分惊讶。 “石娘娘庙你都不知道?我那芋头观里供的,除了我师父,便是石娘娘了!像我们这种游行道人,出去的时候没地方住,便经常去她庙里睡。” 是夜,吴钩高悬,月光因乌云遮蔽时有时无,道路两侧树木渐退,只露出开阔田野。 田间光秃秃的,借着淡淡光线,二人瞧见一头大青牛独自在地里慢慢踱步,见有来人,它竟慢慢走近。 “哞~”水牛走到魏沧行身边,沉沉喊了一声。 “哎呀?灰灰?这么晚了,你怎么在外面?你主人呢?” 燕嵘觉得好笑,忙问:“你认识这大青牛?” “对啊,这是前面村里王伯家的牛,大晚上的,它应该在圈里啊!怎么跑这来了?” 魏沧行说完便加快了步伐,二人又行片刻,来到一座小庙门前,他先上前叩了几下门,无人应答后,便推门而入。 一开门,便掀起一阵灰尘,燕嵘只觉得鼻子发痒,急忙挥手赶灰,魏沧行却不以为意,只踏进院子里。 庙庭杂乱,物件都东倒西斜的,走进屋内,供桌上空空如也,魏沧行急忙点起一盏油灯,油枯火微,堪堪照亮挂满罗罗网的石娘娘像。 魏沧行看了一圈,呆立在了原地。 “这……平日是有人专门打理石娘娘庙的,再不济,也会在供桌上放点吃食啊。” 燕嵘随口道:“哦,可能这个村子的人不拜石娘娘了吧!” “……短时间内,有可能吗?”魏沧行把麻袋放下,自己快步走了出去。 “你去哪?不收拾,今晚这里怎么睡啊?”赶了一天的路,燕嵘已经很累了。 “我要去村上看看,你自己收拾吧!” 燕嵘当然不会乖乖听他话,只跟上这人步伐,一同往村里去了。 小村寂静无声,连家畜的声音都听不见,农屋孤零零地矗立在月光下,屋内一片漆黑,没有一家点上灯火。 魏沧行:“…………” 他走到一处农屋前,叩门问道:“王伯?王大伯,你在家吗?你家灰灰跑出去了!” 无人应答。 ☆、荒村遇鬼 贰 燕嵘跺了跺脚,说道:“这儿鸡不鸣狗不叫的,村里没活物啊?” 魏沧行仍不死心,继续叩门:“王伯伯!王叔!” 除了敲下几缕灰尘,再无其他动静。 魏沧行看看燕嵘,又看看光秃秃的村子,思忖道:“可能……是去别村参加夜集了吧?这村子的人很喜欢夜集,一有集子,就举村全去了……” “那我们现在回庙里去吧,本座觉得有些冷……”周围不知是阴气还是夜露深重,冻得燕嵘瑟瑟发抖。 魏沧行:“…………” 燕嵘:“……看什么看?走啊!” “唔……我……找块抹布吧,再打桶水回去……”魏沧行倒也不客气,直接跑到王伯家的厨房里,拿了一小碗油和几支红烛,“……我把钱放桌上了!” “你要这些东西干什么?” “不知是谁刚才说,不收拾怎么睡啊?” 二人回到石娘娘庙,燕嵘翘着二郎腿,坐在庭中井边上看月亮,魏沧行独自在屋中收拾。 刚刚在村子里,村野间波动的一种灵力场,燕嵘十分熟悉——有人在村子里施展鬼门禁术,妄图打开鬼门! 此禁术需要活人献祭,如果他没猜错,恐怕这村子里的人都…… 燕嵘眉头紧蹙,先是七宝灯丢失,如今又有人妄图打开鬼界之门,隐约觉得,这些与自己重生,有种微妙的关联…… “想什么呢!燕嵘!把扫帚递给我!”魏沧行在庙里喊道。 燕嵘当然不会动身,只说:“简单弄弄得了,你是要扫到天亮吗?” 这人光是出来打水就打了十多次,还没有收拾完。 “你啥也没干,还说这种话!快过来,我不想下去了!” 燕嵘无法,走进去一看,不禁哇了一声:“哇,这石娘娘像原来是白瓷做的?本……我还以为是石头做的呢!” 魏沧行攀在石娘娘像顶上,说:“对啊,快把扫帚递给我!那里还有好大一团灰!” 原本落满了灰,全是罗罗网的石娘娘像,现在被魏沧行擦洗得干干净净,露出白瓷像应有的光泽。 燕嵘把扫帚扔给他,魏沧行接住,说:“你想听石娘娘的故事吗?” “不想!” “其实她是我师父的朋友,是……本可能成为我师娘的人,”魏沧行边扫边说,“我小时候师娘娘师娘娘的叫,外人听了传开了,就变成石娘娘了。” 燕嵘听得目瞪口呆,愣了半晌才问:“你师父难道是……良才散人?” “是啊,你不知道吗?” 燕嵘当然不知道,前世他无暇去了解,魏沧行自己也不会说,不过,就算说了,谁会信啊! 良才散人,又叫逸游君子、玉璇宗者,真实名姓无人知晓,他一生纵情山水,无拘无束,众仙门几次想请他去门内做高高在上的宗师、长老,可他都一一回绝了。 其功法境界之高深,可以说,当今修真界无人可及,可散人只独游四方,哪里有妖邪作祟,哪里便有他的身影,故天下之人赞誉不已,前世燕嵘作恶之时散人若在世,他也不敢那般嚣张。 散人最后于睡梦中飞升,他的一生,只收了两个徒弟,交一友人,著有一书,徒弟暂且不谈,友人便是这位石娘娘,书作乃修真界的传说之一——《驱鬼逐邪录》,据说是传给了散人的小徒弟。 如今,良才散人应当还未飞升,燕嵘看了看从神像上跳下来的魏沧行,问他:“那你知道你师父现在在哪吗?” “不知道,我三岁跟的他,跟了只十年,师父便把我从他身边赶走了,他说能教的都教了,剩下的就看我自己的造化了……” 燕嵘又试探着问:“那他有没有给你什么东西啊?” “你好像很感兴趣啊……” 燕嵘笑道:“对啊,哈哈,我就是听他故事长大的!” 魏沧行眯起眼睛,似是不信。 “是吗?我师父有那么出名吗?” “当然了!” 魏沧行把麻袋拎了过来,从里面翻出一本书。 “他只给了我这本书” “这……” 书身破旧,封面用歪歪扭扭的墨迹写着:驱邪法录,书侧不是用线缝的,而是用干掉的米糊黏着,燕嵘还能看到侧面干掉的大白米粒。 “呕!” 一股霉味夹杂着口水味让燕嵘呕了出来。 魏沧行把书收了起来,说道:“师父曾叮嘱过,此书不可擅传外人!” 燕嵘:“…………”没看到内容,但光是封面,已是让他没有兴趣了,世间传得那么厉害,谁又会想到是这样一本破烂。 不过,也有可能是魏沧行把真书藏起来了,拿了本假的来糊弄自己!燕嵘撅着嘴,一副厌世脸,默默注视着魏沧行。 “噗!咋了?有事说!” “无聊,想看看你袋子里其他的东西!” 魏沧行竟大方地把麻袋拎到燕嵘面前,说道:“看吧,看完了记得把东西放回去。” 燕嵘先是拿出一把又短又薄的五弦琴,魏沧行看他一脸困惑,便解释道:“问灵用的,能弹出响就行。” 燕嵘拨了一下弦,声音自是没有长琴那般清脆,但也能入耳,他把琴放到一边,又掏出一只拨浪鼓。 “噗通噗通噗通!” “唔……怎么说呢,”魏沧行捏着下巴,“说了你别害怕,这是我超度早夭孩童的亡灵时用的。” 燕嵘假做惊恐状,把拨浪鼓放回去,又拿出一根纸折的四叶扇。 “夏日灌入灵力,它就会自己转起来。” 这人还有灵力?燕嵘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燕嵘继续翻。 “这些竹签是干嘛的?” “生火用的,在外面若是找不到干木柴,就用这些。” “哇塞!这小黄书你都翻烂了,道长不清修吗?” 魏沧行大惊失色,连忙解释道:“啊啊啊?那个我不是早扔了吗?不不不是我的,是别人塞进去的!” 燕嵘都懂,笑而不言。 “你别笑啊!真的!真的!不是我的!” “那我给你扔了?”燕嵘拿起小黄书准备扔,魏沧行急急拦下。 “要……要扔也是我自己扔!你你你……” “我什么?”燕嵘拿着小黄书站了起来,“要不要给你的师娘娘看看,你看这种东西?” “啊啊啊!”魏沧行磕头求饶,“我再也不看了!只是好奇!师娘娘,沧行真的是清修的!” 燕嵘坏笑道:“哈?清修为什么还把这书收着?是准备随时拿出来翻看吧?” 魏沧行大叫道:“才没有!” 燕嵘心道:好你个魏沧行,原是表面正经,内里败坏,和本座还挺像~ 再看这人,只伏在地上,喃喃自语着:“真的只是一时好奇,我只看了一张而已,呜呜……” 燕嵘嗤笑一声,翻了翻小黄书,除了前面的男男女女外,这小黄书后面还有龙阳和磨镜的内容。 他迅速翻了一遍,便觉得无味,扔一边去了。 “喂!”燕嵘笑嘻嘻地跑到魏沧行身边,小声问道,“光看这些多没意思啊,有没有实践过啊?” 魏沧行抬起一只眼,盯着燕嵘看,喃喃道:“……你真的只有十三岁吗?” “为啥这么问?” 魏沧行眯起眼睛,说:“我像你这般大的时候,还什么都不知道呢!我看你呀,不像是少年,倒像一个老流氓!” 燕嵘憋起一股笑劲,不说话了,魏沧行也不再理睬他,只爬起来,不知去哪抱了些秸秆回来,铺在了地上,魏沧行吹灭火烛,二人一时无话,各自睡下了。 “呼噜噜……嗝!咳咳咳!” 燕嵘被自己的口水呛醒,醒来时天还没亮,四周伸手不见五指。 小庙里安静的出奇,要不是门窗有一丝光透进来,燕嵘还以为自己陷入荒芜中去了。 “喂!喂喂魏沧行!”他假惺惺地喊,“魏道长?” 无人回应。 燕嵘皱眉,摸去香台点燃红烛,看见石娘娘庙里只有他一人。 “……难道魏沧行跑去和哪个山野狐狸密会去了?” 有这个可能,毕竟成年男子大半夜不睡觉往外跑,除了干坏事,燕嵘是想不出别的可能了。 不过周围气氛着实古怪得不行,他走到门前,看见庭里好像立着一人影。 “吱……”燕嵘推开门去看,庭中空无一人,天空无星无月,四面雾气霭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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