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沧行说完,人群一片哗然: “什么?是燕家少爷?” “诶呀!真是燕家少爷?别是假冒的吧?有何信物?” “你家的地被灵鹤山庄的歹人夺去了!你去看看!他们自己在那建了大院子。” “以前燕府门敞开,接待十里八乡的亲客,现在这什么什么山庄,朱门紧闭,一副高高在上得模样,还强征我们什么除妖保平税!” 魏沧行惊呼:“什么?这些人还收税?谁给他们的脸子!你们知道吗?” “知道什么?” “离这不远的一个村子,全村的人都被歹人害了性命,灵鹤山庄过问了吗?” 众人惊问真假,魏沧行大致说了一遍,又来了几人作证。 “天!如此无用,还强征这破税!交上一次,我们半年的辛苦都没了!” “燕家少爷!走!我们帮你,把属于你的东西讨要回来!” 燕嵘没想过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迥非自己所愿,就算他再不想去,也被这些人簇拥着去了。 呵,跟这种流氓山庄讨要说法?能讨到说法的,只有寒光熠熠的白刃! 众人来到山庄门前吵吵嚷嚷,半天之后,山庄门才缓缓打开,出来的还是刚才那名大汉,大汉见到魏沧行,便笑道:“哟,刚才打得那一下看来不够重啊!你还敢回来?” 镇民们愤愤道:“叫你们家主出来!燕府家少爷回来了!” “今个我们这么多人,可不能再让你们为非作歹!” 那大汉指着人群嚣张喊道:“一个个的聚在这干什么呢?都不想活了吗?你们又是从哪找来的燕府旧人,要跑这来闹上一闹啊?” 一老者指着燕嵘,对大汉说:“哼!这位可不是什么旧人,他是燕府燕康老爷的儿子!你们劫走并占着的,是人家的东西!” 大汉啐道:“呸!那燕府原是与番邦勾结,企图谋下燕家庄,燕家庄又是交通命脉,我们灵鹤山庄劫了燕府,乃是替天行道!而且他家的这块地,可是他姑姑卖给我们的,绝不存在强买强卖!” “你一家仆胡言,我们可不信!没空跟你废话,叫你们家主出来!” “对!叫你们家主出来!” “叫你们家主出来!” 众人呼声渐高,引来一队带刀侍卫,侍卫们急忙上前挡住躁动的人群,各自手扶在刀柄上,随时准备拔刀相向。 再说那灵鹤山庄家主邱明,燕嵘只笑而不语,前世这人被他活生生地扒去了皮,扔进沸水里煮熟了,现在若要再见到,燕嵘还不知该如何面对呢。 大汉渐这群人轻易不肯散去,便喊道:“你们给……给我等着啊!” 说罢,大汉关上门,片刻又走出一华服男子,看着应是山庄里级别比较高的人物。 “少爷,你看……他们说那小儿是燕家少爷,如今又聚在这闹事,要找老爷,你说,这……” 这华服男子想必是邱明的几个儿子中的一个,邱家少爷冷漠看着底下喧闹的人群,傲慢地翻了个白眼,无奈道:“别吵了!都别吵了!安静点!听我说!” 众人渐渐安静下来。 “我父亲如今不在庄子里,你们有什么事,说与我听便是!” “我们要为燕家少爷讨个公道!” “你们山庄把地还来!从燕家庄搬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 邱家少爷憋着笑,挤出一股怒意,狠狠道:“你们又在这白日做梦,这地我们山庄可不是白白得来的!还有你!” 这男人突然指向燕嵘说:“你若真是燕府的少爷,怎会不知你姑姑把地卖给了我们?若不信,白纸黑字的地契,在我们手上!” “找他姑姑来!教他姑姑把钱还给他!” “害!我在燕家庄住了几十年,燕康老爷哪有姐姐或妹妹!” “燕家少爷,你说,你有姑姑吗?” 燕嵘确是没有,便摇摇头。 华服男子脸色变难看了,他盯着燕嵘看了半天,眼色渐渐不对劲了起来。 众人又对这男子说道:“把你父亲叫出来!他应当知道这位姑姑在哪里!” “对!别磨蹭了,快快叫你们老爷出来!” 男子微微笑道:“哈哈,十分的不巧,凤凰阁的公子哥纳了一个妾,在昌州大摆筵席,我父亲吃席去了。” “吁!人家凤凰阁那么大的一个仙门,会请你们这些个山野村夫?是自己腆着脸送礼去的吧。” 人群发出一阵笑。 男子气急,指着这人骂道:“你!你是谁家的!你给我等着!” “怎么,我是穷人家的,难道你们也要来劫?” 人群又爆出一阵笑。 “你!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侍卫们要动,结果被人肉墙挡住了。 “干什么?有种就杀了我们啊!把我们都杀了!算你灵鹤山庄有本事!” 眼前喧闹嘈杂,这些人护在燕嵘身边,鲜有退缩之意。 燕嵘低语:“不需要……我不需要……” 魏沧行见这人神态失常,险些跌倒在地,忙扶住他问:“燕嵘?你怎么了?!” 可笑啊,这些前世被燕嵘视若草芥的生命,如今竟这般拥着他,若他们知道燕家少爷其实是一个十恶不赦,杀人饮血的魔鬼,还会如现在这般吗? 魏沧行忍不了了,跳起来拿石子砸灵鹤山庄的门,喊道:“干什么呢!你们怎么能把刀剑指向手无寸铁的百姓!如此作恶多端!不怕天谴吗!” 燕嵘看着暴跳的魏沧行,竟生出熟悉、心悸之感,这些话,前世魏沧行也这般对自己说过…… “够了!真的够了!别说了……别说了……”周遭天旋地转,燕嵘推开骚乱的人群,可脚步不稳当,一下便跌倒在地,正好灵鹤山庄放出一只老虎,众人看见如此凶兽,皆吓得四下奔逃。 “哦噗!呕!别……别踩了!”燕嵘抱头,被踩了不知多少脚后,才被魏沧行发现。 魏沧行一手将燕嵘抗到肩上,一手掏出一叠黄纸,边跑边抛,黄纸在空中飞洒,猛虎看见黄纸,竟被惧住了。 魏沧行念念有词:“小儿愚且鲁!得志便猖狂!晚风纸钱送!你家添新痛!呼呼……” 燕嵘:“…………” 魏沧行腿脚利索,不一会便跑出了燕家庄,二人钻进附近野林里休息,魏沧行又回庄子上把袋子取回来,拿出里面药来喂燕嵘吃下。 “好好的,怎么往人胯下钻?我要是再晚些看见,你不得成一摊肉饼?” 燕嵘不言,只将头撇到一边去,魏沧行怎会理解自己的心情呢,这人净会添堵罢了。 魏沧行在燕嵘身边睡下,叹气道:“唉,此番是不能再在这周旋了,明日我们回昌州吧?” “唔……” “这次是我鲁莽,太冲动了……”魏沧行轻轻叹气,“没能给你讨到个说法,但有些事情,只能等你变强后,自己去做,你懂吗?” 树林间一阵鸟鸣,似是受到什么东西的惊扰,天色将暗,皑皑云雾间泛起嫣红,折射下来的夕阳又被树叶剪碎,打在燕嵘冷漠的脸上。 “呀,你今天怎么了?不会是被人踩傻了吧?” 燕嵘笑笑,摇头道:“我没事……明天,不,现在就走吧,这儿我一刻都不想多待了。” 魏沧行正啃着不知从哪顺来的烧饼,见燕嵘起身,便也拎起麻袋跟上。 “你要是饿了就跟我说,我这儿还有两个烧饼。” “唔……” 二人在官道上走走走歇歇,不过才第二日中午,灵鹤山庄的人便追来了。 “抓住那个道士!” “终于找到他了!” 燕嵘回头一看,是灵鹤山庄的虎豹骑?!他们为何追杀过来? 领头大汉大喊着:“就是他咒死的家主!谁能取下他项上人头!赏金……赏铜钱十串!” 邱明死了?燕嵘不敢相信,正错愕着,一旁的魏沧行停下脚步,回头骂道:“小爷我怎么这么便宜啊?就只值十串铜钱?你们也太看不起人了吧?” 燕嵘一把将其拉住,钻到一旁灌木丛里。 “快跑吧!诶呀!” 魏沧行边跑边愤愤道:“他们……为何……要追杀……” 燕嵘气道:“还不是你念的那些词!” “……有必要吗?这些人!呼呼……” “你没听见吗?他们庄主死了!” “哦?是吗?巧合吧?” 二人拼了命地跑,可他们哪跑得过老虎豹子,先前在山庄遇到的华服男子,现下正身着战甲,骑着白虎,带头冲锋。 二人自知跑不过,也跑不动了,都不约而同地停下,转身看向追来的那群人。 骑虎男子已是舞起大砍刀,就要冲到二人面前,那白虎也凶猛异常,猛地扑了过来。 魏沧行拉住燕嵘的手,急道:“躺下滑铲!滑铲会不会?” ☆、燕家庄 完 燕嵘一脸懵,问道:“什么?”可当下哪有时间让他犹豫,魏沧行按住燕嵘后脖颈,猛力一摁,二人刷地一下扑倒在地。 白虎势头凶猛,竟直直从二人头顶飞跃过去,趁着它落地转身间隙,二人一溜烟地钻进密林中,密林里紧密地排着参天大树,那些长得肥壮的老虎很难在这里放开来追击二人。 二人身影消失在深绿之中,骑虎男子气急,大喝道:“休想逃走!给我包抄他们!” “是!” 林间水汽重,只奔逃片刻,燕嵘便觉得浑身都是汗,黏黏糊糊,好不自在。 “太离谱了……这群人……呼呼……” 呼号之声从后面传来,那些人分成三路,穷追不舍,好在密林尽头是一望无际的草地,这里没人开垦,荒草便肆无忌惮地长,长得好高好高。 二人也顾不得蚊虫叮咬,闷头往里面钻,燕嵘本就身上带伤,现下已是脱力,索性停下脚步,躺倒在地。 “他们要杀的是你,是你惹了他们……我不跑了,你……你自己走吧!” 魏沧行急急拿出药丸放到燕嵘嘴边,燕嵘不吃,他只好硬给他塞进去,药丸入口即化,燕嵘想吐也来不及。 “你是不是傻?你是燕康的儿子,他们早就想杀你以除后患,奈何刚刚人多,拥着你的,他们才不好下手!现下你我皆亡命徒,不信你走回去看看!” 燕嵘气极,啐道:“怪谁啊!是谁不长脑子,好端端地要去招惹灵鹤山庄!” “我……” “做事不过脑子!白长到二十岁!我劝你还是提着自己的狗头去见他们!别把我拉下水!” 魏沧行缓缓站直,眼里满是疑惑,说道:“燕嵘,你真的不像是十三岁的少年……” “我像与不像,与你何干!” 二人争执间,周遭草丛突然穿出动静。 “!!!他们这么快就追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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