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有可能是。”宴任看着祁棠,面无表情的样子相当严肃,忧虑和压抑的样子被藏匿起来,只能隐隐窥见分毫,“怎么醒了?被电话吵醒的?” 祁棠“嗯”了一声。 “我试一下温度。”宴任坐在床沿,看样子还有点拘谨,祁棠略感疑惑地点头,宴任才伸手触了一下祁棠的额头。 “还是有点烫。”他低头看了一下时间,“等医生来看一下。” 祁棠对这个时候的宴任已经不太熟悉了,刚结婚一年多的宴任好像事事小心,额外的肢体接触似乎都因怕祁棠排斥而忍耐下去了。 医生和欧阳颜她们一前一后到达,医生给祁棠问诊,宴任到门边给她们开门,欧阳颜换了拖鞋就赶紧走进卧室,“怎么还打抑制剂,小宴不是来这边了吗?” 宴任跟在欧阳颜身后赶紧解释,“我今天有事,项目那边有需要改动的地方,祁棠怕我耽误就打抑制剂了,是我这边的问题。” 欧阳颜摸了摸祁棠的脸颊,“难受不难受?” “还好。” 欧阳颜转身看着宴任问道,“棠棠说得也没错,我还以为他闹别扭呢,没让你在关键时刻缺席是对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处理一大半了。”宴任答道。 “那你等一会还去公司?”顾凝的眉头皱了起来,“小棠这边……” “去。”祁棠颔首,“我没事,就是最近有点累。” “去什么?”顾凝立刻着急起来。 “没事,咱俩都在这,小宴去忙小宴的。”欧阳颜对顾凝道。 宴任没说话,祁棠抬眼看了看宴任,宴任的表情隐约晦暗,像是忍耐着什么也没说。 医生对祁棠道,“祁先生,您确实是抑制剂过敏。” 祁棠微微蹙眉地看着医生。 “Alpha和Omega结合之后双方的体质都会发生一些变化,也有些人不会变,像您就是变了的那种。结婚前您能打抑制剂,婚后很明显您这就是过敏,如果可以的话,以后还是尽可能和伴侣一起度过易感期。” 欧阳颜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惊讶地点头对顾凝道,“还有这样的?” 顾凝也点点头。 医生听了就笑起来,“很正常的,虽然比较少见但也都存在这种情况。不仅是Omega,有些Alpha的体质变化后也很受不了抑制剂、镇静剂,虽然Alpha本来是基本不用,但一旦用了也会有不良反应。” “不良反应?”祁棠皱着眉头看向医生。 “嗯。有些人也会发热、高烧,或者出现急性炎症的症状,好一点的可能昏睡一天半天药效就散了,糟糕的也可能会休克,不过都很少见就是了。” 祁棠茫然地看了医生一眼,然后微微仰头看着宴任。 宴任仍旧垂着眼眸,表情毫无变化,深邃的五官甚至勾描出冷泽般低沉的灰影。 ——安氏的晚宴之后,宴任是因为体质变化所以一整天都在酒店里睡,根本没办法向他解释没有出轨? 而当宴任想向他解释时候他已经—— “稍微注意一下就好了,也没有什么药吃,因为症状不算严重,就是补充维生素,多喝水,加快药效代谢就能好。”医生扭头对宴任继续道, “我个人感觉,Alpha如果可以的话,陪在伴侣身边也有促进恢复的作用,不过这没什么科学依据,是我自己觉得的。” 宴任点头,把医生送出去。 “你校友会还能去?”欧阳颜坐下来问道,“跟学校那边说过了没有?” “……校友会?” 顾凝紧张地多看了祁棠两眼,“小棠怎么啦?真烧糊涂啦?你不是受邀来当嘉宾吗?” 祁棠已经很久不参加和学校相关的活动了,星大虽然算是他的母校,但校里对他指指点点的人很多,星大的活动他一般都不参与。 倒是他留学的麦斯坦大学算是他真正意义上的母校,无论是同学还是导师,都是因为他的能力而对他感到认可。 “——没事,明天才过去,明天应该就差不多了。” 宴任送了医生,又走回卧室,欧阳颜和顾凝当妈当了那么多年,一看就知道这两个人有话要说。 欧阳颜起身道,“有事就跟妈说,我跟阿凝去看看中午吃什么。” 祁棠颔首,看着顾凝出门的时候冲自己眨眨眼睛,带上门出去了。 宴任走到祁棠的床边,一语不发地站了一会,“睡吧,我中午再叫醒你。” 祁棠打量了宴任片刻。 屋内很安静,他们之间的隔阂和压力,未愈的伤口,都像是没有洒扫干净的碎镜粉末。不多,但仍在角落里漫散出冷冷的微光,难以忽视。 “你很不高兴。”祁棠徐徐道。 换做这个年纪的他一定说不出这种话。 那时候他只想赶快逃离这种让人不适的环境,最好和宴任相隔一堵墙,无论宴任是关心还是担心,这都会让他想起结婚带来的耻辱。 但现在不是那个很年轻的自己了。 宴任因为祁棠的这句话而意外地看向祁棠,眼底的惊异甚至还流露着些许的手足无措。 祁棠的嗓子不太舒服,所以说话的声调也比较浅缓,“为什么不高兴?” 宴任默然地伫立半晌。 “宴任。” “……我昨天说过了。”宴任看着祁棠,语气依然沉稳,但又夹杂着微弱的委屈,还有忍耐委屈的低落,“我知道你不需要,但有时候还是希望你真的会需要挽留我。” 祁棠愣了一下,因为全无印象所以感知上也有点空白。 再者就是惊奇,因为宴任这种掩饰委屈、还有点懊恼的样子已经多年没见,都消失在记忆里了。 祁棠不怎么笑,但不妨碍他也真的会想笑,只是此刻笑出来未免有种说不出的过分,所以他忍着不动声色,仔细看了看宴任。 和结婚七年的样子大相径庭,此时的宴任还带着年轻公子哥的感觉,和往后的老总感完全是两回事。 他的情绪也没藏匿好,至少对结婚多年的祁棠而言,宴任的那些心情简直是明摆地写在脸上。 “别去了。”祁棠懒洋洋地抬手,缓且不重地攥了攥宴任垂在身侧的手掌,眼底仿佛微光陷融,平静无波的神色也析入斑斓的摇影,“那就留下来陪我吧。” - 欧阳颜把橙子塞进祁棠嘴里,“就这么躺了一天?” “你们又不让我起来。”祁棠看着欧阳颜道。 “小宴呢?他在你旁边处理事情?” 祁棠被欧阳颜又塞了一块橙子,有点含糊地说道,“他在床上开视频会议。” “在床上能处理文件?” “不能。”祁棠摇头,“他差不多跟着我躺了一天。” 欧阳颜复杂地看了祁棠一眼,“你不要太勉强自己,明天身体还不舒服就别去了。” “现在没什么感觉。”祁棠道,“我问宴任要不要一起去,他还挺高兴的。” 欧阳颜的复杂神色更明显了。 宴任去冲澡,欧阳颜进来看看祁棠,现在听到吹风机的声音停了,祁棠对宴任道,“妈在这里,你穿了衣服再出来。” 宴任兴致不错地应了一声。 “别担心,我没事。”祁棠拍了拍欧阳颜的手,“明天就继续逛街去吧,宴任反正他也高兴留着,又不是没人在这边照顾我。” “人手够吗?你们不是不爱在家里留人。” “够,让宴任忙前忙后你不知道他有多高兴。” 欧阳颜无言地看了祁棠一眼,回头看到宴任从浴室里出来,穿着浴袍,“妈。” “累不累?” 宴任心情极佳地笑起来,“哪里会,我跟祁棠一天都窝在床上。妈你早点休息,不要熬夜跟我妈一起追剧。” “你们什么时候睡?” “要睡了。”宴任坐到床边,把手机拿起来看了一眼,“这几天祁棠不能熬夜。” 欧阳颜点点头,“那我出去了,一会就睡。”她格外多看了祁棠一眼,“你少熬夜,自己身体自己清楚。” 祁棠点点头。 等欧阳颜出去,祁棠去洗漱了一下才坐回床上。 宴任关上灯脱了浴袍就钻进被窝,有点着急一样把祁棠往怀里带,埋在祁棠的肩上亲了一口。 “等一下,抱太紧了。”祁棠推了推宴任,“我睡袍没脱。” “别脱了,等下着凉。” 祁棠侧过脸回眸看了宴任一眼,“不好睡。” 宴任凑过来,在祁棠地颊边亲密地亲了亲,伸手去解祁棠的腰带。 婚前祁棠都是穿着睡衣或者睡袍睡,结婚之后才被宴任培养出脱了再睡的习惯,“冷就说,我再去调温度。” “不用了。”祁棠稍稍翻过来,躺在宴任身前,“不冷。” 作者有话要说: 给大家鞠躬,谢谢喜欢 ☆、胁迫 麦斯坦大学是U国顶尖的私立大学,祁棠从初中开始就在国外读书,考入麦斯坦不能说特别难,但难度也不算低。 车流排成一线,在校门口徐徐经过。每辆车都会下来一到两个校友,有些人会带着保镖,有些人没有。 换届后的校长热情洋溢地站在门口,老校长则是站在一旁,微微笑着看这样热闹的景象。 学生在今天是特殊放假的,不过优生被要求留下来参加典礼,其余学生是否参加全凭自愿——但校门口挤着一大群学生,祁棠扫了一眼,确知有几张脸是熟面孔。 宴任很敏锐地发现问题,“这些学生是来见你的?” “可能是。” 宴任的视线从窗外收回,落在祁棠脸上。祁棠的半边侧脸相当出挑,眼睫的灰影坠入眼底,似乎有种慢调的冷色在缓缓中和。 面色已经不像昨天那样稍稍发白了,他润泽的肤质白皙,很有种夺人眼球的效果。 宴任又瞥了一眼窗外,再度看向祁棠的时候很有种打道回府的意思。 祁棠偏过目光看了宴任一眼,波平如镜的神色却莫名有着让人为之微动的魅力。 宴任非常肯定,在场的不少人绝对是被祁棠无心的目光吸引来的。 “下车。” 新届校长和祁棠握手,又和宴任握,拍摄照片时的声音完全被骚动起来的学生群压过去了。 “这位是您的爱人吧?” 祁棠颔首,稍微凑近了一些去听校长在说什么,因为学生的议论太热闹了。 “是祁!” “天呐!我就听说他会来——” “他真人比照片上完美太多了!” “旁边那是谁?” “保镖?” “保镖在他们身后啊。” 祁棠点头表示他明白了,“不,我没有打算上台说话,我的前辈有资历比我更高的,这样不太合适。这是学生们要求的吧?”
75 首页 上一页 42 43 44 45 46 4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