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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大帅未置可否，反而眯着眼问：“这件事，你没有对别人透露吧？” “属下知道轻重。”叶行言说，没等周延仲松口气，又补充道：“就大致跟白岩军说了些。” “你告诉许丞了？”周延仲腾地站起，面色大变。 “是。”无视自家大帅剧烈起伏的胸膛，叶行言坦然道：“白岩军的叔叔伯伯们毕竟都是看着属下长大的，属下不忍他们涉险，便只能发出警示。” 周延仲伸出来的手都在抖，“你、你都说了什么？” “说周营长从熠州运来一样秘密武器，已经藏到议事厅广场。” 叶行言一脸理所当然，心中却满是嘲讽：现在许丞也有你的把柄，如此你们同时握有对方痛处，联盟才会更加稳固，不是吗？ 望海城，白岩军司令部。 “金翎军与内阁的专机已经降落，但他们没有进城，而是滞留在机场。” 军情处得到的最新消息印证了不久前叶行言送来的密报。 “熠州那边呢？”许丞问。 金翎军秘密研制核武器，周延仲的侄子将核武器运到曦曜，这两件事加在一起足以给那位周大帅扣一顶大帽子，对许大帅来说可是重大利好。 “已经派人去了。”军情处长朱易回答：“那边离我们太远，也不是情报工作重点，最近几年没有设置常驻机构，所以只能从帝畿调人。” 肖信不满：“怎么不往那边常驻？” 朱处长叫屈：“肖参谋长，不是我不想，是我们情报部门经费有限，做不到四处布点，不像人家征原军财大气粗的……” “行了行了，”肖信做了个打住的手势，转头对许丞道：“大帅，您说叶行言会不会把这个消息告诉征原军和风凌军？” “不可能。”许丞不以为然，“他在那两边都没认识的人，再说了，二十几岁的人，办事能周详到哪里。” “大帅说的是。”朱易赶紧为大帅的推断背书，“根据巍山城那边传来的消息，冯昕已经上飞机，另外陆靖忠的儿子也返回了霄晖城，预计下午出发。” 肖信：“大帅，那我们怎么办？” “去太早有危险，去太晚，局面被周延仲收拾妥当，再抓马脚就不容易了。”许大帅长叹一声，着实烦恼了一阵，最后道：“先探明周令钦的状态再说，如果他已经被周延仲控制，那我们再讨论是否出发。” “大帅高明！”参谋长与军情处长同时发出由衷的赞叹。 霄晖城，征原军司令部。 “刘执那边已经查明，电话来自曦曜基地一号营区，打电话的很可能是帝畿过来的金翎军翊卫营官兵，从声音判断，年纪比较轻，是标准的帝畿口音。”军情处长姚述汇报。 “翊卫营？”主持会议的陆赫城神色微动，“你们有这次来曦曜的翊卫营军官名单吗？” “有，曦曜那边传过来了。”姚处长翻出资料，见自家少帅已经伸手，便递过去。 接过资料，陆少帅一目十行，然后动作兀地僵住。 等了几秒，姚述忍不住问：“少帅，怎么了？” 陆赫城将那沓资料放到桌上，神色复杂道：“打电话的应该是翊卫营二中队的叶行言。” 姚述恍然，“少帅认识叶行言？” 陆赫城：“是，我与他多年前曾经相识。” “那他打电话的时候为什么不提少帅的名字呢？”姚述想不通，“如果提了，我们就不用绕这么大个弯子。” 话音刚落，姚处长就发现自家少帅眉目间浮现出一抹痛苦的神情。 闭上双眼，陆赫城以低不可闻的声音自语道：“这不能怪他……” ----
第96章 你们失败了 因为需要到熠州公干，24日上午，警卫营长周令钦提前从帝畿出发，26日下午，自熠州乘火车抵达曦曜。 27日上午，周营长留在曦曜基地指挥部大楼的办公室，安排会谈期间警卫营的人员部署，并为周大帅的到来做准备。 按照计划，下午他会前往行宫酒店，检查金翎军欢迎晚宴的筹备工作。 上午10点30分，周营长离开办公室，来到司令楼前门。 预计中的大帅车队没有到来。 “怎么回事？”周令钦问基地事务官赵旭，“飞机降落的消息确认了吗？” “确认。”赵旭点头：“大帅的专机10点整降落，内阁稍晚一些，按说现在确实该到了，呃，可能是蒋营长准备的欢迎仪式比较耗时间吧。” 周令钦面上闪过一丝不屑，显然他很瞧不上那位擅长阿谀拍马的翊卫营营长。 又过了十分钟，终于有来自日落山机场的车辆抵达，然而周大帅并没有出现，出现的是刚刚被周营长在心中鄙夷过的蒋健康。 “周营长，大帅请你去日落山机场一趟。”蒋健康带来一个莫名其妙的指示。 “怎么回事？”周令钦心生疑窦。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帝畿那边出了什么事吧。”蒋健康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大帅与首相在机场发生争执，后来内阁诸人拒绝离开机场，就这么僵持着。” “我特么——” 周令钦想爆粗口，话到一半硬生生咽下去。 他这边煞费苦心，好不容易样样安排妥当，内阁居然给他来这一出？ 眼神逐渐变得阴冷，周营长沉着脸道：“要我带多少人？” “哎，不至于，不至于。”蒋健康赶紧摆手，“会谈还没开始，大帅以大局为重，不会明着跟内阁闹龃龉，叫周营长过去，估计是为了当面交代一些事情。” 日落山机场。 航站楼，贵宾休息室。 “颅内血肿导致昏迷，具体损伤看不出来，需要医院的专业设备才能确定。”周大帅的随身军医从地上起身，宣布了对简新安身体状态的判断。 叶行言转了转右手腕，尴尬地解释：“属下以前从未遇到过这种事，下手难免没分寸。” 周延仲坐在沙发椅上，既没看军医，也没看叶行言，满脑子都是如何消除此事对金翎军的不利影响。 内阁不足为虑。 风凌军和征原军还被蒙在鼓里。 最麻烦的是许丞，那厮可不好对付，既然被他知道内情，肯定会被咬出更多，保不准这时候白岩军已经派人去熠州了。 想到这里，周延仲禁不住用眼刀狠狠剐了叶训庭那个废物儿子一眼。 居然给许丞通风报信？ 亏他想得出来！ 就在周大帅怨气满腹的时候，隔壁吸烟室里的内阁首相正因为某件事而痛心疾首。 “这次会谈，是云汉实现宪政改革的重要契机，这机会有多重要，你不是不知道。”林玄群摇头，“我实在想不通，你为什么会坐视周令钦的恶行，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面对首相大人的询问，内阁顾问谢文杰一直默然不语。 他其实很想对自己的这位老师坦言，他不相信这次曦曜会谈会给云汉带来什么实质性的改变，就算完成那所谓的宪政改革也一样。 但是不行。 还不到坦白的时候。 从叶行言透露出来的内容看，核弹事件的主导还是周令钦，他谢文杰在其中只起了个牵线搭桥的作用，长华社的存在和目的并没有彻底暴露。 他们还有同伴在城里，他们告诉周令钦的核弹杀伤半径是假的，只要目标人物进入曦曜城区，计划就还有成功的可能。 “说你与简新安一样，是为周令钦允诺的好处，我不相信。” 林首相感叹道：“你我师生十几载，我自认为对你足够了解……如今看来，是我错了。 “你依然没有放弃那个以暴力手段颠覆旧云汉的想法，哪怕那个过程要用无数人命和血肉来交换？我对你，太失望了。” 没有得到回应，林首相起身离开了房间。 谢文杰维持原有坐姿，身形仿若泥塑木雕，头脑却在飞速运转： 至关重要的信息还没有暴露。 想想叶行言也不可能知道那么多。 可是前面那些细节——那颗摩洛弹什么时候运进广场、装在什么样的箱子里、什么形状什么尺寸、外表涂刷成什么颜色—— 那小子又是怎么知道的？ 难不成简新安真的得了失心疯，自己杜撰出一个有条有理的虚假阴谋？ 真见鬼！ 若非自己接受过现代教育，秉承唯物主义哲学观，恐怕都要怀疑姓叶的那小子有什么超自然能力了。 咔嚓。 房门被人打开。 啪。 房门复又关上。 脚步声响起。 谢文杰置若罔闻，直到那人绕到他跟前。 他抬起眼皮，发现来人正是自己刚刚腹诽的叶行言。 “谢处长是不是很想不通？”对方一开口就说出谢文杰心中的疑惑。 “是，我不相信简新安会向你自首。”谢文杰道：“这完全说不通。” 叶行言微微一笑：“那如果我说周令钦身边有人向我告密，你是不是就能接受了？” “原来如此。”谢文杰点头，觉得这个解释很合理。 周令钦那老小子行事不周，泄露了这个计划，也泄露了简新安与自己的存在，所以才会有简新安被拷问，然后自己被逮捕的后续。 “除了简新安和你，我还知道梁祺也掺了一脚。” 嘴角的嘲讽意味更明显了些，叶行言道：“你们合伙给梁祺下了个套，你们让那位二殿下以为他跟勃铎搭上线，他可以用出卖国家利益的方式获得勃铎的助力，事实上，他只是你们准备的替死鬼。” 谢文杰没开口，不承认也不否认，脑中念头已经转过千百回。 “真是机关算尽啊。”年轻的金翎军少校背手而立，冷笑道：“承认吧，你们的计划失败了，周延仲不会进城了，他不进城，另外三大军团也不会，那颗摩洛弹已经失去了攻击目标，为避免无谓的杀孽，配合我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谢文杰抬起眼皮，“你想让我做什么？” “协助金翎军找出所有控制器，解除埋在曦曜城之下的地雷。”叶行言说。 谢文杰思忖片刻，道：“我可以配合，但我有一个条件——” 他的话还没说完，隔壁的贵宾休息室发出一些骚动，先是一声短促的惊叫，接着是一记沉闷的撞击。 叶行言蹙起眉头，往那边墙上瞄了一眼：“周令钦已经来了，周延仲对他的审问不会持续太久，我们直接说重点。” 他居高临下看着谢文杰，眼中带有一丝怜悯，“我不管你用什么样的话术来解释你在这件事中的作用，你尽可以把自己摘出去，把罪行都推到周令钦身上，只要能避免曦曜城遭受核爆，我会想办法保住你的性命。” 此时隔壁又传来一连串惨叫和哀嚎，内容听不真切，只知道中间夹杂着周延仲的咒骂和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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