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谁?”叶行言问:“你说‘那人也’,是因为那人也在曦曜?” 梁祺不语,眼珠子转动,似是正在努力想办法脱困。 叶行言用枪管捅了捅对方额角,以示自己没多少耐心,梁祺却是打定了主意,“你先放开我,否则我一个字也不会说!” “没想到殿下也是嘴硬之人。”叶行言嘲笑。 梁祺没理会叶行言的讥讽,因为他终于想出了办法。 “叶行言,我们可以合作的,周延仲和许丞也是你的敌人对不对?你父亲留给你的大好基业就是被那两人合谋夺走的,还害得你母亲郁郁而终,说起来你身上也流着我梁家的血……” 风水轮流转。 曾经被叶少校拿来取信二殿下的理由,如今被二殿下拿来取信叶少校。 梁祺长篇大论说了一堆,叶行言的回复却是摇头。 一来他不想跟梁祺表演舅甥情深的戏码,二来时间不允许——刚刚开枪惊动了不少人,或许有人报警了,或许有人将消息散播了出去,此刻餐馆窗外已经有当地巡警出现。 而大门口那里,更有一队金翎军官兵正准备破门,带队的还是叶行言的死对头。 “这次没时间,下回再说吧。”叶行言道。 “嗯?”梁祺以为自己的劝说见效了,然而他只高兴了一秒。 砰! 叶行言保持着持枪的姿势,看着鲜血从梁祺太阳穴冒出,看着这人从椅子上滑落,看着这人眼睛瞪大,死得十万分愤怒和憋屈。 两名面壁的皇庭卫听到枪声回头—— 砰!砰! 叶行言又是两枪。 他现在手感火热,没有浪费一颗子弹。 弹壳掉落地面的瞬间,餐馆的大门被撞开,一群官兵冲进来,黑洞洞的枪管对准了他,他却仿若不知。 人群分开,范义走上前,看到地上的尸体,狠狠倒抽一口凉气,“叶行言,你、你、你疯了?!” 惊骇的同时,举枪的右手也在抖个不停。 叶行言却一副若无其事的做派,随意将那杀人凶器往桌子上一放,好像刚刚自己只是打了个靶。 很快,范义的心情从惊骇转变到了不可名状的兴奋,“叶行言,你这是自己找死啊,光天化日刺杀二皇子,你一定会被军法处置的!” 叶行言无所谓地耸耸肩,“那就不劳范队长操心了。” 说着他迈开步子想往前走,范义举枪喝止,他便提醒:“范队长,小心你的枪,可别走火了。” 范义眼一瞪:“你现在知道害怕了?”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大帅肯定想要查明原委。”叶行言挑眉,“范队长若是现在失手打死了叶某,怕是不好跟大帅交代呢。” 这话在理。 范义咽了咽口水,压下亲手制裁叶行言的冲动,对手下士兵喊:“拿手铐过来!” 叶行言既然主动放下了武器,面对手铐的时候也很配合,其他金翎军士兵鉴于叶行言的军衔和身份,并不敢如何粗暴对待这位翊卫营高官,全程客客气气。 出了餐馆,外面就是范义安排好的军用吉普。 尽管叶行言杀的是一名皇子和三名皇庭卫,但范义在场,自然不可能把他交给当地巡警或者皇庭卫。 军用吉普的目的地是曦曜基地,车辆穿过行宫大道,正好与护送内阁诸人前往市长官邸的车队交错而过…… ----
第31章 尘封到永远 上午11点整,霄晖城。 陆赫城大步穿过陆帅府中庭,身后跟着个身穿瀚海陆军军官学校制服的军校生。 “大哥,你就带我去吧,带我去吧!”军校生又蹦又跳,不断在他身边刷存在感,“我还没去过曦曜呢!” 陆赫城瞥他弟弟一眼,“你以为我是去观光的?” “我知道,我知道,曦曜会谈么,那么大的事我当然知道。”军校生搓着手,赔着笑,“我也没想去玩,我可以给你当勤务兵,给你洗衣服,我很有用的!” “省省吧。”陆赫城不屑道:“你给我好好上学,年终考试若是再拿个中评回来,爹不抽你,我也得抽你。” “就几天时间啊,我请个假,回来补上不就好啦。”军校生举手做起誓状,“我保证不影响年终考试,真的!” 陆赫城停下脚步,皱眉问:“今天学校没放假吧,你是怎么出来的?” 军校生神情一僵,声音也跟着卡了壳,“呃,那个——” “陆凌晖,你出息了啊,”陆赫城眼眸眯起,顿时浑身杀气四溢,“居然都知道逃课了!” 话音甫落,一脚踹出! “哎呀——”陆凌晖侧身躲过攻击,讨饶道:“大哥我没逃课!早上体能训练呢,我就一路跑回家了,跟在训练场上跑没差的!” “滚蛋!”陆赫城挥手拍了弟弟后脑勺一把:“你现在就给我回去,不准坐车,半个钟头后我给你们教官打电话,要是那时候你还没到校,后果自负!” 陆凌晖哀嚎,“啊,不要——” 敲打完弟弟,陆赫城去了自己的房间,他目的明确,进门就直奔衣柜,先是拿出个行李箱放床尾凳上,然后开始手脚麻利地整理出行要带的衣物。 他刚刚从日溯河谷返回,原本的衣服都有些不成样子,前线基地不讲究穿着,但去曦曜却不能那么随便。 利落地叠好衣物,正打算关回柜门,鬼使神差的,一只手移到了衣柜下方的抽屉把手上。 那是个带锁的小抽屉,用来给主人存放一些重要的小物件。 手指在那锁眼上轻轻抚过,眼眸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陆赫城转身走开,从床头柜翻了把钥匙出来。 抽屉被打开,里面端端正正放着个墨绿色的小号弹药箱,箱子有些陈旧。 退坐到床沿,他打开箱子,最上面是个印着“全军素质大赛(2469)”字样的锦盒,盒子里有一块镀金奖章和一块刻印着数字的身份牌,锦盒之下则压着一些剪报和照片。 奖章有些褪色、身份牌略带锈蚀、剪报和照片微微发黄。 拨开其它东西,陆赫城拿起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两个小孩,不,应该说幼童更合适,因为小的那个才刚满周岁,大的那个也不过三岁多点。 第一次看到这张照片时,陆赫城十二岁,他母亲拿着照片,问他知不知道上面的小孩是谁。 “大的那个是我,”他很理智地分析:“我在其它照片上见过那身衣服,但小的那个却不是阿宵,年纪对不上。” “小的那个当然不是阿宵。”母亲促狭地笑起来:“那是你媳妇啦。” “什么?阿舜的媳妇?”大姐陆锦瑶丢下手里的书,兴致勃勃地挤到母亲身边,“阿舜哪儿来的媳妇?” “喏,就是这个,白岩军叶将军家的孩子。” “哟,这孩子真漂亮,雪团似的。” “那自然,叶夫人可是帝畿闻名的大美人……” 事情很简单,当年陆靖忠派驻帝畿工作期间与同样暂住帝畿的叶训庭结识,双方家眷有了些走动,叶夫人怀孕后,陆夫人动了为自家儿子结个娃娃亲的念头。 遗憾的是,叶夫人最终生了个儿子。 “阿舜可喜欢这孩子呢,一见到就爱得不得了。”母亲指着照片说,“你看看,抱得多紧,拍完照也不肯撒手,临走的时候还哭了呢。” 陆锦瑶莞尔,“哈哈,就跟他小时候头回见‘欺风’一样。” “可惜别人家的孩子不是小马驹。”母亲摇着头笑,“你爹那个土匪私下里还说,那若是个女娃娃,抢也要帮儿子抢回来。” 陆锦瑶拍手道:“哎呀,还真是我爹会说的话。” 母女两个笑作一团,还是小少年的陆赫城冷眼旁观,觉得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哒哒,房门被人敲了两下。 陆赫城飞快将弹药箱盖上放到床底,转头就见他母亲推门进来了,身后还跟着拿东西的侍女。 “阿舜啊,在收拾行李吗?”陆夫人看到敞开的行李箱,说道:“你先躺着休息会儿,妈帮你收拾。” 陆赫城迎上前去,一边挡着他母亲,一边将行李箱合上,“没事,我都收好了。” “就拿了几套军服吧?”陆夫人直摇头,转身从侍女手里接过一个大袋子,“喏,这是刚刚为你做好的军礼服,你也带上。” “不用了。”陆赫城拒绝,被他母亲瞪了一眼,才妥协道:“好吧。” 箱子重新打开,一整套用料考究的军礼服放进去,空间就已经满满当当。 看着儿子收拾东西,陆夫人示意侍女离开,然后自己坐到床沿,低声问:“阿舜,你给妈一个准话,这次去曦曜……危不危险?” 陆赫城停下动作,“父亲还在高原上,我就不危险。” 陆夫人沉默片刻,轻轻叹了一口气,她也知道,此次儿子去曦曜比丈夫去更合适。 “妈,你别担心。”陆赫城道:“这次改革若没有征原军的支持,签再多协议也是废纸,周延仲想当新政府的开创者,更不愿留下什么政治污点,我过去就是开个会,不会有事的。” 陆夫人抬头看看自己高大英武的儿子,勉强笑了笑,起身道:“好,你中午想吃什么,妈给你做。” “牛肉面。”陆赫城道。 母亲走后,陆赫城又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走到床边摸出那个弹药箱,心里五味杂陈。 十分钟后,被塑料布包裹了好几层的小箱子出现在了庭院一角的坑洞里。 陆赫城在坑洞上填了土,压了青石,再放个盆栽,将一切恢复原样,半点异状都看不出来。 虽说这次去曦曜危险性不大,但他若真的一去不返…… 就让这个箱子尘封到永远吧。 下午4点整,日落山机场。 军机后舱门降下,阳光斜照进来,在金属把手上熠熠反光。 士兵们已经排好两行队列,陆赫城穿越队伍,第一个踏上曦曜的土地。 “陆少帅,欢迎欢迎!”一名四方脸的中年男上前道:“下官金翎军翊卫营蒋健康,奉周帅之命,在此恭候少帅多时。” 陆赫城回了一礼,颔首道:“麻烦蒋中校了。”说着视线往旁边一扫,看向站在蒋健康身后的一名少校。 “少帅,这是我们翊卫营的李琦少校。”蒋健康赶紧介绍。 简单地寒暄过后,征原军一行人坐上金翎军提供的汽车,经过二十多分钟,抵达位于曦曜市中心的行宫酒店。 酒店为征原军代表安排的院落占地可观,除了大片花园和水景池塘,还有一栋古典风格的两层小楼。 征原军此行一共来了三十几号人,这栋楼里自然是住不下的,李少校建议将一部分随行人员安排到主楼去,被征原军方面拒绝。 “房间里加些床垫就可以了。”陆赫城道:“当兵的行军打仗睡野地都是家常便饭,不讲究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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