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浮光一只脚刚踏上马凳,不远处便传来马蹄奔跑在地上的声音,他立即把脚收了回来。 春吉慌道:“不会是那人又折回来了吧?” 沈浮光一左一右拽着两人,刚想往方才的树林里跑,便听见有人在唤他:“沈浮光。” 沈浮光猛地回头,那边跑来的马已经被人停住。 他望着马背上的人,惊喜万分,“陛下!” 晏喻之翻身下马疾走过去,道:“你没事吧?” 沈浮光摇头道:“没事,就是刚才好像被人跟踪了,不过那人已经走了。” 晏喻之沉声道:“果然。” 他刚回到宫里就收到下属的传信,说是陵阳王坐着马车出府了,正是跟着沈家的马车走的。 玉槐安到底要干什么?! 沈浮光见他出神,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道:“陛下不是回宫了吗,怎么会来找我的?” 晏喻之沉默了半晌,说:“朕正想去云雾寺祈福。” 沈浮光道:“那正巧,我去找我娘,我们一起吧!” “好。” 沈浮光余光一瞟,忙道:“这匹马怎么办?” 晏喻之道:“不用管它,它自己能回去。” “那行。” 晏喻之路过春吉和夏祥时,二人匆忙行礼,“拜见陛下。” 可能也就只有他家少爷才能在陛下面前这么轻松的说话了吧,他们都紧张死了。 马车内,沈浮光道:“我记得京城里也有寺庙,陛下为何要去外面?” 晏喻之道:“没去过外面,试试。” 沈浮光一个现代人,对这些神佛之事一直抱着半信半疑的心态,烧香拜佛求得是心安,若真能求什么得什么,岂不是人人都心想事成了。 但是皇宫里的贺欹就有点玄乎了,让他摸不透。 马车抵达云雾寺时,天边已经翻滚起了大片的金黄,寺庙内中央的佛像比这天还要漫含金光。 沈浮光下了马车,道:“好在是天黑前赶到了。” 云雾寺的僧人上前道:“小僧见过各位施主。” 沈浮光道:“你好,我是来找一位名唤江涟的夫人,请问她在何处?” 僧人问:“不知施主和江施主是何关系?” 沈浮光:“她是我娘。” “施主请随我来。” 沈浮光回头对晏喻之说:“陛下你先去做自己的事吧,我等会儿来找你。” 江涟正在寺庙的后院喂鱼,一身素衣,发髻上也没有任何朱钗,朴素至极。 沈浮光走到她身侧抓了一把鱼食撒下去,唤她:“娘。” 江涟惊道:“你怎么来了?” 沈浮光看着池塘里的鱼争先恐后地争抢鱼食,道:“爹说你好几天没有回去了,所以我来找你。” 江涟轻轻一挥手,“切,我才不回去。” “还在生爹的气呢?”沈浮光说,“爹也解释过了,那件事就是个误会。” “我并不是因为那件事生你爹的气,他是怎样的人我清楚得很。” 沈浮光思忖道:“那是因为什么?” 江涟愤愤然道:“你是不知道,你爹这人管我管得多严。前阵子我想去游湖,他死活不肯让我去,说什么危险。还有一次,我不小心上火了,硬是被他管着喝了十天的白粥,我受不了了,正好借题发挥,寻了个借口出来。” 沈浮光道:“可我看爹挺听你的话啊!” “对啊,他听话,但是这跟他管着我并不冲突。”江涟气道,“我跟他发脾气,他一边笑脸道歉,一边继续给我端白粥上来,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沈浮光嘴角抽搐,若是他遇到沈圻川这种人,怕是也会像江涟这样气个半死。 “呃……所以我白来了?” 江涟笑道:“谁说你白来了,你就留在这里陪娘待几天,让你爹一个人待在家里。” 晏喻之刚从前面过来,站在两人身后,道:“沈夫人。” 沈浮光刚想跟江涟说一下这次晏喻之也来了,结果身旁的人动作比他还快,朝着晏喻之迎过去,笑着念道:“哎呀这不是我的儿媳妇吗,怎的也来了?” 此话一落,在场的三人顿时愣住,动作仿佛定格了,寂静到身后的水池里鱼尾扑水的声音都听的清清楚楚。 晏喻之眉尾一挑。 沈浮光:“!!!”娘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很容易吓死人的! 江涟:“……”废话我当然知道,不过是一时嘴瓢了。 沈浮光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这一看就是平时私底下喊习惯了,见到正主一时间没改过来。 江涟后退回沈浮光身旁,擦了下额角的冷汗,干笑道:“臣妇参见陛下,陛下日理万机,怎会有空来这云雾寺?” 晏喻之往沈浮光那边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道:“祈福。” 江涟点点头,“原来是祈福。”但转念一想,晏喻之都身为帝王了,从来只会是别人为他祈福,什么时候能轮到他主动为别人祈福了? 沈浮光被江涟刚才那句话给惊麻了,生怕她再说出什么惊人话语,赶忙插了一句:“娘,我这次把春吉和夏祥也带来了。” “你带他俩来做什么?”江涟不乐意了,“你现在去把他俩叫过来,跟在我身边,没事就别喊过去。” 我绝不能允许有任何打扰你们的人或事存在,儿子不争气还得靠我。 沈浮光瞧着逐渐暗下去的天色,道:“看来我们今晚得歇在这里了。” 江涟笑道:“好说好说,云雾寺的方丈乃是我的好友,我去帮你们安排卧房。” 等到江涟把他们带去卧房时,无情地告诉他:“只剩这一间禅房了。” 沈浮光一脸认真地反驳她,“不可能,这么大个后院……” 江涟一掌拍在他背上,打断了他的话,“我说剩一间就剩一间。” 她看向晏喻之,笑道:“陛下,估计得委屈您跟浮光挤一挤了。” 晏喻之道:“无碍,有劳沈夫人了。” 江涟走后,沈浮光才松了口气,“我娘真是把我制裁得死死的。” 晏喻之坐到床榻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道:“过来。” 沈浮光坐在他旁边,笑问:“陛下,你今日祈福求的什么呀?” “想知道?” 沈浮光道:“那得看陛下想不想告诉我了。” 晏喻之往沈浮光耳边缓缓凑近,话中含笑,“我求的是沈浮光岁岁平安。” 作者有话要说: 救命,今天开始上网课了,我麻了。
第24章 屋外的天轰隆隆地打响了一道雷, 混着晏喻之的那句话,一同击在了沈浮光心上,“……陛下,你说真的?” 沈浮光的心绪像是一团线绞在了一堆, “为什么要求我岁岁平安?” 晏喻之盯着沈浮光殷切期待的双眸, 陡然转了个话题, 道:“好像要下雨了。” 沈浮光心急的等着他的答案, 结果他扯到下雨去了。他拉住晏喻之,急切地问:“陛下,先别管下雨了。” 晏喻之笑了笑, “好,不管下雨,那就管睡觉。”说罢直接揽过沈浮光躺倒在榻上。 晏喻之一句话让沈浮光抓心挠肺, 现在却又不管不顾,让他独自一个人忍受着内心的煎熬。 沈浮光侧身面对他,晏喻之的容颜在昏黄的烛火下露出了难得的温柔, “陛下,你在逗我吗?” 晏喻之求他岁岁平安, 到底是出于什么情义?友情,还是爱情? “没逗你,睡吧!” 晏喻之背过身,脑海中一想到沈浮光那副揪着他急切的想要知道答案的模样,就暗自发笑。 有点呆,还有点可爱。 沈浮光蹬掉了半截鞋子甩出去,落到地上沉沉的一声, 然后拉过被子将自己埋在里面。 晏喻之总是这样, 明明都说出口了, 等他刨根问底的时候嘴又像是被封住了,想知道个答案就这么难吗。 时间流转到半夜时,屋外已经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房檐上的雨水一缕缕的落下,清冷的声音传进屋内,淡淡的凉意透过屋子里的缝隙钻了进来。 睡梦中的沈浮光下意识往温暖的地方靠拢,满意地蹭了蹭。 屋内的烛火已经燃尽,一片漆黑,夜空陡然被一道闪电劈开,出现了裂痕,雷光照亮了大半的天地,映进了屋内。沈浮光听见震得人耳发麻的雷声,反射性地往晏喻之怀里缩。 晏喻之伸手抱住他,将被子拉高点盖住了沈浮光大半个脑袋,形成了一个温暖安心的区域,然后轻轻拍着他的背,才安抚下来。 这雨下了一整夜,直到旭日初升才渐渐停歇。 沈浮光在沉睡中动了下脖子,一阵刺痛突然给他惊醒,他睁着眼睛躺了一会儿才扶着脖子坐起来。 这咋还落枕了。 他又尝试着转动脖子,发现完全不能动,一动就疼,全然是一个梗着脖子的状态。 沈浮光僵硬地转过身子下了床榻,洗漱过后便准备出去,刚拉开房门,骤雨初歇后的阵阵凉意从他周身卷过,空气中都透着清晨雨露的清香。 晏喻之从一旁的回廊走来,道:“起了。” 沈浮光转身瞧着他,“陛下,我正要去找你呢!” 晏喻之眼尖看出他的不对劲,“你脖子怎么了?” 沈浮光道:“昨晚睡落枕了,现在一动就疼。” 晏喻之无奈发笑,昨夜那个姿势,能睡的舒服才是奇了,脖子疼倒也正常。 “先进去,给你看看。” 晏喻之放下手中的食盒,坐到沈浮光面前,白皙的手指轻轻按在他脖颈上,“是这里吗?” 沈浮光眼睫一颤,“不是。” 晏喻之的指尖擦过他的肌肤,移到了另一个位置,“那这里呢?” 他触碰的位置极其靠近喉结,带着丝丝痒意,像有人在对着他的脖子吹气。沈浮光不由自主地滚了下喉结,“陛下,我自己知道在哪儿,不用麻烦……” 晏喻之低低地叹声,“不是这里,那……”他最后按在一处,刺痛瞬间堵住了沈浮光的话。 晏喻之一见他的反应,就知道找对地方了,不轻不重地按揉着。 沈浮光觉得自己仿佛是身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晏喻之因为在外面走了一趟,起初的指尖有着淡淡的冷意,但到了后面,他的指尖逐渐变热,直至发烫,像是烙铁一般刻在沈浮光的脖颈上,而同时心里也像燃着一团火。 沈浮光咬着牙,终于忍不了了,一把扣住晏喻之的手腕,深深地喘了口气,随后拿开那只手,勉强笑了,“陛下,我已经好了,不用揉了。” “好。”晏喻之收了手,起身去打开桌上的食盒。 沈浮光见状赶忙过去接手,不小心扯到脖子也只是在心底痛呼一声,根本不敢喊出来。 “陛下起那么早原来是去拿早饭了。”
69 首页 上一页 21 22 23 24 25 2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