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淮深看的眉心一紧。 安时今年也不过二十二岁,刚刚大学毕业的年纪,本就长的显小,骨架修长纤细,窝在这里,又觉得小的可怜。 他把手伸过去,轻轻抚上安时的额头。 安时睡的迷迷糊糊。 本就是半梦半醒,但他能感觉到,一个黑影靠近了自己,然后额头上出现了一个凉凉的,又有些糙的东西。 紧接着,那个很糙的东西又滑下来,碰到了他的唇瓣。 一股熟悉的冷香涌入鼻腔,安时砸吧了一下嘴,蓦地想起之前吃的巧克力饼干。 傅淮深垂眼,指腹轻轻用力,就将掌下青年樱色的唇按下一点点白痕。 正要抬手,睡梦中的安时却忽然动了,一把抓住他的手,嫩红的舌尖舔了一下嘴唇,嘴里轻声呢喃。 傅淮深心中一动,俯身去听。 “这是什么……” “好吃的……” “唔……好香好香……嘿嘿……巧克力饼干…… 吧唧吧唧” 傅淮深:“………” 他拍了拍安时的脸。 安时只是轻轻皱了皱眉,依然在呢喃。 程姨此时也上了楼,敲了敲门,见到安时的脸色,连忙道:“傅先生,安先生现在得降温。” 傅淮深:“嗯,你去拿温水和毛巾。” 程姨连忙转身下楼了。 傅淮深再垂眼看时,安时还在抱着他的手砸吧嘴。 程姨很快拿着温水和毛巾上来,走到安时身边,熟练地包裹好,傅淮深却忽然道:“给我。” 程姨一愣,但还是照做。 “先生。” “嗯。”傅淮深接过来,轻轻按在安时光洁的额头上,“你先出去。” 程姨答了声好,转身出去了。 临出门时,她又转头看了一眼。 暖橘色的灯光打在傅淮深挺阔的脊背,沉稳而冷淡,侧脸深邃精致,睫毛轻垂,竟是难得一见的耐心模样。 程姨心里一紧。 她好像从没有见过先生如此……温柔的样子。 傅淮深把毛巾放在温水里浸湿,给安时擦完额头,又擦了擦脖子、耳垂,最后擦手时,安时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身体的温度很高,脸颊和手指都是湿漉漉的。 待看清楚眼前人是谁后,安时喃喃道:“傅淮深……” 傅淮深:“嗯?” 安时:“我可能是一只青蛙了……” 傅淮深像是没听清:“什么?” 安时虚弱笑笑:“温水煮青蛙嘛……” 傅淮深:“……” 望着床上焉头耷脑,仿佛一颗瘫软小果冻的安时,傅淮深终于忍无可忍地皱起眉:“生病了为什么不吃药,反而跑去吃冰淇淋?” 安时迷迷瞪瞪地眨了眨眼。 在傅淮深漆黑的目光中, 他腼腆表示:“青春没有售价,疯狂就在当下。” “……”傅淮深,“说人话。” 静默片刻。 “……我命由我不由天”
第15章 翌日一早,清晨的太阳打在脸上,许是昨天睡的太早,安时醒来时,才堪堪七点钟。 晕晕乎乎的起床,洗漱时,安时无意间瞄到了镜中的脸色苍白如纸的自己。 安时:! 他瞬间倒退几步,差点被牙膏沫谋杀。 起猛了, 还以为自己现出原形了。 他昨天烧的迷迷瞪瞪的,具体发生了什么只还剩一个模糊的印象,更不记得自己到底说了什么,只记得傅淮深好像帮他擦了擦脸。 洗漱完下楼,他往餐桌上看了一眼,就见到傅淮深正在吃早餐。 安时走过去,又偷偷瞄了瞄。 傅淮深吃饭时的动作很优雅,不紧不慢,修长的手指拿着刀叉,冷白的皮肤被反射出淡淡金属的冷光。 不知道为什么,安时总觉得傅淮深好像在不高兴。 坐下身后,安时道:“早上好。” 声音上扬,但带着病后微微的鼻音。 傅淮深闻声淡淡:“好点了吗?” 安时点头:“好多啦。” 两人相顾无言地,一顿饭吃的极其安静。 安时内心忍不住嘀咕。 他自觉没干什么坏事。 难不成是因为大总裁屈尊降贵给他擦脸生气啦? 也不像,感觉傅淮深不是那种小气的人。 而且他还记得,傅淮深给他擦脸时,还挺温柔的。 安时乌黑的眼珠转了转,思考了一番,觉得肯定不是自己惹他生气。 应该是工作上的员工让他不顺心。 安时想了想,昨天傅淮深还帮他擦脸了呢,他现在开导开导对方,也算是回报。 他悄悄蹭过去,眨巴了一下眼,说:“其实我觉得,有些事情既然发生了,那就让他过去吧。” 傅淮深终于拿正眼看他了。 但不是欣慰,反而暼着他,相当冷淡:“你说什么?” “人嘛,应该大度一点。”安时觉得因为员工生气无可厚非,“实在忍不了,其实可以适当放手嘛。” “适当放手?”傅淮深眯起眼,像是细细咀嚼这四个字,“你说我在多管闲事?” 嗯? 安时一下子瞪圆了眼睛:“没有,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傅淮深打量着他,面无表情道:“既然没有这个意思,那以后还会再犯吗?” 安时有些不理解,但员工的事,他怎么能保证?只能小声叭叭:“嗯……这个我也说不准……” 傅淮深的脸色更冷了。 他一向自律,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要做什么,做了这件事后果是什么,严于律己,严以待人。 他喜欢自律,喜欢目标清晰。 发烧还要吃一大桶雪糕这件事,不仅让他难以理解,这么不珍惜身体的行为,更是与他的准则背道而驰。 现在,这个小麻烦精,还要劝他想开,并且还要再犯。 他早就知道,安时不是最佳的合作伙伴。 想到这里,他站起身,拿起一旁挂着的西装,垂眸扣上,转身离去。 刚走出没两步,安时的声音便从后方传来:“等等。” 傅淮深脚步一停,脸色稍有缓和:“知道错……” 安时伸出手,递上黑色砖块:“手机没拿。” 傅淮深:“……” 他拿过手机,脚步一刻不停的离开。 安时把手搭在眉骨上,看着傅淮深离去的背影,内心为那名惹怒他的员工默默祈祷。 不像他。 他可太有眼色了。 … 重感冒一般都有后遗症,虽然头已经不疼,但安时却觉得嗓子很痒,像是有根羽毛在里面挠。 安时躺在阳台的吊床上,顺手发了一条朋友圈。 【重感冒以后,像是要羽化了[吸鼻涕]】 周行很快给他点了个赞,然后私戳他:【这么严重吗?】 【安时:也没有啦[挠头]】 【周行:都要羽化了还不严重?[焦虑地转圈圈]】 【安时:不是的,羽化是指嗓子里长羽毛[羞涩]】 【周行:……】 【周行:文学大师就是你。】 安时腼腆一笑:【承让承让】 陆陆续续又有人来安慰他,安时都逐一回复。 叮咚! 一条新消息弹出。 【美女(限定奶奶版)拍了拍你并说恭喜发财】 安时一眼就瞄到那个粉色动漫女头。 确定了。 是熟悉的奶奶。 安时回复:【怎么啦奶奶】 【美女(限定奶奶版):我听小行说你生病了,严不严重啊?】 【安时:不严重的奶奶,现在都好了】 【美女(限定奶奶版):怎么不严重的,你们那里污染那么严重,不如你过来找我玩几天吧。】 盛情难却,安时欣然同意:【好!】 回完最后一条消息,安时没忍住,咳嗽了一声。 他沉思片刻。 看来这个医院是不去不行了。 - 开完早会,傅淮深来到办公室,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秦影踩着高跟鞋进来,扶了一下眼镜:“傅总,昨天的饼干已经送来……” “不用了。” 话未说完,便被傅淮深打断,他头也没抬,淡淡:“先放那。” 秦影与傅淮深供事这么多年,见到他是这个反应,下意识抬头瞄了一眼。 男人端坐在那里,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眉眼沉黑,修长的手指翻过一页合同。 秦影心下一紧。 明明没有任何表情,却莫名让人觉得压抑。 以秦影多年的工作经验,傅淮深这个表情就意味着生气,而且怒气不小。 仔细想想,能惹傅淮深生气的人,现在只能是安时。 秦影知道安时长得好,性格好,肯定不会主动做什么,但依照傅淮深阴晴不定的挑剔脾气,有时候不做什么也无法让他满意。 诶…… 秦影叹了口气。 安时年纪小,保不准会当真,放在心上,如此难熬的冷淡,不知道安时见了得多伤心。 … 这边安时坐在后排,突然打了一声喷嚏。 安时警觉:! 谁在说他坏话! 但很快,他又轻轻抿唇笑出来。 一想到医院门口那群毛绒绒,他就开心。 谁不喜欢毛绒绒呢! 到了医院后,林北去把车停在地下车库,安时则先去rua一下毛绒绒。 也不知道之前那只爱心蛋蛋橘猫还记不记得他。 两分钟后—— 安时看着被勾坏的裤脚,微微静默。 谁家小猫咪这么记仇啊。 橘猫挠 了他一爪子后,非常愤怒地跳到一旁的石墩上:“喵喵喵喵瞄!” 声音铿锵有力,仿佛在说:“让你说我胖!” “喵喵喵喵喵喵!” 还偷拍我屁股! “喵喵!” 变态! 安时蹲下身,“咻”的一下,趁猫不备,拎起它的后颈,佯装恶狠狠道:“不听话的小猫咪是要被抓去噶蛋蛋的。” 他恶魔低语:“小猫咪,你也不想这件事让别人知道吧?” 手中的橘猫一顿,顿时震惊地“喵”了一声。 还有没有人德了! 安时放下它,橘猫“喵”了一声,长长的尾巴讨好地蹭了蹭他的腿。 安时满足地摸了摸他的脑袋:“这才乖嘛,识时务者为俊杰,要不以后就叫你狗腿吧。” 猫:“……” 一旁的门卫大爷:“……” 终于知道猫为什么讨厌狗了。 安时一转头,就看见门卫大爷。 然后热情地打了个招呼:“大爷!” 大爷也热情地回应他。 多好的年轻人啊,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要道德有脸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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