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风裁赶到梁灼病房的时候,李青容母子两已经离开了。 林风裁推门进去,梁灼正在低着头看文件,边和旁边的高修谈论着什么,人好端端的坐在窗边的沙发上。 “林老师回来了。”高修先看到了林风裁,出声道。 随着他声音的落地,梁灼和林风裁的目光相撞,梁灼唇边勾着浅笑,“这么快就回来了。” 林风裁调整了一下因为着急赶路而急促不已的呼吸,缓缓向梁灼迈步走去,梁灼拍了拍他身旁的沙发扶手,林风裁坐在了扶手上。 “低头。”梁灼这样说着,十分贴心的拿起一个手帕替林风裁擦额角的汗,“这么着急,是怕我不见吗?” 林风裁拿过梁灼手里的帕子,自己给自己擦汗,目光看向高修,高修和他微微点头。 这点互动怎么可能逃过梁灼的法眼,但是他没有点破,好心对林风裁道:“不要因为我耽误了林老师的工作。” 林风裁分给他一点目光,道:“已经耽误了,你要怎么办?” “好办,”梁灼道:“反正你写那剧本也怪辛苦,钱也挣得少,不如来给我当秘书,正好替了高修,你想到要多少钱我给你开多少钱。” 高修惶恐的喊了声“老板。” 梁灼也不看他,只盯着林风裁瞧,林风裁将手帕还给他,站起身道:“我没什么兴趣,高修挺好的,你得留着他。” 高修向林风裁投去感激的一瞥,意识到这一瞥正好被自家老板看见了,忙低下头。 林风裁没有和梁灼说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回来,甚至连个理由也没编,梁灼竟然也没问什么。 到了傍晚,林风裁正在和梁灼同桌吃饭,高修忽然进来了,后面跟着两个安保,安保手里押着一个穿着医生服的中年男人,林风裁认得他,他是梁灼的主治大夫之一,姓沈。 高修道:“老板,我今天让人查了一遍您的药,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后来找了家里的宋医生查验一遍,才发现您的止痛药里有过量的□□,长期服用下去,轻则成瘾,重则致命。” 听到“致命”两个字,林风裁的眉头紧皱。 梁灼点头,看向他身后,高修道:“他是您的主治医生之一,止痛药就是他经手开的,今早在夫人和沛少离开后,我派人跟踪了他们,发现他们和他有接触。” 梁灼漫不经心,似乎一点也不惊奇,甚至没有停下手里剥虾的动作,他把剥了皮的虾放进林风裁的碗里,才开口道:“查户头了吗?” 高修看了欲争辩的沈医生一眼,“查了,有进账。” 全程,梁灼连看也没看沈医生一眼,着押着他的人把他带下去,但是让高修留下来。 门被关上了,偌大的屋子里剩下梁灼,林风裁和高修三人。 梁灼的声音响起:“说说吧,是谁让你查我的药?” 高修怔了一下,没想到梁灼一开口就问起这个,想到林风裁对他“事后就说是你自己觉得不对劲,才那么做”的嘱托,他犹豫了,半天没开口。 林风裁放下手里的虾,淡声道:“是我。” 高修快速抬头看了他一眼,疑惑林风裁怎么忽然改了主意。 其实林风裁只是想到了那个梁灼派去送他的司机,他当时用的可是人家的手机,电话也是当着司机的面打的,想必从他对高修说第一句话开始,梁灼便已经知道了一切,他后来对高修的叮嘱,纯属多此一举。 梁灼看着林风裁,笑的十分开怀:“早晨那么着急赶过来,全都是为着我吧。” 他想听林风裁说那句“我就是为了你。”可惜林风裁偏没有说,只“嗯”了一声。 梁灼却已经非常满意,看向高修:“今年的年终奖,给你翻倍。” 高修喜不自胜,不过本着随时保持冷静的职业操守,没有太表现出来。 他本要离开,想了想,又问了梁灼一句:“夫人和沛少要怎么处理?” 梁灼道:“找点人盯着。” 高修还有些犹豫:“......只是这样?” 梁灼看向他。 高修先看了林风裁一眼,寻思这话要不要当着林风裁的面说。 梁灼给他吃了定心丸,虽然是不耐烦的:“有事说事。” 高修道:“早晨夫人离开您病房前一直不肯承认紫玫瑰是从她手上拿出去的,现在她们又勾结您的主治医生要害您,我们恰好可以以此为理由,就像对付夏晗一样,先......” “好了。”高修的一句话没说完,却遭到梁灼的打断,“你先去休息吧,今天辛苦你了。” “......好的。” 等高修离开,林风裁看了梁灼一眼,果然如梁灼所料,问起了夏晗,“你把他怎么样了?” 梁灼贯会观察林风裁的脸色,笑道:“也没怎么样,给他吃点教训。” 林风裁不禁道:“为什么?” 梁灼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个场景,牵起林风裁的手,说话都带着寒气,“我亲眼看到的,他推了你一把。” 林风裁瞳孔微扩,自从两人从拍卖会逃生,林风裁从未和梁灼提过夏晗的事,因为夏晗推他这事是在暗中进行的,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借此彻底知晓夏晗的真实面目,知道他对他的恶意,从此多加防备,对他来说,已经够了。 可是梁灼竟然看到了夏晗的所做,且为此而教训夏晗。 长期独自生活的经历塑造了林风裁的理性和不依附他人的独立,也给予他谨慎与小心。 他早已习惯独自处理和解决一切事情,但是梁灼强势的介入了他的生活,还愿意完全站在他的一边。 这种感觉令林风裁感到生疏而奇妙。 林风裁认真的望着梁灼,坦白:“他和我一样,也是冒着危险去替你拿紫玫瑰的,后来......紫玫瑰也一直在他手上,是我让高修从他手里抢过来的。” 梁灼笑了,“林老师,我说过,你比紫玫瑰重要,他对我来说,算什么?” 林风裁突然不知道要怎么接话了,很久,才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梁灼说:“林老师对我也很好,是为什么?” 林风裁眼中神色无尽复杂,却缄默无言。 梁灼只是看着他,大有不等个答案不罢休之感。 林风裁却从他身旁抽离,回避了他的问题。 他向隔间走去了,梁灼看着他的背影,目光有点沉,他自问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却在有关林风裁的事上用足了心思,然而,如果林风裁总是如此,他的耐心很快也会用完的。 他不想把最恶劣的一面完全向林风裁暴露出来,可是如果那样才能彻底得到他,他愿意。 林风裁关上隔间的门,想着梁灼的那个问题,有些茫然,又想起刚才那医生的事,忽然发觉还有更令他茫然的地方。 他之所以叮嘱高修不告诉梁灼给他打电话的事,为的是怕梁灼怀疑自己,毕竟认定梁沛母子会在梁灼药里动手这事,看上去多少有点像能预知未来,可是,梁灼竟然什么也没多问。 【作者有话说】 修改了一下~ 镯子给林老师考虑的时间不多了……
第56章 紫玫瑰 永远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梁灼出院了, 第一件事是把紫玫瑰交给何幼薇。 这天晚上,林风裁陪着他一起到了珑御府,一进大门就走向何幼薇的院子。 紫玫瑰被装在一个楠木盒子里,梁灼亲手拿着它。 秋日的阳光融融的晒着他俩,梁灼身形高大,穿着一件硬挺的呢子大衣,和林风裁并肩走着,偶尔两人不知是谁踩到几片委地的枯叶,脆响声打破宁静的秋日晴空。 林风裁没有从梁灼身上看到太多情绪性的东西。 不知从何时起,面对何幼薇的事,梁灼总是表现出一种超乎他想象的平静和超脱。 林风裁知道,他是失望的太多,已经麻木了。 何幼薇最近迷上了砖雕,这来源于家里来了一位技艺高超的砖雕师傅,原本这师傅是来给家里的影壁做修复的,何幼薇目睹了他做工的全过程,表现出了极强烈的兴趣。 林风裁和梁灼走到大门前的时候,看见了正在低头雕刻的何幼薇,午后的夕阳为她描画出一道温暖的黄边,修长的脖颈弯出专注的弧度,白净的面容很恬淡。 梁灼的脚步一停,林风裁也随他停了下来,梁灼忽然道:“这样也很好。” 林风裁道:“是,人一旦投入去做一件事,就会达到忘我的境界,那些凡世的忧愁全都没有了,只有物我相融的充实和满足。” 梁灼似有所感:“因为心智封闭,过去的事情都离她远去了,反倒可以体会到眼前的快乐和平静。” 林风裁伸出手指摩挲着楠木盒子的表面:“这些都是暂时的,她的平静是冰面,一旦周围温度上升,这冰面就会融化,下面的波涛会再次翻上来。” 何幼薇时而平静时而癫狂,她的平静需要周围人极度的努力,稍一疏忽,就会发生梁鸿达上次来的事:梁鸿达激起何幼薇对过去的恐怖记忆,导致何幼薇无法和与梁鸿达面目相似的梁灼相认。 梁灼看向林风裁,“林老师真会形容。” 林风裁道:“我已经问过宋医生了,她的疯癫只是一种自保,根治的方法还是‘直面’,等她看到紫玫瑰,过去的一切都会扑面而来,她会被里面最珍贵的东西所感染,获得直面的勇气。” 梁灼沉吟道:“一切......我没想到这么多,这东西是我小时候常在她那里见到的,我只知道这对她很重要。” 林风裁看出了梁灼的犹豫,用温柔而坚定的眼神鼓励他:“我们要让她获得真正的平静。” 梁灼和他对视片刻,腾出一只手,在林风裁的后颈轻抚了几下,抬脚迈进了门槛。 林风裁又在原地站了几秒钟,紧跟着他进去。 何幼薇见到梁灼,停止手上的动作,“又是你啊,我儿子呢?”忽然看到了他身后的林风裁,“你也在啊,好长时间不见你们了。” 林风裁笑着,和何幼薇点头,“最近事情太多,很抱歉没有来看望夫人。” 梁灼轻咳一声打断两人的对话,“你儿子有个东西让我送给你。” “什么?”何幼薇轻易就被吸引。 梁灼的大手盖在盒子上,“他说这是你曾经就拥有的东西,现在物归原主,给你。” 林风裁善意补充:“夫人,这是我们找了好久才找到的。” 两人一唱一和的渲染完全拿捏了何幼薇的好奇心,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个盒子的上面,只等梁灼打开。 梁灼的手指轻推盒子的缠丝锁扣,紫玫瑰的倩影露了出来,幽若罗兰,油润透亮,像一位会呼吸的紫衣美人,合眼享受着秋日院落的温暖。 林风裁和梁灼的视线同时向何幼薇射去,两人拥着同一份心跳,观察着何幼薇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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