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骗人。」是不是想太多,少年白头?范维夏紧张。 范姜睿臣莞尔,目光放远,隔着拥挤的人群看见另一边的父亲,眼神转厉。 范家和接收到儿子的视线,假装没看见,别过脸假装要与妻子说话。 就在这时,病房门又开,院长神情紧张走进来,显眼的白袍明示他的身分,人墙自动分流让路。 院长快步走到范老太爷身边,俯耳低语。 范老太爷神情一凛。 「睿臣!」 众人似是到这时候才注意到范姜睿臣在场,有的惊讶、有的紧张。 范姜睿臣在众目睽睽下走到范老太爷身边。 范家的事业版图再瑰丽,主人也只有一个。 ****** 范维夏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遇到这一世的白宗易。 上一世遇见他,他已经成年,正在实习。 此刻的白宗易一身狼狈,脸上、身上有伤,就像打了一场架。 发生什麽事?难道跟哲睿受伤送医有关? 这一世,他们提早遇见了? 一连串的问题浮上心头,碍于现实状况,他无法上前找他,一来不相识,二来太显眼。 在范家,他极力低调。 范维夏只能跟着范家人前去关心送医的范哲睿,在经过白宗易的时候,小声说了句加油。 连确认他是否听见都没办法。 ****** 「你不专心。」范姜睿臣凝视跨坐在自己腿上的范维夏,惩罚性地咬了微肿的乳尖一口。 「嗯?」 范维夏痛嘶,缩了缩身子。 「在烦恼什麽?」 「没什麽。」 「要我逼你说吗?虽然辛苦了点,但我不介意。」他说。不待范维夏回答,手已经落在他裤头上,一边解开金属釦,一边哼着轻旋律,显然非常乐意。 范维夏身体一颤,抓住在腰上作乱的双手。他不想再陷入疯狂求男人让自己解脱的失控……事后太羞人、太难面对逼供的男人。 「哲睿跟宗易——」范维夏睁大眼看捏住自己嘴巴的男人,表情好无辜。 「不想听到你说别的男人名字。」 那他要怎麽说!范维夏恼瞪范姜睿臣,无声抗议。 范姜睿臣松开手,抚摸被自己捏红的脣,「说重点。」 不准提名字还要说重点?范维夏苦恼了。 他弄清楚来龙去脉的时候,白宗易已经以杀人罪名被起诉,因未成年被送至少年法院进行审判,因为涉及黑道纠纷加上杀人情节重大、证据确凿,虽然律师主张正当防卫,法院仍然判处有期徒刑;范哲睿则是刚清醒,听说失去记忆被二嫂接回家中休养。 要怎麽说才能满足范姜睿臣的标准?范维夏着恼看着男人,这人正单手托腮,气定神闲地等着他,以看他窘困取乐。即便相爱,他仍不忘一些恶趣味,彷彿范哲睿和白宗易都不关他的事。 也的确是不关范姜睿臣的事,是自己在意。 范维夏知道自己可以不管,毕竟前一世、这一世都没有太多交集,可是…… 范哲睿叫他七叔、曾陪伴他一段时间;白宗易叫他一声学长,在实习的时候帮过他一些忙…… 「我希望他们可以像我们一样幸福。」 范维夏说出范姜睿臣意料之外的话,让看好戏的男人露出惊讶的表情。 「幸福?你觉得自己现在……幸福?」 他给得那麽少?他怎麽会觉得幸福? 他们有太多不能做的事——不能宣告自己的爱人身份、不能公开约会,随着他接管汎亚事业比例越高,他的一言一行越被关注,他们越来越难在外头碰面。 在同性相恋日渐开放的现在,街上可见男男、女女手牵手约会、甚至情动时相吻,他们却因为血缘关系,依然不能对外公开。 他们相恋的事实只存在于彼此之间和这幢屋子里。 这样他还觉得幸福? 范维夏点头,握住范姜睿臣的手,轻轻一吻。 他反省过很多次。 上一世他们都太倔强,谁也不肯服软;倘若那时他们之中有谁愿意先吐露心中想法,坦率面对这份感情,一定不会走到最后只剩遗憾的结局。 这一世奇迹相逢,彼此都是当时的自己,他想坦率一点,避免犯下同样的错误。 「幸福,因为有你。」那条黄金猎犬,最后范维夏决定送给爱狗的同事,不想折腾范姜睿臣的鼻子还有自己的心。 他忍耐,他心疼。 但范姜睿臣生气了,给他的东西就是给他,不准他给别人,就算会让自己难过。 这个男人……把所有的人踩在脚底下,独独把他放在比自己还前面的位置。 被这样对待的他怎麽会不幸福? 「所以……怎麽了?」范维夏就近看突然额头贴上他额头的男人,过近的距离无法聚焦看清男人的脸,模模糊糊。 范维夏抬起的手在碰上范姜睿臣脸颊前被握住,指尖碰触到一点温热的溼意。 不敢相信但又想知道,「你……哭了?」 「没有,」回答得太快,欲盖弥彰。 「嗯,你没有。」范维夏抬起下巴,亲吻范姜睿臣脸上的泪。 「是我看错。」温柔的安抚声中透着宠溺,边亲吻边说:「你没哭。」 范维夏配合地说谎,环抱眼前的男人。 一个人怎麽可以这麽霸道又这么……可爱。 ****** 范姜睿臣独自开车沿着豪宅围墻缓慢开着,离正门还有段路。 这是范家和的房子,也是他曾经的家。 对这幢座落在阳明山的豪宅,他的记忆只到六岁。 六岁时,他才知道自己得叫父亲的男人在外面有女人,还有大他一个月的儿子,无言透露两人的关系早于他和母亲的婚姻。 对系出名门的母亲来说,是屈辱。 重病的母亲决定回到姜家大宅,他选择跟着母亲。 曾经,他恨抢走父亲的何芳君、范哲睿,但母亲耳提面命不准他恨。 一开始他不懂,直到邹明艳出现,他才明白。 母亲也不爱父亲,他们都只是被摆弄的人。 如果母亲不怪罪,接受并退让,他能说什麽? 对于范哲睿,范姜睿臣并没有什麽感觉。 或许一开始是恨的,但后来,觉得无所谓。 母亲不在意,他又何必。 范哲睿的出生确实是他父亲范家和的期待,毕竟是与所爱之人的…..爱的结晶。 可惜,虽然是「睿」字辈,却被范老太爷排在名字最末,隐喻他名不正言不顺的出身。 掌家的主人,只需要一个,在他出生之前就已决定。 范哲睿的存在很尴尬。 那是什麽? 范姜睿臣瞇眼,前方异常的动静将他拉回现实。 某个东西的黑影横越过围墙,沿着墙面坠落。 ****** 从围墙里探出一张俊秀的脸,警戒环顾四周是否有人后,整个人利落攀上墙头,准备要跳下时,对上正下方范姜睿臣抬头仰望的视线。 方才丢出来的行李袋就在对方脚边。 有什麽比逃跑不成还被人抓个现行这事要尴尬的? 当然没有,但这时候—— 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语焉 「麻烦当作没看到,谢谢。」 「想解决事情就回去。」 「我认识你吗?」 「你可以继续失忆,但这无助于解决问题。」 「我眞的不认识你,你哪位?」 「爷爷发现你为义云盟设计情报系统的事。」范姜睿臣懒得废话,他的耐心只给范维夏。 「他看重你的能力,在没有物尽其用之前,你离不了范家。」 蹲在墙头的男人一双漂亮桃花眼闪过戾气,迅速藏在佯装不解的困惑表情里。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麽。」 麻烦。 范姜睿臣自顾自开口:「爷爷跟陈东阳有交情,请他出面劝白宗易帮你顶罪,想知道更多就回去想好你要怎麽做。」 范姜睿臣说完,无视范哲睿的反应,转身离开。 被留在墻头的范哲睿皱眉思忖。 墻里墙外,二选一。 事情还不到绝望的时候。 ****** 「就这样?」 听完范姜睿臣找范哲睿相谈的经过,怪异得让人怀疑它的眞实性,但也清楚范姜睿臣不会对他说谎。 罢了,他跟范姜睿臣重活一遍这麽荒谬的事都发生过,范哲睿这段翻墙的记忆相较之下显得合理许多。 「他会相信吗?」 「他相信就表示他眞的失忆。」范姜睿臣没错过范哲睿瞬间流露的戾气,终究是在黑道待了几年,不受影响是不可能的。 「我跟他没有交情,他不相信是正常的。」 范维夏陷入沉思。 范姜睿臣没打扰范维夏想事情,径自抓起他的手把玩。 因为是范维夏,就算他不理他,范姜睿臣也能找到属于自己的乐趣。 很难想象这双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会拿刀割开别人皮肤、锯断他人肋骨、挖出心脏…… 「我是为了救人。」范维夏哭笑不得,他把他的手形容得象是杀人魔的刽子手。 「需要我跟他说吗?如果他没有失忆,我说的话他应该会相信——」 「不行。」范姜睿臣果决否定。 「我也是范家人啊。」就算再边缘,他还是想为自己重视的家人做点什麽。 范姜睿臣仔细按摩范维夏的手指,「我不想你卷进范家的事,你只要专心做你的医生就好。」 「我想帮你。」范维夏握住范姜睿臣的手阻止他把玩,「不想再被你置身事外,什麽都不知道。」 范姜睿臣想起范维夏曾和他分享关于他死后的事。 「本来以为你得到遗产之后会还给他们,没想到你照着我的计划进行……」最后引来杀机。 「傻瓜,你把汎亚还给他们,他们会多感激你。」 「那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替你讨的公道。」 范姜睿臣抬手,长指轻抚范维夏脸颊,宠溺地磨蹭着,语带调侃:「看看我把一个悬壶济世的好医生变成什麽样……这麽狠心?」 范维夏认眞地看着他,「我知道自己能做的有限,但我不想你什麽都自己扛。」笔直的眼神流露担忧与心疼。 「有什麽是我可以做的,告诉我,就算只能减轻你一点负担都好。」他不想他太累。 「不行。」 「为什麽?明明是我想帮他们。」范维夏聪明地回避说出范哲睿的名字。 「为什麽只有你在忙?」 「你只能忙我的事。」范姜睿臣展臂搂住身边人的腰勾到自己身边,一手移到他臀下,将他托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 他说得理直气壮,让范维夏惊讶得忽略他双手的动作,没注意两人改变的姿势,自己要低头俯看爱人的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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