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柏言眼眸暗了暗,好像有情绪在翻涌搅动,他抬手掀起被子蒙住仓鼠,绷着唇角语气生冷:“至少现在是。” “陈柏言,你不讲理!”仓鼠小温的声音闷在被子里,显得格外委屈。 罪魁祸首却好整以暇抱肩站在一旁,低眼看着被子鼓起的地方,恶作剧般催促:“快点爬出来,吃饭了。” 仓鼠小温狠狠锤床,忍辱负重地蠕动。 它气哼哼地站在陈柏言肩上,脑海里搜罗自己吃过的五星级大餐,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报菜名,势必要吃穷陈柏言。 电梯门打开,一个长相俊雅的男人和一个衣着光鲜华丽的女人挽手谈笑着走了进来。 陈柏言与他们错肩而过。 走到大堂,陈柏言发现叽里呱啦聒噪非凡的仓鼠消了声,正当他要侧头时,仓鼠小温突然沿着他的手臂跑下来,主动钻进他的口袋里。 有问题。 仔细回忆了一下,刚才那个男人的脸有些面熟。 陈柏言心思一动,鞋尖方向一转,返回电梯,看见屏幕数字一路畅通无阻跳跃到顶楼。 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他踏了进去,手指摁动键钮,跟着上了顶楼。 那个男人,很像晏温的爸爸,但是晏温没有妈妈。 他在收集学生信息时特地翻看过晏温的表。 出了电梯,陈柏言顺着长廊走,只拐了个弯,就听到了男人和女人的粘腻喘气声。 他隐在拐角处探出半个头,映入眼帘的激情场景超过了他的接受范围,没想到他们那么着急,在门口就开始亲嘴脱衣服动手动脚了。 这对于只接触过少许18|禁作品的纯情少男陈柏言来说,算得上是超级限制级画面了,吓得他赶紧缩了回来。 他心有余悸地摸了摸口袋,里面空无一物。
第九章 仓鼠怎么又不见了? 陈柏言就纳闷了,它为什么那么容易丢?而且丢得悄无声息。 “陈柏言,你在这里干什么?”仓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柏言生气转头,张口刚要训斥仓鼠到处乱跑,就与晏温打量的目光撞上,一时间表情扭转不过来。 他把顶到舌尖的话生生咽下去,干巴巴地回答:“我来找仓鼠。” “哦。”晏温走到陈柏言面前,头发被外面的风吹得凌乱,鼻尖冻红,手畏冷地缩进袖子里,只露出一小节抓着手机。 碰巧遇上自己偷偷暗恋的校园死对头,该说些什么? 晏温迷茫捉急,好不容易憋出一句:“那找到了吗?” “没有。”晏温比他矮一点,陈柏言微微低头,看见他乌黑发亮的眼睛倒映出自己的身影,背在后面的左手捏了捏右手食指的骨节,鼓起勇气问,“能帮我一起找吗?” “啊?”晏温怔住,意料之外的邀请。 陈柏言胡编乱造一通:“现在仓鼠跟你比较亲近,你应该更容易找到它。” 这什么逻辑? 好在跟陈柏言搭话时,晏温的脑子也不太灵光,像个坏掉的生锈机器一样卡顿,非常迟钝。 不过他要维持人设,不能让陈柏言看出他的真实想法,欲拒还迎推辞道:“我现在还有点事——” 陈柏言立马接下去:“如果没空的话,就算了,反正我一个人也可以,就是可能要花更长的时间,也不一定能找到,我不知道它在哪里不见的。” 语气明显低落下来,眼睛里的光也逐渐暗淡。 这招绿茶式表演卖惨,是仓鼠小温教给他的,最适合用在嘴硬心软的人身上。 晏温还怕陈柏言就此放过他呢,小心思得到了满足,佯装不耐烦补充道:“行吧,反正我事儿不多,等我忙完,和你一起找。” “好。”陈柏言达到了目的,平日里的礼义廉耻抛到九霄云外,丝毫没有麻烦别人的自觉,又问,“你什么时候忙完?” “很快,我来找我爸。” !!! 陈柏言警笛大响,拦住晏温的念头一闪而过,不能让他看见他爸爸和别的女人鬼混,但速度慢了,晏温越过他,脚底生风快速走向那个房间。 由于太匆忙,房门没关紧,晏温一推就开了,差点把他爸吓萎。 几乎全|裸的女人花容失色,一边尖叫一边抓着被子挡住了自己的身体。 晏温目不斜视,面无表情,距离他爸几米,声同机械般告知他:“家里来了人,今晚别回家。” 他爸,晏清,正职挂牌会计,副业牛郎,但不是站街或者夜店坐台那种,他仗着一副欺骗性好相貌和一张甜言蜜语随口就来的嘴,自己出门猎艳,专钓富婆,百发百中,上完就甩,孜孜不倦。 然而,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上次那个没断干净,甚至闹离婚想跟了晏清,结果被她老公发现了聊天记录,带着一帮人把晏清家砸了。现在应该还在泄愤。 办完了事,晏温不欲多留,正要出去时,暼到了墙角的一抹白,他迟疑片刻,蹲下身将仓鼠捏起来,细眯起眼:“小色鼠,原来在这儿看活春宫,陈柏言还在找你呢。” 仓鼠小温在心里喊了一万句冤枉,他可没兴趣看自己的老子滚床单,只是太久没见他了,跟过来看一眼而已。 晏清,五年后会因病逝世。 晏清对他不算好,也不算坏,饱饭暖衣供他从襁褓长到现在,但自从发现他喜欢男人后,一切就变了。 毕竟,他只是晏清用来传宗接代的一个工具。 晏温把仓鼠丢给陈柏言,甩了甩手,打算去找一家宾馆,解决晚上睡觉问题。 陈柏言跟着他一起乘电梯下楼,出了酒店,晏温往左走,陈柏言也往左走。 两人同行了一段路,晏温拿不准陈柏言要做什么,莫名有点紧张,停下来问他:“你还有事吗?” 陈柏言诚恳地说:“我想请你吃饭,感谢你帮我找到了仓鼠。” “不用了”即将脱口而出,那只看似呆憨不灵活的仓鼠就像成了精似的,飞跳到晏温身上,缠着他不放。 晏温拗不过仓鼠,最终还是答应了。其实他也不是真心想拒绝,只是因为让陈柏言看到了他家里的破事,丢不起人。 晏温被带进了一家装潢精致的餐厅,服务员穿着西装马甲,挺腰直背端着香槟在各餐桌流连,就餐时,还有人在台上钢琴演奏,环境优雅浪漫,氛围拉满。 晏温从来没有进过这么高端的场所,瞬间觉得自己是个乡巴佬,顿住了脚步,扭头要回去。 陈柏言察觉后面的人没跟上,像生怕人反悔放鸽子,回头时眼神凌厉而具有压迫感:“怎么了?” 晏温支吾:“就简单吃个饭,不用搞这么隆重吧。” 陈柏言:“我习惯了。” 靠,这逼给他装到了。 被晏温抱在怀里的仓鼠小温,白眼要翻上天简直无语了,陈柏言睁眼说瞎话的能力真是越来越强了,合着家里那些外卖全是它一只仓鼠吃的?垃圾桶里的炭黑实验品是它弄的?那条纯蓝围裙是它用的? 但它不能开口说话,内心疯狂吐槽,虚伪做作的男人。 然后转念一想,陈柏言是为了讨好自己,又觉得他好会,手段好多,一点都不像个不开窍的木头旮瘩。 心里又甜滋滋的,甚至有点羡慕现在的晏温,还没有和陈柏言错过,还可以和陈柏言共进晚餐。 而他,整个青春都在暗恋,除了不经意的触碰和公事公办的对话,再没有更进一步的发展,以至于如今回想起来,还耿耿于怀。 晏温硬着头皮跟着陈柏言到了卡座,坐下后,发现桌子中间居然点了蜡烛。 他们两个男生吃烛光晚餐…… 虽然他弯而且喜欢陈柏言,但性格行事都非常钢铁直男,看着陈柏言被烛光衬映得眉目鲜明的脸,说不出的别扭,鸡皮疙瘩蹭蹭蹭冒出来。 “把这个蜡烛撤了,亮到我的眼睛了。” 直男癌可以秒杀一切浪漫因素。 陈柏言虽然不愿意,但更不敢惹晏温不高兴,听话地让服务员把烛台端走。 自从那次仓鼠钻了晏温的衣服后,晏温好像对仓鼠很感兴趣,每天没事就过来跟他借仓鼠玩,因此他每天都能和晏温说上几句话,虽然十分简短,但看得出来晏温也没有特别讨厌他。 既然如此,那不妨把两人中间的那条线一点点擦掉。 陈柏言盘旋了一个计划,可以利用仓鼠,先和晏温成为朋友,然后是好朋友,陪伴他感动他,温水煮青蛙,最后拿下他。 目前,依旧要托仓鼠的福,正式迈出了第一步。 翻开菜单,晏温被上面的价格唬到了。一个三明治需要60块,一份意大利面加一朵西兰花需要280块,他越看心越惊,翻到了后面,转换成了中式菜品,最便宜的蛋炒饭也要30块。 尼玛,搁这儿打劫呢。 他合上菜单,深呼吸一口气,看了眼对面的冤大头,重新低头,故作熟练地挑选了一道蛋炒饭。 他点着菜单上的图片,捋直舌头:“this……I want this。” 还好他初中英语不错。 金发碧眼的外国友人有素养地弯下腰,用标准的普通话对晏温说:“请问还需要什么吗?” 晏温膛目结舌:“你会中文?” 服务员莞尔一笑:“这是我们入职的要求之一,普通话等级需要一级甲等。” 晏温想到他那蹩脚的英文,恨不得掀开地板钻下去,丢死人了。 他倒了一杯柠檬水喝了口,仓鼠刚要阻止,就被猝不及防地灌了一口。 陈柏言点完菜,看到仓鼠推拒着能把它整个头罩住的杯口,忍不住提醒道:“那是洗手水。” 晏温僵住了,放下杯子站了起来,淡定地说:“我去吐一下。” 陈柏言想笑,但憋住了:“是干净的,喝了也没事。” 晏温很坚持:“厕所在哪里?” 陈柏言给他指了个方向,他木着脸慢慢走过去,实际上内心抓耳挠腮,失落感吨吨吨往上涨。 他不活了他不活了,他都干了些什么,这一天把这一辈子的脸都丢光了,他在陈柏言那里肯定更没好感了。 陈柏言收回目光,视线落在用餐巾擦湿了毛的仓鼠身上。 仓鼠立马接受到了信息,狗腿地跑过去,对陈柏言耳语:“他今天晚上回不了家,估计要去找住宿的地方,你自己看着办吧?” 陈柏言不明白它的意思,也不是不明白,就是不太敢想。 “我该怎么做?” 仓鼠冲他翻白眼:“你是真不会,还是假不会,别跟我玩纯情,知道你套路多。” 陈柏言舔了舔干燥的唇:“他会答应吗?” “这得看你了。”仓鼠说,“喜欢的人要自己追,而且又不是让你们那啥……睡在一起干那啥,怕什么。” 说到后面,仓鼠的心跳都加速了。
32 首页 上一页 5 6 7 8 9 1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