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羽闻言,掸烟灰的手指一顿,被逗笑了。 晏温和萧羽年龄相仿,气质却天差地别,晏温身上尚存少年气,清朗纯稚,而萧羽举手投足间优雅得体,像富贵人家出身的教养得当的少爷。 晏温也微微一笑。他和萧羽不熟,静静待了一会儿,感觉没那么晕乎了,便打算离开。 萧羽突然开口:“你和你爸长得很像,但性格不太一样。” 晏温反应略微迟钝,回头问:“你认识我爸?” 萧羽说:“我叔叔认识。” 萧羽的叔叔? 晏温没印象,还欲再问,眼前一晃,被萧羽眼疾手快接住了,这时又有人推开了阳台门。 萧羽把晏温扶稳后,便松开了手,见到来人,平淡地叫了声“陈总”。 陈柏言点了点头,搂住了晏温,把人带走。 萧羽看着他们,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饶有趣味。 晏温脑袋昏沉,脚步偏移,半倚着陈柏言,挣扎着站直,心里还惦记着事儿:“陈柏言,我不能这么走了。” 陈柏言说:“跟他们打过招呼了。” “哦。”晏温拉住陈柏言的手蹦蹦跳跳下楼,欢呼雀跃喊,“那就不回去了,我们回家。” 晏温不喜欢应酬,但人微势弱,由不得他。今天的品牌商中有一个老板对他虎视眈眈很久了,从他出道开始,就向他抛出了橄榄枝,不外是潜规则的暗示,他从来视而不见。 那五杯酒里,有三杯是他撺掇递过来的,晏温不傻,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要不是怕被报复,早一麻袋把人绑了,让齐斯远揍上一顿。 他妈的老子这种级别的醉虾有那么好捡的吗!!! “陈柏言,我只给你捡。”晏温站在马路边,仰起头看陈柏言,眼波流转,脸颊粉扑扑的。 陈柏言没听懂他的意思。 晏温拍了拍胸脯:“我这种天王级的绝品醉虾,轮不到那个老东西。” 紧接着他摸出了兜里的车钥匙,递给陈柏言。 陈柏言却说:“我让秘书来接。” 晏温歪头,不理解,手往前送了送。 陈柏言叹了口气,把钥匙接了过去,揣好。 没过多久,一辆低奢迈巴赫停在了他们面前,晏温以为是他们的车,正要上前,被陈柏言拉住了。 车窗摇下来,晏温不经意往里面一暼,顿时酒醒了几分。 他没想到,会在晏清死后的两年,再次见到这个男人。 最后萧羽独自从酒楼出来,从容上了车,还询问要不要载他们一程,陈柏言谢绝了。 晏温呆呆地看着那辆车扬长而去,消失在霓虹长龙中,久久不能回神。 晏温醉得不重,一路上表现都很乖,不吵不闹,在进单元楼门口时,突然停下来,朝一棵树看去。 陈柏言不明所以,也一同望向那边。 晏温抬手指了指:“我有一次,看见你站在那里,但是我跑过去,你却不见了。我应该在做梦。” 陈柏言当然知道他说的是那次,想告诉他,那不是梦。肩膀倏地一沉,晏温跳到了他的背上。他怕人摔着,赶紧托住他的屁股,但晏温想往上蹿,他是仓鼠的时候,最喜欢站在陈柏言肩头上了,眼观八方,好不威风。 陈柏言固定住他的大腿,人还不老实,于是拍了拍他的屁股。 晏温登时不动了,像被雷劈了似的,满脸震惊:“你打我屁股!” 陈柏言轻笑出声。 晏温郁闷了挺久,喃喃自语:“就算我是仓鼠,但我也是要面子的。” “嗯?” 晏温兴奋地凑过去,和他脸贴脸:“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 陈柏言配合道:“什么?” “我偷偷送给了你一只仓鼠。” 陈柏言神色呆愣。 “我以为你把仓鼠丢了,但是你没有,而且养得很好,白白嫩嫩,肉好多,跑都跑不动,超胖。” “你为什么要送我仓鼠?”陈柏言问,心底里有个答案呼之欲出,但他想听晏温告诉他。 “还能为什么,我喜欢你呀,辛辛苦苦养了半个月呢。”晏温挤着他的脸,猫似的蹭了蹭。 所以,晏温七年前就喜欢他了。 陈柏言妄想从陈旧的回忆中找出蛛丝马迹,却一无所获。 他们都藏得太好了,以至于生生错过了七年。 晏温的双腿前后摆动,戳了戳木头陈柏言:“诶,走呀走呀,干嘛不动,我要洗澡。” 到家后,嚷嚷着要洗澡的晏温没有一头钻进浴室,而是把所有杂志和收起来的奖杯全部堆到陈柏言面前。 他说:“我知道你办公室里有很多,但我还是想送给你。” 他跟在陈柏言身边的那段时间,见过陈柏言办公桌上成摞的杂志,无论他占的版面或大或小,还没在市面上发行,就先送去了陈柏言那里。不仅如此,陈柏言的生活简直充满了晏温,衣间里有他代言过的衣裤、领带、鞋子和行李箱等,甚至厨房里也有他在微博发表的日常随记里提到的酱油。 陈柏言讶异,他怎么知道的? 随即,意识到晏温的情绪不太对,拽了他一把。 晏温顺势跨坐到陈柏言腿上,讨好地亲了亲他。还想再亲时,陈柏言却抬高头,不给他亲。 只要晏温进,他就退,几个回合后,够不着唇的晏温,有点委屈地喊了声:“陈柏言。” 陈柏言搔了搔他的下巴:“怎么了?” 听见陈柏言温柔的声音,晏温又软软地趴在他身上,过了一会儿,说:“陈柏言,我没有家人了。” “我以前不懂事,经常和我爸闹,其实我觉得他还是爱我的。但是两年前,他走了。我没有妈妈,也没有爸爸了。” 陈柏言调查过,晏温的妈妈死于飞机失事,而他的爸爸也在几年前因病去世了。 “陈柏言,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会比你更爱我了。” 陈柏言怔然,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细细啄吻他薄薄的眼皮,轻声承诺道:“不怕不怕,我会一直爱你的。” 不知是谁先起了头,一个亲吻却像惊飞了花丛的蝴蝶,难解难分,比以往更加热情,更加难耐。 陈柏言的手指摩挲着软嫩的皮肉,晏温坐在他上方,喘息不止,热得流汗。 “陈柏言。”晏温与他分离片刻,拽着他的领带,居高临下质问,“我送你的仓鼠呢?” 晏温全身上下只剩一条遮羞的裤子,陈柏言炙热的视线在白晃晃的皮肤上流连,时不时留下几处红痕。 晏温羞得浑身变粉。 “死了。” 晏温当然知道仓鼠死了,又问:“怎么死的?” 陈柏言的耐心即将耗尽,言简意赅道:“高考后,我租的房子楼下半夜着火,仓鼠吸入了大量的烟尘和二氧化碳,窒息而死。” 而那场火灾,成为了他和父母和好的契机。 居然对上了。 晏温微微失神。 陈柏言轻轻咬了咬晏温的肚脐眼:“继续。” 晏温猛地一弹,又被压下,回过神来,脱陈柏言的衣服,进行到一半又停下来。 陈柏言朝他投来疑惑的目光。 “没买东西。” 陈柏言扫了一眼旁边的桌子,刚要伸手拿上面的面霜,却被晏温抢先了。 “这个也可以。”陈柏言哑着声。 然而,晏温的下一个动作却让他身体僵硬。 晏温倒了一手的面霜,扯开他的皮带,手探进去,忽略了前面鼓起的东西,直奔后面。 陈柏言猛地攥住他的手。 晏温的面容发红发烫,额头香汗淋淋,不满道:“你干什么?” 陈柏言也忍得很辛苦:“你想干什么?” 晏温察觉出有个环节出错了,试探地问:“你不是0吗?” 陈柏言翻身压住晏温,用实际行动告诉晏温,他的型号。 晏温在翻涌的热潮和无休止的颠簸中,抽空想,吓死我了,还好陈柏言是1,我没经验,还怕弄疼他呢。 也就走神了这么一下子,都被陈柏言逮住了,他用领带罩住晏温的眼睛,更加卖力地动作,让晏温无暇再想其它,一同在欲海中沉沦。 温存时,晏温掰着陈柏言的手指头玩,问:“陈柏言,你今天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陈柏言不答,晏温就一直等,等到陈柏言再次兴奋,晏温经不住诱惑,又胡乱搞了一通。 他觊觎了那么多年的人,要两三次怎么够? 在晏温快要晕倒时,陈柏言附在他耳边,轻言慢语:“因为我怕你跟别人跑了。” 因为我们在长久的暗恋里,都认为自己不被需要,这种不自信增加了现在的不安全感。 晏温睁着雾蒙蒙地双眼,下意识地环住陈柏言的脖颈,抚摸着光裸滑溜的脊背,学着他先前的话语。 “不怕不怕。” “这辈子,只爱你,只有你。”
第三十六章 番外3 又一年秋季。 落叶打着旋纷飞一地,葱郁的枝丫变得光秃,滚滚乌云遮日,天色转瞬阴沉,愈显肃杀之气。 走出医院,晏温的心情略微沉重,耳旁不断回响起医生说的话。 “如果放弃继续化疗的话,晏先生最多只有五个月的时间,你们先做好心理准备吧。” 晏清在一年前查出患上了癌症,是晚期。接受化疗的过程中,整个人都变了样,身形消瘦、脸色苍白憔悴、眼神失去了神采,最为明显的一点,浓密的头发随着药物的使用而完全脱落。 癌细胞扩散得很快,化疗只是在延长生命的时间,以痛苦为代价。今天晏温和陈柏言去探望晏清时,他提出不要再继续化疗了。 言语中,透着疲惫。 也许是昔日风采太甚,难以接受自己现在的样子。 也许是真的累了。 雨水淅沥滴落,晏温身边的陈柏言撑开了伞,一手牵住他,两人在小小的世界里低声细语。 “别难过,五个月也可以做很多事情。”陈柏言安慰他。 被陈柏言的大掌抓着,冰凉的指尖才稍稍回暖,晏温朝陈柏言靠过去,摇了摇头:“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不是他第一次面对死亡,但是他第一次看着亲人的生命一点一点地流逝,他能做的只有尊重他的选择。 陈柏言牵着迷茫的晏温,绕过了一处小水洼,浅浅的水面鹅羣7⑵7泗7⒋131一掠而过两个紧挨的身影。 陈柏言轻声说:“生死由命,我们尽量让他在最后的日子过得开心。” 晏温紧了紧手:“好。” 不化疗的晏清彻底放飞了自我,仿佛挣脱了牢笼,连饭都能吃下两碗,然后兴致勃勃地宣布出院,要去完成一些一直想做却怯于去做的事情,还不要人陪。 “一把年纪了,还这么任性。”晏温趴在床上,嘟哝发了一句牢骚。他在回复晏清的消息,晏清去了日本旅游,给晏温发了一张泡温泉的照片,完全看不出他生病了,简直年轻了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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