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闹剧过去了,晏温不打算去学校,但被陈柏言一段绿茶+卖惨表演劝出了酒店,顺便带上了穿着裙子的仓鼠。 仓鼠小温发誓,它今天就算是死,也不会出来见人的。 天气太冷,酒店离学校又近,陈柏言放弃了自行车,和晏温一起走去学校。 晏温的衣服不足以抵挡寒气,所以穿了一件陈柏言的高领毛衣,还戴着一顶绒毛帽子,他习惯性把下巴缩进领子里,说话时扯一扯衣领,呼出一口白气。 “结冰了,树上还有冰挂。” 陈柏言顺着晏温视线的方向看过去,问:“会下雪吗?” “不知道。不过,可以去溜冰。” 陈柏言惊喜:“你会溜冰?” 晏温尾巴翘上了天,骄傲道:“那肯定的,你要是想学,我可以教你,不收学费。” 陈柏言喜上眉梢:“这周末就去吧。” “随你。”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到学校,陈柏言先去班上,晏温去找年级主任。 本来陈柏言要跟过去的,被晏温拒绝了,这是他的私事,想一个人解决。 陈柏言顿时了然,他们的关系没有亲密到可以插手对方私事。 但是昨晚的对话,不算私事吗?晏温也会和别人一起讨论彼此的性取向吗? 陈柏言心里堵得慌,刚巧上楼时碰到了晏温的青梅竹马齐斯远。 晏温和齐斯远的关系很好,他可能也会跟齐斯远讨论这种事情,所以他不是唯一。 陈柏言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齐斯远手臂上挂了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一件大衣,是晏温昨晚穿去他家淋湿的那件,他也看见陈柏言了,不知道该不该打招呼。 陈柏言目光掠过他,和他对视了一眼。 眼神含刀,不太友好。 齐斯远果断放弃了打招呼的想法,迈开腿跑进班。 在王对王的战场上,莽者势必落于下风,智者往往取胜。 珍惜生命,远离陈柏言。 陈柏言携着一身冷气塞好书包,又拿出了他扣分的本子,在晏温的名字后,端端正正写上-10。 一声不吭去别的男生家过夜,穿别的男生的衣服,还拒绝跟他回酒店。 陈柏言负气涂掉了-10,重新写上-20。 他算了下晏温这个星期扣的总分,不是很多,但遥遥领先,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陈柏言,你有点变态。”仓鼠小温从外套口袋,钻进大衣里面,顺着向上爬,找到袖子接口,蠕动了一会儿,脑袋成功从袖子口探了出来,恰好目睹了全过程。 有一就有二,仓鼠小温已经习以为常了。 陈柏言撇了眼那颗小脑袋,没有反驳,将仓鼠拽了出来,穿着碎花裙子的身体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仓鼠还没来得及挣扎,身后就爆出了一个尖叫,声音来自陈柏言的前桌,是个长得很漂亮的女生。 “它居然穿裙子!好可爱呀,萌死我了。” 仓鼠小温内心:看我左勾拳,右勾拳,一爪子呼你脸上。 实际上,仓鼠小温耷拉着耳朵,萎靡不动,它已经社死了,它不想活了。 不要拦着我,我要去跳江。 早读没开始,陈柏言前桌的一声惊呼,引来了班上其他女生的注意。 她们一直都知道陈柏言有一只胖胖的萌萌的仓鼠,但每次要去找仓鼠玩的时候,仓鼠都被晏温借走了。 这次,天时地利人和,大家两眼噌噌放光,纷纷围了过去,造就了仓鼠小温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型社死现场。 虽然它当模特的时候,靠着颜值和身材圈了一批女粉丝,出现在机场和各大活动场所也经常被围堵要签名要合照,但这不意味着它应对起来会游刃有余,它还是会害羞,会无措。 而且现在,它穿了一条见不得人的裙子,如果裙子很好看或者造型设计深得它心,那倒无所谓,但是十七岁的晏温的审美,真的一言难尽。 仓鼠小温羞愤交加,埋着脑袋,麻痹自己是一块木头。 “你摸摸,它的毛好软,好舒服。”一个女生叫来另一个女生,数双手薅着仓鼠的头。 仓鼠小温呼吸短缺,晕乎乎的,感觉头顶要秃了。 “小仓鼠,你是不是又胖了?前几天看见你好像比现在瘦点。” “这裙子是不是不太合身,要撑裂了都。”还有人扯了下仓鼠的裙摆。 仓鼠小温用爪子拍了几下那人的手。 有没有常识,男生的裙子也不能随便掀! 仓鼠小温觉得自己进了盘丝洞,耳边全是女孩子银铃般的笑声,小小的脑袋瓜子疼得厉害。 而始作俑者陈柏言,早在女生们到达战场前就拿着书躲去了外面走廊,留下仓鼠小温独自承受痛苦的快乐。 仓鼠小温在心里狠狠地记下了一笔账,咔嚓咔嚓磨着牙,它迟早会还回去的。 陈柏言,你给我等着。 陈柏言好似没觉察到背后幽怨的目光,隔绝了周围的声音,静心学习,直到晏温的脚步响起。 他一扭头,就与从转角出来的晏温对上了视线。 晏温走路有个习惯,时不时会用鞋底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呲呲声。 晏温两手插进衣兜里,本想径直进班里的,看到陈柏言,犹豫了下,走到了他跟前。 他见陈柏言握着书的手被冻红了,问:“怎么在外面,多冷。” 陈柏言说:“里面吵。” 晏温闻言,透过窗户看了进去,陈柏言桌前挤了一堆女生,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好像很热闹的样子。 晏温好奇地问:“她们在干什么?” 陈柏言淡声道:“玩仓鼠。” 说完后,可能觉得自己措辞有歧义,又改了下:“逗仓鼠玩。” 晏温:“……” 他又朝里面暼了眼,大致数了下,十几个女生,转回来又盯了盯陈柏言的脸,这人表情十分淡定。 顿时,替仓鼠感到悲伤。之前还以为仓鼠挺受宠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抛弃了。 晏温抬步进了班,陈柏言也亦步亦趋。 仓鼠小温从人缝中瞅见了晏温的身影,整只鼠猛地发力,冲开阻力,飞到了晏温身上,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蜷在他怀里,将他的衣服拱起一个小包,不肯冒头。 女生们看着晏温,晏温也看着她们。 气氛着实有点尴尬。 幸好,上课铃声及时响起,大家各回各的座位,仓鼠小温由此逃过秃头和窒息两劫。 因为这件事,仓鼠小温一天都没理陈柏言,还在行为上各种挑衅他。 比如,用脑袋蹭晏温的脸,还放肆地亲了下,气得陈柏言徒手折断了一只笔。 看到陈柏言拉得老长的脸,仓鼠小温痛快无比,于是变本加厉,吃午饭的时候,当着陈柏言的面,要晏温喂它。 陈柏言忍着滔天怒火,想把仓鼠抓过来揍一顿,但仓鼠一直黏着晏温,晏温现在对它又特别纵容,他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休学的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吗?”这个问题在陈柏言心中盘桓了很久,终于在午休时问出了口。 晏温拨了拨正在磕瓜子的仓鼠的耳朵,说:“不知道,但是年级主任说我爸这样做违反了《未成年保护法》,立马打电话教育了他一顿。” “可能是我爸搭上了哪个富婆,给学校施压了吧,年级主任会去找校长弄清楚的,在结果出来前,让我好好待在学校,不要惹是生非。” 陈柏言闻言,皱起了眉头。 一瞬间想起了他父母曾经声嘶力竭的控诉和愤怒,和那段时间笼罩着家的乌云和黑暗,无端的恐慌从心中升起。 他知道他不应该那么自私,去怀疑他的父母,但他没有办法从过往的经历中脱身,不得不谨小慎微。 因为这不止与他有关,还关乎了晏温的人生。 晏温连他喜欢他都不知道,不能被无辜牵扯进来。
第十六章 下午放学,陈柏言和晏温一起回酒店,经过步行街,买了一包糖炒栗子。 仓鼠小温闻着味儿,它好久没吃过板栗了,正打算爬进袋子里,被晏温眼疾手快抓了出来。 给出的理由是,仓鼠小温被班上的同学玩了一天,身上很脏。 说白了,就是嫌弃它。 仓鼠小温心眼小,又记起了仇,不爽地瞪着陈柏言,被陈柏言一根手指摁进了口袋,动弹不得。 然而,他们没想到会在酒店大厅遇到晏清。 晏清好像在专程等晏温。 晏温见到晏清,敏感地环视了酒店一圈,没有看到上次那些穿黑西装的人,悬起的心才落了地。 晏清换了种方式,想要和晏温聊一聊,得知晏清和晏温之间发生过什么的陈柏言下意识挡在晏温面前,一副母鸡护崽子的样子。 晏清假装不认识陈柏言,笑着对他说:“你是小温的同学吧,我是他爸爸。” 晏清亮明身份,但陈柏言不肯让步分毫。 晏清的笑意淡了,目光越过陈柏言的肩膀,平直叙述:“我好歹养了你十七年。” 晏温抿了下唇,拨开了陈柏言,掏出仓鼠塞给他,让他先上楼。 陈柏言扣住晏温的手,微蹙着眉,他不想让晏温去,可是无法开口,因为没有资格和立场。 “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很怕我爸?”晏温看陈柏言情绪不对劲,轻声问。 陈柏言慢慢松开了手,说:“没有。” 然后,又补了一句:“我点了晚餐服务,你快点上来,不然饭菜凉了。” “好。”晏温感觉陈柏言怪怪的,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陈柏言目视着晏温转身,朝晏清走去,坐在沙发上。 “是不是轮到我上场了?”仓鼠小温仰头问陈柏言,目光跃跃欲试。 陈柏言说:“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切。 仓鼠小温不屑兰1苼。 陈柏言把仓鼠小温放到了地上。 仓鼠小温撒开四条腿,跑到沙发后,仗着身体优势,钻到了沙发底下,灵活匍匐前行,停在晏温脚边。 它认为自己很有当卧底的潜质。 谈话声从上面传下来。 晏清轻描淡写道:“我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 晏温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在一起了?” 晏清态度坚决:“不管你们有没有在一起,这事儿成不了,我一定会拆散你们的,你可以趁早死了这条心。” 晏温脸色冷了下来:“你认为怎么样才是最好的?带我去治病吗?你也觉得这是病吗?” 晏清见晏温又竖起了尖刺,叹了口气,缓和了下:“晏温,我是在救你。你非要往火坑里跳吗?” 晏温却反问他:“你现在敢承认,你还喜欢那个男人吗?” 晏清没料到晏温会提起陈年旧事,他张了张嘴,说不出半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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