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股脑地全盘托出,甚至因为紧张,前后词不达意。 ——听起来像“我有一个朋友”系列。 顾勉若有所思,没做评价,只说:“哦,好的。” “如溪哥早点睡吧。”他松开手,“我去拿扫帚。” 谢如溪下意识拉住人,“等等,我——” 他心里乱糟糟的,没收住力气,反而往后滑。 谢如溪眼疾手快地攥住他手腕,将人拽回。 “小勉,你的手——”谢如溪失声喊道。 鲜活的血液顺着顾勉掌心滴落,地板仿佛绽开了一朵朵红花,妖冶诡异。 顾勉低头检查了下掌心,嵌进一块尖锐的玻璃。 他神情没什么变化,“别担心,只是玻璃碎,弄出来就好。” 谢如溪抿唇,立刻起身,“我去拿药箱,你等下。” 两分钟后,他小跑回来。 顾勉眉头微动,“如溪哥,我人就在这里,不用跑。” 谢如溪不吭声,手电筒打在一旁,用镊子把玻璃轻轻夹出。 那一块玻璃被镊子夹出来后,有些凝结的血液流速变猛,血滴急速掉落。 谢如溪呼吸变沉,低声问:“疼吗?” “有一点,但不会很疼。” “对不起……” “没关系。”顾勉不太在意。 谢如溪眼眶微红,“对不起,都怪我……” “流血会疼很正常。”顾勉不理解,“为什么要哭?我又没怪你。” “如果不是我的话……” 顾勉打断,“人生总有意外,和你没关系。” “你不用放心里。”他叹气,抽了张巾,擦了擦对方脸颊。 “别哭了,你真的很容易哭,如溪哥。” “不是哭。”谢如溪勉强笑了笑,“只是情绪控制不住,有时候没想流眼泪,就觉得鼻酸。” “嗯。”顾勉点头,“行吧,那你继续哭。” 谢如溪被逗笑了。 “我替你包扎。”他动作利落,用碘伏消毒伤口,用绷带包裹伤口,“这几天你别碰水,我定时给你换药。” “好。”顾勉起身,“那我回房间了,你早点休息。” 谢如溪欲言又止,但最后什么也没说。 顾勉瞥了眼,冷不丁出声,“如溪哥,如果喜欢这种制服秀,也没什么,不用这么着急。” “是不是还有动物拟人?”他想了想,“昨天的狗狗头箍是……” “和这个没关系!”谢如溪尴尬地打断,“我当时真的觉得,妮妮戴上很有意思,才……” 顾勉静静地听完,嘴里说“好的,如溪哥”,眼里却写着“我都明白”。 谢如溪:“……” 他哽住了,只觉有口难辩。 几天后,谢如溪觉得自己要疯了,不知道是不是那天的“事故”,他连续几天的梦境,可以说是—— 糟糕透顶。 梦里的顾勉强势而冰冷,英俊的面容如以往一般摄人心魄,全身的肌肤布满瑰丽的花纹,说话的语调依旧冷冷淡淡,嗓音沙哑低沉,格外的蛊惑。 那双向来漆黑深沉的瞳孔,不仅闪烁着凌冽的寒意,还变成狩猎者的竖瞳,充斥着野性和嗜杀。 除此以外,对方身上还有兽型的耳朵、兽型的尾巴…… 谢如溪在梦里,几乎都在哭泣中度过。 有时候是兽型。 …… 谢如溪每晚都极尽癫狂,几乎一度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过于严重时,他甚至要躲着顾勉。 - 临近除夕,年味愈发的浓厚。 各大超市换上了喜庆的装扮,满眼的吉祥鞭炮和对联,连发财歌也提前播放。 大街小巷的店铺都以红色为主调,以自己的方式,迎接新年的到来。 “芽芽!”顾思绪殷勤地给徐雯雅披衣服,给她捶肩膀,“力度合适吗?” 徐雯雅闭着眼睛,微微倚靠在顾思绪身上,“合适。” 顾思绪眼睛一亮,“那我继续?” “嗯。” 顾思绪变换各种刁钻的动作,大概捶了十分钟,讨好地问:“芽芽,既然肩膀舒服了,那我们去玩这个游戏吧。” 他特意凑到徐雯雅耳朵,拿捏着语气。 徐雯雅睁眼,没好气地说:“你够了啊,我都说没必要买,浪费钱,你不听!” 她顿了顿,“现在还搞什么游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你是不是和店家沟通好了?” 顾思绪心虚不已,捶肩的力道慢慢变小,但还是嘴硬地说:“没有,我是这样的人吗?绝对不是!就是参加个游戏而已,你想太多了。” 徐雯雅懒得理会,摆摆手,“行了,首饰什么的,我真不用太多,拿个彩头就好。” 顾思绪情绪瞬间低落,“芽芽……” 徐雯雅看透对方的装腔作势,轻拧他的耳朵,“少装可怜,走了,这商场的按摩椅一直占着不好。” 说完,她不等顾思绪反应,直接起身离开。 顾思绪急急忙忙追上去,“哎哎哎,芽芽,等我等我。” 他搭上肩膀,笑容满面,“好,芽芽,你说不要就不要,我们继续逛商场。” 徐雯雅点点头,“还有一星期快过年了,买些年货吧。” “嗯嗯。” 徐雯雅问:“阿勉几号回来?” “年三十。” “这么晚啊。”徐雯雅惊讶。 顾思绪抓了抓头发,“好像学校那边的科研组……什么来着……”他傻傻一笑,“反正有事,阿勉一直不用我担心。” 徐雯雅怔了怔,“对,阿勉……从来都不用担心。” 她睫毛覆盖眼睑,“你实习的公司这么早放你回来?” “就……我觉得最近要休息,就请假了。”顾思绪小心翼翼地说。 徐雯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是吗?” “对。” “好,我知道了。”徐雯雅没问下去,“快过年了,我想吃杏仁酥。” 顾思绪连忙说:“好好好,我们去买。” …… “小勉,你不是要去参加竞赛了吗?”谢如溪单手接电话,坐在地毯上,“要到年二十九吧,你到时直接回F市就好,没必要再来这边啊。” “我有些事要办,所以要回A市一趟。”顾勉说,“而且回家的航班没有直达,都要中转。” “哦哦,这样啊。” “妮妮到时也带回去,不然没人照顾,如溪哥找好托运了吗?” “找到了。不过……”谢如溪指尖搭在脸颊,“我有点犹豫,我再找找,多几家对比。” “好,如溪哥不着急。如果实在做不了决定,我也找些渠道看看。” 谢如溪浅浅一笑,“好。” “对了,你年二十九结束,三十回来,到时直接去机场,是吧?” “嗯。” “离开之前,我会收拾下屋子,被子什么的,我打算年前洗洗。你房间的被子,我顺便帮你一起洗?” “可以,随便你。” “嗯,那就这样。”谢如溪手臂平搭在桌面,侧着脸,枕在上面,“……年三十顺顺利利,我们到时联系。” “好,拜拜。” “拜拜。” 妮妮从阳台跑出来,四肢撒欢,嘴里咬着玩具球,呼哧呼哧的,绕在谢如溪脚边,想要他和自己玩。 谢如溪抱起妮妮,脸埋在它柔软的毛里,柔声说:“乖,现在不玩,我有其他事,下次?” 妮妮性格柔顺,嘴里的玩具球松开,前爪搭在谢如溪的后背,用脸颊蹭对方。 嗡嗡嗡——薛皓的电话。 “喂?” “如溪,早啊。” “早。”谢如溪抱着妮妮,轻轻晃动腿,“在忙什么?” 薛皓轻啧一声,“我能忙什么,还不是在忙你的事。” 谢如溪眼睛一亮,“制作好了?” “那可不。”薛皓轻哼,“加班加点给你赶出来了。” 他意有所指,“毕竟某个人说,要拿来送人啊。” 谢如溪微笑,“嗯,是要送人,所以比较急。” “你还真是毫不掩饰。”薛皓用开玩笑地语气说,“如溪,不是我提醒你,和直男玩基本都没结果,你不要——” 他有点提醒的意味,“陷太深。” 谢如溪温温柔柔,“我也没打算做什么,就是想送些东西而已。” “好吧,我知道你有分寸。那你记得来拿。” “明天就过去,谢了。” “不客气,我还有工作,拜拜。” “拜拜。” 谢如溪挂断电话,神色轻松,脚步欢快,妮妮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趋。 卫生间。 洗衣机发出轰隆轰隆的声响,洗衣液的清香萦绕在其中。 谢如溪在顾勉的房间有点拘谨,尽管得到主人的允许,但他还是有种莫名的心虚感。 ——源自他内心的隐秘爱恋,像藤蔓一样蜿蜒曲折,缠绕着布满尖刺的荆棘,不惧任何疼痛。 谢如溪深吸一口气,开始动手拆黑色的床单,手不易察觉地有点发抖。 几分钟过去了,床单只解了一半。 谢如溪加快速度,不想再停留。 忽然,妮妮撞开虚沿着的房门,哈着气,吐着舌头,四肢扑上来。 谢如溪一时不察,直接被撞倒在深色的床铺上。 “妮妮——”谢如溪喊了一声。 柔软的棉被抵在脊背,半个身子陷进去,他浑身一僵,呼吸刹那间暂停。 妮妮还绕着床铺走动,欢快地叫着,独自撇下主人傻乐。 谢如溪怔怔地看着天花板,理智告诉他:起来,但他却无法动弹。 他慢慢闭上眼,蜷缩起身子。 ——属于顾勉气息萦绕在鼻间,仿佛沁入骨髓和血液,令他全身颤抖。
第22章 被子、枕头上带着淡淡的皂感香气,说不出什么味道,但渗进鼻腔的时候很舒服。 ——是靠近顾勉时,能闻到的味道。 谢如溪知道,顾勉不用香水,衣服也很少做什么香薰处理。 所以基本上是洗涤液和沐浴露的气味。 他指尖搭在被套的边缘,慢慢攥紧,盖过头顶,视野一片黑暗。 他想要这股气息来得更加浓烈,最好笼罩着自己,没有一丝遗漏。 谢如溪抱紧怀里的松软棉被,呼吸缓缓变深,胸腔涌起说不出的热感,烧心灼肺。 “顾勉……”他双眼紧闭,轻声呢喃着,幻影乍现,腿死死压住褶皱的被褥。 无数日夜的绮梦在脑海闪过,脸红心跳的片段数不胜数。 谢如溪的脸逐渐发烫,哪怕挨着冰凉的枕套,也无法降下温度。 他额角冒汗,头晕发昏,柔软的触感从肌肤细小的毛孔钻入,哪怕隔着薄薄的家居服,也难以阻挡,仿佛触电一般,快意从神经末梢炸起,骨头缝隙间都是软绵绵的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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