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都吃大片大片的肉,我们吃汤汁跟稀饭啊,这我可不干。” “知道不干,还不老老实实地干.你的活,哎,锄头看着点,别砸到谁的脚了。” “我看着呢,谁在踩我的脚?” “谁踩你脚了?你边上又没人。” 大家说着话的时候,猛地发现淤泥里面开始变得不对劲,有白.花花的东西在淤泥里钻动。 大家乱糟糟喊起来: “哎哟,不是脚,是鱼!” “这边也有一条,这鱼好大。” “我也捉到了,还是黄鳝,小心一些!” 郁徵听到外面的喧哗声时,外面已经非常热闹。 他和左行怀对视一眼,好奇地走出去看。 一看,整条河里大家都跑动了起来,一个两个身上都沾了乌黑的泥点子,脸上也多有污泥,与污泥相对的是他们灿烂的笑容。 好些人用力抓着手底下滑溜溜的鱼,举起来给大家看。 这些鱼也不知道在河流里生活了多久,一直没有人能捉完。 现在把水放干了,随着河里的水越来越少,河里的鱼才慢慢显露出来。 河里的鱼跟池塘里的鱼不同,河里的鱼大大小小一大堆,什么规格什么类型的都有。 有的鱼是吃草的鱼,被人追赶只是拼命地往前蹿。 有的鱼则是吃肉的鱼,被人一追赶,它们不仅不躲,还凶狠地摆着尾巴,扭头过来要咬人。 鱼不怕人,将士们更不怵鱼。 他们淤泥也顾不上清了,直接将锄头丢到岸上,弯腰摸起水里的鱼。 他们摸一条往上丢一条,不一会儿岸上全是肥美的大鱼。 在岸上当伙夫的人也顾不上做饭,纷纷拿着桶和盆过来接鱼。 见到郁徵出来,大家还高兴地跟他打招呼: “殿下,这里的鱼好多。” “殿下走远一些,小心鱼溅您一身泥点子。” “殿下,这么多鱼,晚上吃拆鱼羹行不行?” 郁徵还没往前走两步,左行怀跟着出来。 将士们一看到左行怀,立即噤声,低头摸鱼去了。 左行怀看着地上的鱼:“这么多鱼,收拾一部分出来晚上吃,另外一部分用盐腌了,挂在树上做成咸鱼吧。” 郁徵没什么意见:“那我让他们回去驮两袋盐过来。” 左行怀道:“除了盐之外,大料也要一些。” 两人也没想到有那么多鱼。 郁徵身体不好,地位又尊贵,不方便下水。 左行怀却无顾忌,走到合适的河段,他脱了大氅,挽起裤脚,与将士们一道下去摸鱼。 这条河里的鱼又多又密,以至于看到小鱼,他们根本不摸,只摸大鱼。 郁徵指挥人将鱼晒成咸鱼干,舂成鱼丸,还熬鱼汤。 中午,大家的午饭是萝卜炖肉和熬梅干菜。 傍晚,大家的晚饭变成了鱼丸汤和酸梅煮鱼。 可能是在美食的驱策下,也可能是大家一起干活,今天大家干劲格外足。 忙碌了一天下来,大家超额清理了河段中的淤泥,还把一部分狭窄的河段扩得更大,方便后期船舶通过。 清淤的地方离营地十分远,晚上,大家就着自己带来的棉被,铺上稻草,点上篝火,就在野外睡觉。 郁徵与左行怀在附近巡视的时候,还能听到远处的狼嚎声跟各种野生动物的怪叫声。 郁徵画了几道安神符,让人贴在篝火外面,又与左行怀商量第二天要清理的河段。 左行怀之前还劝他回郡王府先休息,劝了几次,劝不动,便由着他。 两人跟着将士同吃同住,辛苦归辛苦,成就感也很高。 冬天没什么事,郁徵现在所有的重心都铺在运河上。 这个运河挖得非常不错,挖一段就有一段能用,当运河能用后,他们想把粮食和日用品运过来也方便许多。 郁徵一门心思扑在运河上,除了会接朝廷的邸报外,再不管其他事情。 他不知道的是,外面关于他们这段运河的消息已经传遍了。 几乎所有邑涞郡的人都盼望着这段运河能早日通行,他们出去外面也更方便。 这日,邑涞城中。 邑涞城最大的客舍内,有一帮商人坐在店里唉声叹气。 他们叫了饭食,叫的却是咸菜和白粥。 掌柜看他们风.尘仆仆,上前问候道:“客人从哪来?” “从外郡来。”为首的人说道,“做完你们这边的生意,我们就要回家去了。” 掌柜笑道:“回家好,回家舒坦。” 客人摇头,叹气道:“谁不知道回家舒坦,可我们这货要卖得出去啊。若是卖不出去,这一趟就白跑了,不仅白跑,还得折本。” 话说到这里,大家看着他们的表情,心里都知道这帮人叹气是真叹气,打探消息也是真打探消息。 饶是如此,店里也有热心肠的人忍不住说道:“你们都带了什么货过来?不妨说出来,让大伙给你们出出主意。” 客人说道:“我们带的都是杂货,杂七杂八的什么都有,像风干羊肉,盐渍海菜,上好的皮毛……路上看见什么我们就买了什么。” 掌柜问:“这等上好的杂货怎么会卖不出去?” 客人:“若是卖得出去,我们就不必愁了。连在城中摆了好几日摊,也没卖出去多少,下一步还不知道要去哪里。” 热心肠的人快言快语:“货卖不完你们去蓬定县啊。” 这话一出,掌柜连忙使眼色,叫那热心肠的人不要再说了。 倒是客人,听到这话颇为惊奇,压低声音问:“邑涞郡中最大的邑涞城货物都卖不出去,怎么去底下的县城货物反而能卖出去?” 热心肠的人嘿嘿一笑,压低声音:“你们可知这邑涞郡中,来了个郡王老爷?” 客人:“有所耳闻。” 热心肠的人:“那你们猜猜,这位郡王老爷住在哪里?” 客人听到这里恍然大悟,朝那热心肠的人拱了拱手:“多谢兄台教我们,我们这就分一部分能带走货物去蓬定县中碰碰运气。掌柜,这位客人的餐费挂我们账上。” 热心肠的人还礼:“不必如此客气。” 两人推却一番,客人怎么也要请那人吃饭。 那热心肠的人压低了声音,再次说道:“我建议你们既然要把货物带过去了,不妨把所有货物一起带过去,去了之后也不要再回来邑涞城,而是直接从他们那边走。” 客人:“我们的货物那么多,除了郡王老爷之外,其他人恐怕吃用不起。” 热心肠的人:“你们这都是想差了,反正若信得过兄弟,不妨去试一试。” 热心肠的人说了这么多,也不敢在店里停留,吃完抹了抹嘴,很快就走了。 掌柜缩缩脖子,继续在柜台后面。 客人再问,掌柜却不敢回答了,摆摆手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客人见状心里有数,当天下午让底下的商队收拾东西,退了房又带上干粮,直接往蓬定县那边走。 邑涞城离蓬定县并不远,两边临着。 不过只靠双脚走,要走的路还挺远,商队走到彭定县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商队大部分人都来过这个小县城,对这个小县城也有一定的印象,然而今天再看到这个小县城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 才一两年没来,这个小县城的模样变了许多,沿街的店面整齐了不说,连底下的青石板都干净了不少。 商队的人迟疑着找记忆中最大的客舍投宿。 客舍倒和以前没太大的变化,只是干净整洁了不少,客舍外面还配着大水缸,听掌柜说是用来救火的。 蓬定县的老爷们统一要求,每家客舍都要放。 商队的人发现,除了店里面的陈设有所变化,掌柜态度也有所变化。 这家客舍这次从上到下都热情有礼,住店吃饭的价钱也便宜。 丝毫不像之前遇到的客舍,能宰一笔是一笔,全靠他们在路上积攒的经验,才能避开大大小小的坑。 商队的人跟掌柜聊天,好奇地问:“这里变化怎么那么大?若不是路还是那条路,我们险些都不认识了。” 掌柜骄傲道:“这多亏了我们郡王老爷。” “我一路上来,听说了不少郡王老爷的事迹,我们若想拜谒郡王府,可需要做些什么?还是直接去就行。” 掌柜:“你们好端端的,去郡王府做甚?” “这不是带了许多货物过来,想去郡王府瞧瞧,看老爷们对我们的货物是否有兴趣。” 掌柜:“你若想卖货,去郡王府便去错了,现在郡王府只留一些侍卫老爷在里面,郡王老爷已经出去了。” “还请掌柜帮忙指条明路。” 商队的人说着摸出银子要递给掌柜。 掌柜连忙推拒:“我们这是正儿八经的特色,不能乱收费,你若想知道郡王老爷的消息,这也不难,明日出城后,你们便沿着河往上走,郡王老爷正带着人疏通河沟。” 商队的人没太听明白,面面相觑。 掌柜看他们这样,乐了:“总之你们按我说的,明日出城之后沿河往上走就是了,走着走着你们会看到一堆人和一堆商队。” 商队的人道谢。 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第二天天还没亮,起来拜别掌柜,拉着马匹,驮着货物,果然沿河流往上走。 他们一直走到中午,很快听到了前面人声鼎沸,等走近一看,发现在荒郊野外有无数人正在往来。 这些人当中,有兵卒,有商人,有百姓,还有差老爷。 商队的人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已经不知道作何反应,走近了去问一下才知道,这里正在淘河。 将士们这么多人,每日要吃用的东西不计其数,所以很多人过来这边做生意,也有附近的百姓主动过来帮忙。 商队的人茫然地跟着人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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