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徵说道:“左兄若是需要,尽管用它们,只是这两条鱼住在我这里,并非我手下,我说的话它们未必会听,你说的话,我就更无法保证它们是否会阳奉阴违。它们看上去并不像那等老实的家伙。” 左行怀混不在意:“无碍,我派一条扣一条,相信它们之间的感情。” 两人说话并没有特地避着那两条鱼。 两条鱼在水缸中听着,心都冷了。 老鱼急忙隔着窗嚷道:“殿下误会我等久矣,我等既然是殿下的鱼,自然一心为殿下着想,怎么会阳奉阴违?” 郁徵道:“这么说来,你们愿意打探消息了?” 老鱼:“愿意是愿意,只是我等身为鱼,这么重要的事交给我等,我等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哇。” 小鱼:“就是就是,殿下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们了?我们除了修出了灵智,与其他鱼也没什么区别,如何能担此重任?” 老鱼:“我等倒不怕跑一趟,只怕误了殿下与左将军的事。” 两条鱼一唱一和,郁徵在这边听得眼睛眯了起来。 郁徵故意道:“你们若是只生出了灵智,别的用处一概没有,那养着你们岂不只是白白喂饭?” 老鱼伶牙俐齿:“怎么会?我等可给殿下解闷啊。” 郁徵::“愿给我解闷的人不少,何必指望两条鱼?何况你们平日里用的是山泉水,吃的是青粮米,花销不小,若是没其他用处,怕我这是难养了。” 小鱼急了,嚷嚷道:“平日里好好的,殿下也不觉养着我等有什么坏处,左将军一说,殿下便觉得哪哪都不对了。左将军,我等与你无冤无仇,你何必挑拨?” 左行怀:“嗯?” 小鱼缩着脑袋不敢说话。 老鱼道:“我们知道最好的鱼在哪里,殿下若是保护我们,等秋冬捕鱼季,我们将会给殿下带来最肥美的鱼!” 看得出来,这鱼是很不想做这个探子了。郁徵看向左行怀,正想跟他进一步商量。 左行怀道:“殿下还记得今年春跟我说的,想修建运河的事么?” 郁徵:“当然记得!左兄此时提这事,难不成决定跟我合作,修这条运河出来?” “自然。”左行怀说道,“不仅运河,殿下与我合作,我们往后还能修建更多工事。” 郁徵被巨大的馅饼砸懵了:“比如?” 左行怀:“一座城如何?不是邑涞郡守所在的邑涞城,是一座新城。” 郁徵眼睛瞬间瞪大了:“当真?” 左行怀道:“自然是真的。” 郁徵:“什么样的城?” 左行怀道:“殿下想修什么样的城,我们便修什么样的城,只需等将外面安定好,我这边人手空出来了,我便派人过来。” 郁徵叹道:“真想叫左兄给我立个凭据。” 左行怀:“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殿下若不相信,我可立誓。” 在这个世界中发的誓大多会应验。 郁徵看向左行怀,像要看透他的灵魂。 左行怀:“如何?” 郁徵爽快道:“我这边没问题了。左兄要雇这两条鱼做事,需要你们自己商量。” 说着,郁徵转向那两条鱼:“我想,只要报酬得当,你们应当不介意帮左兄这个忙?” 两条鱼都沉默了,半晌,老鱼有些羞涩地说道:“谨遵殿下吩咐。” 那便是妥了。 郁徵略一点头:“我去外面逛逛,你们有什么交易自己商量即可。” 郁徵说着抬脚要走。 在即将走出去的时候,郁徵回头又说道:“左兄要与我修建运河的事就是我们之间的交易了,等左兄跟它们商量完后,我会与左兄慢慢商量。” 左行怀温声应道:“自然。” 伯楹跟在郁徵身后,小声问道:“左将军的提议明显对我们有利,殿下为何不直接与两条鱼说?它们吃住在府上,应当不会拒绝。” 郁徵:“左兄那边的事,我们不宜掺和得太深。再者,我观两条鱼知者甚多,恐怕不是普通的精怪,最好不要占它们便宜。” 伯楹不太甘心,嘀咕:“这么一想,我们养了两条鱼那么久,算白养了。” “不白养。”郁徵笑道,“这两条鱼在我们这里白吃白喝住了那么久,自然要收取报酬。它们方才不是说知道哪里的鱼最肥美?等冬季捕鱼的时候,带它们出去便是。” 伯楹见郁徵心里有数,不再多说,反而说起另一件事:“殿下还记得那只投靠邢西崖一族的黄皮子吗?” 时间隔得并不长,郁徵当然记得,那黄皮子还是由农户石成材送来,当时邢西崖为了报答对方,请求将打谷机送到对方的村里。 郁徵问:“怎么?它醒了?” “今天刚醒。”伯楹说道,“它说从郡外来。” “哪个郡?” “京都。” 郁徵一惊,眉头皱起来:“怎么又扯上了京都?京都离这里可不近,它那么不远千里过来,难道有什么要紧事?” 伯楹道:“邢西崖没问出来,那黄皮子只是说来游历,不小心受了伤,故来投奔本地的黄鼬一族。” 真有那么巧么?郁徵对这番说辞不是很相信。 他站在原地,仔细想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想了半天,也没想到有什么事与黄鼬有关。 莫非是鬼萤? 郁徵说道:“让胡心姝好好查一查。在没查出来之前,别让黄鼬一族靠近阿苞。” 伯楹:“是。” 郁徵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踏实,决定等会儿回去的时候算一卦,看能不能算到什么线索。 他如今算的卦还挺准,应当能算点什么出来。 郁徵在外面散步,很快,左行怀走出来,身后的手下还带着鱼。 左行怀跟郁徵告别:“我跟这两条鱼谈好了,打算带它们走。” 郁徵看着他:“好,待你们的事办完,还劳左兄再给我送来,冬日的鱼还指着它们。” 左行怀道:“殿下放心,我会尽快,待清除匪患,我再来与殿下一道吃鱼修运河。” 郁徵点头:“可,左兄保重,到时我定令人制备美酒佳肴,与左兄不醉不归。” 左行怀笑道:“殿下等我好消息便是,最多十月,我定来讨这桌酒席。殿下若有空闲,可将材料先准备好,到时我派人过来,我们一起将运河修通。” 郁徵:“那便等着左兄了。左兄想先修哪段,我做做准备。” 左行怀:“先修蓬定县这段,蓬定县到各县的运河修通,下一步再看要修哪个县。” 左行说完又道:“到时我们一块将这县建成边境重城。” 郁徵:“一言为定,我在这里等着左兄!” 左行怀朗笑道:“我先回去,下回来找殿下喝酒,这次多谢殿下了。” 郁徵站在原地仰头目送他:“外出一切小心。” 左行怀点头,摆摆手:“回罢。”
第73章 人物 这日, 郁徵洗漱过后,伯楹将面脂和口脂拿上来,让他擦。 郁徵一看皱起了眉头, 说道:“不要这盒,换那盒清爽的来。” 伯楹:“殿下今日要出门, 那盒清爽的恐不顶用,风一吹, 就要皲裂了。” 天冷了, 窗子外面阴沉沉的, 窗户只开了一条缝,从这边看,也看不出窗户外面究竟怎么样, 不过听着呼呼的风声,外面恐怕天寒地冻。 郁徵想象了一下寒风吹在脸颊上的感觉,只好用了。 这个时代的面脂又黏又腻,还有一股淡淡的油味。 郁徵感受着油脂留在脸上的感觉, 心里琢磨着哪天有空, 他一定要做出好用的改良版面脂出来。 可惜他们邑涞郡没什么好的油脂,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就算他心里有诸多计划, 也难以施展。 郁徵叹口气, 将面脂和口脂放好,出去用朝食。 今天的朝食是羊肉汤, 恐怕因为天气冷了, 他身体又虚, 伯楹特地让底下人给他煮羊肉汤补一补。 这里的羊很少骟过,羊腥味比较重, 又因为没有足够的调料,那股腥味压不下去,郁徵挺少吃羊肉,鹿肉反而吃得多一些。 郁徵心里有数,嘴上还是问了一句:“今日做了羊肉汤?” 伯楹:“天气冷,熊大夫写的方子,让殿下多食补。” 郁徵点头,端起碗喝了口。 他原本以为会比较腥,没想到一口喝下去,不仅没有腥味,反而有一股淡淡的奶香,奶香背后则是羊汤醇厚的味道,鲜美微烫,里面还有胡椒的香味。 郁徵眼睛一下亮了:“府上的师傅厨艺见涨啊,滋味居然这样好。” “不是厨师的功劳,是羊。”伯楹脸上露出笑意,“这批羊骟过,又特地用青粮粮草喂出来,期望殿下多用些。” “我怎么不知还有这么一批羊?” “府中的侍卫养的,先前汇报过,只是夹在许多事中间,殿下可能没注意。” “倒有可能,辛苦大家了,养羊的侍卫们本月多记一份赏金。”郁徵说完,又道,“这羊养得好,阿苞那边可送了?也送些给他尝尝。” 伯楹应声:“已经送了,殿下放心。” 郁徵看着伯楹:“你记得也给自己加俸禄,到时拿方案上来给我瞧瞧。” 伯楹微微一笑:“多谢殿下。” 用完朝食,郁徵带人骑马出去。 他们要去半鲁县拜访一位数术非常不错的读书人。 这年头的读书人不少,会数术的却不多。 科考的数术科目很少,占比也低,学数术不大划算。许多人学了数术,最后不过当个小吏打打算盘。 在现实生活中,数术能用到的地方确实也少,远不如学诗文的地位高。 除了确实对数术感兴趣的人,其他人很少学这个。 郁徵却知道,会数术的人用处比一般人想象中要大得多,比如他们想修运河建水库,水坝要修建多高,怎么修建等,都需要数术。 他自己虽然会,却没有足够的精力大包大揽,还是得找合适的人。 他们骑马下山,干冷的北风吹在他们身上将衣裳吹得猎猎作响。 泥路两边的农田基本都荒芜着,这是秋收过后的农田,为了让地力恢复,冬季一般不种东西。 农田上长满了杂草,能看见骑牛的牧童结伴带牛出来吃草,在牛吃草的时候,他们也在一边玩耍。 老远的地方还有人放风筝,风筝不过是竹骨风筝,模样粗糙,制作简单,却是孩童难得一见的玩物。
102 首页 上一页 77 78 79 80 81 8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