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溪竹松了口气,抬手摸了摸发红的耳尖。 沈停云看着他的小动作,被萌得心尖一颤。 不禁站在原地愣了一瞬。 其实这个时候应该是夏溪竹拉住他的袖子,不让他走,接着,顺理成章进行第一场激情戏。 两人谁也没按节奏走。 但他们之间的氛围实在太好,导演一时间竟舍不得喊停,任由他们继续发挥下去。 夏溪竹压抑住心中莫名的情绪,按照剧本继续演了下去。 他伸出手,勾住沈停云的袖子。 沈停云问他,“怎么了?” 夏溪竹没说话,只是抬眸看了他一眼。 眸中映着灯火,亮亮的,像是汪了一泉清水,碎了满天星。 暧昧在两人之间蔓延,不必说一句话,沈停云便借着他手中的力,重新坐了回去。 两人的眼神不断交织,勾缠,距离渐渐消弭,听得见彼此的呼吸。 不知是谁先闭得眼,就这么吻在了一起。 两人上次拍吻戏还是在拍《十年封存》的时候,最后的那场吻戏激情而热烈,沈停云仿佛要把他吞入腹中一般。 而今日这场吻戏,却温柔而缠绵。 不疾不徐,厮磨纠缠。 待停下时,两人的眼神中都多了一份欲念。 此时的褚邬顾及他的伤势,想要点到为止,但时乐却不愿意。 勾着他的脖子又吻了上去。 没有人能在这种情况下拒绝爱人的邀请,于是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就这么断了。 夏溪竹的手还勾着沈停云的脖子,然后被一点点放下。 吻逐渐下移,衣服被褪去。 呼吸开始凌乱。 虽然有被子的遮挡,但起伏的动作还是暗示了此时发生的一切。 因为追求美感,所以没有露骨的呻.吟,只有压抑着的呼吸,一声比一声强烈。 “卡!” 导演终于喊了停。 两人迅速从床上下来,但刚才拍摄时的氛围感太浓,一时之间难以消散。 虽然他们都迅速调整状态,但只要两人在一起,那种氛围就在,周围的人一看便知道他们这是入了戏,还没出来。 晚上收工后,因为两人住的隔壁,所以他们还是一起回的酒店。 白天拍了一天的亲密戏,难免尴尬,因此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直到下了电梯,两人即将分别。 沈停云才终于开口问道:“明天想吃什么?” 所有的尴尬似乎都随着这句话而消散。 夏溪竹停下脚步,站在原地认真想了想,回道:“桂花酒酿小圆子。” “好。”沈停云应了下来,“明天做给你吃。” “嗯。”夏溪竹说着,拿出房卡打开了门,转头看向他,“那……明天见。” 沈停云没动,只是在原地目送着他,“明天见。” - 借着他们之间的感觉,导演立刻快马加鞭地把后面的几场戏一口气拍完。 因为两人目前的情绪都在,所以拍出来的效果十分完美,没有一条NG。 但再甜蜜的戏份终究也有拍完的一天。 甜蜜过后,便如过山车急转直下,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褚邬离世的戏是一天拍完的。 早上的时候拍的是两人在机场甜蜜分别。 他们正处于热恋期,时乐一分一秒都不想离开他,在褚邬登机前还抱着他不肯撒手,让他早点回来。 褚邬应了无数声好,时乐才勉强放开。 “我会每天想你的。” “我也是。”褚邬说着,俯身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 然后提着行李箱,转身向登机口走去。 时乐随着他又走了几步,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直到彻底看不见,这才停了下来。 “没出息。”时乐骂自己,“人才刚走,怎么就开始想他了。” - 下午的时候拍的就是得知褚邬所乘坐的飞机失事的那场戏。 因为剧本设定本就是一天,所以夏溪竹连衣服都没有换。 接到通知前他正在打扫卫生,偶然翻到了褚邬的日记,正看得津津有味。 2010/5/26 今天终于和时乐打了一架,他实在太欠揍了,但没想到看着挺强势的人,这么不禁打。 2010/7/1 阿姨让我给他补课,我同意了,本来是想折磨折磨他,没想到最后折磨的似乎是我,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 2010/11/11 今天开运动会,趣味项目的时候他摔了,连带着一排都摔了,好蠢。 2011/1/1 元旦放假,阿姨把他送过来补习,晚上给我们发了零花钱出去玩,没想到今年跨年竟然是和他一起跨的。 2011/6/1 儿童节他送了我一根棒棒糖,苹果味的,很幼稚,但我好像有点喜欢。 2012/5/21 我喜欢他。 2013/12/25 有男的和他表白,他说被男人表白很恶心。 2014/5/21 他发现了。 2015/7/3 我要出国了。 2018/4/6 还是忘不了他。 2022/6/30 他现在睡在我身边,我很爱他。 时乐刚翻完最后一页,就听手机响了。 他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褚邬打来的电话,连忙把日记本塞了回去,有种做了坏事后的心虚。 因此深吸了一口气才拿起手机,然而并不是褚邬打开的,而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时乐按下接通键说道。 “喂,时褚邬先生的家属吗?” “是,怎么了?”时乐听着他的语气,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对面继续说道:“褚先生所乘坐的飞机失事了,请您节哀,十分抱歉。” 作者有话要说: 至少……前半部分还是很甜的吧【逐渐小声】
第88章 虽然知道是在演戏, 但是听到这句话时,夏溪竹的心还是忍不住抽痛了一下。 就像有人正拿着一把小刀在不断地划,不至于要命, 但那细细密密的痛意却一点点将他由内而外缠绕包裹, 好似没有尽头一般。 “什么?” 不知是入戏太深, 还是变故发生得太快,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有一瞬间, 他竟然体会到了时乐的感情。 “抱歉。”对面的女声中含着深深的歉意与难过, “请您节哀。” “啪。”夏溪竹手中的电话就这么落在了地上, 摔得四分五裂。 镜头移到他的脸上, 给了夏溪竹一个特写。 只见他的眼眶已经红了一片,眼中噙着一滴泪, 将滴未滴, 眼神空洞而茫然。 嘴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悲伤到极致, 却连哭出来都不能。 “很好,卡。”导演喊道。 原本安静的片场瞬间热闹了起来, 化妆师想要上前给他补妆, 然而夏溪竹依旧定定地站在那里,一动也没有动。 只有他一个人还沉浸在戏中。 沈停云见状走了过去, 这才发现,夏溪竹似乎还陷在刚才的情绪里。 于是连忙按住夏溪竹的肩膀晃了晃他, 担心地叫道:“夏夏?” 夏溪竹这才回过神一般,眼珠慢慢移动, 抬头看向他。 看到沈停云时他似乎还有些难以置信, 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也不顾周围还有这么多人,直直扑进了他的怀里。 所有的情绪再不必压抑,忍了许久的泪终于落了下来。 他抱着沈停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样的情景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导演想要上前,但被沈停云用眼神拦下。 然后抬手轻轻拍着夏溪竹的后背,低声安抚着他,“没事,我在。” “吓死我了。”夏溪竹环着他后背的手指不断收紧,带着哭腔说道,“有人说你出事了。” “没有,没有。”沈停云知道他还没出戏,却也没急着把一切拆穿,陪他继续演下去。 “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夏溪竹说着,眼泪更加汹涌,“不能不要我。” 沈停云轻拍着他背的手一顿,回道:“不会不要你的。” 夏溪竹的心思本就细腻敏感,又是体验派,拍戏时容易将自己代进去。 虽然这样呈现出来的效果更好,但情绪的大起大落很伤身体。 接下来的戏是重头戏,也更吃情绪。 导演担心他的身体吃不消,于是便把拍摄放到了明天,让他缓一缓。 但夏溪竹不同意。 他怕明天说不定就不会再有这么饱满的情绪。 导演拗不过他,试探性地看向沈停云。 沈停云虽然同样担心,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太平间内。 夏溪竹推门走了进来。 然后被护士他领到了最里面,褚邬所在的解剖床前。 夏溪竹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尸体。 今天早上还和他有说有笑,依依惜别的人,晚上却突然躺在了那里,身体没有起伏,也没有一丝呼吸。 夏溪竹有点想哭,可是咧了咧嘴,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夏溪竹走过去,伸手想要揭开盖着他的白布,然而刚一动作,就被一旁的护士拦住。 “飞机从一万米的高空降落,虽然落在了海里,但尸体损伤严重,还是……别看了。” 夏溪竹僵硬地点了点头,把手收了回去。 一万米,肯定很疼。 夏溪竹想要张口和他说说话,可是一开口发出的却是嘶哑的呜咽,像只还没开化的野兽,怎么也发不出成型的声调来。 “时先生,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尽快通知殡仪馆把尸体接走吧。” 夏溪竹刚想点头,然而目光一瞥,却看到了褚邬苍白的手指上套着的那枚戒指。 这一刻,他所有伪装的平静坚强,都摧枯拉朽一般被冲破,那些压抑着的痛苦和眼泪终于决堤。 他再也忍不住,捧着褚邬冰凉的手痛哭了起来。 声音由嘶哑到尖利,每一声都像是硬生生从血肉里挤出来,带着刻骨的痛意。 一旁的护士被他的哭声吓了一跳,连忙上前一步,叫了一声,“时先生。” 然而此时的夏溪竹已经完全听不进去。 此时的他就是时乐。 眼前一遍遍闪过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可是再多的过往,最后都会被褚邬蒙着白布一动不动躺在那里的画面所代替。 旁边似乎有人来拉他。 但夏溪竹抱着尸体怎么也不肯放手。 他知道,这一松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但他哪里是那么多人的对手,最后还是被架了出去。 他被带到休息室,有人在他面前说话,可他通通都已经听不到。 心仿佛被人狠狠切成两半,鲜血淋漓,痛到无法呼吸。 不知哭了多久,他靠在休息室的墙上,已经没了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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