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倾:“闭嘴。” 寒潭空旷,男人愤怒的咒骂声回荡不绝,付华皱着眉头想要去拔了他聒噪的舌头,就听自家主子如此道:“我觉得吧,还是听别人骂我更舒服一些。” 肖倾咧嘴笑了笑,邪极了的样子:“所以我还是自己去你脑子里找答案吧。” 银丝蓄势待发,顺着血液流入,深深扎进了男人的脑髓之中,男人惨叫一声,昏死过去。 男人名叫张强,是一名很普通的屠夫,爱妻被人欺凌而死,一念成魔,加入了邪派,当起了走狗。 以前他宰杀牲畜,当了走狗后,同样将人当牲口宰,视人命如草芥,干尽恶事,杀人如麻。 银丝在他脑袋里游走,肖倾催动傀儡术吸取张强全部记忆,让肖倾窥见了陆家别院真相的一角。 五天前,夜黑风高月,孤僻小巷中,一名戴着黑色斗笠的黑衣人交给了张强一个任务,□□,杀人不成就甩锅给臭名昭着的肖倾。 在张强的记忆中,他称那名黑衣人为道长。 那些黑衣刺客是张强安排去屠别院满门的,好巧不巧两反派相遇,起了内讧,张强按照吩咐让死士赴死在肖倾剑下,等肖倾走后给死士换上陆家仆从的衣服,再杀光藏身陆家地窖的所有人。 之后又煽动陆家仆从们的家属去逼迫陆家给个答案,但这个黑锅甩得不太成功,半路杀出个陆谨之,一力护着这个第一次见的师叔。 是以才有别院冒死出来甩锅这一幕,本来张强打算的是落到陆家手上,早已谋划好了逃跑之路,逃跑后就说是肖倾的功劳。 可却棋错一着,满盘皆输。 至于他们口中隐喻的“那人”,无论肖倾怎样去探听张强的记忆,所获得的总是一团迷雾水月。 肖倾打了个哈欠,觉得好生无聊,懒得再琢磨下去,挥了挥手正要离开,付华问道:“主上,这人要怎么处理?” “唔?” 肖倾眼前迷蒙蒙的,困得很,含糊道:“师兄叫我不要弄出人命,那便让他活着吧。” - 肖倾觉得,这世间最美的事,便是睡觉,如果可以的话,他能睡到天昏地老,但很显然的是这并不可能,才躺下几炷香的功夫,他又被敲门声吵醒了。 肖倾烦躁地扯了把头发,脸上是被吵醒的委屈和愤怒,一伸手拽过床边的花瓶嘭地朝房门砸去。 粉裂一地的破碎声中,肖倾歇斯底里地吼道:“你特么就不能白天来找我吗!非得在晚上吵我!你不睡觉还不让我睡觉,我要杀了你啊啊啊!” 委屈,愤怒,无奈,心酸。 总的来说,五味杂陈。 肖倾气得声音都哽咽了。 秋风卷过树叶,付华默默立在门外,静静等待屋里砸东西的声音渐歇,才淡定道:“主上,蒋真人他要女人。” 这般淡定的语气,显然是他已经不怕死地吵醒过肖倾无数次了。 没东西可砸了的肖倾赤着脚站在房内,愤怒道:“他要女人关我屁事!” 话音刚落,脑海里响起尖啸的警笛声,针扎似的疼痛如潮般席卷而来,肖倾微晃了一下,险些没站稳。 【警告,警告,中度ooc,请宿主立刻更改目前行为。】 在系统的淫威下,肖倾不得不忍着头痛咬牙道:“只要是我的客人,无论何时都成。” 这句话说完,疼痛才渐消,明明只是很短暂的一小段时间,他却仿佛感觉经受了一世纪般漫长。 肖倾缓过气后,迅速调整到原身的心理状态,随意披了件素色罩衫推开门走了出去。 肖倾立于月色下,整个人都仿佛被月光青睐,浑身散发着淡淡的光晕,他扬起嘴角冷笑道:“走吧,我们去会会那位客人。” 传承记忆中,肖倾解析过原身这人的性格——他十分爱财,是个经商的天才,名下青楼遍及全大陆,经营得风生水起的同时还分毫不耽误修炼。 是个奇人。 从记忆中得知,原身白天在上清门修炼习剑悟道,晚上就通过传送阵奔走各地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就只趁着回上清门坐马车的时候睡一小会觉,醒来后又是一条生龙活虎的反派。 仅仅三年,原身就做全了磬竹难书的恶事,开罪了无数正道人士,这般敬业爱岗的反派精神,是不容忍质疑的。 所以肖倾在回驳付华的时候,才会遭到系统严厉的警告。 肖倾只觉得脑瓜子疼。 吹着凉凉的晚风,来到万花楼时肖倾困意已经散去大半,比之清冷的街道,万花楼依然灯火通明。 穿过欢声□□的厢房,来到最后一间房,肖倾推开门走了进去,就见一位油头满面的老胖子坐在矮桌前自斟自酌,见到肖倾后一双色眯眯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一会,眼中意欲十分刺骨,让肖倾恶心地寒毛倒竖。 但原身面对客人,肯定是不会甩脸色的,所以哪怕再反感,肖倾还是漾出个柔笑来:“蒋真人,多日不见,您真是越发年轻健壮了。” “哪里哪里,倒是肖道长多日不见依然是这般……”蒋富贵盯着肖倾垂涎的目光一刻也不曾移开,倒酒时酒洒到了杯樽外都浑然不知。 毕竟十年的演员素养,肖倾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玉手伸去虚虚托住了倾倒的酒壶:“真人,酒洒了。” 蒋富贵回过神放下酒壶,喉结滚动了一下,压下心底的欲望后,周旋道:“肖道长啊,我可听说你最近又惹上事啦?” 肖倾掩嘴轻笑一声,往后慵懒地靠在木栏上,狭长的眼角微微一瞥,尽是风流魅惑:“蒋真人真是说笑了,肖某何时没背着事过?” 蒋富贵感觉自己下腹一热,竟是被那一笑激起了反应,不由在心里狠狠骂了句妖孽。 见蒋富贵不答,肖倾支着太阳穴继续道:“蒋真人既然说起这事,怕是给肖某的惊喜也是于此有关,那便让我猜猜真人想从肖某这里得到什么。” 食指点了点亮泽水润的红唇,竟然真思忖起来:“真人府上貌似不太平吧......” 蒋富贵,江南蒋家的一位小门主,隶属方家,方家灭门后,蒋家也独立了出来。 此人到处留情,子孙遍地,曾经害死了一名女子,死后化为怨灵,躲在了蒋家兴风作浪,但却因怨气极盛,且旁的仙门对此都袖手旁观,导致蒋府居然奈何不得。 这些都是从原身记忆里得知的,原身对于顾客的情报,比他自己的事还上心许多。 思及此,肖倾蓦地一笑,道:“正好肖某要去江南一趟,替真人处理了怨灵一事倒也可行,只不过,若是真人拿不出让肖某满意的情报,那可就不好收场了。” “自然自然。”肖倾话尾的威胁之意让蒋富贵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但依然没压下心里的欲念,伸出肥手想要去掐把油水,却被肖倾不动声色避开了。 “夜深露重,肖某已安排佳人伺候真人享受一番。”肖倾浅浅笑着,一招手,立刻有身姿柔软、美若天仙的姑娘排着队进来,柔若细柳的腰肢一拂身,轻薄的衣衫下□□隐约可见。 蒋富贵目光在她们面前挨个扫过,回过头道:“蒋某今日倒不想玩女人了,想尝尝男人的滋味如何。”
第10章 空气一时凝涩,站在肖倾身后的付华暗中握紧了腰间剑柄,眼中闪过毒辣的寒光。 微妙的气氛下,蒋富贵淡定地喝了一口茶水,眼神一刻也没从肖倾身上移开过。 这人必然是有依仗,恐怕就是他手上那件血衣了。 静了一会,肖倾蓦然一笑,霎那恍若冰冻的河水重新开始流淌:“蒋真人也不说明白,让娇贵的姑娘们白白跑这一趟,真人可要自罚一杯才行。” “哈哈,自然自然,我这便自罚一杯给姑娘们请罪。”蒋富贵倒了杯酒猛灌了口,气氛终于缓和了些。 肖倾靠在桌旁,神色慵懒,抬眼吩咐道:“去,将伶人馆的公子们叫来招待贵客。” 付华领命,瞬间消失在了原地,不过须臾,就有或冷傲,或柔媚,或明艳的男子进入厢房,姿态神情各有千秋,往那一站十分赏心悦目。 肖倾撑着下颌淡淡笑道:“贵人恐怕还不清楚我这里公子们的习性,那便让我介绍一下。” “穿青衣的叫玉竹,吹得一手好萧,写得一手好字,文采斐然,性情温顺,最善人意,只不过那方面太过清冷了。” “穿红衣的叫梦莲,性格火辣,长得十分美艳,可是小脾气有点多。” 肖倾又连着介绍了几位,他眉目间流露的风流却是在场所有人都比不上的。 “依我看,玉竹倒是最适合真人不过。” “那便点他好了。”蒋富贵咽了口唾沫,看起来已经有些猴急,可偏偏肖倾就是不走,又拐弯抹角地拉着他聊了一会,才施施然站起身,笑道:“春宵一刻值千金,真人莫要忘记付银子。” 离开厢房后,肖倾一直微笑的脸彻底冷了下来,脱了罩衫直接扔了,细眉微蹙,气得胸膛上下起伏:“等老子当上门主,第一个就把他宰了!” 付华跟在身后附和道:“是,第一个就宰他!” 肖倾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踢了过去,却没踢到,自己反而差点摔了,是以越发生气,眼眶都因此气红了:“你也滚!看着你就烦!” 语落,付华毫不犹豫地消失在了原地。 空无一人的大街上,瞬间只剩下肖倾一人,晨风吹得出墙的花枝震颤,落花打着旋从他面前拂过。 肖倾:“......” 天光薄暮时,肖倾终于慢悠悠地晃回了落脚的院落,付华早已给他准备好沐浴的热水。 肖倾熏了一支香,褪尽衣物泡进浴桶里,一头黑发如晕染的墨水漂浮在水面上,沾了水珠的肌肤越发莹白如玉,一黑一白鲜明对比,画面犹如水中修炼的妖魅般,让人血脉偾张。 晨起鸡鸣时,陆谨之练完剑冲了凉,穿戴完毕去给父母请安完,想起师叔身上的寒毒之症还没彻底治好,便又去厨房熬了一壶祛风解毒的汤药,在苦涩的药汁里还加了些花蜜才端到肖倾的西厢房去。 他敲了阵门,见没人回应,正要离开,就听一道带着睡意的低哑嗓音在房中道:“进来吧。” 陆谨之推门进去,却并没有看到人,他将托盘放到案几上,道:“我替师叔熬了碗祛风解毒的药,师叔吃过早点记得趁热喝了。” 哗啦的水声响起,晨光下一道人影投在屏风上,修长笔直的长腿,挺翘的臀部,劲瘦的腰肢,及腰的长发轮廓鲜明,陆谨之只扫过一眼就红透了脸,连忙低头避开。 肖倾赤着上身,披了件长衫转过屏风走了出来,看也没看陆谨之一眼,懒洋洋地躺在美人榻上,蹙眉道:“你怎地这般喜欢给我灌药,比傅师兄还烦人。” 陆谨之哽了一下,俊秀的小脸上显出点尴尬:“弟子......担心师叔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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