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提起柳依依这个名字,都带着唾骂。 谁曾想,这一切的背后隐藏的真相竟是这般? 一道缥缈的鬼影出现在众人身后,昏暗的光影被冷风吹得摇曳不止,忽明忽暗间,轻轻荡荡的声音唤道:“孩儿,孩儿,快回娘亲怀里来。” 肖倾感到,胎动了! 一股黑烟从肚子里钻出,猛地扎回了那女鬼的肚子里,同时肖倾终于恢复了窈窕的腰身,大松了口气。 柳依依自黑暗中走出,青白的脸同嫣儿的一模一样,但明明是一模一样,却又不一样,就像是正牌与披着正牌皮子的劣质品一样的差距,从神态、姿势、气度等等都不可阻挡地彰显着。 肖倾的傻徒弟祝戎,关键时刻总是不在重点上,他拉着肖倾的手摇晃道:“师父师父!你看,那女鬼小拇指上那道伤,就是我弄出来的!” 并且还为自己并不是那般无能而沾沾自喜。 柳依依:“......” 陆谨之:“......” 肖倾痛苦地扶额道:“那你真是很棒棒哦。” 于是,祝戎就真的觉得自己很棒了。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蒋富贵彻底将罪名甩给了嫣儿,并装作毫不知情的受害人模样,痛心疾首地指着跪在地上的嫣儿道:“我蒋某自认为对你不错,你怎可这般歹毒,柳夫人可是我请来府中养胎的好友之妻,你怎地就这般糊涂啊!” “看来我蒋府再留你不得,但凭陆少侠如何处置吧。” 蒋富贵仰头望着月亮,惆怅地叹了口气。 肖倾跟系统评价道:“他演技还不错,又出身反派,强烈推荐你将他也弄去穿书。” 系统十分无情道:【颜值不过关。】 肖倾:“......”行叭,长得好看是我的错。 陆谨之并没有肖倾此般闲散,他冷冷看着蒋富贵,未置一词,倒是嫣儿面容扭曲的抢声道:“蒋富贵你好狠的心!当初你发现这事后不也装作不知道对我宠爱如初!呵,如今竟假装不知情起来,可真是不要脸!” 这两狼狈为奸撕破了脸皮后,喜闻乐见地互咬了起来。 蒋富贵只一心急着甩锅,哪还认得同床共枕的情谊,没当场将嫣儿宰了让她再说不出话就算好的了。 所谓狼狈为奸,莫过于此。 柳依依看也未看他们一眼,神色恍惚地朝陆谨之一拜,虚化成斑驳光影前,轻轻悠悠看了眼裹着狐裘懒懒站在一旁的肖倾,一道光束自她额间那点朱砂中射出,弹入了肖倾眉心之中,光华熄灭之时,那个饱受寒霜的女子从今往后,也自这个世界中彻底消失了。 肖倾若有所思地揉了揉眉心,抬眸时正见陆谨之也望着自己,目光相接蓦然一笑。 这个世界虽然并不美好,那还有很多美好的人啊。 肖倾勾了勾唇角,恍然间忘记了,自己来到此间世界时,是何心态? - 柳依依走前,留给了肖倾一段回忆。 破损严重的庙宇里,一个红衣小姑娘于身染浮尘的佛像前,自暴风雨的天气中跪在蒲团上,道:“人人都说上天有眼,而今上清门大权独揽,亲富嫉贫,普天之下富人更富,穷人更穷,恶人生非,好人蒙冤,敢问上天可长眼?” 一声雷鸣,仿佛上天的斥责,闪电光影蓦地找照亮了陋室,一地残尸暴露天地,霎那间,就连雷声也小了。 同样照亮的,还有小姑娘通红的眼眶。 她身穿的衣服,是被鲜血侵染成的红色。 那年枫叶正红,在暴雨的欺压下飘零满地,佛台上转出个蓝衣广袍的俊美男子,男子手摇折扇,扇去满室血腥,十分不应景的露出一个笑:“听闻云锦来了个红衣小姑娘,却不想这小姑娘竟是满身的血衣。” 柳依依抬头冷冷看着佛台上谈笑如风的男子,手已紧紧握在了双刀上。 “哟,别激动。”男子跳下佛台,一点声响也没,他随手拿了个供奉的果子咔嚓咬了口,混着果皮上的血一起吃了,含糊道:“小姑娘舞刀弄枪作甚?你看看人家姑娘,坐在闺房绣着花呢。” 两道刀光一晃,双刀已稳稳架在了男子的脖子上,传递着森冷的寒意。 “哎,我说你......”柳依依眼前一晃,刀下的人消失不见,男子竟已站在她身后也浑然不知。 “我说你,怎的就这般暴躁呢。” 那是他们的相遇,天气并不明媚,场景并不优美,也是她人生中最狼狈的时候——护送她的邪道弟子,全都死在了上清门手底下。 从一开始,袁珩就知道,她是邪道的左护使。 柳依依跟云渺仙子斗法失败,元气大伤躲到云锦休养,上清门便乘机捡了个余名。 她不恨云渺,却恨透了上清门。 一旁两道虚影浮在空中俯览旧事变迁,肖倾实在有些想不通道:“既然恨透了上清门,为何还将此般记忆交与我?” 系统压低声音在他脑海道:【本来是要交给陆谨之的,但我让白光拐了个弯。】 肖倾:“......” 至于陆谨之为何也被牵扯进这段往事中,概因这段回忆是原文中陆谨之必须走的剧情。 “师叔,那个小孩跟你长得好像......” 肖倾闻言朝陆谨之目光所及处望去,正见一个玉雪玲珑的小男童面无表情地站在花楼上,头上戴了顶小巧的玉冠,穿得也同样花枝招展,他目光古井无波,死寂得不像一个小孩子。 让肖倾惊奇的是,那张脸还真同他传承记忆中的一模一样,正是原身小时候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柳依依:我就是个收好情报,交给主角后功成身退的傻憨子。 肖倾:我就是个给主角拉皮条,最后把自己给搭上的小反派。 系统总结:好惨一些配角。
第19章 柳依依一身男装,身着似火红衣,皱着眉踏进了盈满脂肪气的花楼,抬眼看见花楼上被鞭打的小男孩,一挑眉问道:“一个孩子做错了什么,值得你们这般?” 老鸨堆满了讨好的笑,挥着手绢掩住塌扁的鼻子,带了点刻薄的语调道:“不过是教教他,生在这般地方便是个什么命的道理。” 这番刻薄不过持续一瞬,又立刻转换成媚笑:“哎哟,翠儿快来招待着贵客,千万别忘贵客污了眼。” 名叫翠儿的女人扬着笑脸迎了上来,如蛇般缠上了柳依依,掩嘴轻笑道:“公子想玩点什么?” “我来找人。”柳依依收回目光,嫌恶地扯下翠儿的手,翠儿倒也察言观色没再粘上去,笑容不改:“公子找谁?” “袁、珩。” 不多说,这又是一场捕抓花花少爷的戏码。 肖倾看过这段剧情的原文,对于故事发展了如指掌,无非是袁珩撩人不成反被拒绝,跑到花楼买醉几日,然后又被柳依依一通毒打的剧情。 肖倾跟上前毫无兴致的凑热闹,一时没察觉到陆谨之并没有跟上来。 花楼上,老鸨当面鞭打小男童以儆效尤,小男孩的母亲理也不理,在大厅里陪着客人说笑,目光瞥过小肖倾时,俱是寒凉。 “叫你陪下客人,你砸东西?好,你砸,我看你还敢不敢砸!”老鸨接过鞭子,扬手狠狠抽在了小男孩背上,衣服瞬间裂开带着血痕的缝隙。 陆谨之伸手想拦,鞭子却虚虚穿过了他的手,凌厉的劲风不改,再次落在了小肖倾身上。 小肖倾含了一口血,合着血沫吞了,薄薄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却是一声不吭。 一番鞭打后,老鸨握着鞭子的手也打得虎口发麻才扔下,恶狠狠骂了几句贱种后,呼着气走了。 小肖倾跪在血泊里,连眉头都没皱一下,陆谨之看得心疼,伸手虚虚的覆在那张已初露美貌的小脸上,声音轻轻的,仿佛怕惊吓到小男孩:“师叔明明那般怕疼的。” “你一定很疼吧。” 小肖倾自然没有回答他,倒是陆谨之听到另一道声音传来:“你在这干什么?” 肖倾转过拐楼,看了眼小时候的自己,一时觉得新奇还去虚虚戳了戳那张小脸,啧了一声道:“自小就不讨喜,被打也是活该。” 看了小肖倾后,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原身那么热衷于做老鸨开青楼,这完全是小时候被潜移默化,思想上受了影响,大约觉得,老鸨是一个很有“志气”、很“威风”的职业? 抬眼时,正见陆谨之目光沉沉的看着自己,其中还夹杂了一点痛意,肖倾蓦地一笑,扬眉不可思议道:“谨之莫不是在心疼我?” 大概是怕又得来一句你没资格这种伤人的话,陆谨之摇了摇头,低头不语。 肖倾眸子一转,想起自己目前身上还背着的任务,于是盈盈一笑道:“那要不谨之亲我一口,就当是安慰我饱受摧残的童年?” 系统:【......】 陆谨之:“......” 此人真是,好不要脸。 陆谨之一时哽住了,小脸红了大片:“师叔莫要开弟子玩笑了。” “我不是开玩笑,你看看我真诚的眼睛?”肖倾含着笑意眨了眨眼,凑近了些,看着那双浅色的薄唇,再近一分就能贴上去了。 “啊——宝贝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花楼上空响彻起一阵求饶的惨叫,来自袁某道长的,细听或夹杂着柳依依嗔怒的呵声。 陆谨之恍若被惊醒般,猛地后退,同时周身场景一变,入目皆是大红的绸缎飘摇。 “恭喜袁道长喜迎娇妻,恭喜恭喜!”宾客而至,携礼前来,厅中来者最多的,便是方家的人。 袁珩一袭喜服立在门前迎客,一谢再谢:“哪来什么可喜的,此后便有家室管着了,再浪不成,我还可惜了呢。” 他虽是这般说着,但脸上幸福的笑意却丝毫不减,一看就乐在其中。 此后便是俗极了的“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一对新人礼成,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正式结为夫妻,这十六个字却又是再美妙不过。 得知这对新人结局的两位旁观者,也同样再唏嘘不过。 红烛垂泪,巫山云雨,红帐春宵,交颈缠绵。 肖倾听了一会墙角,昏暗的光影下朝陆谨之招手道:“啧,可热闹了,你不来听听真可惜。” 那笑容明艳,魅色撩人,又是这般情景,陆谨之心跳如雷,夜色里俊美的小脸早已红透了。 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云渺仙子被邪道杀死的消息传到江南时,柳依依手里的眉笔用力太过,精致的妆容毁于一旦。 她如今隐姓埋名,再不是邪道左护使,红衣换白裳,双刀改绣针,洗手羹汤,执笔描眉,哪去得了盛安城杀那云渺? 袁珩自她身后搂着她细瘦的腰身,含着她耳垂道:“夫人若是想查,咱们便查。” 于是这一查,便是十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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