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稚京把两只手并在一起放在易时陆身前,易时陆轻轻用绳子在他手腕上绕了一道。 幸稚京指挥:“不,不要只绕一道,多绕几道好吗?” 易时陆顺从地将线圈又多绕了几下。 幸稚京:“收得紧一点。” 易时陆微微用力。 幸稚京:“再紧一点。” 易时陆用力他自己的手都有些疼了,幸稚京手腕上已经出现了血液不流通的肿胀感,那副漂亮纤细的手变得肿了一圈,血液堵塞泛出紫红,但幸稚京好像没有一点不适的感觉。 他微笑,并且笑容越来越愉悦。 与此同时在A大某栋宿舍的浴室中,一个身影突然悬空,脸色涨得通红好像被谁勒.住了咽喉。他的脚在半空中不断踢打,口中发出难听的呼救声。 但仅隔着一道浴室的门,室友竟一点也听不见这些动静。 幸稚京说:“对,就这样,时陆,你做得特别好。” 易时陆茫然看着他:“你不难受吗?” 幸稚京低低笑出声,好像易时陆讲了一个什么笑话:“完全不难受。” “时陆,”幸稚京凑到他的脸畔舔了一下易时陆的耳廓:“对付那些欺负你的人,就要用这种力道知道吗。至于其他的……我会帮你捉住他们的。” 他的语气幽幽,易时陆吓得忽然松了手。 那个悬在半空中的人,面色泛起青紫,重重摔在了地上。
第30章 木偶(三十)捉虫 “稚京,我不想这样了,你的手看起来好可怕,停下好吗?” 易时陆不愿意再碰那个绳子,他隐约察觉出来幸稚京让他这样做的原因绝对不会是像他说的那么简单。 幸稚京没有勉强他,见绳子已经松弛,他随手扯开丢在了旁边。 “时陆,看你吓得,别怕我好吗。”幸稚京的眼神充斥着一种嗜血迷恋:“是你要我把绳子松开的,所以接下来发生什么,你要自己承受。” 幸稚京伸出手,将衬衫衣袖慢慢向上折起。 于是易时陆清晰地注意到了他手腕上那个浅浅的伤疤,像刀伤、像刻痕、像用锋利刀具在肉体上刻下的一道永远无法痊愈的残缺伤口。 但易时陆很快忘记了这件事,当他陷进被子堆叠的云朵里时,他已经没办法思考任何事情了。 …… 酒店柔软的白色床单上留下了易时陆湿漉漉的掌纹,泪水因他平躺的姿势从眼角滑下,在他的哭.叫声中用不干涸。 有海潮涌过,平息后又再次翻腾。 在幸稚京又一次贴上来的时候,易时陆努力把颤抖的手推在他的胸前:“稚京,我不舒服,我想去洗一洗。” 幸稚京拉过他的手指亲吻,落下最温柔的吻却拒绝得格外干脆,像个暴君:“不准。” 易时陆呜.咽了一声,连呜.咽的声音也被对方悉数吞没。对方亲吻他的手指,也亲吻他挂在脖子上的项链,还有别的。 每次当幸稚京吻木雕项链的时候,易时陆就会产生一些说不清的奇怪感觉。 易时陆觉得自己徘徊在沉睡的边缘却又始终无法沉睡,等到深夜完全降临连繁华闹市中心都一片寂静时,幸稚京终于停了下来。 灯光始终是亮着的,明亮的光线让一切无处躲藏,易时陆睡在幸稚京怀中,半梦半醒间听见他在自己耳边很郑重地说:“时陆,我好喜欢你。” 易时陆笑了起来,心中充满甜蜜,他拖着疲惫的身躯问:“好喜欢是有多喜欢?” 随口一问的问题让幸稚京沉思,幸稚京从背后抱着他,抓住了他的手,从指缝中伸入、交叠。 幸稚京声音很轻:“就算被丢掉、被烧成灰、被毁灭,我也还是会一次次地、回到你身边。” 系统:爱意值:90恨意值:0 易时陆:统哥这种时候就不要出来扰乱气氛了,我情绪刚酝酿到一半。 系统:ok我的错,你继续。 易时陆:统哥你不会在偷看吧。 系统:你放心,我啥也看不着,你这种过不了.审的,全是马赛克。 易时陆偏了偏头,想要看清幸稚京的脸:“别说的那么可怕,哪有那么严重。” 幸稚京看着他笑起来:“是夸张手法。” “我知道,不过,”易时陆拉起他的手,手指在他的手腕上点了下,又爱怜的划过那道伤疤:“你这道疤是怎么回事?” 幸稚京抬了下眼睛:“好像是小时候弄的,不记得了,是不是很难看,别看那个了。” 易时陆摇摇头:“不是,感觉看着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类似的疤痕,我以前和你提过这个吗……” 他打了一个哈欠,幸稚京亲了亲易时陆的脸颊:“你困了,睡吧,别想了。” 幸稚京把易时陆放在了床上。 幸稚京的话语好像有催眠的能力,也可能是因为太累,易时陆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在他睡着之后,幸稚京走入浴室中,简单冲了个凉。浴室的镜面起了一层薄雾,幸稚京用手简单抹了一下镜子,里面映出他饕足过后的阴鸷面容。 “还是要我亲自来做。” “时陆太心软了,连绑个绳子都做不到。” “没有我的话,他什么都做不了。” 幸稚京自顾自地念了几句话,把手伸进了镜子里。 “抓到了。” 他笑起来,手腕扭了一下但因为被遮掩在镜子里看不清发生了什么,但从另一端传来了一声数说不上来的声音,就像是装满水的气球被划开了口子,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清晰的恐怖。 幸稚京满意的收回了手,放在水龙头下冲洗着指尖的血迹。镜子表面光滑,看不出任何痕迹。 “好脏啊,怎么洗都觉得脏,如果时陆肯帮我舔.一.舔就好了……算了,他肯定不会愿意的。” 大量的水冲洗着手指,幸稚京动作一顿,看见了自己手腕上的疤痕,他的眸色一沉。 “虽然时陆能记得我真是令人高兴,但是……有些东西还是不要记起来的好。” “他会害怕的。” 幸稚京翻开柜子,从里面拿出酒店为客人准备的卷发棒,看了眼说明书,幸稚京把卷发棒调到温度最高的一档。 等了半分钟,幸稚京毫无犹豫地将卷发棒按在了伤疤的位置。 滋—— 皮肤被烫得皱起皮肉,留下像滚烫熔岩一样血色交错的烫伤。 幸稚京满意地笑起来,如沐春风:“总算看不见了。” 新的伤口取代旧的伤疤,层层掩盖下真相变得不再重要。他在易时陆的身边,这才是最重要的。 易时陆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还好今天是周六没有课,幸稚京在他身边已经睁开了眼,正看着他微笑。 这种生活中微小的时刻往往能给人带来巨大的幸福感,易时陆此刻就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他的胸口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没有一点空余的地方了。 幸稚京问:“要叫早餐吗?” 易时陆看了眼手机:“这个时间还有早餐吗?” 幸稚京:“只要你想要就有。” 早餐很快就送了过来,易时陆洗完澡出来餐桌已经布置好了,易时陆刚坐下来没几分钟,才吃了几口煎蛋,手机就响了。 打开一看,是学校辅导员的电话。 易时陆和辅导员没什么交集,电话还是开学那阵存的,他莫名其妙地接起电话:“喂,吴老师。” 辅导员声音听着不对劲,问他:“易时陆,你在哪儿呢?” 易时陆看了眼幸稚京,说:“在外面。” 辅导员:“你现在立刻回学校。” 没有任何理由,命令一般的语气。易时陆云里雾里地答应了一声好。 早餐还没吃完,身体也还难受着,幸稚京见易时陆着急回去,也迅速换好了衣服:“我和你一起回学校。” 易时陆从落地窗看俯瞰城市,有点失落:“也不知道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好好的景色都没看够。” 幸稚京:“那下次再来看。” 易时陆刚要说好,想起了昨天自己哭到嗓子发哑,缩了下脖子没说话。 还好他穿了高领衣服,没有人看出什么。回到学校辅导员把易时陆拉到一个门口,说:“等里面的人出来你就进去,不管警察问什么老实回答就行,出来以后就不要乱说话了。” 易时陆:“警察?什么警察?” 辅导员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很快,一个同学推开门走了出来,易时陆一看,正是社团里的同学吕曦,她面色看起来不太好,看了眼易时陆没说什么话就走了。 幸稚京问辅导员:“吴老师,我能不能和易时陆一起进去?” 辅导员看了眼幸稚京,说:“别捣乱,警察又没叫你。” 易时陆独自一人进了房间,一张宽桌对面做着两个身穿便服的人,如果不是辅导员告诉了他对面坐着的是警察他还真看不出来。 易时陆过去坐下,其中一个警察问:“易时陆同学是吧?” 易时陆点点头:“嗯,我是易时陆。” 警察问:“昨天晚上你和新媒体中心采编部的同学聚餐了?” 易时陆又点点头。 警察说:“听关辰舍友说,关辰昨晚回到宿舍心情很差,还说了一些话提到了你的名字,他们认为关辰昨晚和你发生了不愉快。” 易时陆身体紧绷起来,提到这件事他显得有点局促:“是,他……不太规矩,我就有点生气。” 警察问:“能不能具体说说你说的‘不规矩’是什么意思。关辰对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易时陆如坐针毡,但还是努力保持平静:“他对我动手动脚、言语骚扰,所以我就打了他。警察叔叔,请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两名警察对视了一眼,说:“关辰同学死了,昨天夜里的事情,在宿舍楼电梯间被发现的。” 易时陆的脸白了几分,因为惊诧而瞳孔放大,他张了张嘴,最后只能干涩地问:“你们是在怀疑我吗?” 警察摇了下头:“不是,现在只是例行询问,还谈不上怀疑谁。易时陆同学,请问你昨晚凌晨十二点到凌晨三点这几个小时,人在哪里?听你的辅导员讲,你昨天似乎没有回宿舍。” 昨晚凌晨十二点到三点…… 易时陆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说话也不由自主的结巴起来:“我、我在云阁酒店……” 警察继续追问:“有人和你在一起吗?期间有出过酒店吗?” 易时陆:“没…没出过房间,在前台刷了身份证,应该都是有记录的,我…我同学和我在一起。” 警察似乎明白了点什么:“和女朋友在一起是吧,请你告知一下同行人的姓名。” 易时陆沉默了片刻,然后说:“是男朋友,我昨天和男朋友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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