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时陆:这里演错了啦,普通人不会一下子就相信的啦,你这样子很容易引起怀疑的啦。 幸稚京问:“需要我今天在这里陪你吗?那样你会不会好一些。” 易时陆摇头:“不……不用了。” 当他说完这三个字,房间内温度骤降就要落到冰点,灯光闪烁两下,黑影渐渐向前移动,几乎就要穿透幸稚京的身体,来到他的面前。 易时陆的四肢变得越来越僵硬。 幸稚京别有深意地又问了一遍:“真的不需要吗,你看起来不太好。” 易时陆牙齿打架:“不……不用,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幸稚京:“啊,原来是因为这个……” 灯光恢复原样,温度渐渐回升。 幸稚京反手轻扣住易时陆的手腕,脸上扬起迷人笑意:“真的没关系,我小时候算过命,八字特别硬。我想有我陪着你你会好受些,我决定了,我今晚要在这里陪着你。” 幸稚京脸上的兴奋从面具一般的皮囊边缘泄露出,他努力压制却还是想笑,为了不露馅,他不得不离易时陆远一点坐到书桌前:“你睡觉吧,我在这里陪着你,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易时陆装作看不见他的偷笑,忧心忡忡地躺了下去,他面向幸稚京:“我真的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幸稚京:“没关系的,就算被牵扯,我也很乐意。” 易时陆叹了口气:“你会后悔的,你根本就不知道……有多可怕……有多难熬。” 他闭上眼睛沉沉睡去,折腾了一天格外疲惫,这次在睡梦中,梦境是平和的,没有任何怪异出现,甚至梦中的易时陆感觉到了一种神志沉溺般的舒适。 在他睡着后不久,幸稚京站起身,房间里的巨人黑影消失,他走到床边弯腰看着面色平静的易时陆,保持了这个姿势很久。 过了好一会儿他将手放在了易时陆的脖子上,幸稚京早就想这么做了。 触感果然完全不一样,那里好温热,皮肤下面涌动的血液让这个部位始终维持在一个合适的温度下,动脉在有节奏的跳动,和心脏一样的节奏,神奇的造物主造出了这副完美身躯和住在里面的那个特别的灵魂。 幸稚京从来不觉得自己的身体是冷的,但此刻他意识到了自己过低的体温。他的指尖被易时陆的皮肤点燃灼烧,但当他抬起自己的手时,那里又什么都没有。 幸稚京笑着对床上浑然不觉的人说:“好温暖啊,易时陆。” 又过了一会儿他将头埋进易时陆的颈窝里轻嗅了一下。 “好好闻啊易时陆。” “不是苹果糖也不是奶油,但还是好好闻啊,你用了什么沐浴露吗。” 他根本没有期待对方的回答。 幸稚京:“为什么这么香呢,连皮肤底下的血液都是香的。” 幸稚京滚了一下喉咙,从身体深处感受到了一丝饥.渴。
第18章 木偶(十八) 在易时陆睡着之后,幸稚京很快就回去了。 深夜的老小区偶尔传来几声猫叫,宛如婴儿啼哭,幸稚京心情极好地哼了几句歌,慢悠悠地向楼下走去。 空荡的楼道中不断传来他断断续续的声音,像绷紧的棉线有一下没一下的扯着,突然,那根棉线断了。 声音戛然而止。 幸稚京在楼梯的转角处遇上了一只橘猫,被雪淋湿皮毛看起来格外狼狈,橘猫停下了脚步,就像没能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这个危险人物一样。 高兴的表情从幸稚京的脸上被抹去,他轻轻歪了下头:“哦,是你啊。” 毫不掩饰的嫌恶语气。 橘猫向后退了一步。 幸稚京:“你又不会说话,还真以为能提醒他什么啊?” 雪夜的光线尤为澄明,这让幸稚京瞳孔中不断扩大的黑色更加明显,几乎要扩张到占据全部的眼睛。 橘猫猛地一跳,转身狂奔下楼。 幸稚京站在原地一声嗤笑:“哼,低等生物。” 他又哼起了歌,迈着从容的步伐,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向下,月光照进,那落在台阶上畸形的影子突然一阵模糊,像卡断的老式电视机画面,但很快又恢复正常。 第二天易时陆还是五点半就醒了,长期保持的生物钟让他在这个点醒过来,他下意识换了校服,穿好之后才清醒过来,他有一周的假期,说好听点是假期,说难听点就是停课观察。 易时陆放慢了动作,去厨房打开冰箱,发现面包已经吃光了。 他下楼去早餐店买包子和豆浆油条,准备和易霖一起吃。 等买好早餐回来摆好碗筷,时间快到六点半,这个时候易霖是不可能醒过来的。 易时陆恍然发觉自己平时的节奏太快,他和易霖长期保持两个完全不同的作息时间,想和易霖一起吃早饭估计还要再等上一个小时。 易时陆空着肚子先回房间把昨天幸稚京送过来的卷子做了一半,到七点半的时候,把豆浆和包子重新热了一下。 易霖八点钟才起床,急匆匆洗了把脸化了个淡妆换好衣服,拿着工牌往门口冲,冲到客厅的时候看见易时陆坐在餐桌前,愣了一下:“哦,我忘了你在家。” 易时陆:“没事,我早上也差点去学校了。妈,包子冷了我再去热一下。” 易霖摆了摆手,在玄关处边穿鞋边说:“来不及了要迟到了,我早饭不吃了你自己吃吧。” 说完一声门响,门关了,世界恢复清净。 易时陆还没反应过来,坐在餐桌前没动,等了一分钟他才起身,端起一碟包子放在微波炉里,拧开旋转按钮。 门被敲响。 易时陆从猫眼里看了下,是幸稚京。 他打开门:“怎么没去学校。” 幸稚京说:“来陪你吃早餐。” 易时陆:“……你怎么知道?” 幸稚京:“今天早上在我家窗前,看到有个人六点都没到就出去了,回来时候手里拎着包子油条。不过刚才你妈下楼的时候脚步匆忙,估计是没时间陪你吃饭了。” 被他说准了全部,易时陆把门又拉得大了一些,说:“进来吧。” 幸稚京进了门,易时陆从微波炉里拿出刚热好的包子,回头一看,幸稚京已经自觉地坐上了桌子。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豆浆,拿着勺子搅了下,就像个不好好吃饭只知道玩的小孩,豆浆表面泛起一圈涟漪。 易时陆把包子放下,自己也坐了下来。 易时陆:“你不用上课吗?” 幸稚京说:“请了假。” 易时陆郑重地看着他:“幸稚京,如果是因为我的事的话你大可不必如此,高三是很重要的,不能这么任性随便请假。” 幸稚京“唔”了一声,把他的话当耳旁风。易时陆还要再说些什么,幸稚京忽然抬起头:“我要加点糖,豆浆果然还是要加很多糖才好喝。” 易时陆愣了愣,去厨房拿了罐糖,看着幸稚京舀了一大勺糖放在豆浆里。他大口喝下,碗很快就空了。 喝完豆浆之后擦了擦嘴巴,幸稚京开口:“不过说是为了你也没有错,毕竟我们是朋友。” 他笑得亲切:“正好现在都有空,朋友要不要去我家玩?” 易时陆抬眼看他:“好啊。” 在易时陆的观点里,像幸稚京这种邪恶生灵的居所应该是昏暗、阴沉的,就算不是布满蜘蛛网,也应该是那种一踏进去整个BGM都变了的氛围。 但是幸稚京的家看起来竟然和一个寻常高中生的家没有任何差别。窗帘全都拉开,光亮照得整间客厅亮堂堂,幸稚京打开电视机,页面是某个视频播放器。 “要不要看什么电影,我有vip。” 易时陆:呦,融入社会融入的不错,还知道买vip。 他摇了揺头:“不看了。” 幸稚京拿出一盒飞行棋:“要玩吗?” 易时陆:“……不了。” 幸稚京皱了下眉,然后豁然开朗:“要不我们一起做试卷吧,你昨天那两张卷子是不是还没做完?” 易时陆:……我在他心里就那么变态吗? 系统:没错,你就是。 五分钟后,两人一起坐在了书桌前。 幸稚京偏了偏头,看着易时陆认真的侧脸,像随口问一样说道:“你想去什么大学?” 易时陆停下笔,思索了许久才说:“A大。” A大是本市的一所大学,顶尖算不上,但也是一流学校,很符合易时陆求稳的心态。 幸稚京很认同:“我也觉得A大好,离家近,不用背井离乡的,生活多方便。” 易时陆认真听他说话,忽然幸稚京声音一轻,凑到他的脸旁边:“易时陆,你说我也去A大怎么样?到时候我们还做同桌。” 易时陆笑起来:“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大学和高中又不一样,就算选一个大学也不一定一个专业,更不一定分到同一个班。” 幸稚京笑了下:“可是我有预感。” 易时陆:“什么预感?” 幸稚京眯起眼睛,像是在开玩笑又像很在很认真地说:“我有预感,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永远都不分开。” 一阵凉意爬上皮肤,像蠕虫一样蜿蜒上行,那种被盯上被缠上怎么也甩不脱的战栗感让易时陆浑身不适,他拍了下幸稚京,说:“好好做卷子去。” 一周的时间很快过去,假期解除,回到班级易时陆受到了热烈的对待。他一踏进班级,一群人就围了过来。 “易时陆你还好吧?” “班长你想开点,成绩又好长得又好,人生根本就是坦途嘛。” “就是说啊,有什么烦恼就说出来,没什么大不了的啦,我每天也一堆烦心事的,大家都是这样。” …… 桌面上放了很多小零食,都是同学放的,易时陆一时间倒真有些感动了,和周围的嬉笑打闹成一片:“谢谢你们,其实我真没什么事。” 祝容一回头,就看见幸稚京漫不经心地转着手中的笔,目光却跟着易时陆一直到了走廊上。直到此时易时陆身边仍然围着许多人,或询问上周人工湖的事情,或体贴安慰。 祝容被幸稚京冰冷地眼神吓了一跳:“喂,你干嘛?” 幸稚京手里的笔“啪—”的一声落在了桌面上,声音格外清脆。 他看向走廊的方向:“我们班同学今天挺热情的哈。” 祝容说:“啊……不一直都这样吗?哦,我忘了你是转来的。易时陆人缘一直都很好啦,从前他身边就总是围一堆人,比如方深那个家伙,不过就是上了高三大家都被压榨得不行了才没空来找他的,也就方深还能坚持在学习之余持续骚扰易时陆。他上周出那么大事,肯定很多人都要关心一下,不过真的好奇怪,易时陆完全不像是那种想不开的人,我都不敢问他,你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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