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森的愤怒占据大脑,让他忘记就在不久前他也曾做过类似的事情。 卓森仰起头,离得更近了,说话间的气息扑在易时陆的锁骨上,温热酥麻,诱惑异常:“我们偷偷逃走吧,哥哥,和我一起私奔。” 易时陆摇头:“什么私奔……我们又能逃到哪里去?你行动不便,我还是学生,就算要逃,也不能够是现在……卓、卓森,你做什么……” 卓森含.住了易时陆的锁骨,用他的牙齿研磨着那几处痕迹,偶尔用舌头舔舐过去,真像一只小狗。他的目光从易时陆的锁骨看到他放在床边的受伤手腕,含糊不清地委屈着:“哥哥是我的……可是我现在却保护不了哥哥……我是不是很没用,哥哥应该会生我的气吧……” 易时陆闷哼了几声,溃不成军,又顾着安慰卓森那颗脆弱的心灵,不忍拒绝他,只能强忍着身体上的感觉说:“我没有生气……不是……不是你的错……” 卓森看起来还有话要说,一番心思在脸上转了转,百转千回。他第一次体会到玩脱了的感觉,为了控制易时陆而让卓凯占据了更有利的先机,这不是他想看到的局面。 敲门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交谈,易时陆本来已有几分迷糊,一下被惊醒,推开卓森匆匆起身将领口合拢,卧室的门恰好在他整理好衣着的那一刻被推开,有惊无险,门口站着的是现在一直监视他的保镖。 保镖不带什么感情地表示:“卓凯先生说午餐已经准备好了,希望二位现在去餐厅。” 易时陆扶着卓森坐上轮椅,在保镖的看护下,向餐厅走去。 今天的餐厅格外安静,没看见凯丽的身影,也没有其他人。只有卓凯一个人坐在长桌的主位,笑吟吟看着他们:“你们应该聊也聊过了、哭也哭过了吧?现在该吃饭了,来,时陆,阿森,坐到我身边。” 易时陆把卓森推到卓凯左手边,自己坐在右手边的位置,偌大的长桌只坐了他们二人。 餐盘中放着二分熟的牛排,盘子里还有淋淋的血色水,这让易时陆想起了在防空洞的时候,他面色稍变,忍下恶心与不适。 卓凯还是看了出来。 “是我忘记考虑周全,你现在应该不想看到这个。” 卓凯让安娜重新做一份全熟的端过来。 安娜没什么表情地将做好的牛排放在易时陆的桌前,从她的举动来看,易时陆不确定安娜是不是又一个知情人。 他问了一句:“凯丽呢?” 卓凯十指交叉抵在下巴处:“我嫌凯丽太吵了,让她在自己的房间里待着。这几天不会有不相关的人来打扰我们。” 易时陆与卓森对视,都听出了话语中软禁的意思。 易时陆没再说什么,拿起刀叉切着盘中的牛排,餐刀切在略微老成的牛肉上,不是很轻松。易时陆加大力度,又碰到了骨瓷盘的底部,发出如同兵器交错的清脆声响,一阵兵荒马乱。 刚切了几下,整个盘子就被卓凯端了过去。 “我又疏忽了,”卓凯优雅的帮他盘中的食物切成小块:“你手腕还有伤,不应该做这种活的。” 易时陆面露尴尬:“卓凯先生,给我吧,我自己可以做。” 卓凯笑着看了他一眼,又专心地分割着盘中餐,等到一切都做好,才将盘子放回易时陆面前。 然后转头问卓森:“阿森,你用我帮你吗,你现在大概也没什么力气吧?” 他的语气就像个正儿八经的好好先生。 卓森婉言拒绝了。 吃了没几口,卓凯又高高举起酒杯,他的杯子里放得是红酒,易时陆和卓森的杯子里放得是果汁。 “纪念我们二个人在一起的第一天。”卓凯如是说,又惋惜道:“如果你们能喝酒就好了,不过没关系,等你们身体好起来,我们还有很多一起喝酒的机会,时陆,你怎么不举杯呢?” 这顿饭实在压抑,每当卓凯说话的时候,气氛都会自动降到冰点。 易时陆顶着压力举起了酒杯,二个碰杯之后,除了卓凯,另外两个都只浅浅沾了一点。 卓凯向左看看卓森,又向右看看易时陆,十分满意。 “你们都很乖,我很高兴。我们二个人像这样好好地坐在一起吃饭多好,所以请你们继续保持,尤其是你,时陆。” 易时陆保持沉默。 卓凯也不逼迫他说什么,午饭之后让易时陆和他去书房,说有事需要易时陆帮忙。 卓森悄悄对易时陆摇头,但易时陆还是答应了。 不过卓凯没对他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他只是告诉易时陆下午他和他的团队有一个微会议,大概只有半个小时左右,想请易时陆帮他做个会议记录。 易时陆老实按照卓凯要求的做了。 卓凯这个会议在和他的团队商议竞选的事,易时陆也借着这个机会知道了许多外人不能知道的消息,比如说卓凯有哪些竞争对手,又有哪些同盟伙伴。那些本来应该出现在新闻上的有头有脸的人物名字都出现在了易时陆的会议记录里。 在半个小时的会议里,卓凯时不时抬眸看向易时陆的方向,看见他就在自己的身边专心致志的打字,卓凯产生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满意。 中途有一次停下来,故意和电脑屏幕里的团队说:“这个地方说的慢一点,我让我新聘请的小秘书好好记一下。” 易时陆莫名其妙被提到,手下打字速度更快。 会议结束后,卓凯走到易时陆身边,一只手担在他的肩膀上:“都记好了吗?” 易时陆:“我有几个地方要修改一下,稍等,马上就好。” 卓凯身形不动:“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来记录这次会议吗?” 易时陆微微停顿:“知道。” 卓凯此举像一个下马威,让易时陆更清晰地知道他背后到底有多少人在为他工作、与他合作、同他联手,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很复杂,卓凯这个人已经不只代表了他本人。如果说之前易时陆对他的势力还只是模糊的概念,经过这次之后,他就有了具象的了解。 卓凯的手轻抚着他的头发,一下轻一下重:“我就说你是聪明人,和时陆你交谈总是让我觉得轻松愉快。” 易时陆不为所动,将文档改好之后,发给了卓凯。 “我能回去了吗,卓凯先生?” 卓凯答非所问:“签证已经在办理中了,预计几天就可以办好。记得提前把行李收拾好,把想带的都带上,我们应该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回滨城了。” 易时陆沉默着点了一下头。 看出他的不情愿,卓凯笑了下稍做安慰:“你不是喜欢雪吗?你会喜欢那边的。到了那里,我亲自教你滑雪的。” 卓凯说的兴致勃勃,易时陆却始终没有太大的反应,最后他像是听倦了一样,垂着眼眸:“先生,如果您没有其他要我做的事情,我就先出去了。” 这副不愿多言的样子果然引起了卓凯的不满,卓凯冷冷笑了一声,手上施力压住了他的肩膀,将易时陆牢牢按住。 “我不喜欢你这个态度。你要的我也尽可能的满足了,但你从今天一早醒来就没有对我笑过一下,一下都没有,这算什么,软性抗争?别太欺负人了,易时陆。”
第126章 噩梦者(二十七)捉虫 易时陆咬唇:“卓凯先生,您这是在恶人先告状。” 他不愿回头看卓凯,却偏偏被卓凯伸出一只手捏住下巴,一点点将他的目光挪到自己脸上。 卓凯:“就算我是恶人,也对我笑一下吧,时陆,请你。” 语气温和有礼貌,压迫性却一点不少。 易时陆浅浅望向他:“我笑不出来,先生。” 卓凯:“怎么会笑不出来呢,就算是骗一骗我也可以。” 易时陆:“我不会骗人。” 卓凯直直盯着他良久,像要将他全然占据,可能是太生气,他气极反笑,提高了音量:“弯一下唇而已,就那么难?” “如果您非要我那么做的话……”易时陆顿了顿,按照卓凯说的用力弯了一下唇角,又快速地恢复原样了。 卓凯冷冷:“难看,自然一点。” 感到一丝屈辱,易时陆面色一僵,随后仍旧又做了两个难看的笑容出来。 卓凯又不是没有看过易时陆真心的笑,正因为看过,才更知道易时陆现在对他又多虚假和敷衍。 他的怒气没有因易时陆的顺从被抹去,反而更糟了。 “可以了。”卓凯高声喊了停:“不要再做了。” 易时陆挣脱开他的手站起身:“那我先出去了。” 他一步步向门口走,卓凯没有说什么,只是当易时陆的手触碰到门把手那刻,卓凯狠狠地将易时陆刚才用过的笔记本摔在地上。 身后传来巨大的声响,易时陆捏了一下自己的手腕,没有回头,打开门径自向外走。 到了走廊的转弯处,一只手扯住了他:“哥,我刚才好像听见你们在屋里有什么动静,他为难你了吗?” 身后几步之远外站着监视易时陆的保镖,易时陆以后背对着他,刚好挡住保镖的视线。 他对着卓森轻轻摇头:“没有,我很好。” 手却一直担在另一只手的手腕上。 卓森去扯易时陆的手腕,被他躲避开,卓森执拗地又拉了一下,终于看见了缠着的那一圈纱布上透出的血色,明显是被人暴力对待所致。 卓森的手指触摸着,抖了又抖。 易时陆匆匆又将另一只手覆上去,不让卓森再看。他小声道:“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你别多想了,可是我……我不想再和卓凯住在同一个房间里了……我……” 卓森看了眼他身后的保镖,也轻轻说:“我知道,我会想办法的。” 卓森调转轮椅,一语不发地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情绪低迷,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易时陆现在出行都有保镖跟着,通讯工具也被没收,他也没有心思玩乐,干脆回自己原来的房间收拾点东西。 再次看到窗台上的水晶球,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日,可是什么都有了变化。易时陆盯着水晶球,又拿了些衣物,装在袋子里拎上了楼。 晚上卓凯回到房间时,一眼便看见易时陆站在窗边低头看着什么,易时陆已经洗漱好了,身上穿着睡衣。卓凯走过去,看见易时陆正若有所思地摩挲着水晶球。 是他送的那个。 卓凯的心里涌起一阵连绵的起伏,心脏被温热的东西包裹住。 易时陆刚听见脚步声转过来,就被卓凯揽住了腰,另一只手向他身后探去,将水晶球握在手中,只看了几眼,神情都舒展开了。 “就这么想把这个一直待在身边?” 这个姿势说话很奇怪,脸对着脸,腰还被揽着,易时陆向后退,可身后便是窗台。 偏开脸,目光与卓凯交错开:“扔了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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