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卿梧也知道不方便,但他实在没有这么长时间没洗过澡,确实有些顶不住。 因此还是摇了摇头,坚持想要沐浴。 堂溪涧虽有些担心,但看他这么坚持,还是妥协地让人去备了热水。 很快,宫人便准备好了浴桶和热水,浴桶旁放了两张小巧的软塌和换洗的衣服,并用屏风围了起来。 堂溪涧知道祝卿梧自尊心强,肯定不会让人伺候,因此只把他抱到软塌上,便准备离开,让他自己慢慢洗。 自己则站在屏风外面,随时听着里面的动静。 浴桶旁放了两张软塌,一高一矮,高的和浴桶齐平,方便他进去,矮的方便他出来。 祝卿梧本以为需要堂溪涧帮忙,但这两张软塌似乎解决了他的烦恼,因此他也没说什么,只是自己慢慢褪了衣服,然后艰难地扶着桶沿慢慢起身,花了很长时间才坐了进去。 因为控制不好双腿,所以几乎是整个人跌进了浴桶,发出来了很大的声音。 堂溪涧站在屏风外忍了许久,终究还是没有进去。 他知道祝卿梧自尊心强,也不喜欢现在的状态,自己帮的越多,他反而不开心。 从前在边关的营帐内他们也经历过祝卿梧换药这样和如今有些相似的暧昧场景。 然而今日祝卿梧这样,堂溪涧的心底反而生不出什么旖旎,只是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生怕祝卿梧出了什么问题。 祝卿梧洗了很久,心绪也渐渐被温暖的水流抚平。 因为他行动不便,所以需要的东西都在旁边,很是方便。 他洗好后拿起旁边软塌上的帕子擦干净身体,然后扶着浴桶边沿想要站起来爬到稍矮的软塌上换衣服。 然而刚才爬进来和洗澡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腿上怎么也使不上力气,还没等他站稳整个人便重新跌进了浴桶里。 桶内的水立刻溢了出去,打湿了软塌和上面的衣服,腿重重磕在浴桶边缘,疼得他不由闷哼一声,整个人瞬间跪坐在浴桶里,嘴里还呛进去了一些水,激得他不由咳嗽了起来。 堂溪涧听见声音连忙刚要进来,然而刚一转身,便见屏风后影影绰绰,他这才想起祝卿梧是在里面沐浴,并没有穿衣服,于是又连忙背过了身去。 他不敢贸然进去,却又担心,因此只能在外面焦急地问道:“阿梧,出了什么事?” 祝卿梧双臂攀着浴桶,有些狼狈地从浴桶里坐了起来,一边咳嗽一边连忙道:“没事。” 只是面前这一片狼藉的模样,实在没有什么说服力。 祝卿梧已经有些筋疲力尽,但还是不好意思叫堂溪涧进来,于是自己挣扎着想要再试一次。 然而跟刚才一样,腿上始终使不出力气,根本站不起来。 祝卿梧在浴桶里挣扎许久,直到桶里的水慢慢开始变凉。 这才有些脱力地靠在桶边,无奈地叹了口气。 屏风外的堂溪涧本就一直牵挂着他的状况,听见他的叹气声连忙问道:“阿梧,怎么了?” 本以为祝卿梧依旧不会说实话,然而这次里面却突然沉默了下来。 “阿梧?”堂溪涧有些心慌地叫道。 谁知下一秒,却听祝卿梧极小声地对着屏风外说了一句,“进来。” “什么?”堂溪涧还以为自己没听清。 然后就听见祝卿梧有些赧然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帮我一下……我起不来。”
第57章 生闷气 欺负狠了? 祝卿梧此时身上未着寸缕, 因此不知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说出了这句话。 然而外面却许久都没有动静。 这让他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不知是不是这个要求吓到堂溪涧了? 只是他们毕竟都是男人,拥有一样的身体构造, 似乎也没什么可避讳的。 更何况如今外面只有堂溪涧在, 祝卿梧能求助的也只有他。 然而屏风外的堂溪涧却久久都没有动静, 这让祝卿梧也不好意思再开口,于是重新撑着身体想要再试一次。 然而就在这时, 却听见了堂溪涧的回答,“好。” 接着,一阵脚步声自屏风外响起,由远及近。 屋内很静,祝卿梧甚至能听见他行走时衣摆被带起的声音。 虽然极力克制,但祝卿梧还是觉得双颊有些发烫, 他连忙抓起旁边软塌上的衣服,然而整个人还泡在水里, 根本没办法穿上。 祝卿梧只能浑身僵硬地跪坐在桶里。 因此堂溪涧一进来先看到的便是一截细瘦的手臂, 手中抓着雪白的里衣, 手指的关节处因为用力,而泛起淡淡的粉意。 其余的地方背对着他,缩在浴桶里, 只能看到一小片圆润的肩头和修长的脖颈。 似乎有什么直直上涌, 堂溪涧连忙移开了眼睛。 - “阿梧。” 祝卿梧闻言有些羞赧转过身来,动作撩开水面,带起暧昧的水声。 这水声在安静的房间内格外清晰, 让两人皆是一怔。 还没反应过来, 祝卿梧便感觉到一块柔软的布料裹住了他, 接着便被人从水中整个抱了起来, 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祝卿梧一手抓着自己的里衣,另一只手下意识抓紧堂溪涧的衣襟。 因为手掌抵在堂溪涧的胸口,因此他能很清晰地感觉到手心处有什么在不规律地跳动。 一下一下,格外清晰。 祝卿梧飞快地抬头看了一眼,然而堂溪涧却没有低头,而是目不斜视地向远处看去,只有不断滚动的喉结可以窥见他的内心其实并不平静。 堂溪涧刚才只用一块擦身体的布将他粗略地包裹了起来,因此身上的水珠并没有擦干,不仅弄湿了堂溪涧的衣服,而且水淋淋地滴了一路,留下一地的水迹。 然而堂溪涧却已经顾不上,只是快步走到床边,将他一股脑塞进了被子里。 然后像是卸下整个世界一般重重松了一口气。 待将他整个人都裹住,堂溪涧这才敢低下眼眸看向祝卿梧。 祝卿梧的身上只乱七八糟裹了一块白布,虽然有被子遮挡,但随意一瞥,还是能看见大片露在外面的肌肤。 平日里总是用白玉簪束起的长发此时随意地散着,因为刚浸过水,湿漉漉地贴在身后。 不知是赧然还是尴尬,祝卿梧的耳尖和眼下红了一片,像是抹了胭脂,又像是被欺负狠了所留下的痕迹。 欺负狠了? 这四个字一出,堂溪涧立刻移开目光,恨不得把脑子清空,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去拿着帕子给你把头发擦干,虽然有炭火,但毕竟是冬日,别生病了。” 堂溪涧说着便逃也似地转身走了出去,很久都没有回来。 祝卿梧知道他是特意给自己留了换衣服的时间,因此连忙换上了里衣。 刚换好衣服没多久,堂溪涧便走了进来。 屋内的炭火自他醒来起便烧得旺盛,因此祝卿梧直到那日出去才发现已经入了冬。 堂溪涧从外面进来,身上立刻多了几分凉意。 他怕自己身上的凉气过给祝卿梧,因此在炉子边烤了半天,这才走过来在祝卿梧旁边坐下,然后细细为他擦起了头发。 祝卿梧已经换上了里衣,只是大概是刚才身上的水没有擦干的缘故,有些地方湿漉漉地贴着皮肤,将纯白色的里衣浸得有些透明。 祝卿梧靠坐在他的怀里,因为没有力气,整个身体绵若无骨一般,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刚沐浴过后的香气。 堂溪涧喉头不受控制地滚了滚,随即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然而眼睛看不见,手上的触感却更加敏感。 手指擦拭头发时不小心碰到了一小片微微凸起的坚硬,堂溪涧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刚才碰到的似乎是祝卿梧的耳骨。 堂溪涧下意识想要收回手指,然而却忘了正在给祝卿梧擦头发,不小心扯住,疼的他低低发出一声痛呼。 堂溪涧闻声连忙起身睁开了眼睛,手中原本干燥的帕子浸了水,似乎和他一样变得软软塌塌。 “你自己擦吧。”堂溪涧觉得屋内的炭火烧得实在太旺了,热得他几乎闷出一头汗。 于是重新换了一条干净的帕子递给他,自己则想要出去凉快一下。 然而还没动作便被祝卿梧拉住。 堂溪涧转过头来,然后就见祝卿梧望着他的衣服道:“湿了。” 堂溪涧低头看去,这才发现刚才抱祝卿梧出来时衣摆处被他身上的水晕湿了一片,刚才他靠在自己怀里,胸前同样也是湿的。 “会着凉的。”祝卿梧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勾着他衣袖的手扯了扯。 堂溪涧只觉得浑身一酸,脚下仿佛生了根,瞬间便走不出这扇门了。 自从他们明白了彼此的心意后,堂溪涧便像是上了瘾一般日日都要吻他。 但经历了上次的事后,虽然这些日子两个人形影不离,连晚上都是抱着睡在一起,然而却忘了没再做过什么亲密的事。 这些日子堂溪涧满心都是他的身体,然而今日不知为何,被压了多日的欲望突然便被燃起。 竟就这么直愣愣地望着祝卿梧,一时间似有些痴了。 祝卿梧正在擦头发,几乎要被他的目光灼伤,抬眸看向他。 堂溪涧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移开了目光。 不知是不是炭火烧得太旺的缘故,空气好像突然粘稠了起来。 一时间他们谁也没再说话。 祝卿梧细细擦干了头发,然后躺回了被子里。 堂溪涧这才终于恢复了力气一般转身叫了宫女太监将屋内打扫干净。 然后让他好好休息,自己则去了书房批折子。 堂溪涧这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 祝卿梧一个人吃了饭,然后在屋内扶着床和桌子练习站立和走路。 一直练到累了,这才重新躺回了床上。 平日里堂溪涧怕他无聊,经常会让人把奏折搬到寝殿批,一边批折子一边陪他说话。 有时还会和他讨论讨论朝中的事。 然而今日堂溪涧却好似故意避着他一般,一直到晚上就寝的时辰也没回来。 因为身体尚未恢复,这些日子堂溪涧都是和他一起睡。 晚上时时刻刻注意着他的情况,抽筋时帮他按摩,腿疼时陪他说话转移注意,今日堂溪涧骤然不在,祝卿梧反而有些不习惯。 但他也不好意思让人去叫堂溪涧,因此只是像往常一样熄了灯,沉默地躺在一片黑暗中闭上了眼睛,努力逼着自己睡过去。 不知是不是筋脉不通,祝卿梧自醒来后便日日手脚冰凉,而堂溪涧火力旺盛,平日里晚上将他揽在怀里睡倒也还好。 然而今日他不在,哪怕屋内烧着最好的炭,祝卿梧还是觉得有些冷,但也只能自己默默裹紧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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