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到床上,路橙回想自己跟南鹤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才让南鹤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难道是他看见自己跟别人一起逛街?还是他接收了其他人的东西? 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 秦南鹤喜欢自己八年,对自己千依百顺, 他再过分的事情也做过, 也没见秦南鹤有什么改变啊?他不想迁就讨好秦南鹤,秦南鹤不过是他众多追求者中再普通不过的一个, 秦南鹤与其他人的不同只不过是他更愿意付出更多。 更何况他现在缺钱, 秦南鹤正好有钱,这不是各取所需吗? 路橙思索良久, 今天上午说的话秦南鹤那个小肚鸡肠的肯定对他有意见了, 他要不还是找时间给秦南鹤一点甜头? 还有那个傻子,秦南鹤居然给他买吃的买喝的, 这些东西最终还是该给自己的。路橙呼出一口气, 阴暗地想, 当初那个傻子怎么没在水库里淹死。 另一边江家三人在警察局报案补充案件细节后回到家。 “昨天晚上下了场大雨, 很多证据,比如脚印或者指纹,都可能已经被大雨冲刷掉了。我们会尽全力帮你们追回财物的,但是不能完全保证可以追回。” 离开前警察的话在江母的脑子里久久不能消散, 几万块钱要是追不回来,那家里的日子怎么过啊!本来就穷得尿血, 现在可以说是一贫如洗了。 江家夫妻崩溃了。 小胖墩跟着爸妈折腾了一上午, 早饭都没有吃, 这会儿跟在后面直嚷嚷:“妈妈我饿了!我要吃饼干我要吃饼干!” “吃什么吃!”本来就心烦意乱, 正愁有气没处撒, 江父捞过这个就知道的吃的胖儿子,“啪啪啪”几下打在他的屁股上,小胖墩爆哭。 “你打儿子干什么!”江母疼爱这个小儿子,这可是她以后养老的保证,连忙把儿子抢过来抱在怀里哄,“有气也不能朝他撒啊!打就该打那个傻子!你看看他现在叫什么样子,有家不知道回,整天躲在那个小杂种家,他眼里还有这个家吗!早知道当初就不该给他抓草药吃,就该让他病死!” 江母越说越气,似乎将自己都说服了,江父也这几句挑拨下,也怒不可遏。 三人直接来到南鹤家门口,用力踢院门:“傻子!傻子你给我滚出来!秦南鹤!把傻子叫出来跟我们回去!” 正在勤劳收拾房间的江聆动作顿时僵住,脸色苍白的看向阳台外。 江父依依不饶:“傻子!给我滚出来!有家不回你要干什么!滚出来!” 南鹤不悦想要出门去看,被江聆拉住。江聆脱下手套放进卫生间里,小声道:“我回去。” “回去干什么?”南鹤道,“他们都欺负你。” 江聆低头,就在南鹤以为他无话可说的时候,江聆突然扑进他的怀里抱住他的腰。 南鹤一愣,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脑袋。 江家人不把这个小傻子当儿子,可是小傻子却实实在在把江家人当成自己的亲人,他无论怎么阻拦都干涉不了他们的羁绊。 江聆下楼走出院子,刚打开院门就被江父狠狠扯了过去,强行拖进家里。 把他叫回来本来就是为了出气,他们不承认自己把大量现金放在家里有错,不觉得自己随口污蔑人有错,现在坚定认为就是小傻子往外说家里有钱,才引得小偷来光顾。 丝毫不想小傻子怎么会知道家里哪里放了钱,他平常连口吃的都没有。 江家夫妻将江聆扯了回去,“砰”的一声带上门,江母在一旁煽风点火、江父动手,两人联起手来欺负起这个智商残缺的儿子来。 小胖墩在一旁欢呼大叫:“打死他!打死他!叫他不给我吃饼干!” 就在小胖墩欢呼时,身后的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他躲闪不急被门扇开滚到了一边的墙上,砸落下一颗牙,疼得哇哇直哭。 江聆被按在地上,江父卷起袖子拿着扫把狠狠打在他的身上,江母连踢带骂,他被迫缩成一团在地上闷不吭声。 这一幕完全刺激到了南鹤的眼球。 一把夺过江父手里的扫把折成两段扔在地上,将江母推得一个趔趄,抱起地上的江聆。 江父不知道使了多大的劲儿,江聆的胳膊上青青紫紫全都是血痕,脸上明显的巴掌印几乎都要伤到眼睛。 “你们要干什么?”南鹤怒道,“你们要把他打死?” 江母被这个不速之客惊到,毫不讲理:“要你管了,我打我们的儿子,关你什么事啊!” “你这是私闯民宅!再不出去我们要报警了!” “那你们去。”南鹤毫不畏惧,“跟我这个私闯民宅相比,你们虐待亲生儿子,我看谁要坐牢!” 江父被南鹤的眼神吓到,后退了几步,却不想输了气势:“这是我们的家事,不需要你管!你给我滚出去......” 江母眼珠子一转,打断了江父的话:“你要真想管也行,拿钱来!你出一万块钱,我们就把这个傻子直接送给你,以后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一万块钱? 现在家里正是缺钱的时候,贪婪无人性的江父很快跟黑心老婆达成一致:“对,一万块钱!只要拿钱来,我们就把傻子卖给你。你要是拿不出来这一万块钱,就别管我们的事情,今天就算是打死这个傻子,也轮不到你管!” 江聆推了推南鹤,他纤弱的身躯躺在南鹤的怀里像抱了一只娃娃,“不要......不给钱......” “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江母气狠了,“今天就打死算了!” 说着就要是上来拉扯江聆。 南鹤避开江母的手,冷冷道:“一万块就一万块,人我先带走了,明天你来找我取钱吧。放心,我人就在那里,跑不了的。” 说着便抱着紧紧抓住他的小傻子大踏步离开江家。 江母还想说什么却被江父拉住了。 确实,他跟秦南鹤家只隔了一堵院墙,他从现在开始眼皮子都不眨,就盯着秦南鹤,他总跑不掉吧。 相反既然秦南鹤这么说了,把他逼急了他一毛钱都不给了,那他们损失反而大了。 真有意思,江父心里琢磨,这年头居然有人愿意花一万块钱来卖个傻子回去,又不是个姑娘,一个带把的傻子有什么用? 年轻不把钱当钱啊。 有一样对他们是好的,只要秦南鹤一天保护傻子,一天就有把柄在他们手上,到时候钱不是源源不断地过来嘛。 江父眯着眼睛,老谋深算地笑了。 南鹤带着江聆回房间给他处理伤口,旧伤没好又添新伤,南鹤对这个逆来顺受的小傻子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手上动作却轻得不能再轻。 “疼不疼?” 小傻子偏偏一声不吭,低着头藏住脸,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南鹤拿着棉签站着碘伏涂伤口,“啪嗒”—— 一滴眼泪砸在了南鹤的手背上。 南鹤的手顿住,抬起江聆的下巴,露出一双兔子眼。 南鹤放下碘伏:“……怎么了?” 不问还好,一问小傻子顿时哭得一抽一抽,眼泪跟珍珠一样滚下来。 “我……不值钱。”小傻子哽咽,“我不要钱呜呜呜呜……” 南鹤摆出生气的表情,手在床上拍了一下:“谁说你不值钱?你最值钱了!” 江聆被吓到,直愣愣地看着南鹤,哭都忘记哭了。 “你会洗碗,会擦桌子,还会洗袜子。”南鹤一样样细数,“扫地,摘菜,还会帮我吃掉我不喜欢的零食,你说你值不值钱?” 小傻子被忽悠瘸了,呆呆地看着南鹤,小声问道:“这样就值钱了吗?” “对啊。”南鹤指着阳台外的天边,那是江市繁华的高楼,“在那里,需要找人洗碗和洗袜子,要给很多钱。” 小傻子顶着哭的像红宝石一样的双眸,扑进了南鹤的怀里,抽抽噎噎跟南鹤保证:“你不给钱我也给你洗袜子,洗碗,扫地,给你生宝宝。” 南鹤:“???” 最后混进来一个什么东西? “其他可以,不可以生宝宝。”南鹤无奈跟小傻子解释,“知道了吗?” “呜呜呜你不要我给你做老婆吗?”刚刚被安抚好的小傻子又哭出声,“怎么办?” 南鹤:“???” 做老婆又是哪一出啊? “谁跟你说的做老婆的?”这话不是教坏孩子吗? “给你洗碗、洗袜子、扫地,不是做老婆嘛?”他看人家家里只有老婆才会做这些的。 南鹤“……嗯,不是。谁说老婆就要洗衣服做饭呢?那是没有用的男人做的事情,有用的男人都自己做家务。” 话太复杂,小傻子用他本就不富裕的智商仔细琢磨了一下南鹤的话,终于理解了:不做家务也是老婆。 “知道了吗?”南鹤觉得自己已经讲的很清楚了。 小傻子点头:“知道了。” 南鹤放心了,起身到阳台收拾东西,余光就瞥见江父顶着毛毛细雨坐在他家院子里,视线正对着这边,像个盯梢的探子。 南鹤正面迎上江父的目光,缓缓竖起中指。 江父站了起来:“!!!” 这小杂种跟谁比呢? 岂有此理!
第37章 小傻子8 这是江聆第一次在南鹤家住, 南鹤特地将秦森的卧室从头到尾收拾了一遍,换了新的床单和被套,作为江聆的卧室。 至于秦森回来住哪里, 那不重要,他不介意的话可以继续睡在茶几腿边。 江聆抱着枕头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南鹤身后, 目不转睛地盯着南鹤。 南鹤回头, 挑眉:“你这是什么表情?” 小傻子的表情奇奇怪怪,高兴又不高兴, 看上去纠结极了。 难道是不满意这个房间? 江聆皱着眉头咬手指, 直接打直球:“跟你睡。” 他高兴他有床可以睡觉,但是这个床跟南鹤比起来, 他更想睡在南鹤旁边。要他形容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他只浅显地觉得要是睡在他身边,打雷他都不怕了。 南鹤:“???” 跟他睡?这是什么想法?自己滚一张床多舒服啊! “你看这张床, 又软又大, 自己睡觉时最舒服的。” “......” 小傻子是有些倔强在身上的, 不回答, 就抱着枕头看着南鹤,看样子丝毫不退让。 “你在家里跟小胖墩睡吧?跟别人睡觉很不舒服的对吧?”南鹤心道按照小胖墩那个体型和那个虎样,看着就不是个安分睡觉的。 “睡地上。”江聆道,“我脏。” 南鹤的心突然塌下去一块, 他的坚持摇摇欲坠。 然而想到他在家里都是睡地上,他又没有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他只是想跟他睡一起而已, 他有什么错啊! 心疼占了上风, 南鹤迟疑地点了点头:“只能睡一晚上。” 小傻子抱着枕头, 笑出两个酒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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