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如此,现在依旧。 没关系。 他早就习惯了,他根本不在意。 冬日暖阳是最可爱的,施让寒靠在沙发上放空自己。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了大门打开的声响,熟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南鹤解下围巾放在沙发上,等身上的冷气散去后俯身将沙发上的人抱进怀里亲了一下,“在想什么?我考完试了。” 施让寒任他抱着,汲取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缓缓蹭了蹭,“你放寒假了吧?” “嗯,放到正月底,差不多一个半月。”南鹤低声道,“年底人流量大,得尽快回去。” 施让寒强行忽略心里是不舍,还没分别就感觉已经万分不舍了。 “嗯......”施让寒道,“我给你收拾了行李,着急的话就快回去吧。” “行李?”南鹤转头看了眼客厅中央尤为显眼的银色行李箱,目光在行李箱上许多抓痕和牙印上顿住,缓缓皱起眉头:“5544和元宝把我的行李箱糟蹋成这样?” “……啊?” 施让寒自然清楚5544和元宝在他收拾行李时的作为,他当时心里也郁气满满,便没有阻止,现在被受害者直接提出来,不由得有点心虚。 “哼。这两个坏家伙。是不是啊,5544?元宝?” 比较精明的罪魁祸首5544蹲在电视柜上,不满地别开脑袋。诚实老实一点的罪魁祸首元宝眼神飘忽,咕噜噜地转动眼珠子,又吐着舌头讨好地笑了笑。 南鹤无奈,捏着施让寒的手:“只有这点行李吗?” “还有其他东西吗?”施让寒抬眼,他按照南鹤平常的习惯将重要的衣服和鞋子收拾了,至于生活用品,回到家里应当也不需要额外准备。 “你的毛衣和棉袜也带了吗?小县城很冷,只有空调没有暖气。” “我?” 南鹤认真看他,“你?就是你啊。” 施让寒坐起身,双手不自觉抓紧南鹤的手,难以置信又有些紧张:“你带我?” “哈。”见他这个反应,南鹤都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他还以为是昨天晚上闹得太凶身体不舒服,合着回来后对方情绪就不高的是因为觉得自己回去要把他丢下。 “你不想跟我回去过年?想得美了。我的房间又小又冷,没有人给我暖被子,我怎么睡着?”南鹤无奈,“还在发呆?” “我......” 南鹤见他眉头微皱,似乎在想什么,知道他心思敏感,索性放着他继续发呆,“元宝和5544也回去,托运我也不放心,我们开车回去。” 元宝立马从沙发后探出脑袋,乐颠颠地冲进了杂物间,没一会儿就叼出他的牵引绳和几件防风衣套装放到南鹤的脚边,吐着舌头看着南鹤。5544的脸霎时就不臭了,喵喵喵地跳下电视柜,在南鹤的腿上蹭了蹭,想了想也跟着去杂物间拖出一箱它爱吃的猫条和肉罐头。 南鹤:“......” 因为三个大宝贝都是精细娇养的,南鹤找来三个大纸箱,才将需要用到的东西堪堪装下。 发呆的施让寒看似在发呆,其实他真的在发呆。他的心在无人知晓的角落,经历了一场惊涛骇浪。他想了很多,很多,最后也没什么都没说,继续倒在沙发上发呆想东想西。 南鹤去阳台上关窗户,路过时好笑地摇头,继续将房子的安全措施落实到位。 “我先把东西搬下去。”南鹤说,“你不要出门。” 施让寒躺在沙发上抱着枕头眯着眼,一副神游太虚的模样。 南鹤搬走一辆箱子,元宝摇着尾巴跟在南鹤的身后。回来的时候南鹤在物业借了一辆小推车,将所有的东西都搬到小推车上乘坐电梯下楼。施让寒买的车是辆大型SUV,外形霸气,空间很大,两人外加一猫一狗,放这些行李绰绰有余。 所有的东西都归置好,南鹤才带着元宝回去。 “吃完午饭休息一会儿,我们就出发。” 图方便,今年在这座城市的最后一餐南鹤煮了一锅饺子。 施让寒的发呆之旅已经结束,吃完一碗饺子就跟着南鹤回卧室休息。 他这才表现出后知后觉的忐忑和紧张,亦步亦趋跟着南鹤,上了床也自发钻到南鹤的怀里,“要买点东西回去吗?给叔叔和阿姨。” 南鹤察觉到他确实很担心这个问题,宽慰他道:“不用,我已经提前打钱给他们了,买什么都没有有钱花方便。别担心。” “可是我......” “别担心,我们回去之前买点水果和礼盒,就当是礼品了,其余的不用操心。” 话虽如此,施让寒却不能真的放下心来,钻在南鹤的怀里咬着被子表情凝重。 下午三点,一切都准备就绪,两人一猫一狗踏上回去的旅途。 梧桐县处于不南不北的位置,离明山市虽然跨省,相隔却不远,走高速的话大概八百多公里。南鹤的驾照还没到上高速的条件,他重新规划了一番路线,穿过几座大型城市和县城绕着回家,沿途还能下车玩一玩,也当做是消遣了。 走走停停,玩玩住住,将近一个星期,车才正式开入梧桐县范围。 车上坐的都是家庭一份子,南鹤半点不敢疲劳驾驶,到了梧桐县仍然精神满满,甚至有闲心打电话给南母。 “妈。”南鹤一边开车一边说话,“我到家了。” 往常放假南鹤都会留在学校几天,南母没想到他这次居然回来得这么早,看了看,火眼金睛地发现:“你在开车啊?你去驾校当教练了?” 南鹤:“......我开车回来的。” “你哪来的车?” “我老婆的车。” 南鹤晃了下手机支架,镜头在施让寒脸上一闪而过,施让寒笑着对镜头打招呼:“阿姨。” 南母瞪大眼睛,嘴巴张了张,又看向南鹤:“南鹤!我饶不了你!”说罢火速挂了电话。 施让寒的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南鹤笑了笑:“别担心,我妈怪我没提前跟她说呢。” “不能说吗?” 南鹤说:“她和我爸是逃避型人格,要是提前说,说不准他们跑到哪里去躲起来了,你看,现在就躲不掉了。” 施让寒:“......” 如南鹤所说的,南母挂了视频就崩溃地抱着脑袋大叫,咬牙切齿开骂,一边骂一边去菜店。 “南方!”南母牙齿咬得咯咯响,一把将算账的南父拎了起来,“你儿子回来了你知道吗?带着......带着小施!” “啊?”南父手上的黑笔掉到桌子上,“什么时候?” “到家咯!” 南父看了眼菜店里的人山人海,“怎么办啊?男儿媳妇,我没见过男儿媳妇啊!我没经验啊!” “谁有经验啊?”南母瞪了眼他,“谁家好儿子出去念大学带个男老婆回来?店里交给小王看着吧,我搞点菜,回去烧饭。小施还养了条大狗和只猫呢,你快去买半扇猪肉回来。” “那......猫吃鱼呢。” 南母挥手,高声喊店员:“小林,还有鲈鱼没有?快点给我杀一条!两条吧!一条红烧一条清蒸,差不多了。” “对对对,我去商场里买点零食回来。” 两人分头行动,南母一边在店里拿菜一边骂骂咧咧,开着电动小三轮拖着一车菜回去了。 几个店员站在一起看着她远去,互相嘀咕:“什么事啊这么急?回去烧满汉全席吗?” “鸡翅都拿了三大袋,做席吧。” “不知道,晚上问问。” 梧桐县除去几条异常热闹的商业街,靠近街道边缘地区都是自建房。南鹤开着车进入狭窄的小路,给施让寒介绍:“这里都是居民自建房,我家有三套房子,一套是三层小楼自住,另外两栋建成了出租房,专门租给别人住,县中学在这边,租户一般都是带孩子上学或者上班。” 自住房前两年才推翻重建,大门敞开,南鹤直接将车开进院子里停到右边的车库。 南父南母站在院子里,打量着银灰色的大型SUV。 他们和施让寒唯一的交流沟通就是施让寒源源不断地寄东西过来,他们也跟着回礼,互相却连一句正经话都没说过。 南父苦中作乐地想:儿子学习好长得帅,从小到大干什么都是最突出的。小学不上补习班,初中不上晚自习,高中选大学不顾自己全县第一的好成绩,志愿只选他心仪的大学。这种事情发生的时候身边亲戚朋友都说不能任由孩子乱来。他还自豪,他的儿子就是突出的、特别的,休想驯化他。现在好了,特别过头了,他也驯化不着了。 南鹤先下车,对着南母和南父挥手:“爸妈,怎么在这里站着呀?” 南母注视着副驾驶,隐晦地对南鹤露出一个凶残的恶笑。 施让寒从车上走下来,南鹤立马绕过去牵住他的手:“小心点,中间铺了块鹅卵石,有点滑。” 南母被他的小心翼翼酸得牙疼,视线却不由自主地看向站在儿子身边身形消瘦却容貌气质都出众的年轻男人。 他穿着一件长款淡蓝色羽绒服,奶白色柔软的围巾遮住下巴,长得尤其清冷漂亮,神色温柔,像是冬日里一捧冰雪。 往常视频里隔三差五也能看见他,只是都没亲眼看这么令人惊艳。 实在长得好,在梧桐县这么多年也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的。 难怪她儿子喜欢得要命,换成谁都很难不喜欢吧。 “爸,妈,这是施让寒。”南鹤介绍道,“你见过的,现在见到真人了。” 施让寒点头,微微笑道:“叔叔、阿姨,我是施让寒,见到你们很开心,你们叫我小施就可以了。” “你好,你好。”南母伸出手,却见施让寒毫无反应,仍然对着她笑。 南鹤举起他的手递给南母,轻描淡写地解释道:“他的眼睛受过伤,现在看不见了。” “什么?!”南母失声道。 南父惊愕归惊愕,连忙伸出手肘捣了一下南母。 “不好意思,我有点失态了。”南母立刻道歉,态度却自然了很多,明目张胆地瞪南鹤:这种重要的事情不早说! 南鹤无辜看她,用眼神表示:这不重要。 “没关系,阿姨。”施让寒摇头,他心里的那根弦紧绷着,对方反应很大也是在他的预料之中的,只是没说什么让他紧绷稍微放松。 南父道:“一路过来辛苦了,天冷,快进屋吧。” “呜汪——” 车内传来一声犬吠,南鹤这才想起还带了俩孩子回来,连忙道:“元宝,5544,自己开门下来。” 车门“咔哒”打开,元宝迫不及待地跳下来,身后5544紧随着,走到这边来。 “乖乖!元宝这么大啊!”南父元宝的巨大体型吓了一跳,惊叹,“真有这么大的狗啊。” 元宝吐着舌头伸出一只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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