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奇怪的没有腐烂,还能看清每个人的模样,但皮肤肿胀开来,雾气在眼睛、耳朵、鼻子、嘴巴中来回穿梭。 而抓住他的正是其中一个。 随着他被抓住,其他的尸体也动了起来,缓慢地朝他飘来。 乔语卿不敢大意,猛地用脚去踹抓住自己的尸体。 可即使把尸体的头颅踩破,他也没能挣脱。 又有手伸了出来,抓住了他的小腿,尖锐的指甲刺破衣服和皮肤,流出了鲜血。 血腥味一下子刺激到了尸体,速度竟比刚才快了一倍。 乔语卿脸色发白,被尸体包围的感觉令他浑身发麻。 又是不想跟“至恶”这个灵魂碎片继续拉扯的一天。 感觉自己离成为精神病也不远了。 乔语卿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一直在隐隐发光的银镯:“还是得麻烦你了……” 刺目白光驱散那些尸体的间隙,乔语卿快速上游,无数手臂在他身后,仿佛蔓延而出的水草一般,想要将他牢牢缠住,永远困在水底。 钻出水面,他终于抓住岸边的泥土,因为手脚湿滑还打了好几个趔趄,但总归跌跌撞撞地爬了上去。 等到了岸上,还能隐约看见水底有白色的手臂在挥动,直到确定抓不到他,才缓缓散去。 浑身湿透的他被冷风一吹,几乎是透心凉。 低头想要抹去身上的水,却发现皮肤上除了水渍,还沾着晶莹细小的透明晶块,闪着碎光。 这是什么? 乔语卿捏起其中一个想要看看,可下一秒,所有的晶块就仿佛遇见火的冰,瞬间融化殆尽。 奇怪,还有那些尸体,如果真的沉在这里,怎么可能没有人发现…… 就在他思索之际,一股阴冷之意袭上心口,回头一看,路边的枯草不知何时疯长起来,如同爬行的毒蛇般,窸窸窣窣地朝他蔓延而来。 他赶紧站起身,转身就跑。 原本干得散出尘土的地面,却变得黏腻起来,不断下陷,仿佛要将他留下。 乔语卿只能更有力地提起膝盖,把速度提升起来。 胸口因为缺氧而变得发疼,嗓子干涩,心跳爆表。 可他不敢停,不仅是身后,那些枯草从四面八方钻出来,如同钢丝般锐利,轻易就能把路边的石头割断,更不用说他这凡体肉胎。 奔跑,快速地奔跑。 然而不论怎么跑,都仿佛跑不出枯草追逐的范围。 周围的景色来来回回,竟是仿佛一直在原地一般。 嘶…… 脚踝一阵刺痛,竟是有几根细草不知何时给他割出了血痕。 脚踝不断传来痛楚,他却不敢有一刻的停留,继续努力奔跑。 可没有用,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铺天盖地的枯草挡在面前,堵住全部退路。 他停下脚步,撑着膝盖,喘着粗气。 似乎已经是绝境了。 就在这一刻—— 一双冰冷的大手从背后将他搂入怀中。 刚刚的景象,如同镜子般破碎,所在之地竟还在他们刚进入的村落入口。 “语卿,你怎么了?” 乔语卿背靠着坚实的胸膛,一瞬间瘫软下来,无力地落入临槐的怀里。 他缓缓闭上眼睛,睫毛如同蝶翼般轻颤,脸色惨白无色,透出些破碎的脆弱。 临槐感觉到了他的虚弱,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可眼底却燃烧起一股惊人的兴奋。 此时的乔语卿惊人得美丽,原本雪白的皮肤晕染上激动的红色,让他好似雪地里绽放的红梅般动人。 指尖碰触到的皮肤在微微发热,让他想起来冰山上的温泉,周围全是晶莹剔透的细雪,而温泉的水却冒着汩汩热气,驱散了天寒地冻。 他甚至还能听见乔语卿那激烈如雷声的心跳,不断敲击着他的耳膜,让他的耳朵尖止不住地发痒。 恐惧与执着交织,就如同他此时的模样般,脆弱又坚韧。 他必须激烈地控制自己,才不至于当场失控。 而比起他的克制,丝线显然更加诚实。 它们缠绕在乔语卿的手腕上,迷恋地感受着脉搏地跳动,勾起身子,想要撕碎皮肤钻进去,更深更紧地与他接触,却在碰到皮肤后,又舍不得地放松下来。 十几秒后,乔语卿才再度睁开眼,推开他的手臂,站直身体,低声问:“我刚才怎么了?” 临槐担忧地看着他,拿出湿巾递给他,示意他擦擦脸,清醒一些。 “我刚开始没注意,后来发现你在发呆,怎么叫都叫不醒,才去拍你的肩膀。可你似乎很害怕,一直在发颤,我才……” “希望没有冒犯到你。” 他说得很绅士,看不出半点绮念。 乔语卿也没有在意,只是疲惫地揉了揉额角:“抱歉,我可能有点累。我们去那边的山上看看吧,万一有人住,也能询问一二。” 临槐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忧虑地上前,握住他的手。
第十六章 每一种姿态都让他沉迷 乔语卿的手很温暖,即使隔着手套,临槐都能感觉到那暖玉般的温度。 “那边,没有人。”临槐说道。 乔语卿一愣,朝自己指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刚才看见的房子根本就不存在,那里只有一片光秃秃的山头。 “我们回去吧,我刚才打电话跟认识的人了解过,青塘村已经荒芜一二十年了,连地图都抹消了其存在。” “如果想找信息,还不如去档案室看看。我已经联系好了人,明天过去看就可以。” 乔语卿点点头,没有强留,转身朝车走了两步,才发现自己还牵着临槐的手。 他眨了眨眼,像是没反应过来一样,看向临槐。 临槐笑着收回手:“抱歉,一时情急,忘了。” 他当然没有忘,只是在乔语卿的目光下,与他接触,实在是让人难以控制地兴奋。 他忍不住去猜测,乔语卿的心情是如何?是厌恶地想要立刻甩开他的手?还是觉得可以忍受? 如果乔语卿真的甩开他的手,那他反而更加高兴。 因为这样,他就可以直接光明正大地压制他、摆布他。 可惜,令他失望的是,乔语卿摇了摇头,表示并不在意。 车辆行驶,道路往后倒退,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他慢慢陷入了睡梦之中。 临槐看着他疲惫的睡脸,慢慢将车停下,手指在他眉心间一点,让他彻底昏睡过去。 他解开安全带,将身子探过去,却迟迟没有动作。 丝线也没有像以往那样黏糊、霸道,而是轻柔地将他缠绕起来,让他如同躺在茧中一样,温暖又舒适。 直到看够了,临槐才凑近他的脸,细细嗅着他身上的味道,露出痴迷的神色。 他解开手套,手指抚过乔语卿的脸颊,滑落在脖子上,最后停留在纤细的锁骨上。 脸则凑过去,与他呼吸交缠,似乎这样更方便将他的香气全部吸入一般。 但他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举动。 毕竟,比起睡美人,他更喜欢清醒的乔语卿。 那清澈的眼神里总是写满别样的情绪,会反抗他,会诱惑他,也会侵入他。 每一种姿态,都让他沉迷。 可沉睡的他却如此安静,让人的心也不由自主地平静下来,生不起半点绮念。 临槐轻轻抚摸着他的脸,眼中笑意涌动。 “不知道,当你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后,会有什么有趣的反应。我,很期待啊……” 等乔语卿醒来,就发现自己在车上睡了一觉,感觉精神好多了。 理了理有些乱的头发,他脸颊因为熟睡而微红,透出初醒的慵懒感。 “明天九点,我来接你。”临槐说道。 “好。” 等回到家,乔语卿用水洗了洗脸,又去厨房,给自己煮上红枣桂圆茶,这才换好衣服,懒散地躺在沙发上。 “系统,刚才临槐有没有对我做什么?” 他很清楚,明知临槐的危险,自己即使再疲惫,也绝不会在临槐的车上睡着,所以必定有猫腻。 不过以临槐的恶趣味,应该不会对他做什么,反而…… 他打了个哈欠,轻轻笑了笑。 “抱歉,宿主,我发现我的权限被目标限制了。”系统说道。 乔语卿惊讶挑眉:“那么多个世界,第一次见你被灵魂碎片限制的。是临槐意识到你的存在了吗?” “大概不是,只是‘至恶’具有极高的排他性,属于被动性质。”系统解释道。 乔语卿很是感慨,思忖片刻后给警官苏铭发去了信息:“失踪四人,皆有家属出身于青塘村。” 至于之后的调查,还是让一身正气的警员去吧。 这本来就不是他的任务。 . 早上九点,乔语卿的手机准时响起,是临槐来了。 “走吧。” 档案馆在乡政府里,临槐一早打好了招呼,去了就有工作人员将资料全部拿出。 青塘村原本就是个小村,总共八百多人,是远近闻名的贫困村。村里交通不便,土地也不够肥沃,光靠种地根本无法维持生活。 这么多年,年轻点的基本都出去打工了,留下来的都是七老八十走不动的,和一些实在带不走的孩子。 不过这样的小村庄也出了不少优秀人物,比如说刘福东。 他原本就是村长的儿子,后来做生意发了财,一直在为村里修路、铺设电网、打水井,是个名副其实的大善人。 好几个有点头脑的人跟着他干,也都发了财。 于是村民陆陆续续从村子里搬出来,只余下实在没能力和安土重迁的老人们。 不过刘福东也没有亏待他们,每年都会打一笔钱给他们作为赡养费,是公认的“好儿子”。 只是青塘村还是条件太差了点,十几年间,老人们也都纷纷病逝,孩子们长大被条件变好的父母接走。 村子没了人,自然也就死了,到现在已经彻底荒废,沦为历史的符号。 乔语卿眸色轻动,刘福东这样一个大善人,却横死家中,死不见尸,或许秘密就隐藏在他大发横财的经历之中。 “请问,刘福东做的是什么生意?” “橡胶生意,原本为了帮扶村子,还在旁边建了个大型的橡胶加工厂,吸纳了许多劳动力,可以说橡胶厂红火的那些年,也是村子最热闹最繁华的时候。” “不过污染还是太大了,最后被迫迁走,青塘村就彻底垮了。” 所以那些刺鼻的臭味和奇怪的水质,都是橡胶厂污染的缘故吗? “那有没有因为橡胶厂污染而死去的人?”乔语卿问。 “没有没有,开设的时间不长,虽然对土地植被水质破坏较大,但还没到死人的地步。上头一发现,就停工了,没出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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