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抚摸,让他迷恋,让他舒适。 可当他感受到那炙热的唇、温暖的手之后,就变得不满足起来了。 心中的黑影不断膨胀,张大嘴巴叫嚣着更多。 关闭的笼子被撞击得不断凸起,仿佛下一秒就会碎裂。 可他不敢。 亦或是……不忍打破目前的局面。 这就像是一场探戈,你进我退,你强我弱。 一旦临槐失控,就势必会被乔语卿扼住喉咙。 他动了动喉结,不着痕迹地捏紧手指,不断地与丝线拉扯。 丝线不满地抬起身子,竟然对着他摆出警告的姿态。 他的感性在对抗着他的理性。 “到了,谢谢。” 临槐一下子被乔语卿的声音惊醒,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已经到了。 他一时有些恍然,时间竟过的如此快么,好像一眨眼,就到了。 感受到他的失落,刚刚摆出攻击姿势的丝线瞬间蔫了,软塌塌地耷拉在地上,如同扭曲的蚯蚓般,努力扭动着摩挲乔语卿的脚踝。 为了不被发现,临槐飞快地调整好状态,非常绅士地说:“不客气,快点上去吧。” 乔语卿当然没有邀请他上楼的打算,于是跟他说了声再见,就转身走进楼里。 丝线们依依不舍地缠上去,又被临槐冷漠地拉了回来。 乔语卿站在楼道上看离开的临槐,心想今天一道也不算白费力气,至少确定了白雨的失踪……或者说是死亡。 就是,未免太残忍…… 他手上的银镯,正隐隐发着光。 . 确实如临槐所说,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店里的生意简直惨淡无比。 时不时还能看见不远处蹲着的便衣,让人心中也满是无奈。 注意到乔语卿的目光,临槐温柔地将咖啡放在他的面前:“别看了,想这么多也没有用。” 乔语卿双手捧住提花咖啡杯,这是手磨咖啡,咖啡豆是牙买加蓝山,微微花香中伴有苛刻和榛果味,除了圆润柔和的口感外,还有柑橘的酸感。 “可这样下去,所有人都会在你身上打上凶手的标签,流言蜚语将传得满城都是。” 临槐无奈地弯了弯眼睛:“又有什么办法……” 乔语卿坐直身子,认真地看向他:“我们不能这样坐以待毙,既然四位失踪人员都与你认识,想必能找出一些隐藏的线索。或许……你能跟我说说吗?” 他很好奇临槐会怎么描述这些受害者。 可问嫌疑人关于受害者的信息,这简直跟在刀尖上跳舞没什么区别,一旦不慎,满盘皆输。 临槐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片刻后笑道:“你这样子,倒是很像警官。” 乔语卿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我可受不了他们的累。” “那你何必费这个心力寻找凶手?” 乔语卿想了想,说:“大概是因为这件事,已经间接影响到了我的生活,而我不喜欢生活中出现意外。” 临槐发现,乔语卿好像总是回答得非常诚实直白。 他的眼眸也总是沉静如水,笑意清雅淡和,让人不自觉地跟着他放松下来。 和那天内藏的疯狂截然不同。 很矛盾,但也很吸引人。 临槐想了想,低哑磁性的声音缓缓道来。 “刘福东与我主要是业务往来,他的旗下有很多制作娃娃所需用品的材料流水线,我的很多货会从他那里进。” “虽然量不算大,但质量要求都非常高,也算是笔不小的交易。” “我对他了解不是很多,只是听说他的故事非常励志,以前是个草根,后来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富商。” “阿彪的话,是他自己带着车队来投奔我的,说是理念符合。” “这几年我对车队的关注比较少,但他确实实力不错,只是爱惹事。我警告过他好几次,他也不听。” “好在没有踩到我的底线,否则一早就把他开除了。” “他的个人风格非常鲜明,喜欢关注,喜欢刺激。对手下的人也很好,出手非常大方。” “白雨的话,其实我最早认识的不是她,而是她父亲白川。” “白川是做酒店生意的,家财万贯。不过更具有传奇色彩的,是白雨的妈妈于晴。” “据说她出身不太好,但相貌格外美丽,一手经营美容院,慢慢做大后,才遇到了白川,喜结连理。” “白雨是他们的独生女,千宠万爱,性子比较傲慢。她年纪小,总是喜欢幻想,有时候做出的事比较幼稚。” “但到底是顾客,也不能做地说得太过分,所以只能与他保持距离。” “我跟她没有任何私交,除了在店里,根本连面都没见过。” “温络算是能说得上话的朋友,但也是点头之交,算不得深。” “他喜欢画画,我喜欢娃娃,也算是相近的爱好,所以偶尔会去捧捧场。” “那会儿你离开,我又跟他说了几句话就分开了。没想到再见到时,就已经出了事。” “温络是单亲家庭,父亲带着他打拼,母亲不祥。家里挺富裕的,才能供他玩艺术。” 乔语卿听着听着,注意到了一点,这些失踪人员,不论是本人,还是家庭,都有从无到有的一个过程。 如果富没有交集,会不会是穷…… 他打开手机,开始搜索三位年轻人的父母。 ——青塘村。 这些失踪人员家族里,至少有一个是来自青塘村。 青塘村面积不大,地理位置非常偏僻。从拍摄的几张照片上,可以看得出破败,并不是什么富裕的村子。 也许,他该去看一看。 乔语卿对临槐说:“老板,我想请两天假去青塘村。” 临槐心道果然,但他不同意。 “那里荒芜偏远,你一个人去不安全。而且,就算真的去,恐怕也找不到什么线索,没必要费这个劲儿。” 他当然知道乔语卿是为了什么,可以往让他感兴趣的游戏安排,此时却显得乏味许多。 比起去寻找什么线索,他更想跟乔语卿在这里悠闲地度过美好时光。 当然,美好只是他个人的想象。 若旁人看见那细细密密缠绕在乔语卿身上,如同蛇一般慵懒滑动的丝线就知道,这没什么美好的。
第十五章 荒村、死尸、二人【二更】 乔语卿并不认可临槐的话,并且临槐越阻拦,他越觉得脱不开关系。 “放心,我没那么柔弱。再说,任何事不行动,就永远得不到结果。”乔语卿语气坚定。 临槐看了他半晌,确定他没有任何要改变主意的样子,只能妥协:“我跟你一起去。” 乔语卿想出声拒绝,但抬眸对上临槐的目光后,他忽然有点不安。 “好。” 于是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了。 从国道下来,转入乡道,两排的楼房高矮错落,很快被甩在了身后。 喧闹声逐渐离去,两边方块状的稻田连成片,大大小小的池塘布满了荷叶,时不时能看见鸭子在里面游来游去。 再转入更窄的单行道,两旁的树荫愈发高大,几乎把路面遮挡得差不多了。 周围的温度逐渐降了下来,风吹在皮肤上,带来森森凉意。 两边的田再看不到绿油油的颜色,只剩一片荒凉的黄。 路两边的草长得有两米多高,草叶探出到路面,滋滋啦啦地刮过车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响声。 又开了半天,才在路边看到了一块写着“青塘村”的石头。 行驶到村内,两人终于下了车。 两边的房屋早已人去楼空,有的窗户已经破碎,可以清楚地看见房间里面的状况,空荡荡的,连个桌子都没有。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味道,闻得久了,感觉肺部都在隐隐作痛。 走到一条小河沟前,河沟里的水也已经没了,只余下龟裂的河床,寸草不生。 道路两边的杂草,早已枯萎,轻轻一碰,就连根倒地,干得几乎能掉出渣来。 这个村似乎荒废非常久了,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我想去那边看看有没有人。”乔语卿说道。 对面的小山坡上隐隐约约能看见一片矮房,他想去找找线索。 可等他说完话,却发现无人应声。 乔语卿转过身,身后空空荡荡,哪里还有临槐的影子。 周围的温度骤降,原本平静的风也呼呼地刮了起来。 太阳隐去,天空中乌云密布,好似下一刻就会塌陷下来一般,压得人几乎窒息。 临风瑟缩的丛丛野草,在呼呼的风中,趴伏在地面上,宛如尖锐的爪子朝他伸来。 古怪骇人的光秃树身,挣扎扭曲地朝天空撑起,宛如错杂散乱的鬼影。 乔语卿不禁一阵颤栗,可前进也是这,后退也是这,既然如此,倒不如去看看。 他拢了拢衣领,闷头朝山坡走去。 就在小路半途,他竟在田埂上看到一头羊。 羊浑身雪白,蹄子上沾染了泥,脖子还拴着绳子,绑在旁边的木桩上。 看上去打理的很干净,难道真的有人? 他走近想要仔细看看,或许是听到了他的动静,羊转过了身。 这一看,他顿时僵住。 那只羊竟然没有脸! 原本的脸部全部腐烂,甚至连血肉都没有,只剩黑色的泥状物质。 两只眼睛黑洞洞的,幽幽盯着它,嘴巴却还在动,可以看见里面咀嚼着黑色泥糊,顺着下巴不断往下漏。 乔语卿默默后退两步,移开视线,头也不回地朝上走去。 走了几十米,才发现背后一身汗。 好在房子已经快到了,而羊也没有跟过来,他加快脚步,赶紧跑过去。 可让他失望的是,房子早已破败,连窗户都没有,宛如空洞的眼眶,森森凝视着他。 绕过房子,后面是一条小河。 这条小河有水,然而呈现出诡异的蓝色,散发出刺鼻臭味,熏得他眼睛、鼻子、咽喉都发疼,一会儿的功夫就感觉到了头晕。 这里到底是怎么了? 正在这时,一股大力从背后袭来,竟是直接将他推了下去。 乔语卿猝不及防地滚了下去,用尽力气想要抓住岸边的东西,可那枯草根本就没有根,轻轻一抓就拔了出来。 他落进了水中,水格外冰冷,几乎像冰一样,要将他冻僵。 明明看起来不深,可落入其中,才发现根本踩不到水底。 他努力滑动四肢,想要往上浮,然而脚部却被抓住了一般,根本无法动弹。 乔语卿低头看去,就见河水底部是一片深黑,往上不断蔓延出细小的黑雾,隐藏在其中的好像全是苍白的尸体。 乔语卿被吓得浑身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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