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 江鹤川。 天底下姓江的人太多了,又不是多稀奇的姓,再加上大家都听说了江鹤川是陆柚从山里带出来的,所以才没能联想在一起。 没听说过江家有孩子,该不会是私生子吧?可江家夫人是出了名的眼睛里不容沙子,而且这次找人,江夫人表现得比谁都着急。 他们早该想到的,陆柚怎么可能真的随便和个山里的人在一起,原来是这样。 陆柚犹豫了一下,在群里发了消息:我说我也是刚知道的,你们信吗? 这话就是承认江鹤川是江家人了,群里沉默了好一会儿。 最后冒出来一串省略号。 看来是不相信了。 这个时候最紧张的人就是之前对江鹤川表达过不屑的了,紧张的一手冷汗,有些胆子小的还跑来私聊陆柚,字里行间充满试探。 :陆哥。 :我听说江哥被绑架了,没事吗?我有空去探望一下……之前在酒吧喝酒,我有点醉了,可能说了点不该说的话。 陆柚懒得搭理。 防止别人欺负江鹤川的最好方法原来是这个。 没道理啊,他们陆家也没比江家差到哪里去的。他男朋友的身份就那么没牌面? 陆柚想不通,脑袋突然被揉了揉,抬头,原来是江鹤川同样做完笔录了。 根据江鹤川的讲述,这起绑架是由陆誉一人做的,同样参与其中的张斯洛是为了救人,而且有过报警的行动,只是被摔了手机制止了。 至于陆誉说江鹤川是怪物,说自己嘴里的虫子受人控制,自己只能说真话,这些都被理解为试图脱罪的谎言。 “抱歉,江先生,我没能帮到你什么。”张斯洛站在警局门口,在陆柚、江鹤川出去后拦住两人。 陆柚眯眯眼,敷衍摆手,“没事。”说着就打算直接走过去。 谁知张斯洛却说:“陆少爷,我是在和江先生讲话。” 陆柚收回已迈出的脚,站回原地,他觉得主角受话里带刺,就算没刺,反正他感觉不舒服了,也是一样的,“所以?我这个男朋友帮他回答有一点问题吗?” 江鹤川回答:“没问题。” 张斯洛不吭声了。 陆柚承认他对主角受有成见,怎么看都不顺眼,一扭头,“走了。”本来心情就不好,现在更差劲了。 这不是张斯洛第一次看两人离去的背影了,不过这次比起上一回,要更焦躁一些。 他的计划完全被打乱了,都是陆誉那个蠢货的错,居然这么快就被找到。 张斯洛咬了两下手指,回过神来愈发烦躁。 他可不能把手指给咬难看了。 张斯洛一开始的打算是先让陆誉把江鹤川给关上几天,让江鹤川受点罪他再出现,雪中送炭,总该让江鹤川对他印象变好。结果,陆誉才把江鹤川带走一个小时左右,陆家、江家就开始寻人。 按照计划来根本来不及,他才提前出现在了江鹤川面前。 可就这样还不行,江鹤川马上就被找到了。这完全不对劲,附近的监控明明早早就破坏了,期间还换了三次车,这都是他确定陆誉做好了的,怎么会这么快就找到人,还是由陆柚找到的。 认为自己为旁人做了嫁衣的张斯洛狠狠踢了一下脚边石子。早知道江鹤川是江家人,他应该提前向江家那边卖好。 所幸绑架事件他没有直接插手,陆誉就是想推到他身上也没办法,说出的话只会被当成胡言乱语地攀咬。 等上了回家的车,陆柚刷着手机,头也不抬道:“以后不许和张斯洛说话,我不喜欢他。” 他还就当那个打鸳鸯的棒槌了,又怎么样,“你和他说话,那就别和我说话。” 说出口了,陆柚又觉得幼稚,听起来像是幼儿园拉帮结派的小孩一样,和你是真玩,其他人都是假玩。 他又补了句,“假玩也不行。” “好,不和他说话。”江鹤川偏过头,嘴角上扬出愉悦的弧度。 陆柚又收到了来自发小的消息。 陶时君消息比较灵通,而且早就从陆柚那里听说了江鹤川失踪的消息,但还是震惊:江鹤川居然真的是被绑架了,要不是你看得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发现。 柚子糖:最晚也就晚上,他不回公寓就发现了。 陶罐子:哦,对,你俩还同居了。 陶罐子:不过你找的那么真心实意我还是挺意外的。你的目的不是分手来着,江鹤川要是真的失踪,对你来说不是好事吗? 陆柚怔愣,他没考虑过这个,但:万一他真出事了怎么办?人是我从山里带出来的,要负责。 本来陶时君相信这个说法,不过现在不了,他灵魂发问:江家的人,为什么会被你从山里带出来? 柚子糖:阿姨老家是那边的。 算是做了解释。 江鹤川是江家人。 那个江家一直高傲冷硬,一些家族组织起来的活动都极少参加,只会给陆家几分面子,却也没想到还偷偷搞起联姻这一套了。众人对江家并不了解,冷不丁蹦出来个这么大的儿子,也没人能说出个一二三了,都想迂回地从陆家这里套出消息。 “你明天就去给江鹤川道歉。” 程知意的唇抿成一条直线,站在自己的父亲面前,脊梁如同钢板似的冷硬。 程父嗤笑一声,言语中满是对自家儿子的不屑,“你也是个不争气的东西,平日里表面和陆柚玩得好,他不也没告诉你江鹤川其实是江家的人吗?还任由你得罪。” 前面那些贬低的话就算了,程知意已经听惯了,但听到陆柚的名字,他脑子都“嗡”了一下,反驳:“柚子也是刚知道!” 程父冷笑,笑儿子的天真,“他说你就信?如果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他会和一个山里人在一起,他爸妈能愿意?我早该知道,陆家人就是心眼儿多,一肚子的坏水。” 他一掌拍在桌上,再次命令:“明天带上礼品去道歉。” 程知意拳头紧攥,“我不去。” 他第一次对程父如此强硬,“谁也不许去。” 程父面前的茶杯下一秒出现在他头上,“喀嚓”碎裂,刮出一道血痕。 程知意还是那句话:“不许去。” 程母慌慌张张地喊来家庭医生帮忙包扎。 程家一夜灯火通明,陆家也是同样。 江鹤川青紫的手腕脚腕全都缠绕上了绷带,其中明显粗糙的左手还是陆柚包的。因为已经凌晨三点了,他实在有些困,医生一个人效率太慢,所以他就自己上手了。 只是看起来不尽人意。 陆柚调整了一下蝴蝶结,左看右看,没办法昧良心说可以了,捂脸道:“拆了让医生重新包吧。” 江鹤川把手一挪,“不用,包的很好,很可爱。” 陆柚:“……”包扎什么时候能和可爱扯上关系了。 不过既然江鹤川当事人都这么说了,那其实他包的也没那么看不过去,“好,吃东西吧。” 书房中,陆父陆母正在与江父江母谈话。虽然人已经被抓住了,但人是陆家的,而且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再度发生,他们有的聊。 “还没有找到。” “传说中的张家人会不会没有传承下来?”陆母不愿意这样想,可他们找了那么多年,动用了不知多少人脉方法,全都一无所获,“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吗?” 江母缓缓摇头,“寿蛊的母蛊只有张家人有。张家人一定还存在,鹤川不是说过,张家人体内有心蛊,如果真死了,他手中的母蛊也会做出反应。只是还没找到,一定能找到的。” “没办法通过虫蛊找吗?”陆母像是泄了气,她受到的惊吓太大了,都不敢想万一今天江鹤川真的出了事,那她的柚子…… “时间不多了,柚子身体里的蛊越长越大了,快到不换不行的地步了。”每一刻都像是在倒数。 陆父轻轻抱住自己的妻子,“不会走到那一步的。” “叩叩”两下敲门声。 进门的人是陆柚,他过来提醒家长吃饭,却看到母亲眼眶湿红,少有的无措,“怎么了,吵架了吗?” 陆母擦擦眼睛,“没有,是困得打哈欠。” 陆柚遗传了这点,打哈欠就掉眼泪,也没多想,说起刚才和江鹤川的计划,“等江鹤川手腕好一好,我们打算回山里待两天,他说要弄什么祭祀,我也不太清楚。”
第26章 原来如此 与江鹤川一起,回到他们一开始相遇的那个村子。觉醒记忆中并没有这段,是意料之外的,也有可能曾经也发生过,只是江鹤川没有回想,毕竟小说里每次描写江鹤川的心理活动,他都是在回想前男友。 若是陆柚并没有做出改变,按照剧情来,他们两人现在绝对不是能相约一起回老家的关系。 和之前差不多的流程,又是坐飞机又是坐车,一路上舟车劳顿,到了越野车都没办法开进去的密林小路,他们开始步行。那个传承蛊的村落与世隔绝,在层叠绿林的遮挡下闭塞的生活,他们走的与其说是小路,其实完全算不上,更像是兽道,狭而窄的路并不明晰,藤蔓延伸出的枝叶遮挡住远望的视线。 陆柚体力一般,路上走走停停,走一会儿就问江鹤川他们还要走多长时间,“该不会晚上都到不了吧……” “大概一个小时。” 江鹤川调整了一下姿势,让陆柚靠的更加舒服一些。 陆柚看起来确实是累狠了,皮肤敷上了一层粉,额头的汗水沾了几缕额发,脖子、脸上,所有露出的皮肤都有被枝叶挂过留下的红痕,靠在人身上和没骨头似的,往嘴巴里灌了几口水,饱满的唇瓣越发红润。 江鹤川盯着看。 陆柚决定来时是做好准备了的,所以并没有抱怨,询问还有多长时间能到,只是想给自己一个盼头而已。 他有气无力,“这里为什么不能修条路呢。” “我背你。”江鹤川突然开口。 说的话是让陆柚怀疑自己听错了的程度。 江鹤川说要背他?虽然很不好意思,但在前段路程中,江鹤川已经接过他的背包,帮他减轻负重了,现在居然还要背他,哪里来的这么多力气?陆柚迟疑,“你不累吗?” 江鹤川说他还好,然后背对着陆柚蹲下身。 陆柚没能抵抗住诱惑,胳膊搭在江鹤川的肩膀,犹犹豫豫,“累了就说,我也不是完全走不了的。”他就算再轻,那也是个成年男性,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轻松的。陆柚刚被背了两步就后悔了,用空闲的手给江鹤川扇扇子,“我突然感觉也没这么累了,要不然你把我放下吧。” “没关系,很轻。”江鹤川皮肤白,但并不是细皮嫩肉娇养大的,在山里生活可不会有人管他是不是江家人,所有的事情都要自己做,砍柴做饭,从山外镇子里背米面上山,都已经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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