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拐杖狠狠杵了两下地,“这也就算了,人都回来了,你也不知道带人来看看我。要不是这次订婚……” 江父被训得头都不敢抬,还要狡辩一句:“这不就说了吗?” 江老奶奶直接用拐杖去戳江父的脚,冷哼一声,“你们江家人了不起,一个两个都是大情种,但你爸当初也没你那么过分。”她懒得和冰块一样的儿子说叨,转过头,“那孩子是叫江鹤川对吧?人呢?” …… 江鹤川正在和陆柚一起做造型。 陆柚在整个造型师团队的忙活下,已经哈欠连天,困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幸亏陆母早知道她儿子有一打哈欠就掉眼泪的毛病,在眼泪掉出来之前就拿纸巾给吸干净了。 陆母欣赏着她儿子的造型,心里一万个满意,忍不住提起另一件事:“这时间那么紧,当时就是为了让知意那孩子也参加,结果还是没赶上。你说现在出国回国的又不是多麻烦,怎么就赶不回来呢?” 陆柚:“……”您可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好了吧?”陆柚在被喷过香水后起身,“得出去见客人了。” 他拉着江鹤川往外走,突然感觉不用坐在那里后的空气如此清新,心有余悸道:“等结婚的时候可不能这样折腾了,我们自己弄一弄算了,绝不能让我妈还有你妈插手。早知道、早知道这次就应该直接结婚,就省得麻烦两次了!” 恋人说着说着,语气逐渐咬牙切齿起来,江鹤川伸手打算摸摸恋人的脑袋以表安慰。 岂料被躲开了。 江鹤川刚反应过来,停滞在半空的手就被抓住。 陆柚撇嘴道:“你知道这个发型让我坐在那里多久吗?如果刚出来就被你弄乱了,我直接冲出去跳到海里。” 江鹤川:“……”好夸张。 “别跳。” 江鹤川在意订婚结婚,却也不是那么在意。他在意的是旁人是否知道他和陆柚的关系,而并非仪式本身,仪式是实现目的的方法。说起结婚,他在陆柚只有六岁时就确定关系,上过族谱了。有空要带陆柚回山里告诉神一声。 “哎呦,一转眼的时间,陆柚都长那么大了,感觉昨天还是个孩子,今天就连婚都订了,就是比我们家孩子争气。” 作为“我们家孩子”的陶时君无奈叹气,笑着和陆柚打了招呼,又去和他妈对杠,“还不是你当初不让我早恋的锅,追我的人只集中在初中好吗?” 陶母给了她儿子一个白眼。 无论怎么说,陆母、江母的折腾是有意义的,原本大家也都知道陆柚和江鹤川长得好看,但对于常见的陆柚,多少是看惯了的,这回却直接重置了一把新鲜感。 陆柚任性,又有点喜欢标新立异,衣柜里的衣服大部分都是黑红或者深蓝,但今天的礼服却是白色的,和江鹤川的一看就知道是一对儿。白色的礼服搭配袖口的红色宝石,不小心就会被穿出过火感的服饰,在陆柚还有江鹤川身上却再合适不过,两人肤色都白,平和了纯白带来的突兀感,让人不自觉把目光放在色彩最为丰富的脸上,而两人的长相都是无可挑剔的。 “你俩今天不知道得成为多少人的梦中情人。”侦探咋舌调侃,“以后有感情问题了,可别找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要意见,我估计他们一个两个的,巴不得你们俩赶紧闹掰。” 陆柚觉得侦探先生说话挺夸张的,不过并不妨碍他臭屁小孩一样抬下巴,“我又不是傻子。” 侦探本来还想多说什么的,余光无意间瞥到某个熟悉的身影,当场跑路,“我去拓展业务去了,之后陆少有需要再来找我,打七七折哦。”他习惯性想给个飞吻,在和江鹤川对上视线后讪讪作罢。 陆柚比了个“OK”的手势,转身对上了个陌生老太太,他猜测大概是哪家的亲戚,眨眨眼睛,“您好。” 江老奶奶眯眯眼睛,打量着和她孙子订婚的小辈,唇红齿白带了个笑模样,看着就合眼缘。她先做了个自我介绍,“我是江鹤川的奶奶。” 陆柚听完,第一时间看向旁边的江鹤川,却见江鹤川没什么反应,只能自己先点点头:“奶奶好。” 下一刻,手里就被塞了个翡翠镯子。 江老奶奶:“见面礼。” 江鹤川也有一份,两个镯子看起来是一对儿的。 就这么简单的一个照面,江老奶奶就看出她这孙子和儿子相差无几的脾性,一家公司生产出来的冰块,不过也实在怪不了江鹤川和江家不亲近,“你爸妈是糊涂的,对不住你,江家会尽力弥补。有空到奶奶家逛逛,就当打发时间了。” 对于江鹤川而言,眼前的老人和陌生人毫无区别,但略显佝偻的年老身体和山中的外婆有些许相似,他回答:“知道了。” 江老奶奶点点头,就没继续拉着小辈说话了,去找陆老爷子这个亲家聊天。 陆柚从衣服口袋里找出个小纸条,陆母特意找人写的,说是到时候上台发言的时候背下来就成,他昨天背了一小时,现在临场复习一下,“你那份背了吗?” 江鹤川也收到了一份稿子,比起陆柚的还更长一点,他没背,所以摇头。 “你没背到时候说什么?” “说喜欢你。” 虽说陆柚已经听过很多次了,但还是不好意思地轻咳两声,把纸条团成一团扔垃圾桶,“那你不早说,我也不背了。”主打的就是一个真情流露。 于是等到双方交换订婚戒指的环节,陆母震惊的的发现,他儿子还有另一个未来儿子,压根没按照她写得剧本来—— 陆柚垂眼给江鹤川戴戒指,江鹤川有一双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好看,但并不细嫩,掌心能摸到茧子,是在山中生活,积年累月留下的痕迹。他和江鹤川并不能称之为命运的安排,甚至可以说是恰恰相反,这是他改变后才有的结果,“我、” 陆柚以为自己应该有好多话可说,就算没了稿子也能侃侃而谈,结果却顿住了,低着头捏了捏恋人的手指,“我喜欢你,谢谢你一直喜欢我。”如果在他还未喜欢上江鹤川的过程中,江鹤川放弃了他,或者从一开始就拒绝了他的请求,那么现在的结局绝不会像现在这样。 “在岛上挑一块,或者回山里也行,当墓地,江鹤川,你愿意和我合葬吗?” “愿意。” 这个答案从两人的初见就不曾更改。 等发言环节结束,陆柚免不了被陆母抱怨一通。虽然陆柚的身体已经完全没问题了,但陆母这方面的神经依旧敏感,“这么好的日子,说什么合葬。” 陆柚不服气,躲到江鹤川身后,自有一套逻辑,“妈,你不懂,这是我心目中最高地位的邀请了,一步到位!”说起来,在觉醒记忆的故事线中,他死后的尸体不知道怎么处理了。不对,他还有尸体吗?就算被虫子吃完了,也该剩下骨架吧? 搞不懂。 陆柚决定从这天开始,再也不想觉醒记忆里的事了。 他现在活着呢,好好的。 * 散场后,陆柚和江鹤川这对儿新晋未婚夫夫回房间休息,房间门推开的那一瞬间,陆柚直接呆滞三秒,退后一步重新看了眼房间门口,以此来确定自己是不是走错了。答案当然是没有。只是这房间布置过分夸张了,就连地毯摆放都旖旎暧昧。 跟在他身后的江鹤川问:“怎么了?” 陆柚回:“没什么。”而后快步走进房间,迅速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就算能用上,也不至于准备一抽屉那么夸张吧?真不担心他们死床上?是的,整整一抽屉都是不同品牌、不同型号以及不同大小的套。不过考虑到他们两个能使用的大小是固定的,那能用上的其实没有很多, 陆柚按照之前摸过的大小随手挑出几盒扔在床上,庆幸足够昏暗的光线能遮挡住脸红,故作镇定地询问:“喜欢哪个?” 江鹤川拿了离他最近的那一盒。 …… 陆柚像是刚从屉子里拿出来似的,浑身瓷白的肌肤被热量蒸腾出粉意。 他抓着江鹤川的头发,因受到过量刺激而仰头,白皙的脖颈伸展开,视线落到虚空一点,天花板是贴的瓷砖还是纯手绘?画得似乎是偷食禁果受到惩罚的亚当夏娃。陆柚看不清,浓密的眼睫因生理性眼泪湿哒哒地粘连在一起,甚至弄湿了两边的碎发,泛着水光。好舒服,舒服到让他心里发慌,只能抓着恋人的肩膀,在一次次的刺激中发出泣音。 江鹤川不知什么时候捧住了他的脸。 带有薄茧的指腹在这种情况下,是一种另样的刺激,陆柚能清晰地感知到那并不属于他的温度,等两人唇舌纠缠在一起,他闭上了眼,整个人又晕又软,恍惚间觉得视野中出现了噪点。 …… “我晕过去了?”睡到日上三竿的陆柚不敢置信地看向罪魁祸首。 江鹤川一脸餍足,帮恋人整理了一下飞起的呆毛,“不是,你是困了。” 陆柚死鱼眼,困个屁,他平时熬夜都按通宵来好吗?不过他也不打算说出口让自己丢脸,“哦”了一声。陆柚现在可完全不怀疑江鹤川那方面的功能是否有问题了,只是怀疑的视线还是忍不住朝江鹤川身下移去,撇嘴道:“是不是有增强那方面功能的蛊虫?” 江鹤川怔愣,突然恹恹的,眼睫垂下的弧度都透出失落,“有。” 陆柚:果然用了! 他不是小心眼的人,刚准备安慰两句,就听到他恋人继续道: “我表现得不好吗?你需要,我会用的。”听起来还挺委曲求全的。 “……”陆柚把枕头扔未婚夫身上,生无可恋地重新躺回床上,“你想把我榨干就用吧。”真的要骂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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