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嘤嘤嘤~委屈坏了~” “不过见到主人,小镜便明白一切磨难都是值得的!” 真是委屈你了啊,这么高超的演技从来没发挥过。下次扔、不是,下次借调给给判官好生练练! 在阎君的死亡视线和腹诽之下,激动的通体泛金光的人间镜嘤嘤讨好着美人说了好些俏皮话,忽略阵阵寒意。 待逗得美人唇角染上笑意时,人间镜才道: “主人您请看——” 只见那人间镜的中心波纹荡漾,渐渐浮现出风国某处县城的俯瞰图景。 “卖炊饼喽——卖炊饼喽——” 随着美人的视线,这图景飞速拉近,直至能看清街边小贩的叫卖的炊饼花纹。 从城南到城北,百姓们的生活似乎无甚变化。其他大城小城亦或是村落都十分平静安详,甚至风国还多了几座边关小城。 怪异的是,风国并未有新皇登基,只是有各宗室贤才辅助各地理政。而那冰封的泾阳城则被禁止出入,甚至半空还罩上了一层略显瑰丽的阵纹。 好在这人间镜还可回溯时光,使美人明白了其中缘由。 原来,自从那日泾阳城天降横祸之后,照夜宗不久便连夜派人来封锁消息。 它不仅召集风国所有权贵与官员,还有周边的敌国君主。 宗门假说新皇祈福虔诚,特奉召令去洗经伐髓以增寿,泾阳城之人跟随侍奉,用时约莫两年。 期间风国所有政务皆由各地自行安排,而敌国需睦邻友好,不得趁人之危,否则勿怪宗门狠辣。 曾有不信邪的小国想偷袭边塞储备过冬粮食,被照夜宗一真人当场降下紫红异雷,那小国如遭天谴般千里赤地,寸草不生,转瞬间国破人亡,百万人丁十不存一。 这无情一击,才令风国至今无忧。 所谓的“洗经伐髓”自然是假的。 乔瑜皱眉看着照夜宗之人擅自带走他冰封的尸身,又同其他修仙者一起用天材地宝维持那具身体的些微灵性,并想方设法将自己复活。 若那每日被人无礼端详、甚至肖想的身体不是他的,看到这般情景,或许他会感慨照夜宗之人善良端方,为挽回无心之过 费力费时,与其他视凡人如刍狗的修仙者大不相同。 可惜……这是假象。 他们不过是贪恋色相而做出这种种荒唐事罢了。 乔瑜想起前世: 泾阳城同样是被魔修屠灭,但是那接受供奉的照海宗真人却在姗姗来迟之后,同那魔修“打情骂俏”一番,便将这泾阳城付之一炬送入轮回,念了几句往生咒,权当了结此事。 新皇登基当日,都城便被天火烧为白地——这不正说明风国为上天厌弃么! 周边不少小国揣着明白装糊涂,纷纷以此名义参与瓜分风国的浪潮中,满口替天行道,实际盆满钵满。 但辉煌只是一时。 在这样一个伟力集于一身的时代,再强大的凡人国度也只是蚂蚁,妖魔鬼怪、仙修神修,皆能将之轻易泯灭, 那几个小国也没得意多久,很快在几只熊妖肆虐下尸横遍野,国君脑袋也被当成了蹴鞠。 这片大陆的其他地方也不外如是,且那些位于魔修地盘的人更惨,死法千奇百怪。 …… * 茶室内。 人间镜游遍人界,最后定格在了照夜宗主峰上的那封冰棺上。 镜子内外的美人几乎一模一样的艳冠天下,只是镜内美人更脆弱易折,双目紧闭,唇色泛白,整个人仿若盛夏灿阳怀抱里的碎雪,不留神便会融化。 而镜外的美人双眸睁开,糜艳红唇教人一眼销魂,那秋水般的眸光更是澄澈清明至极,眼波流转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无端诱惑,轻易攫取所有生灵源自本能的渴慕。 “阿瑜别担心,我这就设法将你身体运来。” 阎君见美人凝视着人间镜里的景象,秀眉不自觉轻拢,琥珀双眸中更是盛满浅浅愁思,安慰着便要出手。 “暂且不必。” 乔瑜摆手拒绝,若被严加看管的尸身无故消失,或许会牵连风国百姓…… 不如,待七月半时自己亲自率阴军夺回,然后—— “别怕,阿瑜。” 阎君明白心上人未说出口的顾虑,直接抽出一缕神魂道:“且去一试。” 他本以为心上人的身躯已安然入土,且神魂就在幽冥之中,便从未想过要去做挖坟一事。 但如今知道心上人的身躯竟被陌生人取走肆意围观,如何能忍?! 那道抽取出的神魂化为完整的人形,俊美之余更比看起来古板无趣的阎君本体多了分风流倜傥。 他轻佻地笑着靠近美人,轻轻在那羊脂玉般白嫩的耳垂边缠绵吐字。 呼出的热气将那小巧玲珑的耳垂染成了粉,氤氲不下。 “阿瑜,信我。” 在阎君本体准备动手收回这浪荡得不像话的神魂前一刻,分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轻啄美人绯红柔软的唇瓣偷香,而后消失在幽冥之中。 “啾”的一声。 吻别软软绵绵,却仿若惊雷炸裂在阎君心头。 发生了什么?? 那分身已通过镜子去了人间,阎君却仍没回过神来。 他定定地看着心上人艳若榴火的莹润红唇,几乎能感受到轻吻时比蔷薇花瓣更加柔软动人的颤意。 浪……浪荡!那神魂真是不守夫道!不知廉耻!羞与之为伍! 阎君于心底痛骂分身,金眸外渐渐多了一圈血色。 某一瞬间福灵心至,他忽然醒悟:连这镜灵、甚至是我的分身都敢直接向美人示爱,我为何不可?若怕“以势压人”,大可帮阿瑜提升修为和势力,待旗鼓相当时再行示爱提亲之事。 且,阿瑜并未拒绝分身亲近,更未责怪。 也就是说,阿瑜心里也有我! 被阎君注视着的雪肤美人也回过神来,他不自觉地摸着下唇,热意渐渐占据那清丽脱俗的玉面,浅浅粉意似三月桃花,令人意乱情迷。 都说分身和本体心意相通。 刚刚那事…… 阎兄他…… 果真如丞相所言,“口嫌体正直”么!
第22章 幽冥内。 随着阎君心绪起伏不定,阎府方圆万里内的阴云时而呼啸汇聚,时而无声骤散,间或夹杂滚滚惨白阴雷劈闪,仿若正在渡劫一般。 这万年一遇的骇人情景唬得周围零散游魂飞速飘离,府门驻守的牛头马面也急忙驾起黑风奔离,就怕被不慎波及。 虽说有误伤费,被波及了也能淬炼一二分神魂,但能好好的修炼谁想受这苦罪? 听说被阴雷劈到一下的滋味,堪比禁锢所有修为去受那九狱阴风鞭挞百年! 想想都令鬼腿软。 停下来歇口气的功夫,牛头忍不住回头看着那铺天盖地的阴云,嘀咕道:“马兄,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一旁的马面个头稍高些,头顶的棕灰长毛垂在脑后,比魁梧长角的黑壮牛头看起来更温和可亲。 他攥着长戟杵地,回望阎府,耷拉着眼皮悠悠道:“我听,太爷爷说过,五六千年前,阎君新掌握一条法则时,便是这般,场景。” 他们仅仅能吸收各种法则溢散之力,纳为己用,如阎君这般执掌法则的境界,是想都不敢想。 “传说,阎君每万年便会收纳一条天地法则为己用。” “如今看来,传闻却是有误。” 马面挠挠下巴:“原来阎君天纵之资,只需几千年便可。” “这般看来,那秘闻或许不是谣言。” 牛头不爱交际只爱修炼,只能迷茫地看向马面:“什么秘闻?” “人间那些仙人魔头从不敢下幽冥,皆因曾被阎君一指灭之。” 好痒。 听了这一大串话,牛头拍拍后脑勺:好像要长脑子了。 “马兄,你说,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 “没有!” 马面没等对方问完便斩钉截铁道。 尊贵的、强大的、冷酷的阎君陛下不可能生出情丝! 更不可能囿于情爱无法自拔,不慎扰出这番动静! 打死这蠢笨牛头他都不信。 “若是阎君生了情丝,我倒立守门!” “哦吼。” 牛头点头,打了个喷嚏之余,心下腹诽:马兄看来也没少去那些个酒馆里喝酒吃茶,对阎君这些桃色传闻竟了如指掌。 不过马兄这么聪明,听马兄的准没错。 “俺也一样。” 不远处。 也就在二人对话间的功夫,那骇人的阴云聚散之景竟随阴雷缓缓消散,只余比以前愈发浓郁的极阴之气,呼吸间便令阴魂大有补益。 “呼——” 回到阎府门前,继续值守的牛头陶醉地深吸一口气,隐藏于阴气中的一丝淡不可闻的桃粉也一同被摄入,轻飘飘地落入识海。 * 府内。 被属下公认的“情爱绝缘”者,阎君,此刻正红着耳根,目不斜视地看那人间镜印出的照夜宗主峰场景,一脸正经。 素来古板沉肃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笑意,使刚毅俊朗的面容别有魅力,倒也勉强配得上身旁的美人—— 如果他的右手没有和美人十指相扣,如同抢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般掩在袖间不舍放出的话。 阎君只觉自己握着的仿佛是块香香软软的糕点团子,只怕稍一用力便会在美人柔若无骨的玉手上留下痕迹,紧张地脊背挺直,手却僵硬的怎么都松不开。 仿佛他出生以来便是这个和美人牵手的姿势,地老天荒也依旧如此。 掌心一跳一跳地感触着,微凉莹润的触感几乎顺着指尖沁入心间,犹如一捧清泉汩汩流淌在阎君胸中,和那炽热心火共舞。 刚刚他是被分身刺激地失控,但是回过神之后,已 迅速摆正心态,第一次随心而行。 好在美人未曾拒绝。 这才有了如今这番情景。 至于更进一步的事…… 刺激太大,阎君怕自己控制不住。 * 这边,二人温情脉脉。 人间,阎一却给照夜宗等人带来莫大恐慌。 主峰。 青天白日,忽听天空一声巨响。 一身披黑雾,一看便不是什么正经修者的男人闪现于冰棺旁边,卷起数丈狂风,尘沙飞扬。 只有冰棺周围几寸未曾波及,轻轻浅浅的冰雾慢悠悠地萦绕不去,浓郁的几乎能幻化雨露。 棺中美人受这灵雾滋润,冰肌玉骨愈发清透无暇,仿佛下一秒便能睁开眼,重回人间。 阎一凝视着美人,脸上浪荡轻佻的笑消失不见,仿若被冰封般只余凝重。 他忽地伸手,从棺内轻扶起美人不堪一握的纤腰半拥在怀里,法力从他们相接处涌入,瞬息之间便探清了美人这具身躯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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