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这第一次见户部来寻。 “确认身份了吗?” 许肃不确定地摇摇头:“倒是有令牌,但我辨不出真假。” 许无忧站起身,整理了下衣物,严肃道:“那便去会会。” 说话间两人便来到了宴客室,许肃被许无忧安排在门口候着以防万一。 进了屋内,许无忧便见到坐在桌前等候的户部侍郎。 这人同自己年龄相仿,眉眼中透着一身正派,见到他时便拱手以示尊敬。 只是那双陌生的眉眼中却含着几分疑惑和凝重。 许无忧仍是将他转瞬即逝的眼神看个透彻。 “在下辛文舜,这是我的令牌,请公子过目。” 辛文舜将令牌双手递出,许无忧颔首接过端详了片刻。 他也识别不出真假,但又不想让辛文舜看出端倪,许无忧只好淡然的将令牌递还给了他。 “寻风馆暗中是做保镖营生的,我想辛侍郎也知道,不知户部是需要寻风馆保什么?” 辛文舜直言道:“粮草。” 许无忧微怔,瞳孔不由得放大。 先不论辛文舜是如何知晓他寻风馆是做保镖行当的,可他一个户部,不去用军中的将士护送,却要交给寻风馆。 这其中也许是有阴谋存在。 许无忧很是小心谨慎,他自然不能这么快就答应辛文舜的请求。 “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何交由我来护送?” 许无忧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但这问话更多的是试探。 辛文舜眼神坚定,如实道:“如今边境有敌人进犯,粮草的护送最为关键。” “不瞒公子说,皇宫内忧外患,一些别有用心之人早就盯上这些粮草了,为了避免发生祸事,便只得在外面找信得过的镖局护送。” 许无忧思忖半天,不解开口:“这京城镖局数不胜数,辛侍郎又怎么万里挑一,挑中了寻风馆呢?” 辛文舜一时语塞,神色一瞬便缓和过来,笑道:“寻风馆的名气早就在京城传遍了,只要多加询问,便能问出些来。” 许无忧想从辛文舜眼里看出点异样,但失败了。 “我这也是第一次护送粮草,还望辛侍郎能给我考虑的时间。” 辛文舜礼貌道谢:“不过还望公子能够尽快给我答复,三日后我便再来。” 许无忧回以拱手礼,随即便让许肃送辛文舜离开。 他回了卧房,便一直思考户部的事。 户部将粮草的任务交给他,还是一道谜题。 他仍是怀疑辛文舜找来并非是靠自己,但他却寻不到理由。 许无忧缓缓吐出一口气,逐渐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重新戴上了昨日的黑纱,离开了卧房。 琴师弹奏古琴的地方四处被屏风挡住,周围也站有下人,防止有心之人为看琴师面目疯狂闯入。 许无忧悄然走近,并未引起客人的注意。 他让正弹奏的琴师停下,自己便坐在了一旁。 许无忧恢复了以往的沉着冷静,透过屏风也看不到外面的喧嚣,让他的心异常平静。 他缓缓将手抬起,手指在触碰到琴弦的那一刻,悦耳的琴声便将整个寻风馆覆盖。 许无忧愈发的沉浸其中,微挑的眉眼中透着一股专注。 随着手指的律动愈发加快,乐曲也逐渐达到了高潮部分,但就在这时许无忧却突然走了神。 作者有话说: 叶景修:我什么都不怕,可就怕阿忧对我冷淡 许无忧:谎话精,你还怕苦,一吃苦皱眉头都能把蚊子夹死 叶景修:……
第四十一章 你生下来便不凡 “阿忧,你可知这弹琴最忌讳的便是分神。” 许无忧低着头,望着伤痕累累的手指,神情有几分怔然。 血珠从指尖流出他却浑然不觉得疼。 不知心中在思索什么,半晌他才慢慢抬起头,闷闷不乐的望着老馆主:“我可以吗?” 馆主走到他身侧,抬手轻轻拍了下他的头,长者的安抚让许无忧的情绪多少高涨了一些。 “你觉得你可以,那便是可以的。” 许无忧的手轻轻摸着古琴,紧皱的眉眼下一刻舒缓了不少:“这琴我还没太练会。” “还有一年,等你足够熟悉和掌握,便会好的。” 许无忧对上老馆主认真的眉眼,心中还是有些担忧:“许肃似乎比我强,我想他比我更能……” “不可。”老馆主的脸色一下便严肃起来,“寻风馆是你的,便一直都是,岂能交到别人手中。” “许肃并非是别人。”许无忧想都没想便道。 老馆主的视线不禁望向不远处站着的许肃,神色一凛继续说:“阿忧啊,你要知道,你这一辈子并不会永远平淡度日。” 许无忧茫然地看他。 老馆主却没解释的足够清楚,他只说:“不要被平静的生活困住,你生下来便不凡。” “琴声怎么停了?还让不让人好好听了?” 正厅内一阵嘈杂的吵闹声把许无忧从回忆中拉回了现实。 双手下意识的按在古琴上,发出一声极为难听的闷响。 而正是这一声,让许无忧彻底回神。 他猛地站起身,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许无忧好几次深呼吸,强迫将他不安的情绪压下去,最终却都失败了。 “公子,怎么了?” 许肃从屏风外轻轻唤着,许无忧泛红的眼睛透着屏风看。 鼻子突然一酸,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似的掉个不停。 许肃没听见许无忧回应更慌了,他果断的将屏风打开,却看到了许无忧泪流满面的脸。 那张冷硬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诧异,许无忧才意识到不对,胡乱的将眼泪擦掉,稳住呼吸,淡声道:“叫别的琴师来吧。” 许无忧知道许肃会将剩下的事处理好,重新用黑纱遮挡住面容,他便回了房间。 让下人打来一盆清水,洗了洗脸,许无忧这才重新望向镜中的自己。 他的眼尾红红的,一眼便能看出是刚哭过,好看的眉眼黯淡无光,嘴角微微向下,看着一丝楚楚可怜。 他揉了揉发酸的鼻子,胸口堵着石头似的。 无端从脑海中冒出的记忆,突然让许无忧意识到原来老馆主的死早就有所征兆。 两年前老馆主亲口对他说,将寻风馆馆主的位置交到他手上,但前提便是他能将那架古琴演绎的炉火纯青。 而就在当时他便提出了疑惑,他可以吗? 寻风馆是老馆主一手打造的,许无忧并不想让寻风馆就这么毁在他的手里。 当初许是这个原因,才会让他选择和将军身份的叶景修成亲。 因为寻风馆暗中保镖的行当,也许会在叶家的帮持下逐渐壮大。 这也是唯一一个他能够利用的到叶景修的地方。 “公子,您好些了吗?” 许无忧听到几声门响,转头,便看到门已经打开一条缝隙,他默许许肃直接走进来。 “您最爱的桂花糕。” 许肃将一盘子桂花糕放在他眼前,许无忧凑过去闻了闻那沁人心脾的甜味儿。 尝到熟悉的味道时,许无忧怔住了,疑惑道:“这是寻京楼的桂花糕?” “是。”许肃启唇,犹豫一瞬,“是方才叶……” “叶景修来了?” 许肃并不想提及任何叶景修有关的事,但看着许无忧的眼中露出欣喜,他便知道,这糕点的确能让许无忧开心。 叶景修的确了解他家公子。 “他说您吃这个能够忘记烦心事。” 许无忧眉眼中浮现出笑意,但很快意识到什么他便立刻将笑容敛了下去。 他咳了两声,望着许肃道:“尝一块?” 许肃摇头,神情恢复了以往的恭敬:“您吃便好,看您无事我也放心了。” 说罢许肃便撤身要走,许肃将手中的桂花糕放下,审视的眸子打量着他。 “许肃,不知为何,我愈发觉得,你和以往不太一样了。” 许肃的目光下意识的便望向一旁的铜镜,很快移开视线,低头道:“还望公子直言。” “你表情丰富了。” 许肃十分不解的抬眸。 “从我来到寻风馆,你便一直保持着一贯的神情,我从未见你笑过。” 许肃的心思很难猜,甚至从不把情绪表现在脸上,许无忧从没了解过他需要什么。 小时候是,长大成人后亦是。 不知怎么,想起从前的那段记忆,他想,或许要多在意身边的人。 莫要再发生像老馆主那样的事了。 许无忧双手交叠,弯起眉眼,言语足够认真:“做些什么会让你开心些?” 许肃想不通许无忧这么问的意思,他思索片刻仍是回答:“只要公子能得到想要的,我便开心。” 许无忧意识到他会这么说,但心里还是不免忧伤起来。 “为什么你从未替自己考虑过?” 许肃不假思索道:“公子,您便是我需要考虑的范围。” “许肃。”许无忧不忍心,更不愿把许肃当成一个下人对待。 他之所以会这般,都是因为在自己来到寻风馆时,他便给老馆主灌输了这等思想。 可明明他也是独立的人,他不用整日想着别人。 “我不是主你也并非我的仆,小肃,你大可不必为了我耽误你自己。” 许肃张了张唇,还想反驳,却被许无忧的一个凌厉眼神制止住了。 只见许无忧挥手,似是要下逐客令。 “那许肃先退下了。” 许无忧朝着一侧扬扬头,却并未看着许肃。 他像是在赌气似的,但更多也是为了让许肃想通。 若万一之后他离开了,他便只剩下一具躯壳,到那时许肃还要口口声声地说着追随他的话吗? 许无忧不想看到他无法直面的未来。 * 想来是因为今日用脑过度,许无忧很快便感觉全身疲倦。 他在寻风馆稍作休息后,便同许肃回了宅子。 马车停在门口,许无忧掀开车帘便看到叶宁踱步等着他。 “您回来了!” 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叶宁脸上立刻露出欣喜,两步上前抓着许无忧的手,将人带下了马车。 “见到我为何这般欣喜?是你家公子欺负你,可算是能找到撑腰的了?” 叶宁笑着晃了晃头:“公子,您为何今早不叫我?我还想和您去寻风馆呢。” 许无忧抬手敲了敲他的头,笑意直达眼底:“你家少爷不需要你照料?受着伤呢还要到处跑。” 叶宁听出他话里其他的意思,笑脸相迎:“少爷说昨日惹您生气了,便想着用这方法好好哄哄您。” 许无忧故作平静的哦了声,走至正房前脚步却突然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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