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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澄澄被带到了一处密闭幽暗的地下室，除了一张椅子什么都没有。 他被捆绑在椅子上后，温重杰冲着他拍了段视频，然后便离开了。 接着门被锁上，整个屋里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在这暗无天日的环境下，龙澄澄又饥又渴，他的脚腕被铁锁勒出深深的红痕，触目惊心。 他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昏迷了醒来，如此反复。 直到他听到黑暗中有一丝细碎的声音，像是响尾蛇在地面滑动发出的声响。 “龙澄澄。”一道很轻很小的声音落入他耳中。 龙澄澄嘴唇发裂，喉咙发干，嘶哑地问道：“你是谁？” “文宇飞。” “小飞哥？！”龙澄澄十分惊讶，“你怎么进来的？” 文宇飞轻笑道：“蛇的身体如水，只要有缝隙我就可以任意进入。” “可是你不是人吗？怎么会变成蛇？”龙澄澄每发出一个字，嗓子就很疼，但依然抵不住他的好奇心。 “没时间跟你解释了……” 就在此时，他们所处的地面猛烈地震动了一下，地面裂开一条缝，一道光从地底下射出，同时伴随着水流冲击上来。 借着这微弱的光，龙澄澄看清了文宇飞的脸。 比起第一次见他满脸血的样子，今日的文宇飞却是一张干净清爽的脸。 他的确很年轻，皮肤是少年人才有的紧致感，但是眉眼间却透露着老成熟练之气。 龙澄澄忍不住赞叹道：“小飞哥，你长得也好好看。” 文宇飞冷笑了一下，“有什么用？”说着拿出了他的激光刻刀，打算割裂他脚腕的铰链。 伴随着第二声震动，地面的裂缝变大，水像趵突泉一样涌了上来，同时一个身型高大的男人从水中一跃而起。 “斌哥！”龙澄澄一眼就认出了他！ “澄澄！” 谢斌浑身湿淋淋的，淌着水冲过来抱住龙澄澄，文宇飞已经割开了铁锁，冷冷地说道：“你就是谢斌啊，带他走，速度！” “你呢？”龙澄澄有点焦急地问道。 文宇飞并没有回答他，只是说道：“从这里往东南方向游出一百米，先上岸，再找机会走吧。” 谢斌抓住龙澄澄的手，将他半抱在怀里，说道：“这间地下室外围有近三百人看守，彻夜枪不离手，我们若是从正门走，必然插翅难飞。” “澄澄，来不及了，先撤，等安全了再跟你解释！”谢斌已经抱着龙澄澄重新从那道裂缝中下去。 地下水已经漫延到文宇飞的膝盖，他岿然不动地立在原地。 “小飞哥！”龙澄澄想带着他一起走，但文宇飞只是默默地注视着龙澄澄，一言不发。 水不断地上涌，水波反射的微弱的光照在他的脸上，刻画出他坚毅的脸庞。 在龙澄澄没入水中的最后一刹那，他见到文宇飞冲他微微一笑，那是一种赴死就义坦然洒脱的笑。 “小飞哥！” 龙澄澄被谢斌带走，往更安全的地方潜去。 “故园黄叶满青苔 梦后城头晓角哀 此夜断肠人不见 起行残日影徘徊” 一首婉转悠扬的歌从这间地下室传出，这是文宇飞父亲在他小时候教他唱的，每当他思念文家村的人时都会轻哼这首歌。 此时，三百多人踏水而来，将这间密闭的地下室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人都到齐了吗？”文宇飞邪魅的笑容挂在脸上。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紧紧盯着他手中的那把激光刻刀，他正在一点点地割开自己的手臂。 鲜红的血顺着刀尖往外渗，血一滴滴掉进水里，溅起红艳的花。 地下水已经漫到他们腰部，终于有人喊道：“温老板说了，把人抓到他办公室！” “冲啊！” “怎么回事！我的腿！” 文宇飞带着戏谑的笑容道：“别着急啊，我们一起去见阎王。” “毒液！有毒，他的血有毒！” 近三百号人发了疯地喊道，但为时已晚，所有泡在水里的身体部分都已经瞬时腐烂，双腿再也无力支撑，人人跌入水中，立即又被毒水吞没，连求救声都被悉数吞尽。 文宇飞也跟他们一样，水从他的腿部到腰部，他倾尽一生研制的剧毒没有解药，连他自己也救不了自己。 但他没有像其他人那般痛苦呼喊，而是镇定自若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他缓缓抬起手，让血滴得慢一些，又重重地垂下去，血不停地流着。 地下室里外三百多人，无一人逃脱，就连后面涌进来的守卫们一沾水，便预示着死亡了。 “温总！小心！” 温重杰亲自抵达现场，他还没沿着楼梯完全走下来，便已经来不及，他的鞋底沾上血水，脚掌立即如腐烂般变黑变焦，直至慢慢向上蔓延。 “啊！”温重杰发出了痛苦的哀嚎声。 “温总！”手下人不知所措，眼睁睁看着毒液一直顺着温重杰的腿向上延伸。 温重杰当下立断：“砍掉！给我砍掉！我的腿！” 手下人唯唯诺诺，不敢对老板动手，温重杰抢过刻刀，对准自己的小腿猛地一砍。 他被手下人抬到台阶之上，整个人面色苍白，满脸虚汗，痛不欲生的表情。 “哈哈，哈哈，哈哈……”文宇飞终于忍不住笑起来，水已经漫到他的胸部，“我文家村一百五十六人，皆死于你姓温的之手，如今终于大仇得报，哈哈哈！老天有眼！如今我终于得以与家人重聚，此生再无遗憾！” 无情的毒水漫过文宇飞头顶，他的声音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整个地下室一片死寂。
第53章 聚集 龙澄澄刚被谢斌从水里捞起来，便见到他们来时的方向汇入一片血红的水流。 “小飞哥！” 龙澄澄预感到不妙，准备冲向水底，被谢斌抓住胳膊：“澄澄，先走！” “可是小飞哥……” “他一定有他这么做的理由，澄澄，上来，我背你。”谢斌扎起马步微弓起背，示意龙澄澄上来。 龙澄澄只好乖乖地爬到他的背上，有了依赖，龙澄澄这才像泄了气一般无力地勾着谢斌的脖子。 他们身处在地下通道，阴暗、潮湿、肮脏，淅沥的水声和压抑的气味伴随着绝对昏暗和狭窄的空间传递开来。 龙澄澄现在又饿又晕，加上令人恶心的气味让他有点窒息，他的呼吸变得缓慢。 “澄澄？”谢斌背着他，试图找一些断壁残垣或石头，方便攀爬离开这里。 “斌哥……”龙澄澄声音微弱地回应道。 “澄澄，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可以出去了。” 谢斌轻车熟路地找到了通往地面的出口，龙澄澄越来越没力气，整个头晕乎乎的，四肢无力地垂下，谢斌只好将他从背上抱到怀里。 他一只手搂着龙澄澄的腰，一只手抓住污水井爬梯，奋力向上攀爬。 他们穿梭在狭小的缝隙，挤着拐角，被污水腐烂的气味包围着，光线昏暗的环境让他们完全无法看清周围的情况。 谢斌总算摸索到下水井盖，他用力地将井盖推开，头顶顿时一片大亮。 “澄澄！我们出来了！” 龙澄澄小声哼唧了一声，谢斌爬到地面，将龙澄澄放平在路面。 现在急需的就是水，龙澄澄喝了茶叔下药的矿泉水后，几天几夜未在进食，体内的毒素尚未排出，只要多喝水就可缓解。 但现在整个神灵山都陷入了慌乱时期，文宇飞的毒素污染了整片地下水。 神灵山的水源皆取自地下，经过过滤加工以后才给人喝，但现在已经完全没法正常使用。 就在这时，许久未见的小蝶出现了。 小蝶一直围着龙澄澄喊“澄澄哥哥”，但是龙澄澄此刻意识不清，无法与她交流。 谢斌不管三七二十一，说道：“小蝶，你能找到干净的水源吗？带我们去！” 小蝶煽动翅膀说可以可以，谢斌也听不懂，他只是怔怔地看着小蝶。 “你听不懂啊？我还以为你能听懂呢！”小蝶一边说一边往来时的方向带路。 谢斌二话不说，背起龙澄澄继续跨步前行，跟着小蝶走。 路边行人不多，时不时有几辆白色救援车朝研发中心的方向疾驰而去，谢斌知道，此时研发中心内部已经乱作一团了。 温重杰双腿残废，医生们正在抓紧时间抢救。 研发中心的其他工作人员、后勤、保镖等等，无数人正在被毒水浸蚀，如果救援不及时，整个研发中心都可能毁之一炬。 “你能不能飞快一点？”谢斌有点不耐烦。 小蝶努力加快翅膀的煽动幅度，说道：“可我努力了呀！” 可惜谢斌听不懂，他甚至连蝴蝶声音的频率都听不见。谢斌继续说道：“是不是要去一座花园里接露珠？我忘记怎么走了。” 小蝶很惊讶：“对对！你怎么知道！那水珠可多啦！收集收集就能止渴呢！” 因为谢斌听不懂小蝶的话，所以小蝶一句话还没说话，谢斌又道：“澄澄体内的药需要借助水排出。” 说完他又担忧地侧过头看了眼靠在他肩膀昏睡过去的龙澄澄，眼里满是心疼。 小蝶抱怨着真是鸡同鸭讲，一路嘀嘀咕咕，反正谢斌也听不见。 好不容易赶到了一处开满野花的丛林，谢斌将龙澄澄放下，靠坐在一颗大树边，自己则用手掌去收集露水，再一点点喂给他喝。 小蝶则在旁边飞舞并用力煽动翅膀，给龙澄澄扇风，让他更舒服一点。 谢斌如此反复了几十次以后，澄澄嘴唇恢复了一点血色，终于清醒了过来。 “斌哥……” “澄澄。” 谢斌总算松了口气，但很快他就体力不支昏了过去。从寻找龙澄澄到救他出来，他已经三天三夜没有睡觉了。 “斌哥！”龙澄澄着急地喊道。 小蝶淡定地飞舞盘旋：“没事的，澄澄哥哥，他刚刚背着你跑过来时，可生猛啦！一点事都没有，肯定是太累啦！” 龙澄澄皱紧眉头，思索了片刻，于是坐在他身边，将谢斌的头枕在自己大腿上。 “我现在要赶紧恢复体力，就可以帮斌哥恢复体力了。”龙澄澄道。 “小蝶，你知道现在研发中心是什么情况吗？”龙澄澄问。 小蝶便将一路以来看到的情形都跟他说了，神灵山暂时陷入了混乱。 龙澄澄不假思索道：“那现在可是进去找人的最佳时期！小蝶，你能找到我爷爷被关押的地方吗？” “我可以试试。” “那就拜托你了，小蝶。” 于是，小蝶便离开龙澄澄，暂时去打探关押动物们的地址。 小蝶离开后，龙澄澄仔细打量起谢斌，他下颌处长出了点胡茬，龙澄澄轻轻摸着那些刺手的胡子，觉得好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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