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镜枫夜赶忙打横抱起燕洵,拔腿就往回跑。 进了医馆,镜枫夜又跑去把花树幼崽和霍老喊起来。 医馆里,燕洵躺在单独的小间中,炕烧的很热,屋里点着好几盏油灯,照的灯火通明的。镜枫夜紧张的趴在炕旁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燕洵。 霍老把完脉,思索片刻道:“大人恐怕是真的要生了。” “那怎么办?”镜枫夜惊了。 “顺其自然。”霍老道,“先等等,按照寻常的法子来,实在不行就动手术。镜大人请放心,燕大人定然无事。” 饶是如此,镜枫夜还是放心不下来。 如果要动手术,肯定就不能吃东西,也不能喝水。好在燕洵也没觉得饿,就是觉得肚子有点儿难受,炕烧的也太热了,弄得他出了一身汗。 外面小幼崽们都起来了,乖乖坐在外面等着。 “弟弟会是什么样的?像镜大人,还是像大人?”蛇身幼崽小声说,“我希望弟弟像大人,镜大人不好看。” 其他小幼崽都跟着点头,肯定是大人好看,镜大人根本不好看呀。 屋里,燕洵忽然翻了个身,没忍住,嗓子眼里冒出一声惨叫。 “用、用这个。”镜枫夜摸出一个木盒,里面是冻一样,软软的,白色的,散发着甜香的东西,每次燕洵被弄伤,抹点就好了。 霍老一看,老脸顿时一红,“老夫先看看情况。” 被窝里,燕洵就觉得后面火辣辣的,伸手一摸,湿漉漉,全都是血。 镜枫夜急了,拿着木盒就往燕洵手上送。 “别急。”燕洵疼的有点抽搐了,“现在好了说不定等会儿还得开裂,先忍忍。”说的好像是别人,不是自己似的。 “可是……”镜枫夜着急,又知道燕洵说的是对的。 眼瞅着那边花树幼崽已经开始准备手术室了,镜枫夜却发现自己好像什么忙都帮不上,他只能守在旁边,真恨不得那种痛能转移到他身上。 “大人……”镜枫夜眼圈泛红,眼泪差点掉下来。 燕洵一看,竟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大秦有个故事流传甚广,据说是一位内阁大学士,家中妻子生产,整整三天三夜,一盆一盆的血水端出来,看的那大学士触目惊心的,便感慨:“君子当远离。” 后来便有了女子或者哥儿生产,汉子就要远离不能看,否则不吉利的说法。 “我没事,你别哭啊。”燕洵笑了下,脸色虽然发白,但精神依旧很好。 镜枫夜点头,赶忙转身,偷偷擦了下眼睛。 他其实没有哭,只是眼睛里有些水汽。 “啊……”燕洵忽然感觉自己身子跟被火车撞了似的,直接变成了两半,没忍住,又叫了一声。后面哗啦啦的,燕洵自己摸了一把,发现不是血,而是别的东西。 紧接着,身上又是一疼,有个东西跟着滑了出去。 “生了?”燕洵诧异,伸手到被子下面摸。 “应当是。”霍老仔细的看着燕洵的脸色,又给他把脉,顿时松了口气道,“应当是生了。” 燕洵在被窝里一模,摸到一个拳头大,热乎乎跟被火烧的石头似的蛋,并不圆滚滚,表面还有极其细微的棱角。 “龙蛋。”镜枫夜看了眼,肯定道。 很好看的龙蛋,很热很热,燕洵拿着,就跟抱着汤婆子似的。 伤口什么的根本不用养,确定肚子里没有宝宝了以后,燕洵的伤也很快好了,就是流的血有点多,得养些日子。 镜枫夜找了个小木盒,里面放了很柔软很柔软的布料,把龙蛋放到里面。 燕洵躺在旁边歇息,小幼崽们就乖乖的围着龙蛋坐着。 蛇身幼崽凑过去,盯着龙蛋看了半晌,然后伸出尾巴尖,悄悄的戳了一下龙蛋,认真道:“这枚龙蛋长得像大人,很好看。” “嗯呢。”战兔幼崽也跟着点头。 自从跟着小幼崽们一块儿,战兔幼崽也觉得燕洵是最好看的,至于镜大人,确实没有那么好看。 “这颗蛋,真好看呀。”小幼崽都这么觉得。 弄得燕洵忍不住又看了眼光溜溜的蛋,感觉就是鸡蛋放大了许多,还热乎乎的,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地方好看的,或许小幼崽们是真的觉得好看? 该睡觉了,小幼崽们主动跑去对面的小间,剩下燕洵在这边歇息。 镜枫夜把蛋捧出来,放到燕洵旁边。 “里面的宝宝能听到外面的动静吗?”燕洵好奇的问。 “能吧。”镜枫夜自个儿也不知道,伸手要摸蛋。 结果热乎乎的蛋竟然自己滚了滚,咕噜噜滚到燕洵怀里,故意不让镜枫夜摸。 燕洵看到了,赶忙伸手把蛋拿起来,仔细看了看,“恩,应该有反应。摸起来很暖和,我的手比较凉,应该不会冰到宝宝吧?” 把蛋放到软软的枕头上,蛋就自己咕噜噜滚到燕洵怀里。 能自己滚的蛋,实在是神奇,燕洵饶有兴致的玩了好一会儿。 镜枫夜摸出木盒,低声道:“大人,我看看你的伤……” “都已经好了。”燕洵自个儿反正是没什么感觉,不过也没拒绝镜枫夜看。为了不让蛋宝宝感应到不该感应的,燕洵赶忙把蛋宝宝放到木盒里,盖上盖子。 “大人……”镜枫夜看了眼,伸手挖了一坨胭脂,期期艾艾的凑近了,慢慢地说,“大人,我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 燕洵则是想到,之前镜枫夜三天两头的就能想出花样,虽然他的肚子里有宝宝,不合适,但那种事也没少做了。 “要不我帮你?”燕洵想了想道。 “可是大人这里都已经好了……肚子里也没有宝宝了。”镜枫夜小声道,“我问了霍老,他说只要我小心一点,不会那么容易怀上宝宝的。” 这次燕洵流了很多血,可把镜枫夜吓坏了,反正第二个宝宝现在是不敢要。 镜枫夜虽然跪坐着,但身体其实很容易看出来,燕洵瞥了眼,忽然想到,龙可能真的是天赋异禀,或许天天那样也不会肾虚。 **河蟹爬过** 火车试行成功那天,胡如便坐不住了,他心中有着巨大的恐慌,每日都在想办法。 终于,两个看守他的婆子临时有事,要离开盏茶功夫,胡如便得了这个机会,飞快的跑去马厩,牵了一匹马,骑着就跑。 桥边守桥的汉子看到,也只是在后面吼了几嗓子,并没有追上来。 胡如一路跑,一直到下了丹心桥,回到家中,这才惊魂未定的松了口气。 “准备马车,我要进宫。”胡如大声道。 他顾不上歇息,赶忙进宫,并且送上去一卷临时画的图画。 很快,小黄门回来,让胡如进去面圣。 “皇上,那火车力气极大,就是一百匹马也别想拉着,小山一样。”胡如大声道,“我听燕洵说,那火车要是撞了人,能直接碾成肉泥。如今铁路桥还没修好,火车离不开,等铁路桥修好,火车穿桥离开……那、那要是寻常还好,要是被大妖看到,拎起来,再砸下来,一座城恐怕就没了。” 那么巨大恐怖的存在,为什么能造出来,还要用上? 胡如心中十分恐慌,若是燕洵看谁不顺眼,那岂不是利用火车就能轻易害死许多人? “皇上,三思啊。”胡如悲恸道,“燕洵目无王法,抗旨不尊,不孝不剃,且居心叵测,现如今满京城谁敢说燕洵的不是?他这是藐视皇恩,要一手遮天了!” “皇上,为江山、为社稷,为满朝文武大臣,为天下百姓,请皇上三思!” 胡如狠狠的用额头砸地面,不一会儿便砸出血来。 皇帝高高在上的坐着,居高临下的看着胡如,良久,方叹息道:“爱卿请起。你之所言,朕都知道。可现在还有谁能与燕洵平分秋色?朕的江山社稷,往后还要依赖爱卿。只是这次,爱卿除了火车,可有得到什么?” 火车那么大的庞然大物,试行那天去看的,可不只是&那边的人。 当天王真儿和裴钰儿打头,带着国子监大半学生去了,就连杨琼都带着一群狐朋狗友,说是去找燕洵麻烦,可是不也看了威风凛凛的火车? 满京城的士族、百姓,茶余饭后都在说,那么大的铁疙瘩,就是放上铁轨和轮子,这就能跑起来了?显然没那么简单,不得不承认,燕洵和他召集的那群人,实在是厉害。 宫里自然早就知道火车什么样,此时胡如再来说,已经是晚得不能再晚了。 “这……”胡如一愣,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爱卿,你可知,一步落后,往后便要步步落后?”皇帝想起那天周光说的话,“朕要的是栋梁之才,不是马后炮啊。” 胡如出了一身冷汗。 “罢了,你去户部当差吧。”皇帝叹息道。 他沉思良久,竟是发现朝中无人可用。但凡是有一人能参透燕洵那边捣鼓的东西,那么他也不至于如此被动,对于燕洵,只能听之任之,这个皇帝做的实在是憋屈。 “太子如何了?”皇帝思索良久,问。 在边上伺候的张瑞赶忙道:“病是大好了,就是没得精神。” “朕去看看他。”皇帝叹气。 秦仪染了病,周光亲自去求了药,病是治好了,但精神还是不好。 东宫,秦仪站在书桌前,两颊凹陷消瘦,拿着毛笔,在纸上勾勒,简单几笔便能看出是一幅画,正是侧眸浅笑的燕洵。 “孤这辈子,唯一看不透的是他,唯一得不到的是他,唯一喜爱的还是他。”秦仪目光悠远道,“孤想他,念他,思他,可他却从未来看过孤一次。” “二弟倒是命好,竟能去见他。” “你们说,这太子之位有什么好的,孤只能留在这里,哪儿都不能去。” 听着里头的话,皇帝脸色越来越难看,冷哼一声进去,道:“是嫌朕约束你了?你是觉得朕拦着你,不让你得到他?你还不知道燕洵已经怀了身子,且产下一颗蛋么?” “什么?”秦仪先是一愣,紧接着反应过来眼前的人是皇帝,赶忙跪下请罪。 秦仪一脸恍惚,他竟是什么都不知道。 燕洵怀了身子,还产下一颗蛋。 那个人肯定是镜大人了。 一时间,秦仪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样才好,整个人都木木的,忽的眼前一黑,晕了。 “叫太医!”皇帝虽然生气,但到底是自己最亲近的儿子,看到秦仪如此,本来就心疼,又见他晕了,心里顿时什么气都没了。 太医来了一看,“皇上,太子殿下是优思成疾,这心病还得心药医。” “父、父皇。”秦仪躺在炕上,看着更加憔悴,眼神迷离的看着皇帝,喃喃道,“儿臣、儿臣想见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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