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宋淮书举着陆星沂的小手跟陆杨氏挥了挥,笑道:“星沂看到政安挑着水桶去后山, 非得跟着不行。我就抱着她在附近溜达了一下,没去后面小溪边。” 说着, 宋淮书抱着陆星沂走到了陆杨氏身边, 看到她盆子里糯米粉,好奇的问道:“婶子这端的是什么?” 陆杨氏伸手逗了逗陆星沂, 笑着回道:“糯米粉,上次我听你娘亲说她会做元宵。今天不是上元节嘛,我寻思着滚点儿元宵大家一起吃一吃。” 两人说话间,宋淮书怀里的陆星沂已经听到‘吃’这个字,整个人顿时来了精神。双眼紧紧盯着陆杨氏手里的盆子,一直不停的往她身边挣。 见状,陆政安不由笑道:“你这馋嘴的丫头,奶奶盆子里的糯米粉是生的,还不能吃。” 陆星沂年岁虽小,但是有些话还是能听懂一些的。不过作为一个吃货,且被管制的极严的吃货,对于自家老爹说的话,自然是不相信的。窝在宋淮书怀里,一直咧着嘴露着小米牙嗫嗫嗫的叫个不停。 听到几人的说话声,屋里的宋兰氏走了出来。看到陆杨氏端着盆过来,晓得她拿的是糯米粉,不由笑道:“你可真是,我们家什么都有,你还从山下费劲巴拉的端上来做什么?再说了,这东西也吃不多,弄几个尝尝味道就行了。” “这盆子能有多重,就是走几步路的事儿。老姐姐可拾掇干净了,咱啥时候开始做?” 宋兰氏一边招呼陆杨氏赶紧进屋,一边对陆政安和宋淮书说道:“吃元宵就得配浮子酒,家里浮子酒已经吃完了。等下把星沂给我放家里,你们去镇上买一些回来。” 今日是上元节,陆政安本就想着要带宋淮书下山逛一逛,听陆杨氏这么说忙不迭的点头应了下来。 “行,正好今儿也逢会,我和淮书可能要晚一些回来。等一下星沂就先交给您和婶子,我们晚上顺便把父亲一起接回来。” 宋兰氏哪能不懂陆政安的心思,笑呵呵的大手一挥痛快的放了行。 陆杨氏抱着陆星沂,瞧着陆政安和宋淮书牵手走出院子,眼睛里也满是笑意。“瞧着两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刚结契呢。” 宋兰氏也朝着两人看了一眼,想到陆政安对宋淮书的种种体贴与照顾,心中对这个儿婿也是无比的满意。 “淮书自小被我和老宋宠坏了,能找到政安这么包容他的,是淮书的福气。” 说着,宋兰氏想起陆杨氏先前说陆政廷要带着媳妇儿和孩子回来过节的事,忙开口问道:“诶,你先前说你家政廷要带着媳妇和孩子回来过节,怎么?行程有变么?” 提及儿子和儿媳,陆杨氏冲着对方摆了摆手。“政廷前两日回来又走了,说是家里冷,儿媳妇和孙子就不来回折腾了。哎,随他们去吧,不回来我也少累一点。” 两人之前闲话的时候,宋兰氏听陆杨氏说起过她远在林州的儿子与儿媳。此时听她这么说,宋兰氏也不再多问,将抱着布老虎啃得正欢的陆星沂放进小推车里,两人开始做起元宵来。 …… 上元节的庙会意料之中的热闹,陆政安和宋淮书在街边买了几斤浮子酒放到宋记杂货铺,便在街上开始溜达起来。 此时,沿街的铺子已经竖起了挂花灯的旗杆,因为距离天黑尚早,各家准备的花灯还没挂上。两人顺着人群走了片刻,陆政安见宋淮书脸上有了倦色,环顾四周见一家炒凉粉的摊位还有空位,便带着宋淮书走了过去。跟老板要了两份炒凉粉,两人找了张角落里的桌子坐下。 既是逢会,自然少不了大戏。不过凉粉摊距离戏台有些远,陆政安除了能听到戏台上传来的锣鼓声之外,并看不到人。 陆政安见宋淮书眼神时不时的往戏台方向瞄,不由得笑道:“别看了,等咱们吃完凉粉歇歇脚,我也带你去听一场。” “星沂还在家呢,就算了吧。我也听不怎么懂,也就看个热闹而已。” 将老板送上来的凉粉推到宋淮书跟前,陆政安从一旁的筷笼里抽了双筷子出来。用帕子擦了擦筷子头,这才递给宋淮书。 “自从有了闺女,你就整日里绑在家里了。今儿难得有空闲,在外面多玩一会儿也无妨。星沂跟母亲和婶子也习惯了,咱们晚回去一会儿也不要紧。” 宋淮书听着陆政安的话,心中不免有些意动,抬眸看向陆政安。见他正微笑着看着自己,宋淮书只觉得心头一跳,耳垂立时红了起来。 见他如此,陆政安不由得笑了出来。直到看着宋淮书将碟子里的凉粉吃了大半,这才低头几口将自己的这份扒进嘴里。拿了帕子递给宋淮书擦嘴后,自己则起身跟老板结了账。 今日是上元节,戏班特意演了一出巧配鸳鸯。因着两人来的有些晚了,正好赶上戏里穷书生冯天成与方巧英,以及土财主孙大财和钱家小姐阴差阳错结成婚配。 戏里两对新人一对欢喜,一对愁,看的台下的人哈哈大笑。 随着大幕被拉下,巧配鸳鸯终于落幕。戏班所有人员出来谢幕,陆政安看着台下的看客纷纷拿铜板扔到戏里的‘土财主’身上,唯恐众人将人给惹恼了起了冲突,忙护着宋淮书向后退去。 “给赏就给赏,这再把人给砸恼了。” 见状,宋淮书不由笑了出来,伸手拍了拍陆政安的手臂,示意他不用如此紧张。 “先前你可能没看完过整场戏,只有觉得唱的好的师傅,才会这般打赏。唱戏的师傅们且高兴着呢。” 两人看着台下的听众往台上扔着钱,只见一个男子抱着一两岁大的孩子上了戏台。 男人同一旁的班主说了几句什么后,随即班主就把人请到了后台。 片刻之后,只见孩子脸上用油彩涂了个花脸,被其父亲笑着从戏台上走了下来。 “这怎么还给孩子画了花脸儿,油彩对孩子不太好吧。” 瞧陆政安皱眉,宋淮书笑着解释道:“也就一天就洗掉了,一般没什么大碍的。我之前听父亲说,给孩子画花脸也算是有讲究的。说是可防邪祟近身,不光价格不菲,而且一画就得画三年呢。” 宋淮书本来还有些奇怪陆政安怎么会不知晓这些,不过想起他自幼是被祖父抚养长大的,心中的疑惑也尽数散去了。 待戏台前的围观的人散去,陆政安和宋淮书这才携手回到宋记杂货铺。 因为铺子里没什么生意,宋希仁已经带着他们买好的浮子酒先回了化龙山,铺子里只留下小陈在守着。 现在距离晚上看花灯还要一会儿,幸好两人出来的时候带着宋家小院的钥匙。两人在街上随便吃了些东西,便去了宋家小院暂时休息,准备等到天黑的时候看完花灯再回去。 陆星沂自打满月之后就能睡整夜了,但这丫头睡觉极不老实,一夜能把被子蹬掉几次。宋淮书和陆政安生怕她夜里冻着,夜里并不敢睡得太死。 如今下午不用看孩子,两人在宋家小院直睡到申时末,这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陆政安只觉得这一觉睡得浑身酸痛,睁开眼睛见宋淮书同样一脸惺忪,眯着眼睛将人搂到怀里用脸颊蹭了蹭他的额头。 两人之间难得这般安静,宋淮书伸手揽住陆政安的腰身,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好。 回想起陆星沂出生之后的日子,宋淮书难得‘抱怨’道:“自从闺女出生以后,感觉日子过得混混沌沌,都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年了。” “带孩子不就是这样,家里以后活少的时候,我多带一些,你也好好歇歇。之前好不容易养出的肉,感觉又都熬没了。” 陆政安伸手在宋淮书的腰间捏了捏,见触手都是骨头,忍不住一阵心疼。 宋淮书怕痒,被陆政安这么一捏,忙扭身将他的手推了开去。“别捏了,怪痒的。” 怕陆政安的手再次‘作怪’,宋淮书握着他的手并没有放开。“我现在除了带闺女之外,其他也不操什么心哪里会瘦了。起身吧,这会儿花灯应该都挂上了。咱都快出来一天了,估计闺女都该闹了。” 听宋淮书这么一说,陆政安也有些躺不住了。抱着宋淮书又磨叽了一会儿,这才从床上起了身。 宋家厨房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用过了,两人就在这里吃一顿也不值当的再收拾。想到许久没有喝的孙记羊肉汤,陆政安和宋淮书将院子里的落叶扫了一遍,这才把门锁好上了街。 此时虽然还没天黑,但是沿街不少花灯已经都挂起来了。两人来到孙记,照例要了两碗羊肉汤和两张饼,这才在临窗的桌子前坐了下来。 待两人刚刚坐定没多久,店里的小二便端着托盘把东西给送了上来。 陆政安和宋淮书都是孙记的熟客了,店里的跑堂小二没有不认识他们的。将碗筷小心翼翼的摆放到陆政安和宋淮书面前,小二同两人聊了几句,见店里的客人多了起来,便径自忙去了。 孙记的羊肉汤虽好,但是两人睡了一下午也都没什么胃口。勉强吃了半碗,便都放下了筷子。 侧头看窗外的夜幕已经降临,街上的花灯已经全都亮起。陆政安刚握住宋淮书的手问问他要不要出去走走,只听窗外突然响起一声破空声,随即一束灿烂的烟花便在两人眼前绽放开来。 屋内的人被这动静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纷纷涌到了门窗前,仰头看着天空接二连三炸裂的烟火,嘴里不停地发出惊叹声。 陆政安和宋淮书看着此情此景,原本就握在一起的手握得更紧。待破空声不再响起,两人这才从凳子上站起身。 等两人从铺子里走出来的时候,街上人已经非常多了。不少提着花灯的小孩子在人群中嬉闹穿梭着,陆政安揽着宋淮书的腰身,小心的躲避着几个孩童。 看着那几个孩童提着花灯渐渐消失在人群中,陆政安想起家中只有六个月大的陆星沂,心下一阵柔软。 “再过一两年,咱家闺女也能跑能跳了。” 宋淮书听着陆政安的话,抬头看了下他的眼睛,忍不住笑道:“可不,不过就她不安分的性子,估摸着能跑能跳了之后更离不了人。” 陆政安听着远处传来的锣鼓声,牵着宋淮书随着人群慢慢的往前走。看着沿街各式各样的花灯,嘴角的笑意就一直没有消过。 两人慢慢随着人群来到镇口,只听得锣鼓声越来越近,陆政安仰起头看了看,发现前面竟然是在舞狮。低头看向宋淮书,见他甚是好奇,便拥着他往前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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