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醒了,这不说明恢复得挺好吗,那还有什么必要静养? 于是一帮人偷偷摸摸又断断续续地都跑完了。 医生哪里能比得上这些武者,一回头就少俩,一夜过去房间都空了。 次日面对着空荡荡房间的医生:…… 拦不住,根本拦不住。 所以无相阙里就出现了几个还缠着绷带,看起来伤得破破烂烂,还没恢复好就急着过来看热闹的半月宗的师兄。 连顾炎都神色微妙地感叹:“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们宗门的弟子脑子才不正常。” 这个热闹真的非看不可吗? 叶鸣霄拄着拐杖姜澈,懒懒地瞥他一眼:“哟,今天说的怎么这么像人话?” “脑子被云归打正常了?”他甚至连笑都懒得挤。 顾炎冷笑一声,怼他道:“他给你放血的时候,你脑子里的水也跟着出去了?” 叶鸣霄哼哼两声,也懒得再和对方进行无意义的斗嘴。 早就知道分系的唯实力论,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识到。 明明挨了云归的打,现在却好像和云归关系很好似的。 就连墨子容都来了,好像之前挨那么狠的打的不是他一样。 而他们插科打诨了那么久,无相阙却迟迟都没有弟子来迎接。 叶鸣霄敏锐地觉得不对劲。 偌大的一个门派,现在也太静了。 他站直了身体,暗示性地捏了捏姜澈的肩,后者也瞬间紧绷起来。 众人直奔无相阙的大殿,无论如何,那里都应该是有人的。 大殿大门敞开,众人远远地就看到无相阙供奉的那尊身形宏伟的石像被血色覆盖了半身,像是被兜头泼了一桶颜料,殷红的液体从石像眼下缓缓滑落,又干涸在石像面容之上。 叶鸣霄面露震撼,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这可是无相阙弟子最为尊敬的无相尊人的石像。 “是魅阁的人,他们说他们等不及了。”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是墨凛吟。 众人这才发现,无相阙大殿上躺了一片弟子,都是无相阙的人。 圣玉枫急忙把人扶了起来,众人忙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一旁的杜聿风已经机灵地打电话摇人了。 墨凛吟咳了几声,虚弱道:“他们和云归的决斗太靠后了,大概是看云归的状态不行,怕他提前死了就轮不到他们了。” “我猜他们不止对我们动了手,别的剩下没打的门派应该也都一样的。把所有剩下的门派都处理掉,他们就可以提前上了。” 墨凛吟语气艰难地分析道。 叶鸣霄有些难以理解:“不是,他们这样是图什么啊?” 真的很难理解啊! 先不说为什么有人会急着比试,就说你要是真等不及了倒是先开口问问商量商量啊,说不定有门派愿意换顺序呢? 怎么问都不问直接就动手啊? “魅阁?之前也没听说过这个门派啊?”胡无戈疑惑道。 武林各大派中有这派吗? “分系那边自立的门派。”一旁的顾炎插嘴道。 分系的话,做出这种事倒也就不奇怪了。 毕竟他们的想法常人也很难理解。 叶鸣霄点点头,神色认真,道:“我一会儿和各派联系一下,告知各派掌门长老们,询问他们该如何处理。” 除了第一场各派长老们都到了,后面几场他们是并不来观看的。 毕竟年龄在那,来来回回的也确实辛苦。 “不必了,我们是最后一场了。”一个极尖细的声音传来,声音缥缈尖利得不似人言。 众人几乎是立刻被激得打了个寒颤,寒毛耸立。 这声音古怪得简直像是恐怖片里的女鬼一样。 众人能听得见声音,却看不到人。 忽地,似乎不知怎么起了雾气,影影绰绰地浮现了几个纤瘦细长的身影,随着奇怪乐声的响起那些身影也愈发清晰。 古怪的乐声回荡在大殿之中,这样的场景莫名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他们看起来辨不出男女,所有人的面上都遮了纱,从头上垂下,长度只到嘴唇,看不清面容。 而这种场景下,杜聿风还是一副状况外的神情,小声对着姜澈吐槽道:“不是,他们兜里装干冰了?” 那么多雾气? 姜澈瞥他一眼,没说什么。 应该只是刚好起雾了。 墨凛吟咳了一声,道:“小心他们的乐声,很古怪。” 对方的古怪装束,配着不知名的乐器,莫名让人联想到训蛇的那些人。 该不会这乐器能和那些训蛇人一样,把人当成蛇一样给催眠了吧? “不必紧张。”对方开口了,声音空灵又透着股莫名的阴森:“剩下各派都已弃权了,下一场就该是我们了。” “请各位转告云归友人,明日此时,魅阁相见。”对方说道。 他们似乎仅仅只是来传达这个消息一般,话说完了人便也离开了。 无相阙的人都瘫软在地上,根本没人能把人拦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走掉。 叶鸣霄本来想上前,也被墨凛吟死死抓住了衣袖,只好咬牙忍下。 如果不是他伤没好,绝对不可能这么放过对方。 分系的人也太过猖狂了。 墨凛吟轻声道:“我没事,无相尊人的雕像也只是被泼了鸡血,擦干净就行,没有大碍的。” 叶鸣霄知道墨凛吟是在安慰他,沉默了一会儿,叹道:“这次恐怕棘手了。” 云归自己都伤得很重,对方看起来又不是个好惹的主,这场怕是不能轻易结束了。 分系究竟想做什么? 叶鸣霄微微眯了眯眼。 他们的野心似乎愈发地大了,也愈发地不想守武林的规矩了。 场面一时陷入了寂静,杜聿风打电话的声音便格外得明显。 而他丝毫没有察觉般地还在说着:“喂喂?是云归的哥哥吗?” 他的声音格外得甜:“对对,我们这边又有蛮多的伤员的,能借借您那些白衣天使吗?真的太谢谢啦哥哥!” 电话挂断,杜聿风才发现众人都在无言地看着他。 他有些莫名其妙,问道:“怎么了师兄?这不正好的资源借来用吗?” 而被点到名的叶鸣霄看天看地,一副很忙的样子,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一时不想承认这个捏着嗓子说话的是自家门派的,看着太糟心了。 那边苏陌烟也一头雾水,自言自语道:“奇怪,怎么又有伤员。” 不是还没打吗? …… 魅阁的事情众人很快就知晓了。 接下来只有一场比试确实是好事,但现在的云归恐怕连这一场都撑不下来。 对手的行事准则简直太过不合逻辑了,就好像在和一群没有理智的非正常思维的人对战一样,根本就无法推断对方的目的和下一步可能的行为。 太过被动了。 而且那么多门派都中招了,可见他们的手段不可小觑。 这最后一场,极有可能是送命的一场。 “我的建议呢,就是要不你最后一场就算了吧,不值当的和神经病打一场。”顾炎道,他脸上之前被云归削下来的伤口处上还顶着苏陌烟特意让医生给他找的祛疤的药,看起来莫名有些滑稽。 苏陌烟实际上是有些愧疚在的,毕竟他也没想到小白鸟会因为他对这人下这么重的手,他怕对方记仇,再找机会报复小白鸟,因而想尽可能弥补一些,哪知道对方的态度似乎就像完全不记得这件事了一样。 认真的吗?那么大的一个疤顶在脸上啊? 一点都不记恨的吗? 苏陌烟简直瞳孔巨震,第一次领略到了他们所说的分系之人性格的古怪。 确实古怪得很啊。 顾炎实际上压根不想抹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黏糊糊的烦人,但是云归在一边盯他,他也只能顺了苏陌烟的意。 那边叶鸣霄也悠悠道:“哟,你这个脑壳有泡的还是第一次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真稀奇啊。” 最后一场比试过后,叶鸣霄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 这些日子里,他逐渐发现云归居然也挺有人情味的,还挺像个人的。 而且最后云归那一击,绝对是留了手的。以云归的能力想彻底绝了后患简直太容易了,如果云归真的想下手他绝对没命撑到医生来。 云归那种人,居然也并非一个只知杀戮的疯子。 “他们确实是神经病,我们已经算是分系中为数不多的正常人了。”墨子容抿了一口茶,也点头道:“那些人是彻彻底底可以进医院的那种,根本连正常的沟通都做不到,我确实也不建议你打。” 云归感到自己已经很久没这么无语过了。 他们有那么熟吗? 有熟到可以进他的房间,喝他的茶吗? 这几人甚至身上此刻都还带着伤,抹药的抹药,缠纱布的缠纱布,而现在居然在和罪魁祸首闲聊,甚至出谋划策地替他分析情况,简直滑稽又荒诞。 节目组的人也在,因而这个莫名有些好笑的画面也录进了直播界面里: 【不是,是我的错觉吗?为什么他们挨了揍之后反而态度友好起来了?】 【……这大概就是武侠小说里写的,一笑泯恩仇,不打不相识,一眼可交心一笑可付命之类的?】 【就,难以理解。这就是武林吗?】 随着他们的交谈,弹幕也逐渐开始担忧起来: 【这个魅阁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怎么连顾炎他们都说不正常啊?】 【鹤哥那天去晚了真的错过好多,到底他们长什么样啊真的好奇死我了】 【能关医院的精神状态……好抽象的描述啊】 云归只觉得他们的行为离谱又让人烦躁,很快就没了耐心,直接开始赶客。 几人现在倒也不怕他了,慢悠悠地晃悠了出去,甚至还顺走了他的茶。 叶鸣霄最后一个走,他靠在门边看着云归,语气听不出情绪。 “我来看你,是因为也许这就是我们最后一面了。” 云归看着他,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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