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吟半晌,淡道:“畏之如虎,风吹草动足以让人阵脚大乱。他们是忌惮你啊……”说完,便是“噗呲”一声笑。 ——是自嘲。 嘲沈渊尚在梦魇中,他却急着解释安慰;嘲自己明知沈渊身份,却经不住诱惑…… “噗通”一声,沈渊向后倒去。 汪盼心下一惊,心脏仿佛跳漏了一拍,他下意识地伸手,想拉起来沈渊,却被一把拉着摔进松软的被褥里。 【作者有话说】:小剧场 接上 早上,是汪盼率先发现沈渊不见踪影,跟何梦访说道:“今、今日有板栗烧鸡,为什么不见沈渊过来吃?……”有点不好意思,他支支吾吾的。 何梦访、向延想了想。向延说道:“好像是啊。今天一天我都没见到阿渊。” 何梦访点头,“一放饭他跑得比兔子还快。今天有他最爱的栗子,反倒不见他人。” 汪盼提议:“要不,我们去找找他吧。” 何梦访摆摆手,一脸无所谓,“他这么大的人丢不了。说不定是在外玩疯了,一会儿就回来了。”说着将饭碗在汪盼面前晃晃,“吃点儿?我们还没飞升成神呢,多吃点饭没事儿,飞升后就无所谓吃不吃了。” 汪盼仍然一脸担忧,没理会何梦访的邀请,转身自己去寻沈渊。 下午,汪徊鹤与楚云漫步蓬莱。汪徊鹤愤愤地说:“盼盼准叫沈渊那东西给带坏了!一整个上午,不见他俩踪影,无故旷课!” 语毕,旁边灌木丛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跟着汪盼突然冒出头来,一整个凌乱衣冠的模样,“我找人,岛主。”他淡淡丢下一句话,又钻回草丛。 汪徊鹤惊得胡子都直了,圆睁眼睛。 <未完待续……>
第033章 词穷了,想不出来章节名…… 突如其来,好在汪盼反应及时,迅速出手勾住床框,阻止自己坠落。 如果真的倒在沈渊身上,把人砸醒了,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一切有惊无险,汪盼暗暗松口气。 下一秒,木质窗框发出吱嘎一声,他暗道不妙。 毕竟是位大男人,浑身腱子肉,门框只有薄薄一块木板,还雕刻一只只镂空喜鹊,更是薄上加脆。 还来不及反应,整个床框就塌了。 尘埃四起。 塌下的木板还算懂事,没一块惊扰到床上人,因为全被汪盼承住了。 他撑在沈渊上方,那张脸离他很近,近到沈渊的鼻息喷薄在他的脖颈上,温热而潮湿。 “咳咳……”沈渊挠了挠后颈,咳嗽着缓缓地翻过身,侧面躺着,抱住膝盖,蜷成一小团。 汪盼楞住,不知身处何处,脑袋混乱如麻——就在方才,沈渊的鼻尖擦过他的喉结! “我不过出去一小会儿,你们怎么都把床弄塌了?” 何梦访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现在出现! 汪盼翻腕,甩出一记掌风,砰的一声巨响,压在他背上的木板整个飞出去,砸在墙面,四分五裂。 “奇了怪了……”何梦访踏过木板碎片,往屋里走,“在昂琉酒肆出来,我就发现你的嘴唇破了,现在床又塌了,难不成……” 汪盼无声无息地喘息着,有点儿躁动,但表现得很从容。他下到地面,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 何梦访有话直说,“难不成你俩看对方不顺眼,已经到背着我偷偷打架的地步了?!” 汪盼决然否定,“没可能的事。” “那你怎么解释你嘴角的伤口和床框?” 汪盼提高一个声,反问道:“那你先解释解释,为什么十岁宴那晚你不帮沈渊解释?” “他都跟你说了……”何梦访试图躲避,快速地眨动眼睛,丢出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汪盼注视着何梦访继续道:“你明知他因何怕蜈蚣,却仍然对他冷言冷语,把自己撇得很干净?”他将话题拉回。 “我有难言之隐……” “什么?” “母后不让。” “难道你没有自己的判断与认知吗?” “我第一次见那么大的蜈蚣,被吓傻了……当时我才十岁……” 汪盼只呵呵一笑。 瞬间,何梦访咽住话,红了耳朵。 “咳咳!——咳咳咳!!——” 屋内沉寂半晌,最终被沈渊剧烈的咳嗽声打破。 沈渊醒来,他还没看清屋内一塌糊涂,便是一阵头痛欲裂,“啊——”他抱住头,蜷曲地跪在被褥里。 汪盼、何梦访闻声赶来。 何梦访轻拍着沈渊的背,“给我看看哪儿疼。” “不行——太疼了——”说着,沈渊身体竟剧烈颤动起来,“——唔——” “哈?!疼得动不了,刚才还好好的!”何梦访急道。 汪盼皱眉,转身倒了杯热水。 “唔——不行了不行了……哈……”猛地,沈渊跪坐起身,捂着肚子笑道:“哈哈哈……上当了吧?我没有痛觉,怎么会感觉到痛呢?哈哈哈哈哈……” 他说得风轻云淡,笑得震天骇地,偏是把何梦访给整无语了。他“嘣”地拍到沈渊脑袋,问道:“什么时候醒的?” 此番言论一出,汪盼回想到床榻之上自己的举动,便是先红了脸。他低头掩了掩神情,只希望那时沈渊没醒来。 沈渊没注意到汪盼神情异常。他摸了摸何梦访拍到的地方,瘪着嘴巴学到何梦访方才的语气,摇头晃脑道:“我吓傻了……我才十岁……” “嘶——咋欠儿欠儿的呢?”何梦访双手抱胸,“汪盼,你别拦着我,我想教训教训他。” 言语归言语,汪盼见何梦访没一点要动手的架势,便也没理会他,反而凝视着沈渊。 他的一双杏眼笑成了一条缝,眼底却闪着泪光,随着笑到颤抖的身体将落不落地。 汪盼心中微叹,这泪是笑出来的吗? 沈渊——一个让他恣意落陷的深渊。他认输但仍然带着倨傲。 汪盼乍地夺过沈渊手臂,反拧身后,另一只手卡着他的后脑,死死地按在床褥子里,“浔武大街那一刻我真的以为你死了!” 一切突如其来,沈渊和何梦仿愣住了。 好在沈渊是当事人,身处其中,很快反应过来,骂道:“你不是一向看我不顺眼,我死不死关你的事?!神经病啊你!!”被子厚实,他的脸埋在棉花里,不疼,连生气的话落在棉花里,也变得闷闷的。 汪盼咬牙,点着头道,“你跟我不熟——好——你总跟何梦访熟,麻烦以后要做什么,先跟他商量商量,而不是先斩后奏!” “放开老子!!咳咳咳咳咳咳……!!!”沈渊挣动一番,却引起一阵急咳,所以脱身未果。 何梦访也大梦初醒,听见沈渊好似把肺腑都要咳出来了,忙劝道:“要打架出去打,我绝对不拦着。”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沈渊咳得更厉害了。 汪盼忍不下心,唤出缚灵绳捆住沈渊双手,提着后颈衣物,一把将他拉起。 相比风流潇洒,沈渊更不正经,就算他的脸被床褥闷得通红,也得喘着粗气笑道:“汪盼,你是想早点送我去死,好让我快些飞升是吧?——咳咳……” “还有心思开玩笑?简直不可理喻!”说着,汪盼大力扒开沈渊的衣服,指着他的后颈对何梦访道:“来看看吧——” 听闻,何梦访探头看去。 白皙的后颈兀地多出两、三块黑斑,和大片凌乱的紫红色抓痕。 他突然想到,方才谈到红衣女子时,沈渊便时不时去挠后颈;还有,沈渊刚醒来时,要冲出客栈的举动。 恍然大悟。何梦访愠怒,“沈渊,活该汪盼绑你!也太不拿自己小命当回事了!!” 沈渊启唇一笑,“不这么做,怎么再跟江月姑娘增进感情去?” 何梦访气道:“还有心思河月姑娘这,海月姑娘那呢……你晓得这是什么病了?!” 沈渊摇头。 “哎……我们也不知道。不过我们知道你脖子这么痒是为什么,因为长斑了!你知道那斑是什么斑吗?那是尸斑!霉斑!浔武那些感染的人浑身上下都长满了!不出半月就能要你命!!……” 何梦访点着沈渊额头中央,越说用劲越大。 沈渊被点得脑袋直晃,晕,不大舒服,身体便向后仰着躲去。渐渐的,后背靠上一副陌生肩膀。 正当他躲无可躲之时,汪盼的声音自上而下的落下来,“何梦访,好了。你早些睡吧,明早还得回蓬莱唤师尊前来。” 何梦访手上动作被叫停,“等不到明天,我看今天就得回……” 沈渊觉得靠在汪盼肩膀上有些别扭,便立马挺起身子。他对何梦访客气道:“那……多麻烦……” 何梦访看了眼汪盼,对沈渊说:“就当我欠你的好了。” “在我看来,你没欠我什么。”沈渊突然正色道。 “你就受着吧……我会好过些……”何梦访说着便要走。 他只想早些解决浔武的瘟疫,然后赶回九离,参加季春祭典;看看父皇的病好些没有。 还想问问母后:十岁宴那晚,为什么让他去找沈渊,却又不让帮沈渊澄清…… 何梦访走后,沈渊开口对汪盼道:“我希望你不要乘人之危。”此刻,他表现得异常严肃而平静。 沈渊发现床框坍塌之事了?!——汪盼心里有些慌。 沈渊转过身,注视汪盼,问:“十岁宴前后之事你听听就罢了,为什么要跟何梦访谈起?” 汪盼解释不了。 说他一向很沉得住气,但看不了沈渊被冤枉? 该怎么说?能怎么说? 沉默半晌,他道:“为何不能跟何梦访谈起?” 沈渊没想到汪盼又把问题抛回来了。他如实回答:“我想要朋友,而有隔阂的还是朋友吗?”说着,他的神情变得落寞了一丝,”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来蓬莱以前吧,我跟人家玩得好好的,但他们、他的父母一听说我是沈渊就躲得我远远的,把人拉走……我的朋友很少的……小时候,我有很多下人,他们可以随时随地对我笑,陪我玩,围着我转,可是那不是朋友。” “朋友?”汪盼很难理解,“神都独来独往,只有人才需要成群结队。” “又是岛主说的?” “嗯……” 沈渊嗤笑。他想摆摆手,突然想到双手还被绑着,便放弃了,直接道:“你我不是一路。这个问题跳过,实属浪费口舌。” 汪盼的心刺痛一下,“为何不是一路?” “你在蓬莱不问世事,做世外神仙。我可不一样,我们人神是要长久在人间泡着的,沾上点人情味儿不足为奇吧?不过,岛主常骂我是‘东西’,想来也看不上人神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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